“什麼事兒?”即便心裡頭清楚的很,瑾悠還是低聲問了一句。
蔣嬤嬤在外頭沉聲回道:“回王妃的話,奴婢是來送還二皇子妃衣衫上的寶石的。”
雲雪落聽了這話,心裡頭就有些火起,方纔那個三皇子妃慕容冰真真是個狠的,打不過她,就狠命的拽她的寶石!
想到方纔碎裂的那些個寶石,雲雪落就覺得心疼!
瑾悠輕聲喚道:“進來吧。”
蔣嬤嬤端着一托盤的寶石,恭敬的進殿,後頭跟着一個年約三十歲的僕婦。
“啓稟王妃,二皇子妃衣衫上的寶石碎裂的不少,爲了避免劃破了二皇子妃,老奴自作主張,讓府裡頭懂寶石鑲嵌的李媽媽來服侍着二皇子妃。”
蔣嬤嬤話音一落,後頭跟着的李媽媽便跪下磕了個頭,“奴婢見過王妃,見過二皇子妃。”
瑾悠輕輕的點了點頭,看了雲雪落一眼道:“雲妹妹自己做主,要不要讓這李媽媽給雲妹妹重新鑲嵌了,若是嫌棄她手藝不好,本妃便命人將衣衫和寶石收拾好了,雲妹妹帶回二皇子府再行鑲嵌了。”
雲雪落只要想到,二皇子若是見到這衣衫後的表情,就有些害怕,二皇子是想要她今個兒與三皇子妃慕容冰和平相處的,結果她卻是跟慕容冰大打出手……
雲雪落思量了片刻,看向李媽媽問道:“你果真能鑲嵌的好嗎?本妃的衣衫和寶石可都是貴重的,若是你損壞了一絲一毫,莫說是一個人,便是你一家老小也不夠償還的。”
李媽媽神色平靜,又磕了一個頭回道:“奴婢原本是在宮裡內務府任職的,說句託大的話,二皇子妃的這件衣衫,還是奴婢親自過手的,在寧朝,怕是沒有比奴婢更瞭解這件衣衫的了。”
雲雪落一聽這話,面色一喜,“此言當真?”
蔣嬤嬤在一旁點頭說道:“回二皇子妃的話,這些個奴婢,乃是昨個兒才進府的,確實都是從宮裡頭出來的,老奴可以作保。”
雲雪落也知道,瑾悠從宮裡頭挑人的事兒,遂點了點頭道:“那你便去重新鑲嵌了吧,本妃與王妃說會兒話。”
李媽媽恭聲回道:“回二皇子妃的話,奴婢需要問明二皇子妃的喜好,畢竟有些個寶石已經碎裂了,若要重新鑲嵌,還要跟先前沒有二致,只怕要二皇子妃親自在一旁瞧着……”
李媽媽這樣說,瑾悠自然不會再在這裡“礙事”了,“那本妃就回後堂換個衣裳,在前廳等着雲妹妹就是了。”
瑾悠站起身來,雲雪落爲了不讓二皇子瞧出端倪來,自然要親自盯着,卻也不忘了叮囑瑾悠道:“王妃,妾身與王妃的秘密,王妃切忌遵守了纔是。”
瑾悠點了點頭,由蔣嬤嬤服侍着出了門去,衝着偏殿門口守着的素心和素雲使了個眼色。
其實偏殿的隔音效果並不好,瑾悠與雲雪落在裡頭的對話,兩個人聽的真真切切的,方纔蔣嬤嬤要進殿的時候,又對她們二人耳語了兩句,兩個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自然會好好的服侍着雲雪落,別讓她撞見了瑾悠去見慕容冰。
“去吧,把偏殿收拾一下,別讓那些個碎瓷片扎到了二皇子妃。”蔣嬤嬤吩咐兩個人說道。
素心和素雲應聲進了內殿,將門扉一關,蔣嬤嬤攙扶着瑾悠到了廊子上,才低聲說道:“李媽媽說,可以拖延二皇子妃半個時辰,若是時間久了,怕二皇子妃沒有耐心。”
瑾悠點了點頭,又去了慕容冰所在的偏殿。
慕容冰方纔被雲雪落拽去了不少的頭髮,這麼久的時間,重新更衣梳洗,纔剛剛落定。
瑾悠也不拐彎抹角的,她實在是懶得理會慕容冰這樣裝柔弱的人,許是在大理對着六小姐澹臺芷時間長了,對上這樣的人,瑾悠本能的不想理會。
瑾悠將大概的意思,跟慕容冰說了一遍,慕容冰真真不愧和雲雪落是妯娌,兩個人的想法是如出一轍的,唯一不一樣的是,慕容冰說的是……
“二皇子怕是真真是不成的,自打二皇子被定下了太子之位後,多少侍妾擡進府裡頭去?皇上賞的,皇后娘娘賞的,可偏偏就從來沒有一個人傳出喜事兒過?這不是有些奇怪嗎?”
慕容冰神神叨叨的說道:“就算是孩子難生養,也總得有一個人能傳出喜脈來纔對,可偏生這些年,從來就沒有過。”
“王妃娘娘若是當真將這方子給了雲姐姐,雲姐姐有不了孩子,憑着她那張揚的性子,豈不是要跟王妃鬧僵起來……”
後頭的話,瑾悠都有些不想聽了,二個人說的話,還真真是分別不大,慕容冰自然也不想要讓雲雪落得了這方子,不遺餘力的勸說,最終落得跟雲雪落一樣的結果。
瑾悠站起身來說道:“左不過,本妃是沒有將方子給了你們任何一個人的,這事兒將來跟本妃沒有干係,能得了孩子,是你們自身的福氣,不能得了孩子,那是你們自己的運道。”
慕容冰在一旁連連點頭,“王妃放心,妾身一定會想法子,讓三皇子站在寧王殿下這一邊!”
瑾悠從偏廂出來,都有些頭疼,這兩位皇家的兒媳婦,真真是一路貨色……
蔣嬤嬤服侍着瑾悠換了一身鵝黃色的對襟宮裝,藍色的牡丹花在上頭繡的繁複,才又出去前廳坐着。
時辰倒是掐算的剛剛好,兩個人正好從偏廂出來,都一副與對方老死不相往來的模樣。
瑾悠坐在上首,瞧着左右出來的兩個人,微微一笑,這兩個人這會兒怕是早已經忘記,她們來寧王府的初衷了呢。
二皇子和三皇子妄想利用這樣兩個皇子妃成事,還真真是笑話,她們兩個……可真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
瑾悠面上含笑,將兩個人一左一右的安置了,嘆道:“本妃也沒有想到,不過是個方子,就讓你們兩個鬧成這個模樣,都是本妃先前沒有思量周全。”
“這方子,本妃是誰也不會給了,想必寧朝的太醫本事也不小,自然有法子,能讓雲妹妹和慕容妹妹早日誕下皇家血脈的。”
瑾悠說的冠冕堂皇,雲雪落和慕容冰聽了,心內竊喜,都以爲自己得了旁人沒有的好處,面上卻是恭謹的,只說誰也不會再要了!
“唉!本妃只是想着,本妃的‘玲瓏閣’開張,給皇后娘娘和兩位妹妹送過去,取個頭彩,卻沒有想到,竟然是鬧成了個樣子,也不知道本妃的小飯莊,日後還能不能賺上銀子來了。”
瑾悠一副小女兒情態,這會兒倒是記得自己比雲雪落和慕容冰年紀小了,唉聲嘆氣的說道:“你們兩個這樣鬧了一場,本妃的‘玲瓏閣’怕是沾染了晦氣。”
“本妃也不難爲你們,但是你們必須得賠償了本妃的損失,怎麼也得將本妃‘玲瓏閣’的好傳揚出去,否則本妃可不能依了你們!勢必要將你們二人在寧王府動手的事,宣揚出去!”
瑾悠說這話,其實就是給雲雪落和慕容冰一個理由,以免兩個人宣揚‘玲瓏閣’的時候遮遮掩掩的,得不到應有的好處。
兩個人自然是應下的,隨後各用了一盞茶,才怒視着對方,共同離去,雙方進了馬車,卻是立刻吩咐身邊的人,去府外尋個嘴嚴的大夫入府,這種時候,自然是不能去宮裡尋太醫的,還是尋外頭的大夫瞧了靠譜。
瑾悠晃了晃脖頸,酸酸漲漲的難受,素心體貼的上前給瑾悠捏了捏道:“王妃今個兒可真真是累着了。”
瑾悠微微一笑道:“有什麼累不累的,這都沒有出了寧王府,就做成了這麼些的事兒,本妃這算是清閒的多了。”
“蔣嬤嬤一會兒去跟祝管事說一聲,讓祝管事吩咐那兩個鋪子裡的管事,明個兒拿了本妃的牌子,直接去尋了二皇子妃,即便是兩個掩人耳目的鋪子,也不能虧空了。”
瑾悠脣角含笑,這個還真真是意外之喜了,沒想到雲雪落竟然讓這兩個鋪子接了皇宮裡的供奉,這樣又能打入皇宮內部了,雲雪落還真真是給她驚喜!
瑾悠入了後殿的暖閣,這番折騰着實是有些累了,倚在美人榻上昏昏欲睡,卻聽見了淡粉珍珠簾子的簌簌聲響。
瑾悠一睜眼,就見沈珺昊穿着一身艾綠色直綴從屏風後轉出來,劍眉星目上帶着隱隱的笑意。
“竟然回來的這樣早?妾身還以爲,王爺要再過一個時辰纔會回來。”瑾悠直起身子來,要服侍着沈珺昊更衣梳洗。
沈珺昊擺了擺手,在瑾悠的美人榻上坐了,道:“不必起身,我這會兒不梳洗了,等着用完了晚膳,還要出去一趟。”
沈珺昊拉着瑾悠的手,輕輕的揉了揉,“聽蔣嬤嬤說了你午晌做得事兒了,倒是真真難爲你,這樣的七巧玲瓏心,竟然有這樣的應對之策。”
沈珺昊將瑾悠擁在懷中,心裡滿滿的滿足,他何其有幸,竟然能得了瑾悠這樣的賢內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