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進來?”瑾悠輕笑着問道。
沈珺昊沉默了片刻,方纔跟隨着瑾悠入了內室,蔣嬤嬤等人早已經順勢走了出去,這個時候,也只有王妃與王爺獨處纔是好的。
沈珺昊站在那裡,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瑾悠,瑾悠卻渾然不在意的自己煮了茶,直接遞給了沈珺昊一盞,放在一旁的小几子上,“今個兒雪兒的事兒,讓妾身有個主意,還要與王爺商量一二。”
“你說。”沈珺昊不知道該如何做,只得在瑾悠對面坐下,將茶盞攏在手心暖着手。
“妾身想要將雪兒認作義女,讓雪兒成爲真正的寧王府小小姐。”瑾悠話音一落,讓沈珺昊渾身一震,下意識的皺了皺眉,就算瑾悠知道了前頭的事兒,也不可能知道,她不會再有身孕一事兒。
可若說瑾悠什麼都不知道,怎麼會突然間,就想要將董詩雪認作是義女了呢?
沈珺昊皺了皺眉,長出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你都知道了?”
瑾悠擡眼,有些嗔怪的瞪了沈珺昊一眼,“妾身與王爺相識,不是一年半載了,王爺從來不做沒有因由的事情,若是當真只是簡簡單單的落胎,王爺用得着瞞着妾身?”
沈珺昊垂下頭去,“世事無絕對,錢府醫做不到的事情,說不得旁的大夫就能做到,你也不用灰心……”
沈珺昊沒有說完,瑾悠突然嗤嗤的笑出聲來,讓沈珺昊有些措手不及,被瑾悠這個神色弄的有些慌了神,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可真真是的,對着瑾悠,可真真是不比敵軍千軍萬馬容易!
瑾悠斜睨了沈珺昊一眼,“若是妾身當真是灰心了,也就不用跟王爺說什麼收雪兒爲義女了,怕是要直接去尋了個過繼的兒子,延續沈家血脈了!”
聽到瑾悠這樣說,沈珺昊纔算是鬆了一口氣,“瑾悠,我只是不願意讓你承受那些,我曾答應過你外祖母,答應過皇后,會許給你幸福,會傾盡全力的讓你平安喜樂,我沒有做到!”
瑾悠看着對面的沈珺昊,他的眼底裡,有濃濃的哀傷,那也是沈珺昊的孩子,沈珺昊如何會不心疼?沈珺昊也希望,可以擁有一個他和瑾悠的孩子,可是蕭宏峻,卻讓這樣的希望,成爲了絕望!
瑾悠放下茶盞,緩慢的走到沈珺昊身邊,將沈珺昊擁在懷裡,“董郎不該將這一切都默默承受了,若是當真今個兒那蕭宏峻的計謀得逞了,我才知道這一切,到時候與董郎生份了,是誰最心痛?”
“是蕭宏峻?”沈珺昊握着瑾悠的手,坐直了身子,冷聲問道。
瑾悠輕輕的點了點頭,“七公主曾說過,她是從她父皇那裡聽到的消息,這怕是就是蕭宏峻的報復了,他想要從寧王府的內部瓦解了!”
沈珺昊皺了皺眉,隱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怎麼?可是有什麼不對勁兒?”
沈珺昊點了點頭說道:“我在知道事情的當夜,就去了皇宮,給蕭宏峻下了毒,論理,蕭宏峻如今應該是血肉模糊的在酒與醋的浴桶裡泡着纔對,可他如今竟然還有精力做這些事情!”
“董郎給蕭宏峻用了毒?”
沈珺昊皺着眉說道:“這種毒雖然沒有用過,但是錢府醫的毒,向來沒有出過岔子,如今的朝政幾乎都在我的手中,蕭宏峻的表現,着實是有些奇怪!”
沈珺昊一時有些弄不明白,眉頭越皺越緊。
瑾悠輕輕的撫了上去,柔聲說道:“許是蕭宏峻身邊有什麼高人吧,對蕭宏峻這個人,董郎還是要注意着些,他能從父親的手裡奪下寧朝江山,絕不會是個善於之輩,妾身總覺得,這個蕭宏峻有些奇怪,他外表的昏庸,實在是不能撐着他在寧朝多年!”
沈珺昊點頭應道:“我查看過他批閱的奏摺,可以看得出,他是有將相之才的。”
瑾悠與沈珺昊對視了一眼,兩人沉默了片刻,一時之間,都有種感覺,寧朝的江山更替,不會那麼容易。
“雪兒的事兒,就這麼定下吧,雪兒的身份一日不正,就有多少人盯着這個漏洞,雪兒是個懂事的,但禁不住那麼多的人在她面前矯情,且妾身也着實喜歡雪兒。”瑾悠放下那些朝政上的事兒不提,沒理由讓沈珺昊在正院內室裡,還想着那些個糟心的事兒。
沈珺昊幫着瑾悠攏了攏鬢邊的碎髮,柔聲說道:“都聽你的,我覺得雪兒也是個好孩子,還有婉婉,都是不錯的,當初你的決定對了,如今寧王府才慢慢的熱鬧起來了。”
瑾悠莞爾一笑,輕輕的在沈珺昊的脣邊落下一吻,“讓定嬤嬤晚膳做些好吃的,這陣子妾身做小月子,倒是胖了不少,王爺卻是清瘦了,可見這扛包袱的事兒,不是王爺一個人能承受的了的,日後,王爺可再不能這樣了!”
沈珺昊直接就拽過瑾悠,在其脣邊輾轉流連,只吻得瑾悠嬌喘連連,方纔作罷。
沈珺昊整理了整理衣衫,墨玉般的眸子閃了閃道:“我去丁香苑,與先生說說蕭宏峻的事兒,你呢?”
“既然王爺將雪兒的事兒定下來了,依着妾身的意思,那就事不宜遲,開始準備雪兒的事兒,一會兒便去準備了帖子,好好的給雪兒辦一辦。”瑾悠笑着,有些冷然的說道:“妾身要告訴蕭宏峻,他的那點子手段,在妾身這裡行不通!”
沈珺昊輕輕的擁了擁瑾悠,沈珺昊明白瑾悠心裡的恨!
沈珺昊走後,瑾悠直接去了朱寒煙的尚書府,好在路程也不長,只當是散步。
雪兒聽到這件事情,有些緩不過神來,詫異的盯着瑾悠瞧着,倒是朱寒煙在一旁笑着說道:“傻愣着做什麼?日後可不能再喊瑾悠姐姐了,這位可就是你的母親了!”
董詩雪愣在那裡,瞧瞧瑾悠,瞧瞧朱寒煙,又瞧瞧澹臺婉。
澹臺婉不依的說道:“三姐姐,這怎麼能成,雪兒與我同年,她喊你母親,我卻是喊你三姐姐,這樣,我豈不是大了雪兒一輩兒?”
“小小年紀,那裡就那麼多的彎彎繞繞,我這還沒埋怨呢。”朱寒煙笑看着瑾悠說道:“如此一來,我可也是姐姐呢?豈不是跟你是平輩了?”
朱寒煙一說,雪兒幾個人都笑了,到底雪兒也沒有叫了瑾悠姐姐,她心裡有些激動地過了頭,五歲之前,她以爲沈珺昊是她爹爹,後來迎娶的瑾悠,是她的母親,可是後來她的真實身份出來,她一時便成了最尷尬的人,一個外來者,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又能繞原點。
瑾悠也不難爲雪兒,低聲與澹臺婉說了幾句悄悄話,便讓澹臺婉跟雪兒去院子裡玩了。
“蕭家的事兒,辦得怎麼樣了?”瑾悠正色,看向對面的朱寒煙,“蕭宏峻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先前本妃在小月子裡,犯不着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可這一次,本妃不準備讓他那麼輕易的揭過去!”
朱寒煙從一旁的書架上,拿出一本小冊子來,一一指給瑾悠瞧,輕聲說道:“這幾個都已經弄好了,都是些小戶,也沒什麼大買賣,再過一兩個月,就能行動了,最大的一頭,在蕭雅公主這裡。”
“王爺的意思是,不能獨獨越過蕭雅公主去,否則蕭家的人,會有所發覺。”朱寒煙面色有些爲難,蕭雅公主對她的好,不是一般二般,是等於將對臘梅的悔恨,全部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瑾悠細細的瞧了一遍,覺得沒什麼不妥當的,便道:“蕭雅公主那邊,本妃親自去,只要本妃出面,蕭雅公主心裡就有數了,也不至於會傷筋動骨了去,你這幾日躲着蕭雅公主些,蕭雅公主聰慧,很快就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朱寒煙點頭應下,又說了幾樣蕭雅公主的喜好,從一旁的多寶閣上拿了一個紅木小匣子來,“蕭雅公主喜歡喝鐵觀音,這個是夫君新得的,原是妾身想要帶過去的,既然王妃親自去,那便勞煩王妃代交了!”
瑾悠伸手接過,看了看朱寒煙的肚子說道:“本妃一時半會的,有不了孩子了,日後可就指着你了!”
朱寒煙深深的瞧了瑾悠一眼,叮囑道:“王妃可被將心思想左了,如今寧王府後院可還有個吃齋唸佛的眉側妃呢?王妃可得想着大理皇后那兒,也得想一想王爺,別做了什麼傻事兒!”
瑾悠一下子便明白了朱寒煙的意思,斜睨了她一眼道:“這事兒你做得出來,本妃可做不出來,本妃纔不會讓旁人佔了便宜,想要入寧王府的門,除非本妃死了!”
朱寒煙長出了一口氣,“這纔是妾身認識的王妃呢!王妃放心,定嬤嬤早早就將這邊的事兒,跟皇后那邊說了,昭陽公主曾經在大元王朝待過幾年,聽聞大元王朝有個不傳外人的秘方,回頭讓昭陽公主給拿了過來,說不得就好了!”
瑾悠微微一笑道:“這個本妃知道,你放心就是了,自暴自棄的事兒,可不是本妃的作爲!”
寧王府這邊上下團結一心,宮裡的蕭宏峻卻是盯着面前的帖子不說話,半晌才問道:“竟然將董詩雪收爲義女了?”
底下跪着的黑衣人沉聲應着,低垂着眉眼,不敢擡頭,生怕蕭宏峻會發了脾氣!
蕭宏峻突然邪魅一笑,“這樣也好,她這是死了心了,認爲自己永遠也生不了孩子了,看來朕的毒,還真是天下無雙,連那個錢府醫都哄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