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不作美,剛出城門沒多久就下起雨來了。雖然只是小雨,但這種天氣雨飄落在身上也容易受涼。
玉熙掀開簾子,朝着棗棗跟浩哥兒說道:“別騎馬了,去坐馬車。”玉熙準備了兩輛馬車,一輛是她跟三胞胎坐,還有另外一輛是爲棗棗跟柳兒三人準備。至於雲擎,則被忽略不計了。
雲擎望着玉熙,見玉熙看都不看他一眼,心裡難受得厲害。
棗棗也不逞強,笑着應道:“好呀!”說完,就叫上浩哥兒一起進了馬車。
玉熙放下簾子,拿了個靠枕放在腰後,然後靠在車廂上。
佑哥兒捱到玉熙身邊,輕聲問道:“娘,你跟爹吵架了嗎?”他娘都不搭理爹的,沒吵架才奇怪呢!
玉熙沒有否認,她跟雲擎這樣子孩子若是看不出他們吵架才奇怪。玉熙點頭說道:“嗯,娘生你爹的氣了,所以不願搭理他。”
聽到玉熙坦然承認吵架,佑哥兒倒沒多想,只是好奇地問道:“娘,爹做了什麼讓你這般生氣?”
玉熙颳了下佑哥兒的鼻子笑着道:“這是爹跟孃的秘密,就不告訴你了。”她跟雲擎的事並不願意讓孩子知曉。父母的矛盾,讓孩子摻和其中算怎麼回事。
佑哥兒見玉熙還笑得出來,覺得應該不是什麼大事:“哦,既然是秘密,那我就不問了。”他們兄弟三人也有很多小秘密的,也不會告訴別人,哪怕是娘都不說的。
玉熙見軒哥兒有些昏昏欲睡,忙取了毯子蓋在他身上說道:“將毯子蓋好,可別着涼了。”在鎬城好找大夫,鄉下地方就不容易了。帶了三胞胎,以防萬一玉熙將擅長兒科的唐大夫給帶上了。這次出行,玉熙考慮得非常周全。
斯伯年將一套蓑衣遞給雲擎,說道:“王爺,穿上吧!”看來王妃這次是氣狠了,竟然都搬離王府住到鄉下莊子上去。只是對於這事,他一個屬下也無權置啄。
雲擎望了一眼馬車,見車簾子沒再掀起來也死心了,接了蓑衣穿上了。
何家莊就在官道旁邊,所以路相對比較好走。哪怕下雨,也走得很順,哪怕走得很慢也不到一個時辰就到了。
因爲玉熙提前吩咐了,莊子上的路跟房子都整修過。所以馬車暢通無阻地行馳到一棟白牆青瓦的大門口才停下。
這莊子玉熙雖然收了六年,但來這裡的次數一個巴掌都數不過來。不過看着鬱鬱蔥蔥的柳樹,哪怕小雨紛飛,玉熙心情也好了不少。
何家莊是韓東在負責,一大早韓東就帶着莊子上的一羣人在此等候了。馬車停下,韓東立即過來,跪下準備行大禮。
玉熙說道:“這些虛禮就免了,除了你,讓其他人都回去吧!這大冷天的在這等着,也不怕將人給凍壞了。”她帶了那麼多的護衛,也用不着莊子上的人搬東西。
韓吉跟韓東這些最先跟了玉熙的人,在玉熙得勢以後都混得不錯。別看韓東只是何家莊的莊頭,走出去可沒人敢小瞧。
韓東還是給玉熙磕了三個頭纔起來,說道:“王妃仁慈,小的這就讓他們回去。”
這棟宅子一棟三進,都是青磚白牆,非常簡單,就連屋子的傢俱也都用的普通的樟木跟柳木做的。跟王府比,天差地別,至於擺設更是一件沒有。
玉熙是住在第二進的院子裡。雲擎走進屋,環視一圈後神色不大好地說道:“怎麼這般簡陋?”屋子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玉熙說道:“有個住的地方就可以了,不需要那麼多講究。”這是玉熙特意吩咐的,讓韓吉準備一些平常的傢俱就行,不要浪費錢去置辦。她上輩子逃難的時候還露宿野外,死的時候更是窩在一個草棚裡,現在能住這樣的房子已經心滿意足了。
雲擎冷着臉說道:“可這樣的屋子,到了冬天會特別的冷。你身體不好,如何能住在這樣的地方?”
韓東站出來,硬着頭皮說道:“回王爺、主臥跟書房鋪了地龍。其他屋子也都徹了火炕,等天冷燒上兩把火晚上睡覺也很暖和的。”這些都是韓吉吩咐的。
當時韓吉並不知道玉熙還會帶了三胞胎過來,要不然廂房也會鋪上地龍的。
雲擎這纔沒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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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熙看了下屋子的大小,然後吩咐人將東西全部取出來。主臥的擺設玉熙交給了半夏,她自己則去了書房。除了衣物,玉熙帶得最多的就是書本了,裝了整整兩大箱子。
浩哥兒跟着進了書房,說道:“娘,我幫你吧!”
玉熙笑着道:“跟你大姐去莊子上轉一轉,回來就可以用午膳了。”白媽媽一到莊子上,就進了廚房忙活起來。
浩哥兒看着黑麪神一樣的雲擎,點頭道:“那我先去幫阿睿他們。”說完,就跟着棗棗還有柳兒出去了,書房就留下玉熙跟雲擎,還有美蘭跟景柏。
三胞胎住在西廂房,廂房有火坑,那火炕很寬敞,別說三個孩子,就是三個大人睡都綽綽有餘。
美蘭跟景柏擺放筆墨紙硯等物,玉熙則是從箱子裡取出書本放到書架上。
雲擎沉默着從一個大箱子裡取了幾本書,問了玉熙:“這幾本書放在哪裡?”夫妻這麼多年,哪能不知道玉熙的習慣。這些書都要分門別類地放,這樣找起來方便。
玉熙沒吭聲,很明顯是不想搭理他了。至於景柏跟美蘭則是頭都不敢擡起來,只低頭做事。
雲擎深出一口氣,將手中的書單獨放在書架的一個格子裡。
書本全部都放好以後,玉熙揮手讓美蘭跟景柏出去。兩人如蒙大釋,趕緊走了出去。
玉熙望了一眼雲擎,說道:“和離書應該籤,簽了就給我吧!”
雲擎面色沉下去了,說道:“我說過,我不會跟你和離的。”見玉熙不說話轉身準備離開書房,雲擎說道:“玉熙,我知道因爲柳氏的事讓你對我很失望。我也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玉熙,看在多年的夫妻情份上,我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一個讓我改正錯誤的機會。”
玉熙腳步停了一下,卻沒轉身,而是邁步離開了書房。
雲擎眼神黯了黯。柳氏的事對玉熙的傷害,遠比他想得還要深。
中午吃的比較簡單,八菜一湯。幾個孩子都不嬌氣,有什麼吃什麼並不挑嘴。
吃完飯,雲擎就準備帶着棗棗三姐弟回鎬城了。這會雨已經停了,不過還有點冷。
棗棗抱着玉熙說道:“娘,我回去就給你寫信。娘,這回你要再不給我回信,我可就生氣了!”上次不回信,因爲事出有因她就不計較,這會可不成。
玉熙笑着道:“你過兩天就要去千衛營了,就算你有時間給娘寫信,又怎麼送出來?難道你還要帶個專門送信的護衛?”
棗棗拍了下腦袋說道:“呀!我怎麼就忘記了呢!”她去千衛營肯定不帶護衛,她要跟普通的士兵一樣這樣才能得到鍛鍊。
柳兒道:“娘,我每天都會給你寫信的。”其實她也有些捨不得,她長這麼大還沒跟玉熙分開過呢!
玉熙點頭笑道:“娘不在家,你要照顧好自己。”莊子上的生活相對王府,肯定要差許多。這次帶三胞胎出來,也是有意讓他們吃吃苦頭的。柳兒太嬌弱了,加上又是姑娘,玉熙也捨不得讓她吃苦。
浩哥兒上馬後,跟玉熙說道:“娘,過兩天休假我就來看你們。”
玉熙笑着點頭道:“好。”至於雲擎,再一次被玉熙無視了。
斯伯年看着雲擎臉色陰沉得比這天氣還難看,心裡暗暗嘀咕着王妃這一招可真厲害,把王爺氣得不行,偏偏又發作不得。
人走了以後,睿哥兒就朝着玉熙說道:“娘,現在就讓竇師傅教我們騎馬好不好?”剛纔看着棗棗跟浩哥兒騎馬,他眼紅得不行。
玉熙想也不想就搖頭:“剛下了雨路比較滑,學騎馬很危險。等天晴以後再讓竇師傅教,現在回屋睡午覺。”霍長青覺得孩子沒必要睡午覺,所以現在三個大的只柳兒保持睡午覺的習慣,棗棗跟浩哥兒中午最多眯會,並不會去睡。至於三胞胎,玉熙以年歲還小睡眠很重要爲由,逼他們睡午覺。
回了屋,上了牀沒多會,玉熙就睡着了。
景柏小聲問了從屋子走出來的美蘭:“王妃睡着了?”見美蘭點頭,景柏道:“也不知道王妃什麼時候才能消氣?”王妃不消氣,看着冷着臉的王爺她心裡就發憷。
這事美蘭也說不準:“短時間內應該不會了。”要不然也不會到莊子上來了。
景柏有些擔憂地說道:“我娘知道王妃要來莊子上時很憂心。說王妃來了莊子上,那些虎視眈眈的狐狸更有機可趁了。”柳氏好歹沒進府,萬一王爺趁着王妃這段時間不在府里納兩個妾,到時候可就真糟心了。
雲擎沒碰柳氏,可相信這事的人屈手可數。所以柳氏雖然沒進王府,但衆人都認爲雲擎納妾是遲早的事。有時候一件事可以將一個人多年樹立的形象推翻,以前雲擎是衆人眼中專一癡情的好男人,至少王府的人是這麼認爲的。出了柳氏的事以後,雲擎在衆人眼中跟那些喜好美色的男人沒什麼差別了。
美蘭想着雲擎這兩天的表現,覺得雲擎短時間內應該不會納妾。不過這事,也說不準。美蘭說道:“我們擔心也擔心不來,我想王妃心裡應該有數。”
景柏說道:“希望王爺能抵擋得住誘惑,別再惹王妃傷心了。”玉熙對她們母女有大恩,景柏希望玉熙能一直幸福下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過得這般憋屈。
美蘭冷笑一聲說道:“想當王爺的女人坐享榮華富貴,也得看她們有沒有這個命。”狐狸精若是敢進了王府,到時候看她怎麼弄死她們。
景柏聽到這話並沒覺得不妥,反而壓低聲音說道:“真到那時候,要我出力的時候儘管開口。”她娘也是內院的管事娘子,要買個東西做個什麼的還是比較方便。
美蘭嗯了一聲道:“不會跟你客氣的。”沒有王妃她說不準早就成了一堆白骨,所以對玉熙美蘭是可以拿命去保護的。也正是因爲這一份心,玉熙才特別倚重美蘭。
這一覺,玉熙睡了半個時辰。醒來以後,玉熙伸了伸懶腰,笑着跟美蘭說道:“好久沒這般放鬆了。”以前一睜開眼睛就想着政務,從早忙到晚的。
洗漱了下,玉熙笑着道:“走,出去看看。”她來過何家莊幾次,但每次都是匆匆忙忙的,何家莊的全景都沒看完。
美蘭將一件鍛青色的斗篷取出來說道:“王妃,外面有些涼,你將這衣裳穿上吧!”
玉熙笑着道:“等到外面再穿上吧!”說完去了西廂房。
因爲說了今天休息,容媽媽等人也沒叫睿哥兒起來。這會,三胞胎還躺牀上睡得正香呢!
看着睿哥兒嘴角的口水,玉熙問了容媽媽:“阿睿以前睡覺有流口水嗎?”
容媽媽點頭道:“有,不過次數比較少。”
玉熙有些慚愧地說道:“我這當孃的太不稱職了,連這事都不知道。”因爲忙,玉熙在三胞胎身上花的時間比較少,就是佑哥兒也是因爲性子桀驁關注纔多謝。這也應了那句話,會哭的孩子有奶喝。
容媽媽想開口,卻見美蘭吵她搖搖頭。容媽媽將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玉熙並沒有一直內疚,過去的事再後悔懊惱也沒有用,以後好好彌補三個孩子。
玉熙從袖子裡取出帕子,給睿哥兒擦了口水,然後笑着拍了拍睿哥兒的臉說道:“該起牀了。”中午睡這麼多,怕是晚上又要很晚才能睡得着了。
睿哥兒睜眼睛看到玉熙,迷迷糊糊地問道:“娘,天亮了嗎?”
玉熙看睿哥兒迷糊的樣子可愛得不行,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笑得說道:“太陽都曬屁股了。”
睿哥兒聽到這話睡意一下就沒有了,立即起身尋衣服。一邊找衣服一邊還嘀咕道:“娘,你怎麼不讓容媽媽早點叫我呢?遲到了,先生又要打手板心了。”
佑哥兒從被窩了鑽出腦袋說道:“二哥,這裡是何家莊。娘說了今天休息不用上學,你不記得了?”
睿哥兒望着玉熙,一臉鬱悶地說道:“娘,你騙我?”
玉熙呵呵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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