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後院,玉熙也是批閱摺子。不過雲擎只爲看到玉熙,倒也沒鬧她。
到了飯點,雲擎見玉熙還低頭批閱摺子,很是不滿地說道:“你以前可經常說用膳要定時,否則對身體不好。”
玉熙好笑道:“我剛吃完沒多久,哪還能吃得下。你要餓了就先吃。”
雲擎不答應:“不行,吃不下也得吃點。”
玉熙拗不過雲擎,只得用了一碗粥。
用過膳,雲擎說道:“大夫說我再休息兩日就好了。”等身體好了,他就不用再憋屋子了。
玉熙聽到這話,問道:“那大夫有沒有說你以前打仗受傷沒養好,留下暗疾。若是現在不根治到老了就會受罪?”
這麼大的事,大夫自然不會瞞着雲擎。雲擎道:“說了。玉熙,以後就讓全嬤嬤給我調理身體吧!”若是以前他肯定會說大夫是危言聳聽不將這話當回事,因爲他自認爲身體很好。可在夢中經了一次生死,他現在想要健健康康長命百歲。這樣就能跟玉熙白頭偕老,含飴弄孫了。
玉熙抿嘴笑道:“剛纔美蘭跟我說,下午的藥你倒了。你說你,這麼大的人竟然還怕吃藥。”誰能知道堂堂的平西王竟然怕吃藥呢!若是說出去,怕是很多人眼珠子都會掉下來了。
雲擎沒覺得這有什麼丟臉的:“我相信沒誰會願意喝藥。”不說喝了,聞着那藥味他就難受得厲害。
玉熙好笑道:“這話說得?誰沒事會去喝藥?”若不是生病,誰願意喝藥呢!
夫妻兩人正嘀咕着,棗棗帶着浩哥兒走了進來。見夫妻兩人臉上滿是笑意,幾個孩子心情都分外的好。
玉熙朝着三胞胎說道:“你爹還要休養兩日,他覺得一個人悶,所以就想讓你們三兄弟陪着他說說話,聊聊天。”
三胞胎的眼睛一下亮了。其中睿哥兒性子最是耐不住的,聽到這話就衝到雲擎身邊問道:“爹,娘說的是真的嗎?”見雲擎點頭,睿哥兒欣喜不已。真是太好了,終於可以好好地聽爹講打仗的事了。
棗棗叫囔道:“娘,我也要陪爹。”她纔不要抄那鬼勞子的經書呢!今天一天,她就覺得好像過了一年那般漫長。
玉熙不緊不慢地說道:“已經一天多了,讓你抄的經書抄寫完了嗎?”
棗棗苦着臉說道:“娘,那太難了。娘,能不能不要再抄了?”要罰她隨便什麼法子都好,就是打她一頓都比這抄經書要好呀!
玉熙說話向來是一言九鼎,從不打折扣:“明日你若是再沒抄寫完,就別出院子了。”這性子,必須要磨一磨,要不然以後真會壞事。
棗棗望着雲擎,叫了一聲:“爹……”意思很明顯,希望雲擎能說說情。
雲擎自然是站在玉熙這邊了:“你性子太沖動了,這次是運氣好只是受了輕傷,可不是每次都會有這麼好的運氣的。”這是拒絕幫棗棗求情了。
棗棗耷拉着腦袋,那模樣要說多可憐就有多可憐。浩哥兒雖然於心不忍,但他也覺得棗棗行事太沖動了,所以沒有吭聲。至於柳兒等人,看着玉熙板着臉哪還敢求情。
第二天,玉熙召了譚拓過來議事,主要是說更改封號以及改制的事。
譚拓見玉熙神色平靜,猶豫了許久還是問道:“王妃,不知道王爺現在怎麼樣了?”
玉熙神色何其銳利,一看譚拓的神色就不大對了,不答反問:“怎麼了?”
譚拓苦笑道:“王妃,外面暗地裡傳遍了,說王爺受了重傷到現在還昏迷不醒。”
玉熙還真不知道這回事:“這兩天一直忙,並不知道外面的傳聞。”主要是許武覺得雲擎已經好了,沒將那些傳聞當回事。
譚拓問道:“王妃,不知道王爺現在怎麼樣了?可還好?”
玉熙笑着道:“這會王爺正在跟睿哥兒三兄弟講他攻打江南時神勇的事蹟呢!”經過在何家莊這段時間,父子四人好得不行。
譚拓這兩日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了:“王爺沒事就好。王妃,那些傳聞也該處理了,總這樣傳,時間長了終歸不妥。”
玉熙卻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說道:“這事我會處理好的。”
譚拓聽到這話,也就不多說了。
說起來玉熙已經一個多月沒料理政務了。雖然說這一個多月發生的事玉熙都清楚,但她還是跟譚拓談了一個上午。
午膳前,玉熙叫來了許武,問道:“外面傳聞王爺有性命垂危?”
許武點頭說道:“是!不過只要王爺一露面,這些謠言就不攻自破了。”
玉熙吩咐道:“你吩咐府裡的侍衛,若有人問起就說王爺只是感染風寒,已經沒什麼大礙,只是身體太虛弱,需要調養一段時日。不過若是要求見王爺,不管是誰,一律拒了。”
許武不解地問道:“王妃,若不讓任何人見王爺,會適得其反的。”一邊說王爺沒事,一邊又不讓見人,可不得更讓人懷疑王爺不好了。
玉熙嗯了一聲道:“只要王爺好好的,不管是誰都翻不起浪來。”雲擎就是那鎮山石,別說只是謠言,就算誰起兵叛亂,只要雲擎在她都不擔心。
許武一聽着話就知道玉熙另有打算了,他也沒多問:“這事我會辦好的。”
其實江南打仗的事,雲擎在何家莊已經講完了。這會,雲擎跟三胞胎講的事他跟北擄人交手的事。
半夏在門口說道:“王爺,老太爺過來了,說要見王爺。”霍長青昨天上午過來了一次,不過聽到兩人沒起,又折回去了。
雲擎摸了下睿哥兒的頭,笑着說道:“我跟你們爺爺有事要談,你們先回去。”
三胞胎沒有逗留,聽話地出去了。
霍長青進了屋,望着氣色不錯的雲擎,微微頷首:“好得差不多了?”
雲擎點頭道:“差不多好了。不過大夫說這次風寒引發了暗疾,必須好好調理身體,否則於壽命有礙。”
霍長青沒覺得大夫的話是危言聳聽,在榆城那些老兵不是這痛就是那疼,這些都是早年受傷留下的後患。霍長青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好好調理好身體。開疆拓土的事,就交給大軍跟杜崢他們了。”手底下那麼多能征善戰的將領,不需要雲擎親自上陣。
雲擎點頭道:“我會量力而爲的。”身體不行他不會逞強,不過身體好了,他也不會就在鎬城坐着乾等。
霍長青這次過來,也是因爲許武跟他說的那些話:“許武說你昏迷的那段時間做了噩夢,夢見我跟許武他們全都死了,而且還死了很多年?”
雲擎會將那噩夢的事告訴玉熙沒隱瞞,是他不想因爲這事再引起誤會,可這不表示他願意多談那個噩夢。因爲那真不是什麼愉快的經歷,回憶一次就心慌一次。
霍長青可不給雲擎多想的機會,問道:“雲擎,說吧,你到底夢見了什麼?”霍長青想要追問,是因爲他怕雲擎衝撞了什麼。
雲擎知道避不過,只得說道:“夢裡我沒娶玉熙,而之後所有的事,都不一樣了。”雲擎撿了比較重要的事跟霍長青說了,如霍長青戰死以及他病情越來越嚴重最後控制不住,還有燕無雙的算計跟柳氏的事,其他的都是一語帶過。
霍長青到底經的事比較多,聽完後陷入了沉默之中。過了半響,霍長青問道:“這事你媳婦怎麼說?”雲擎百分百將這事告訴了玉熙。
雲擎說道;“玉熙說沒她的話,我會被燕無雙算計至死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論耍心眼,他哪是燕無雙的對手。
霍長青默然,因爲玉熙說的是大實話:“那柳氏,你準備怎麼處理?這個女人,終究是個禍患的。”之前霍長青就想弄死她,現在再有云擎夢中被她毒害的事,他更想要儘快解決了這個女人。
雲擎搖頭說道:“這事我跟玉熙說過了,玉熙說這事既然過去了,就不用再提了。”雖然說夢中他是被柳氏害死的,不過終究只是一個夢。當然,若是玉熙介意,他肯定會下手的。既然玉熙無所謂,他覺得沒必要在柳氏身上繼續花費精神了。
霍長青有些意外,他還以爲玉熙也想除掉柳氏呢!畢竟,之前玉熙發了那麼大的火。不過這女人心海底針,捉摸不透。霍長青說道:“既然你們夫妻不在意,我也不做那惡人了。”若是霍長青知道後來發生的事,就算雲擎不答應他也會解決掉柳氏的。只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
雲擎笑了下。
霍長青說道:“這夢的事到此爲止吧!不要再告訴第三個人了。特別是許武,別讓他知道。”畢竟不是什麼好事。
雲擎真沒打算將這事告訴許武,不過他還是奇怪地問道:“霍叔爲何這般說?”
霍長青說道:“你這個夢太詭異了。若只是夢,哪有做夢做得這般詳盡,就好像真的發生過一樣。可若不是夢,可夢中的人又全都在現實中出現了。換成是你,知道了會怎麼樣?”
雲擎苦笑道:“霍叔,不瞞你說,我總感覺那不是夢,而是我上輩子的親生經歷。”也因爲如此,他纔會心頭不安。
霍長青嗯了一聲道:“你自己都怕,更不要說許武了。”這個夢確實有些駭人,就是他都有些心驚。
雲擎笑着說道:“還好玉熙膽子大,沒被嚇住。”
霍長青倒沒懷疑玉熙:“你媳婦不是膽子大,而是她認爲這只是一個夢。”主要是韓氏沒牽扯在夢中,若跟他們一樣落了個慘死的結局,可能就不會那般淡定了。
雲擎覺得霍長青說得並不大準確,不過他也沒爲這個爭論:“霍叔,這個夢是老天給我示警,要我越發珍惜好現在的日子。”
霍長青很欣慰地說道:“說的不管用,得拿出實際行動來。”他其實也很滿意現在的生活,也不想再起什麼波瀾了。
雲擎說道:“霍叔,我會的。”
玉熙中午回來,就將外面的傳聞跟雲擎說了下:“和瑞,正好你要調理身體,這段時間你就不要露面了。”
雲擎道:“我若不露面,怕是外面會起亂子的。”現在都傳聞他性命垂危,再不露面這傳聞豈不是坐實了。
玉熙笑着說道:“只要你好好的,就出不了亂子。”當即,玉熙又將自己的打算跟雲擎說了:“我打算藉此機會,探探下面人的底。”掌權久了,玉熙的疑心也越來越重了。相比而言,雲擎就沒什麼變化。
若是以前,雲擎肯定不答應。因爲他覺得人心不能試,一旦試探其實已經表明了不信任。可經了夢中的事,想起那悽慘的結局,雲擎覺得試探下也好。這樣,有異心的也能儘早查出來。
雲擎很光棍地說道:“我都聽你的。”玉熙擅謀算,而這是他的短板,所以聽玉熙的不會有錯了。
玉熙笑着說道:“我還以爲你會反對呢?”她還準備了好了說辭,沒想到雲擎竟然這般配合。這個夢,讓雲擎變了許多了。
雲擎抱着玉熙說道:“你我夫妻一體。”玉熙永遠不會背叛他,只這個就足夠了,其他的他真的不在意。再者以後他們得了這天下也是要給阿浩的。而且,他在這方面真不擅長,讓他來做肯定搞砸。
玉熙頂着雲擎的下巴,說道:“記住這句話,你我夫妻是一體的。可不要被小人挑唆了兩句就懷疑我。那樣,我可就再不會原諒你的。”
雲擎搖頭說道:“你放心,永遠不會。”他懷疑誰,也不可能懷疑玉熙的。
說了一會話,雲擎突然想起一件事,說道:“餘叢留在江南不大妥當,我準備將他調回鎬城來,你覺得呢?”
玉熙搖頭說道:“餘叢留在江南纔多久,無緣無故將他調回來讓別人怎麼想?雖然他之前做的不大妥當,但這些年跟你出生入死二十多來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她纔沒那麼傻,將餘叢調回來礙自己眼呀!而且,若餘叢調回鎬城,有霍長青跟許武等人看着餘叢,他也犯不了什麼大錯。這樣一個人留着,遲早是個禍害。
雲擎有些感嘆,說道:“我還以爲你很厭惡餘叢呢?”
玉熙心裡嘆氣,夢中經了一世,雲擎心眼一點沒長。不過這樣也好,以後雲擎只管打仗的事其他由她來操持,這樣夫妻也不會起摩擦。玉熙笑着說道:“我這麼做是爲你,可不是爲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