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辰舉辦的籌款宴,一共籌集到五萬九千六百兩銀子,另外還有兩箱子金銀首飾。這些首飾估計也能賣個萬八千兩了。
玉辰累得癱軟在椅子上,說道:“也不算白忙乎一場了。”七八萬兩銀子,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了。
桂嬤嬤說道:“這次捐得最少的當屬鐵將軍的夫人肖氏了,才捐一千兩銀子。”真真的摳門,她都有些瞧不上。
玉辰對肖氏印象比較深刻:“我記得她除了捐一千兩銀子,還捐了兩套首飾,其中一套好像是點翠寶石的頭面。只這兩套首飾加起來也值個三四千銀子了。”肖氏這次也是大出血了,她也不是大方,主要是不想丟了鐵奎的臉面。
桂嬤嬤說道:“這京城的人誰不知道大生商鋪日進斗金呢!就是現在,大生的糧鋪每日都要賣上萬斤糧食出去呢!”現在糧食一天一個價,做糧食生意賺海了去。可要他們捐款,卻摳門地址捐一千兩。
玉辰說道:“當家作主的是鐵奎,又不是肖氏。”
聽到這話,桂嬤嬤道:“我聽說皇上讓鐵奎安置流民,他很是不滿。也許就因爲這個原因,他纔不願捐款了。”
玉辰道:“前朝的事不是我們能插手的。將賬整理好,就將銀子與金銀首飾以及賬本給孟先生送去。”這事燕無雙已經讓孟先生處理,所以這些籌集到的善款也都交給他。
第二天的朝會,文武百官全部都到齊了。幾位尚書大人不等燕無雙發話,都站出來表示也願意爲這些災民盡點綿薄之力。
燕無雙非常滿意,很是讚譽了幾位尚書大人的高尚品德。
武將之中,蘇汕最先表態:“皇上,臣也願意捐一萬兩銀子。”
有了打頭陣的,其他的也紛紛站出來。有的捐三千,有的捐五千。不管怎麼樣,男人的手筆都比女人要大。
高東南輕輕推了下陷入沉思的鐵奎。他在大生商鋪也有一份乾股,瞧着不多,可每年分到非常豐厚的利潤,這次捐款肯定不能少了。不過他是不準備越過鐵奎去的。現在鐵奎不表態,他也不好開口。
鐵奎一副回過神來的樣子,然後站出來說道:“臣願意捐五萬兩銀子。”五萬兩銀子,也算是大手筆了。
高先生見狀忙表示自己願意捐三萬兩銀子,另外參股大生商鋪的將領沈鴻樺也表示願意捐三萬兩。
燕無雙籌集到的善款可比玉辰多得多了,共籌到三十六萬八千兩銀子。
接下來,就是民間的籌款行爲了,真正有錢的是那些富戶跟商人。
京城捐款鬧得那麼大,玉熙想不知道都難。玉熙陷入了沉思,過了半響後說道:“籌集善款,倒是一個好主意。”
餘志說道:“王妃想要效仿燕無雙嗎?”
玉熙聽着這語氣不大對,問道:“怎麼?你覺得不大好嗎?”
餘志搖頭說道:“也不是,就是有些彆扭。”感覺跟在燕無雙屁股後面行事似的。
玉熙說道:“只要是好的,跟着學沒什麼丟臉的。”玉熙之所以沒想着捐款,也是跟性子有關係。她秉承着凡事靠自己,不倚靠別人,所以纔沒往這方面想。至於下面的衆位大臣,是覺得以官府的能力能安置好這些流民,所以也沒誰提這個建議。
就如燕無雙所說,雖然都遭災,但玉熙這邊的情況比他要好得多。不僅因爲江南跟西北兩地的收成不差,最重要的是遭災的這些地方大部分老百姓手裡都有餘糧。雖然不多,但他們手裡的糧食吃用個兩三個月是沒問題的。手裡有糧,官府又在最快的時間貼出告示說官府會賑災的,老百姓當然不會離開家園了。而燕無雙治下的河北跟山東,老百姓原本就是吃了上頓沒下頓。收成又沒有了,爲了活下去,自然就要背井離鄉了。
餘志低下頭道:“是我狹隘了。”
想了下,玉熙派人去請盧秀。見到盧秀,玉熙就將她想讓衆人捐款的想法說了。
盧秀以前在京城也經歷過這樣的事,倒沒覺得有什麼:“王妃,這事不如讓二郡主來操持,我在一旁幫襯。”其實盧秀是想將出風頭的機會讓給柳兒。而且柳兒出面代表的是玉熙的意思,會買賬的人更多。
玉熙哪能不知道盧秀的意思,笑着說道:“問問柳兒的意思,若是她不反對,我沒意見的。”這是積善德的好事,她怎麼會攔着呢!
柳兒知道這事以後,自然一百個願意了。只是她有些擔心,平日也就操持過府裡的庶務,可從沒幹過這樣的大事:“娘,舅母,我怕做不好。”
玉熙笑着說道:“有什麼做不好的,不過就是舉辦一場宴會,只不過多了一個捐款的項目了。”
盧秀道:“郡主不用擔心,等你做了就會發現並不難的。”就如玉熙所說,其實就是舉辦一場宴會。
柳兒問道:“娘,那這籌款宴在王府舉辦嗎?”像玉辰,經常在皇宮舉辦宴會。不過玉熙很忙,王府基本不舉辦宴會。
柳兒操辦籌款宴,若是去韓府那就不大好看了。玉熙點了下頭說道:“宴會就在王府舉行。不過這些日子我會很忙,不過你舅母會幫襯你的。”
柳兒聽到盧秀會幫她,當下安心不少:“好。娘,那帖子就以王府的名義發了?”
玉熙嗯了一聲道:“以王府的名義發。”
美蘭走進來說道:“王妃,譚大人,現在正在書房外候着。”
柳兒說道:“娘,你去忙吧!”柳兒知道玉熙最近爲賑災以及戰後的處理事宜忙得是腳不沾地。
玉熙跟譚拓談完事以後,叫了許武進來,將她準備讓柳兒籌集善款的事說了。
許武說道:“王妃,你準備效仿燕無雙,也準備讓官員捐款救助災民嗎?”
玉熙笑了下說道:“官員都是拿俸祿的,他們還要養活一家老小,並不是多富有。他們願意捐是他們的一片心意,若是強求就失了本意。”西北吏治清明,這些官員也沒多少錢。再讓人捐兩道錢,換誰心裡都不舒服。
許武點了下頭說道:“就是這個理。王妃,我覺得大頭應該放在那些商戶的頭上。這些人,纔是有錢的主。”
玉熙笑了下說道:“你說得很對,這些生意人才是有錢的主。我已經去信給大哥了,讓他也幫着籌集善款。”
許武聽到這話笑着說道:“那裡有錢人多,只要操作得當,應該能籌到一筆不小的善款。”
玉熙道:“希望吧!”錢沒到手,說這個爲時尚早。
玉熙這日又忙到半夜,累得都不願意動彈,倒在牀上就睡着了。
全嬤嬤得了消息進來,看着玉熙睡得香甜,也不忍心叫醒她。只是吩咐了幾個丫鬟打了熱水過來,她親自幫玉熙洗臉洗腳,再擦了手,然後給她蓋好被子,這纔出去。
景柏說道:“嬤嬤,你勸勸王妃吧!再這樣下去我擔心她會累倒的。”
全嬤嬤搖頭說道:“這事不能勸,也勸不了。”攸關成千上萬條性命,她開不了這個口。再者,玉熙對這些人充滿憐憫,她就是勸了也沒有用。
柳兒的動作還是很快的,第二天就將帖子發送出去了。跟玉辰邀請的對象不同,柳兒邀請的人除了文武官員的家眷,還邀請了鎬城內排名前二十富戶的家眷,而鄔家名聲在外,自然在其中了。
鄔金寶的妻子小方氏接了這帖子,就跟跟方氏說了:“娘,二郡主想讓我們捐款,我們捐多少合適?”方氏前段時間生病,如今是小方氏在打理庶務。
方氏沉默了下問道:“你覺得該捐多少?”其實外面關於鄔家上交千萬的鉅款聞出來以後,她就感覺到大兒媳的態度有些變化了。
小方氏斟酌了下說道:“娘,三五千兩應該就差不多了吧!”雖然她公爹能賺錢,但花用也很大呀!小方氏覺得捐款三五千兩,也就足夠了。要知道鎬城普通人家,一個月的開銷也才三五兩銀子。
方氏心下嘆息了一聲說道:“我們鄔家在鎬城是數得上號的富戶,現在要籌集善款,我們只捐三五千兩你讓別人怎麼看?”
小方氏想也不想就說道:“關起來門來過自己的日子,管別人怎麼看怎麼說?”
方氏說道:“你說得很對,旁人怎麼看怎麼說都無關緊要。可你想過沒有王妃知道以後會怎麼看鄔家?”這纔是最緊要的事。
小方氏說道:“娘,我們已經上繳了千萬的銀子,難不成連我們現在的這點家資她都不放過?”
方氏看着小方氏很失望,說道:“王妃就算派人抄了鄔家,你又能如何?”
小方氏臉一白,她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不過很快,小方氏道:“娘,應該不至於的。我們只是不想捐款,她就派人來抄家,這讓天下人如何看?再者,二弟還跟大郡主有婚約呢!”
方氏說道:“這些年,被王妃抄家滅族的人家不在少數。還是說,這麼快就忘記你嫂子孃家以及你姐夫家的下場了?”小方氏嫂子孃家跟姐夫家都是官宦人家,都被抄家滅族了。而方家也牽連在內,也是鄔闊看在姻親的份上幫着斡旋,方家將所有的家財上繳這才保全了下來。
小方氏低下了頭。
方氏嘆了一聲道:“我知道你心裡有怨,可你就沒想過,我跟你公爹也是身不由己嗎?還是說你在怨我們只爲金玉打算,卻沒讓金寶從中得利?”
這話正中小方氏的心思。每次想到這麼多錢上繳最後只小叔子一人得便宜,而他們夫妻一份利都沒得,她就意難平。
心裡這般想,面上卻不能表露出來,更不敢承認。小方氏說道:“娘說這話豈不是在戳我的心嗎?金寶跟金玉是打斷骨頭連着筋的嫡親兄弟,不管是誰得利都一樣。”
方氏嘆了一口氣說道:“不管你信不信,金玉是大郡主自己看上的。這門婚事,並不是王妃爲了彌補鄔家而定的。”
小方氏若是相信,就不會意難平了。而且,就算小叔子真是大郡主看上的。可若沒這一出,捐了這麼多錢王妃怎麼也該彌補鄔家。現在卻因爲這門婚事,除了小叔子將來會娶郡主回來,其他什麼好處都沒撈着。
方氏看着小方氏的樣子,就知道她根本沒將自己這話放在心上,當下覺得很累。揮揮手,方氏說道:“捐款的事你不用管,到時候我會親自去參加的。”
小方氏有些着急,忙說道:“婆婆,你現在還病着,怎麼能去參加宴會?”這次去的都是數得上號的官家夫人跟小姐。她還想參加這次宴會,多結識下這些人。
方氏擺擺手說道:“你不用說了,我已經決定了。”見方氏還想再說,方氏擺擺手說道:“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等小方氏出去以後,方氏低聲說道:“也幸好金玉定下的是大郡主。”金玉那性子她一直都不放心,所以一直寄希望於長子跟長媳以後能照佛他。這也是當初她願意讓長子娶小方氏的原因。畢竟小方氏也是金玉的表姐,看在血脈上也照顧下金玉的,卻沒想到,她將一切都想得太好了。
賀媽媽作爲方氏的心腹,哪能不知道她所想:“太太,大奶奶還年輕,閱歷淺,不知道這事的深淺,等她知道了就不會這般想了。”二爺娶了大郡主,作爲嫡親的哥哥,大爺肯定也會受益的。只可惜,大奶奶就是想不通這點。
方氏搖頭說道:“你不用爲她推脫。她是什麼性子我很清楚。”以前回家次數少,看到的都是小方氏好的一面,加上自己的私心以及對長兄長嫂的信任,所以才答應這門親事。可娶回家以後才發現,小方氏聰明能幹不假,可她將個人利益看得太重。
想着棗棗的性子,方氏說道:“也幸好大郡主身份貴重,小茜也不敢在大郡主面前放肆。”主要是她知道棗棗性子能撐事,方茜在她面前也擺不了長嫂的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