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出來了,火辣辣的太陽照在地上,讓人都不敢出門。
七七身子重,更是怕熱。這才六月上旬,她就熱得不行了。
躺在藤椅上,七七一邊擦汗一邊說道:“現在就這麼熱,七八月可怎麼過呀!懷果果的時候,可沒這麼多的汗。”
石芹笑着說道:“這次懷的一定是個小少爺了。”雖然自家主子靠山強硬,但還是早日生個小少爺才穩妥。
“這個也說不準。”其實七七也覺得這胎是個兒子,因爲孕相以及反映跟懷果果時都不一樣。不過孩子沒生下來之前,這話不好說出來。畢竟,沒有百分百的事。
正說着話,就聽到管事娘子冬娘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大奶奶,青果姑娘求見。”冬娘是七七帶來的陪嫁,幫着七七管了庶務,平日最是沉穩不過。
七七神色一冷,問道:“快讓她進來。”青果是大姑子身邊的貼身丫鬟,這日上門,時有八九不是好事。
青果見到七七,就跪在地上哭着說道:“大奶奶,求你救救姑娘吧!我家姑娘,就要被姑爺打死了。”
七七立即站了起來,問道:“怎麼回事?”竟然動起了手,這那還能忍。
青果一邊哭一邊說道:“姑爺想讓姑娘跟國公爺說情調往京城,可姑娘不願意。然後兩人就吵了起來,結果姑爺一氣之下就打了姑娘。”
“備車,去丁家。”被欺負成這樣,孃家人若不出面,更不知道怎麼作踐了。
石芹看着七七的肚子,一臉擔憂。大奶奶這還懷着身子,萬一去了丁家磕着碰着那可怎麼辦呢!只是她也不敢開口讓七七不要去,大姑奶奶被欺負成這樣,若是自家主子不出面,到時候夫人跟大爺肯定會埋怨自家主子的。
七七一邊走,變吩咐了冬娘:“你去崔家請嬸孃到丁家一趟。”她人是要去,但防備萬一,還是讓佟氏跟丁家的人交涉。
冬娘忙應聲而去了。
上了馬車,七七看着青果問道:“是你自己來的,還是大姐讓你來的?”
青果垂下頭說道:“是我自己來的。”
七七蹙起了眉頭,都被打了,竟然都不派人告知她一聲,這是打算將委屈嚥下了。
青果眼淚刷刷地說道:“大奶奶,你一定要爲姑娘做主呀!丁家的人都不是東西。我家姑娘都躺牀上,那丁老婆子竟然趁着我們照顧姑娘時,將大少爺抱去了她院子裡。”
聽到這話,七七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她這大姑子性子剛烈又要強,丁三陽當時要納妾,這事可以有很多種處理法子,可是她卻偏偏選擇最糟糕的一種,之後,夫妻兩人爭執不斷,越鬧越僵。也不想想,你一個女人家跟男人對着幹能不吃虧。可是不管婆婆怎麼勸,都沒有用。
到了丁家門口,七七並沒有進去。
青果有些着急:“大奶奶,爲何不進去?”不會是突然改變主意,不管自家主子了吧!
七七看了一眼青果,沒有說話。主子是急性子,丫鬟也是急性子,真是讓人頭疼。也是大姑子早她之前出嫁,要不然她一定建議婆婆將這個丫鬟換掉。
石芹說道:“大奶奶懷着身孕,若是現在進去跟丁家理論出了意外,那怎麼辦?”給大姑奶奶撐腰是必須的,但前提必須要保護好自己。
青果麪皮有些僵。
過了一會,佟氏到了。見到七七在等她,佟氏頷首說道:“我們進去吧!”若是七七不管不顧衝上去,出了什麼事,到時候她都沒辦法跟嫂子交代。
丁老太太並不想見佟氏跟七七,可是形勢比人強,再不願意也來見了。
佟氏一見丁老太太,質問道:“我聽說侄女被侄女婿打了,這是怎麼回事?”
丁老太太也沒有否認,這事也否認不了:“夫妻兩人吵架,三陽一時沒控制住脾氣,不過他不是有心的。”
七七冷笑道:“不是有心的?那若是有心,是不是我大姐就要被她打死了?”
丁老太太以前見過七七幾次,七七給她的印象都是溫溫柔柔極好說話的。丁老太太有些着惱道:“小兩口的事,我這個當婆婆的又哪裡管得來?”
七七站了起來,說道:“管不來?我大姐前腳被打,後腳你就去將哥兒抱了來。你存的什麼心?”
崔夫人也不明白七七爲何一下變得這般咄咄逼人了,只是她也不能拆臺,就在一旁看着。
丁老太太嘴硬道:“她躺在牀上,我怕孩子受驚,所以才抱了過來。”
七七面露譏笑,說道:“你打得什麼主意,真當我不知道?我只告訴你,你們想作踐我家姑奶奶,也得看我公爹跟夫君答不答應。”說完,七七看也不看丁老太太一眼,朝着青果說道:“帶我去見大姐。”
佟氏覺得這跟想象得不一樣,她原本是想來跟丁老太太理論的,然後讓丁三陽跟蓮霧道歉。可是顯然,七七並不是這樣的想法。
丁老太太的小兒媳婦有些擔憂地說道:“娘,韓氏這話什麼意思?”這話,好像要與丁家決裂似的。
丁老太太說道:“管她什麼意思。這裡是丁家,由不得她放肆。”封家再有權勢又如何,難道還能枉顧了王法。
看着躺在牀上的蓮霧,七七嘆了一口氣說道:“大姐,可看了大夫?”
蓮霧有些難堪,低着頭說道:“不過是有些腫,敷點藥就好了。”請了大夫,不用兩天整個鎬城的人都知道他背打了,她丟不去這個臉。
佟氏氣得不行,罵道:“什麼叫敷點藥就好了?爲什麼現在變成這般窩囊?被打了,竟然都不敢派人告訴家裡人?若是你娘知道,不是在挖她的心嗎?”
蓮霧眼眶一下紅了。
青果忙替蓮霧說道:“夫人不在家,只大奶奶在家。姑娘想着大奶奶還懷着孕,就不想她傷神。”
七七聽到這話,坐到牀邊望着蓮霧說道:“大姐,我剛纔去見了丁老太太,她說你們夫妻的事她管不了。大姐,你跟我說,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蓮霧一臉痛苦地說道:“我不知道。”
佟氏看着蓮霧臉上的紅腫,再聽到這些話當即氣得不行:“不知道?都打成這樣,你還不知道怎麼辦?你還有一點咱們榆城姑娘的爽利勁嗎?”
七七說道:“丁三陽打你,丁老太太不安慰你也就罷了,竟然還敢搶走哥兒。大姐,你再軟弱下去,我擔心你會有性命危險。”雖說寧拆一座廟不悔一門親,但這樣無品無德的男人,不要也罷。
石芹看了一眼七七,又垂下了頭。
蓮霧抓着七七的胳膊,說道:“我若走了,兩個孩子怎麼辦?”她也想和離,只是想着兩個孩子又猶豫了。
佟氏說道:“那你就沒想過,你若被他們作踐死了,你的兩個孩子又該怎麼辦?你覺得丁家人害死了你,你爹孃跟志敖他們會放過丁家人嗎?而你認爲,到那個時候你爹孃還會養着兩個孩子嗎?”丁家若是被封家搞垮,以封大軍的性子,肯定不會幫着兩個孩子。誰知道會不會養出兩個白眼狼出來。最多,也就交給別人撫養了。
見蓮霧面露掙扎,佟氏說道:“你跟丁三陽和離,孩子的事我們再想其他辦法。”崔偉奇的事,封大軍跟常氏盡心盡力幫她。現在蓮霧出了這種事,她自然要挺身而出。
“有辦法嗎?”孩子的父親以及祖父母都在,就算打官司孩子也不會歸她的。
七七這個時候終於表態了:“只要想,總歸是有辦法的。”
佟氏加了一句:“若是你自己要留在丁家受罪,那我們想爲你出頭都不能。”
“等我們都離開了鎬城,到時候留你一人在這裡,你若出事連個出頭的人都沒有。”頓了下,七七說道:“你有事,大哥兒跟大姐兒就要成爲孤兒了。”蓮霧是報喜不報憂的性子,到時候真出事了,他們在京城也是鞭長莫及。
蓮霧又不是有受虐體質,若不是記掛着兩個孩子早離了這狼窩:“我爹,他不會同意我和離的。”
七七有些愕然:“公爹什麼時候跟你說過這樣的話?”
蓮霧垂下頭,心灰意冷的樣子:“他沒說過,但是以他的性子,肯定覺得男人有三妻四妾很正常的事。我若和離,那就是敗壞封家的門風,他不會答應的。”
七七之前就聽封志敖說,封大軍跟蓮霧兩人關係不融洽,可她沒想到父女兩人的隔閡竟然這般深。
“大姐,公爹若聽到你的話,肯定會很傷心的。”見蓮霧望着自己,七七說道:“公爹疼你不少於夫君跟小叔,你說這話,讓他聽到不等於是在挖他的心嗎?”
“你這孩子,當真是入了迷障。這當爹的,哪有不管女兒的死活?”更何況,蓮霧還是封大軍唯一的女兒。
蓮霧不相信地看着兩人。
佟氏是又氣又惱,這孩子平日看着那般機靈,怎知竟如此糊塗。
七七想了下說道:“大姐,公爹若知道丁三陽敢如此對你,定然同意你和離的?”
“真的?”蓮霧真沒這個自信。
七七說道:“回去我就寫信去京城,不用十日,你就知道我有沒有騙你了。大姐,你現在隨我回去。”
蓮霧沒有答應:“我就在這裡等消息。”萬一她爹不同意他和離,到時候又要回來。與其如此,還不若就在丁家等消息。
對於大姑子的執拗七七也很無奈,只能留下兩個粗壯的婆子,然後跟佟氏離開了。
丁婆子聽到這個消息很是得意,對小兒媳婦說道:“兩個孩子在我手裡,她就翻不出手掌心。”等這事過去,再逼着封氏回去求封家人幫忙,將兒子調往京城。
出了丁家,佟氏吐出一口濁氣:“這孩子,怎麼就這麼拗呢!”
七七苦笑道:“夫君說大姐跟公爹兩人誤解很深,現在看來,還真是。”
“你大姐這脾氣完全像着你公爹。算了,不說了,等你公爹的信到了以後,就讓她和離。”以封大軍的性子知道這事後肯定會讓蓮霧和離的。也只有蓮霧自己,陷入了迷障。
這日,姐妹兩人從坤寧宮用過早膳走出來,棗棗說道:“來京城這麼久,你還沒去外面看過。今日天氣也好,我們去街市上逛逛。”主要是後日她就要去山東,所以想陪柳兒去逛街。
“好呀!順便也將芊芊叫上。”之前答應過崔芊芊逛街一起帶着她,可不能出爾反爾。姐弟六人,在玉熙跟雲擎的影響之下,都是重諾的人。
“那成,我讓人先去通知她,再一起去封府接她。”這姑娘家,出門都是要梳妝打扮的,所以,必須提前通知。不過,這其中不包括棗棗自己。
姐妹兩人要出宮,肯定要告知玉熙跟雲擎的。夫妻兩人沒有反對,只是吩咐斯伯年讓他多安排一些護衛跟隨。
棗棗拉着玉熙的胳膊,說道:“娘,我長這麼大,還沒跟你出去逛過街呢!娘,要不你跟我們一起去吧!”
玉熙指着書案上的一堆奏摺,說道:“這些摺子今天就得批閱完,要陪你去逛街,我得忙到下半夜。”
棗棗氣餒,說道:“那還是算了。不過等我回來,你得陪我去逛街買東西。”
玉熙點頭答應了:“好。”
等兩個孩子走出去,雲擎笑着說道:“難得孩子興致這麼高,摺子可以留待明日再批閱了!”
“幾個孩子出去逛街,我跟着去會不自在的。”這可不是出去買完東西就回來,現在出去得晚上才能回來。這麼多事,她哪裡放得下。
雲擎聽到這話,忙說道:“過兩天,我陪你去逛街。”成親這麼多年,他好像就帶玉熙逛過兩次街。
沒等玉熙開口,外面斯伯年就說道:“皇上,皇后,凌大人求見。”玉熙準備開恩科,只是時間還沒定下來。若是定下來了,就得公告天下了。
玉熙笑着道:“一時半會,是沒時間出去逛了。”她對去逛街也沒什麼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