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一陣嬰兒的哭聲傳到正躺在牀上休息的蓮霧耳中。
蓮霧前心情抑鬱得整日睡不着,一不小心有受了涼。幾日下來,如今已經病倒在牀上起不來。
“玗……”話還沒說完,就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青果說道:“姑娘,不是哥兒的聲音。”
李媽媽看着丁三陽跟他旁邊那我見猶憐懷了還抱着個孩子的春姨娘,厲聲說道:“姑爺,我家姑奶奶身體不舒服需要好好休息,受不得打擾。”李媽媽是七七帶過來的陪嫁,性格非常潑辣。所以,七七特意讓她過來守着蓮霧,以防備丁家人再來欺負蓮霧。
丁三陽見李媽媽連禮都不給他行,說話聲也很衝,心裡窩着火道:“滾開。”
李媽媽得了七七的話,當即不陰不陽地說道:“我說了大姑奶奶身體不舒服,現在不宜見任何人。”反正要撕破臉,得罪這人又如何。
丁三陽臉都黑了,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春姨娘一臉怯意地說道:“媽媽,我就是想帶冒哥兒給大奶奶磕個頭。”
李媽媽看來春姨娘一眼,不屑道:“就你這種不要臉離了男人就活不了的下賤玩意,也配給我家姑奶奶磕頭?別髒了我家姑奶奶的地。”
春姨娘嚇得靠在丁三陽身上哭了起來,那梨花帶雨的模樣別提多好看了。而她這一哭,引得懷裡的孩子越發大聲哭了起來。
丁三陽一腳踢過去,李媽媽沒防備他竟然動手被踢倒在地。
李媽媽顧不上疼痛,爬過去抱着丁三陽的大腿放聲大哭起來,還一邊哭一邊說道:“姑爺,姑奶奶受不得刺激,你不能進去。你要進去,就是要她的命呀!”
雖然哭得厲害,但李媽媽見丁三陽有要踢她,立即放開了手。
走到門口,丁三陽又被攔住了。守在門口的是兩個三十多歲的婦人,其中穿着靛青色衣裳叫耿大娘,另外一個穿湘色的衣裳叫杜三娘。
杜三娘面無表情地攔着丁三陽的去路,說道:“你們不準進去。”這話硬邦邦的,比李媽媽說的還不客氣。
春姨娘見狀,嘴邊劃過一抹笑意。她可是知道丁三陽的性子,不僅死要面子,而且吃軟不吃硬。封蓮霧這般對他,只會招惹他的厭惡以及憎恨。
丁三陽一巴掌拍過去。一般的女子受了這巴掌,怕是得昏過去了。可惜,這次丁三陽失算了。
杜三娘握着丁三陽的手,臉上神色半點沒波動,說道:“再有下次,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抽回被捏得有些疼的手,丁三陽冷冷地看了一眼杜三娘,然後轉身離開了。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深淺。杜三娘他可能打得過,可再加上一個他肯定幹不過。到時候傳揚出去,什麼臉面都沒有了。
春姨娘見事態沒朝着她預期的發展有些失望,不過看着死死盯着自己的李媽媽等人,嚇得打了個冷顫,然後抱着孩子快速朝着丁三陽追去。
有丫鬟立即走過來,扶着李媽媽去上藥了。院子裡,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耿大娘黑着臉說道:“也不知道國公爺的回信什麼時候能到?”這個地方,她是一刻都不想多呆。
杜三娘說道:“算算時間,應該就在這兩天吧!”
也是怕丁三陽又出手打人,只送兩個僕婦去不保險,所以七七又花錢去了鏢局請了兩個女鏢師過來。當然,對丁家的人自然說是他們府裡的女護衛了。
外面的動靜,蓮霧聽得一清二楚。她沒有說話,可是從他赤紅的雙眼可以看出,她此刻有多憤怒。
青果抹着眼淚說道:“姑娘,我們回封家吧!”留在這裡,她真擔心蓮霧會沒命的。
蓮霧搖頭。
青果失聲痛哭:“姑娘,你爲何這般固執呢?你再固執下去,會沒命的。”
蓮霧以細不可聞的聲音說道:“你不懂。”她跟丁三陽夫妻這幾年,也算知道此人的性子,他不會同意和離的。要和離,就得撕破臉。問題是撕破臉,她可以脫離這個狼窩回了封家,可兩個孩子怎麼辦!沒有她爹的支持,她帶不走兩個孩子的。可留兩個孩子在丁家,兩孩子可能都活不長。
青果哪能不知道蓮霧所想,當即也不再勸,端起放在旁邊小桌上的花生紅棗粥餵給蓮霧。
吃完粥,蓮霧眯上了眼睛。青果見狀,端起碗準備出去。
一轉身看到門口站着的人嚇得手一抖,碗掉在地上,發出刺耳的響聲。
蓮霧睜開眼睛,問道:“怎麼了?”
等看到朝她走近的人,蓮霧輕輕地說道:“我這是在做夢?”若不是做夢,爲什麼會見到爹了呢!
青果此時當即已經跪在地上,淚流滿面道:“老爺,老爺你終於來了。你再不來,姑娘就要被丁家的人打死了。”
說完,青果轉身拉着蓮霧的手說道:“姑娘,不是做夢,是老爺來了。姑娘,老爺來接你回家了。”
蓮霧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爹……”
封大軍忍了又忍,可還是沒忍住心頭的火氣,怒斥道:“在家裡你敢梗着脖子跟我對着幹,怎麼到了丁家就成了這幅鬼樣子。”
聽到封大軍的聲音,蓮霧才確信真沒做夢:“爹,是女兒沒用,女兒給你丟臉了。”
封大軍緊緊地握着手中的寶劍,長出了幾口氣,然後才說道:“我來帶你回家。”
蓮霧早就想回家了,只是她放不下兩個孩子:“爹,我想帶了淡淡跟玗兒一起走。”
怕封大軍不願意,蓮霧說道:“爹,丁三陽冷心冷肺心中只有他自己,丁老婆子刻薄寡恩的,將孩子留在丁家他們會沒命的。”
若是蓮霧敢說不回家,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一巴掌拍死她。這會聽到蓮霧不是不願走,而是舍不下兩個孩子,封大軍神情緩和了許多。
“都帶回去。到時候讓他們改了封姓,入封家的族譜。”這樣兩個孩子就是封家的人,跟丁家沒關係了。
這話仿若仙丹,讓蓮霧全身一下充滿了力氣。不用人扶,她就自己坐起來了:“爹,你說的是真的嗎?”若兩個孩子入了封家族譜,那就再沒後顧之憂了。
封大軍掃了蓮霧一眼,說道:“同樣的話,不要讓我說第二遍。”寧願像大公主那樣彪悍霸道,也不要一個只會窩裡橫的閨女,心累。
蓮霧知道封大軍的性子,說出的話就一定會做到。
青果提醒道:“老爺,姑娘,哥兒還在老太太那裡。奴婢怕去抱,她不會放人。”
封大軍說道:“這個你們不用管。將東西收拾好,等會就走。”
聽了這話,青果立即放心了。
蓮霧又感動又愧疚:“爹,對不起,讓你跟娘擔心了。”她知道信送到京城裡肯定會讓封大軍跟常氏震怒,可是她沒辦法。她真不能丟下兒女一走了之。
封大軍想着玉熙的話,放緩了語氣說道:“過去的事就不要再說,只要你以後好好的就成。”之前有一次聽雲擎感嘆說兒女都是債,他還不以爲然,現在是有切身的體會。
此時,春姨娘正在寬慰丁三陽:“爺,這女人哪能不拈酸吃醋。姐姐肯定是心裡難過,所以纔不願見你。等會婢妾自己過去給姐姐賠罪,她肯定很快就會消氣的。”
一頓安撫,丁三陽說道:“若是她能有你一半的善解人意,那就好了。”娶了一個悍婦,家宅不寧。
正說着話,丁三陽的小廝滿頭大汗地跑進來:“不好了,不好了……”
“有事說事,慌慌張張的成什麼樣?”丁三陽很不高興,竟然不經通稟就跑進來,真是沒規沒矩。
小廝哭喪着臉說道:“國公爺來了、國公爺來了……”說這話的時候,小廝的腿都在打顫。
丁三陽愣了下,轉而問道:“你說什麼?誰來了?”
“國公爺來了。大爺,國公爺已經去了正院。”若是國公爺看到大奶奶那不死不活的樣子,還不知道會怎樣呢!
丁三陽心頭閃過一絲驚慌,不過想着他跟蓮霧鬧了這麼長時間封大軍問都沒問一句,想來這次是因爲她生病纔過來的。
春姨娘見丁三陽推開他走出去,想也不想就跟了上去。
丁三陽轉過頭,看着春姨娘說道:“你好好留在這裡帶着冒哥兒。”見岳丈,哪能帶着個妾室呢!
到了正院門口,丁三陽被郭飛攔住了:“稍等,我去通傳國公爺。”只看封大軍親自從京城過來,就知道這事不可能善了。再者打女人的男人,他是很瞧不上的。所以郭飛對丁三陽是半點敬意都沒有的。
在自己家裡一向暢通無阻,此時卻接二連三受挫。只是剛纔他敢拿李媽媽撒氣,現在卻不敢。封大軍不僅是他岳丈,還是他父親都要敬讓三分的人,有氣他也只能忍着。
封大軍聽到丁三陽過來了,望着蓮霧說道:“讓他寫下和離書,我們就回去。”
“好。”夫妻感情在這一年多時間的吵鬧之中裡耗得差不多了。而那一巴掌,打掉了最後的那點情分。
封大軍得了這話,大跨步走了出去。走到院子裡,朝着外面說道:“讓他進來。”
丁三陽走到封大軍面前,恭敬地叫了一句:“岳父。”
“啪……”一巴掌拍在丁三陽臉上,打得他踉蹌了下。沒等他站穩,封大軍又一腳踹在他心口,將他踹在了地上。
丁老太太走到門口就看見封大軍正用力地踢她兒子。當即不要命地跑進院,撲了丁三陽身上。
封大軍這才停了腳。不過看向丁老太太跟丁三陽兩人,仿若在看兩個死人。
丁三陽吐了一口血,血裡夾雜了兩顆牙。雖然封大軍打得比較狠,但很有分寸,只會疼卻不會暈。
丁老太太看着封大軍,說道:“親家公,你這是做什麼?就算陽兒有什麼不對,你好好教他就是,怎麼能下這樣的毒手?”若不是礙於丁大軍的身份,她早拼命了。
封大軍根本不願意跟丁老婆子廢話:“我外孫呢?”就算蓮霧不說,他也要將兩個孩子帶走的。那孩子身體裡也留着他的血,怎麼能留着給丁家的人欺負。
先是將自己兒子打了個半死,現在又要抱了孫子來,丁老太太直覺不對。當即看着封大軍,警惕地問道:“你要做什麼?”
封大軍根本不跟丁老太太廢話,朝着站在門口的青果說道:“去將玗兒抱來。”
青果防備萬一,忙叫了杜三娘跟耿大娘兩人去上院抱孩子。
丁老太太當即明白過來,這是要搶走自己的孫子:“不許去……”想自己去拖青果,卻被牛高馬大的護衛給攔住了。
“來人,將他們攔住……”可惜,丁家的下人看着封大軍的護衛拔出來的刀,全都縮回去了。
郭飛將筆墨紙放到丁三陽面前,然後退到了一邊。
丁三陽看着那紙張碩大的‘和離書’三個字,面色當即白了。
“岳父,我不會跟蓮霧和離的。”他從沒想過要跟蓮霧和離,故意冷着蓮霧親近春姨娘是想要逼她低頭,別因爲孃家得勢就騎在他頭上。前些日子兩人吵架,蓮霧說話太難聽他氣急之下才動手的。
丁老婆子聽到這話,大叫着說道:“不能和離。她生是我家的人,死是我家的鬼。”丁老婆子大字不識一個,只認老理。進了她家的門,是生死是由了她家說了算。
封大軍直接抽出腰間的佩劍,一劍刺穿了丁三陽的左手,然後冷冷地說道:“寫,生。不寫,死。”哪怕蓮霧數次氣得他半死,他都沒捨得動其一根手指頭。現在,卻被這個窩囊廢打了,這口氣
丁婆子爬起來想要跟封大軍拼命,可惜被郭飛拖回到丁三陽身邊。
知道奈何不了封大軍,丁婆子朝着丁三陽哭道:“兒子,你趕緊寫了和離書。”
見丁三陽死活不寫和離書,丁婆子嚎嚎大哭:“這樣的喪門星你還要她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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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遲遲背靠牆壁,聲音顫抖:“陛下,我可是男的!”
他的手撐在她耳旁,目光灼熱:“那就讓我來親自檢查一下,看看你到底是男是女?”
“……混蛋,你別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