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知道雲擎跟玉熙想要招撫燕無雙的是三品以上的參將。等胡一嗔帶着宗思源跟田才輝過常州進入襄州後,中下層的將士也都知道這事了。
對此,很多人表示不理解。明明佔盡優勢,爲什麼還要招撫呢!
大部分心裡腹誹或者私底下說兩句,卻不敢在公共場合提出異議。畢竟,這是皇上跟皇后做的決定,不是他們能妄加議論的。
鮑曉霄也很納悶,尋了睿哥兒問道:“竟然想要招安燕無雙,難道皇上跟皇后不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嗎?”不戰而降人之兵,這只是書裡說的。
睿哥兒說道:“我爹孃這麼做,自有他們的道理。”
“什麼道理?”
這個睿哥兒哪知道:“這是我爹孃他們該操心的事,我們聽令行事就是了。”
鮑曉霄很是奇怪地問道:“你就不想知道?”睿哥兒跟他們可不一樣,有疑問直接寫信問皇上皇后就知道答案了。
睿哥兒搖頭,說道:“不想知道。他們說了,我也不懂。在家時,我娘有時候會跟我們說朝堂上的事,我大哥跟小弟聽得津津有味,我是聽着聽着就睡着了。”按照他孃的說法,他就是個天生對政治就不敏感的人。
“你睡着了你娘不罰你呀?”在睿哥兒的描述中,皇后娘娘對他們很嚴格的。
睿哥兒笑道:“不罰。我不是繼承人,不喜歡朝政之事我娘也不逼着我學。要跟我大哥似的,真真的不想活。”
鮑曉霄很有興趣地問道:“太子殿下怎麼了?”感覺太子殿下很苦逼的樣子。
“我大哥自小就跟大儒學經史,然後又跟着先生學了農事、天文、地理、算學諸多的東西。十歲以後,就開始接觸政務。你是不知道,那些書就跟天數一樣,我看了一眼就頭暈。”想想他大哥這個繼承人當得真是不容易,也幸好他是老二。要換成他是老大,想想就生無可戀。
鮑曉霄有些詫異地問道:“太子殿下都學會了?”
睿哥兒一臉自豪地說道:“我大哥可聰明瞭,不管多難的東西,他一學就會。”
說完,睿哥兒搖頭說道:“我大哥是像着我娘,特聰明。我像着我爹,讀書上面沒什麼天賦,就武功還湊活。”
鮑曉霄好笑道:“你還沒什麼天賦?按照你這麼說,我們都得扔大街上了。”睿哥兒不僅字寫得好,文章也寫的很溜。在軍中,他的文化功底算非常高了。
“教授我們兄弟四人的杜先生,那就從沒誇過我一頓。”睿哥兒智商是沒問題的,只是兄弟們都太聰明,顯得他比較笨蛋。不過睿哥兒心性豁達,且他的志向是當大將軍又不是考狀元郎。所以哪怕先生總是恨鐵不成鋼地打他手板心,也沒給他落下陰影。反倒是軒哥兒,比較敏感。
等鮑曉霄知道這杜先生的身份背景後,笑着說真是好名師出高徒。有這樣的大儒當先生,一塊朽木也雕琢出來了。二皇子殿下這文化水準在軍中算高,但在杜先生這樣的大儒眼中估計是不夠看了。
“明日放假,你出去嗎?”普通士兵一個月兩天假,有品階的假期會更多。他們品階比較低,只三天假。睿哥兒進入軍中,他自己都是按照軍中規矩來。
睿哥兒說道:“明日去買一些洗漱用品,你呢?”這屋子劉勇男特意吩咐給睿哥兒一間單獨的屋子,這是睿哥兒在軍中唯一享有的特權。有了單獨的屋子,洗澡就比較方便了。
“我沒什麼要買的,不過反正我也沒什麼事,我與你一起去逛逛吧!”鮑曉霄的軍餉都攢起來當老婆本的。
第二日,兩人就去了常州最熱鬧的一條街市上。
睿哥兒帶着鮑曉霄進了一家胭脂水粉鋪子。他來這裡不是買什麼胭脂水粉,而是買咦皁等洗漱用品的。整個常州,就數這一家的咦皁牙粉等物最好了。當然,價格也不便宜。不過睿哥兒自己有俸祿,還有佑哥兒給的分紅,這點錢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兩人走出鋪子,正巧一頂軟轎落在地上。一個穿着果綠色衣裳的丫鬟,走過去將轎子的門簾掀起來。
就見從轎子上走下來一個女子。這女子穿着淡藍色素衣裹身夏衫,外披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裙幅褶褶如雪輕瀉於地。梳着一個高髻,戴着一套珍珠的頭面。身形苗條婀娜,不過因爲臉上蒙了一塊白綢,瞧不見她的面容,看不清楚容貌。不過這樣一來,反而更激起了人們的好奇心。
鮑曉霄就很想看看着白綢底下的女子長得什麼樣,不過他也就只是想想。
女子從他們身旁走過,兩人就聞到一陣馨香。鮑曉霄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美人的香味真是讓人陶醉。
睿哥兒受玉熙的影響,最討厭這種濃濃的香氣了,當即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女子走到門口,忍不住用手扶起了腰,然後邁了過去。
等女子帶着丫鬟進了鋪子,睿哥兒跟鮑曉霄也準備走了。就在此時,聽到旁邊一個女顧客說道:“擺什麼譜,真以爲自己是個人物,不過就是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小妾。”
與她一起的女顧客輕笑道:“這你可就錯了,人家可是國公府世子爺的愛妾,比普通的妾可尊貴多了。而且瞧她剛纔這樣子,怕是已經懷上了。我聽說世子爺到現在還沒兒子,若是她生下兒子以後繼承了爵位,母憑子貴,怕是那正室都得看她臉色了。”這話說得很好聽,可這語氣帶着羨慕嫉妒。
睿哥兒臉色一變,不過這是人家鋪子門口,他也沒質問兩人。
兩女客警惕心還是很高的,走了沒多遠的路就發現尾隨她們的睿哥兒跟鮑曉霄。當然,也是兩人沒隱蔽自己行蹤的原因。
在兩人發現想大聲叫人之前,睿哥兒忙說道:“我是想問你們一些事。若是你們能告訴我,這銀子就事你們的。”說完,從袖子裡掏出兩塊碎銀子出來。
兩女客警惕心仍沒降低,不過神色比剛纔緩和了許多:“你想知道什麼?”
“就是你們剛纔說的那位女客,你們說她是國公府世子爺的愛妾?什麼時候納的?”就他所知,封志敖可沒納妾。
雖然不知道這人爲何關注剛纔那女子,不過只要不是問她們自己的事,其他都好說。其中那位年齡稍長的接了銀子說道:“去年九月份。因爲她孃家與我們住在一條街上,所以我們才知道的。”
那年輕一些的說道:“這女的仗着長得妖妖嬈嬈的,不知道勾引了多少男人。也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竟然攀附上了國公府的世子爺。”
睿哥兒又問道:“你說她懷有身孕,這事你們怎麼知道的?”
年長的婦人學着剛纔那位蒙白綢的女客進門的樣子:“剛纔進門的時候,她可是扶着腰走進去的。我以前懷孕,都會這樣做的。”這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她生了五個孩子,經驗豐富。
睿哥兒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知道這女客住在哪裡嗎?”
兩個婦人面露遲疑。
睿哥兒又掏出了一錠二兩的小銀錠出來:“只要你們告訴我那女客的住址,這銀子就是你們的。”
鮑曉霄在旁說道:“你們若不說,我們找別人打聽也一樣能打聽到。”只要有心,哪還愁打聽不到這女子的住處。
二兩銀子,夠家裡年三個月的嚼用了。想到這裡,年長的女子立即說道:“她現在住在秀水街,你們只要去那裡打聽下就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準確的住址,那找起來就方便了許多。
打聽一下,確實如那兩個婦人所說,國公府世子爺將納的妾安置在這裡。而讓睿哥兒更爲氣惱的是,這邊的人竟然稱呼這外室子爲封大奶奶。
站在這外室女主的宅子前面,睿哥兒雙眼噴火。一個外室,竟然也敢自稱英國公府大奶奶。
鮑曉霄抓着睿哥兒的胳膊說道:“那女子現在懷有身孕,你進去鬧,萬一那女子出個什麼意外可就不好收場了。”旁邊那戶居民得了他們一片金葉子,毫不猶豫地將他所知道的秘密,這宅子住着的女子懷有一個多月孕的事告訴了他們。也是那女子身邊的丫鬟不是個藏得住事的,被這鄰居三言兩語就套出了話。當時這鄰居也就好奇,萬沒想到竟然還能借此掙一筆。
睿哥兒心頭微沉,轉頭離開了。不過她沒回軍營,而是直接去找封志敖。結果,封志敖沒見着,倒是碰到了封大軍。
“國公爺,封志敖呢?”睿哥兒性子好是不假,可他護短。七七雖然不是他親姐,可也是他家的人。
要知道以前睿哥兒都是稱呼他爲封伯伯,稱呼封志敖爲姐夫的。這次稱呼竟然全換了,可不正常。封大軍笑問道:“怎麼了?”
哪怕一肚子的火,可封大軍是長輩,他也不好將火氣罰寫在封大軍身上:“國公爺,我找他有事。”
封大軍也沒繼續追問,而是讓人將封志敖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