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萬兩金子一拉到戶部,申春亭看到閃閃發光的金子,忍不住摸起了自己長長的美須。
這些日子爲銀錢的事,他都要快要被皇上皇后逼死了。他做夢都希望皇上跟皇后再發一筆意外之財,沒想到竟然夢想成真。
他家能得這麼一大筆錢財,佑哥兒也很高興。不過看着申春亭合不攏嘴的模樣,佑哥兒打趣道:“申大人,這下不用再叫嚷着娶上吊了吧?”被逼急了,申春亭就跟玉熙跟雲擎說再逼他就去上吊。其他人不知道,佑哥兒作爲皇子哪能不清楚。
其實佑哥兒挺佩服申春亭的。下面各省份的賦稅他都心中有數,而每項開支他都把控得很嚴。想多報點,門都沒有。導致下面的官員用錢的時候,也都得精打細算。爲此有些官員私底下給申春亭取了個綽號,叫摳神。申春亭自然知道這事,不過他也沒辦法呀!若有錢,他也不願意扣扣索索的。
申春亭覺得佑哥兒還是太年輕了:“桐城這一戰,戰爭的耗費以及善後至少得花費四五萬兩銀子。再填補下之前的漏洞,算下來也就剩下兩三百萬兩的樣子了。”
說完,申春亭看向佑哥兒說道:“是不是覺得兩三百萬兩銀子很多?”
在戶部這麼長時間,佑哥兒也知道朝廷財政情況。聽到這話,佑哥兒說道:“至少不算少吧?”
申春亭一臉你太嫩的神情,讓佑哥兒很鬱悶:“你瞧着吧,這消息一傳出去要錢的摺子就會堆成一座山了。”兩三百萬兩銀子聽起來很多,可眨眼就要花沒了。
佑哥兒莞爾。
“咳,皇上跟皇后娘娘也不跟我通個氣。這般大張旗鼓地將這金子送來,怕是我們還沒捂熱就要沒了。”所以說,不精打細算不成呀!
佑哥兒笑眯眯地:“我偷偷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放我三天假怎麼辦?”
“你說?”
佑哥兒吃了申春亭好幾次虧,沒得到確切的答覆怎麼可能會說。
“只要是好消息,我就放你兩天假。”小皇子太精,真是越來越難糊弄了。
佑哥兒壓低聲音說道:“我們發現了一座大的銀礦,含銀量極高。再過兩個月,我娘就會派人去開採了。到時候,你就不用再****爲銀錢發愁?”這事算是機密,目前知道的人極少,申春亭暫時也不知道。
申春亭雙眼都能發光:“當真?”
“這麼大的事我能編造得出來嗎?申大人,這消息值三天假吧?”說完,佑哥兒一臉期盼地看着申春亭。
申春亭高興得臉上的皺褶都舒展開來了,很爽朗地說道:“值,就放你三天假。”
只要申春亭准許放假,雲擎跟玉熙就不會管。而佑哥兒要假期不是爲了遊玩更不是爲了吃美食,而是有事要做。
第二日,玉熙又去見了玉辰。不過這次不是在韓國公府,而是在百花苑。
玉熙指着園子裡盛開的花兒,笑着問道:“怎麼樣?這園子美嗎?”每到春末夏初時節來這裡,就仿若置身花海。
其實御花園跟百花苑各有各的美,不過早晚散步都在御花園****看也有些膩了。百花苑是偶爾來一趟,走一走能換個心情。
玉辰真心實意地說道:“很美。”
玉熙笑道:“小的時候去園子裡散步,看着光禿禿的花園總覺得很遺憾。”因爲知道自己的身份,哪怕覺得花園荒廢了太可惜,她也從沒跟秋氏提過將花園整治下。因爲修整花園,那是需要花錢的。
玉辰有些意外:“原來你也不喜歡那園子呀!”吃穿用度,玉辰自小用的都是最好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韓國公府的園子太難看了。爲此,她跟太夫人周氏提了希望能將荒廢的花園修整下。結果這事被秋氏給否了,直言說家裡沒閒錢做這些事。
走到種植玫瑰的花圃前,玉熙停下腳步俯身摘了一朵牡丹花,然後遞給玉辰:“記得你最喜歡牡丹花了。”當年,汀雲閣內還種了好幾盆牡丹花了。
玉辰接了花,看向玉熙問道:“玉熙,我什麼時候能見到我家老爺?”
“前幾日,他就已經去了桐城。你若像要見他,只能去桐城了。”
玉辰不可置信地問道:“我家老爺前幾日去了桐城?”她以爲燕無雙到現在,還被關在天牢之中。
“他爲了能報仇獻出了一座銀礦,我正好缺錢,所以就成全了他。”這事,玉熙也沒想過隱瞞。
玉辰聲音陡然大了:“爲何昨日你不告訴說?”若早知道,她就不會說出宋家寶藏的事了。
玉熙掐了一朵粉紅色的牡丹花插入髮髻中,笑着說道:“三姐,你越活越回去了。”
玉辰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面色微變:“你以爲我知道周氏皇族藏寶之地?所以這一路上纔會一直照佛我,甚至讓我住進了汀雲閣。”原來她一入瓊州,就在玉熙的算計之中了。
玉熙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若不然呢?你不會以爲我是在顧念姐妹情分吧?”
說完,玉熙忍不住呵呵了兩聲:“當年宋貴妃在宣王府對我下毒手,你事後是知道的吧?可你是怎麼做的?別說爲討個公道,你連面都沒露。真以爲送那點補藥,就能讓我對你感激涕零。”
“原來,你早就恨着我了?”
玉熙淡淡地說道:“你想太多了。我對你從沒期盼過,又哪裡來的恨。”
上輩子玉辰貴爲皇后,哪怕稍微顧念點姐妹情分在江夫人玉氏面前爲她說兩句話,她都不會過得那般慘。可舉手之勞的事,玉辰都不願去做。所以這輩子哪怕與玉辰****相處在一起,她都不敢與其交心。後來宋貴妃要殺她,她也沒去求玉辰幫忙。因爲她知道,求了也沒用,玉辰不會爲了她惹得宋貴妃不高興的。
“小時候你做的那些事,都是故意討好我?然後讓我在祖母面前爲你說好話?”原來,桂嬤嬤說的話都是真的。
玉熙聽到這話覺得很好笑:“那你在祖母面前說過我的好話嗎?在韓景彥面前說過我的好話嗎?”
聽到這話,玉辰有些憤怒:“若不是我在祖母面前幫你說好話,你認爲祖母爲何會改變對你的看法。”
玉熙隨手掐了一朵紅色的牡丹花,然後丟在地上:“那我問你,你在祖母面前爲我說了幾次好話,怕是三次都沒有吧?”
這事隔得太遠,玉辰哪還記得。
玉熙看着玉辰,臉上的笑意隱去:“是因爲大哥看重我,特意跟祖母說讓她對我好一些。祖母,這纔會態度大變。”祖母雖然寵愛玉辰,但在她心中韓建明纔是最重要的。
“原來桂嬤嬤說的是真的,原來你那時候就如此的可怕。”那時候玉熙才五六歲,就有那麼深的心思。說妖孽,真不爲過。
玉熙覺得自己聽到了一個笑話:“太夫人爲了救韓建暉,就枉顧我的死活將給我治病的大夫叫走。韓景彥爲了怕命衰的我連累到她,想要勒死我。我覺得,可怕這個詞用在他們兩人身上更貼切一些。”
“原來,你早就不將祖母跟父親當成親人了。你做的那些事不過是爲了討好我們,以便讓自己在國公府過得好。”不僅心思深,還能忍耐那麼多年,真是太可怕了。
“我只將大伯母跟大哥二哥當親人。”其實跟玉辰朝夕相處那麼多年,豈會真的沒有一點感情。只是宣王府的事讓她知道,玉辰的本性跟韓景彥一樣,心中只有自己。其他人,對他們來說都無關緊要。
玉辰慘笑道:“我真是太天真了,竟然相信你真的顧念姐妹情分。”
玉熙輕笑一聲,說道:“你確實越活越回去了。在你對我兒子下手之時,我們就是不死不休的仇人。”
玉辰盯着玉熙,問道:“既如此爲何不乾脆殺了我,還要讓我去桐城?”
“我爲什麼要殺你?”說這話的時候,玉熙臉上浮現出了笑容。
玉辰不明白這話什麼意思。
一陣風吹來,花圃裡的花此起彼伏,美不勝收。
玉熙看着眼前的美景,說話聲都變得很輕,好似怕嚇着這些美麗的花兒一樣:“因爲我知道,這些年你過得生不如死。”
玉辰驚恐地看着玉熙,忍不住又往後退了兩步。感覺到自己的失態,玉辰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周琰被燕無雙摺磨,你這個當孃的心裡好受?可偏偏你爲燕無雙生了孩子,最後還愛上了他。”說完,玉熙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說起來,最可憐的還是周琰那孩子了。親生母親嫁給了殺父仇人還給他添了一對同母異父的弟妹,你說他心裡得有多痛苦?就是這樣,他臨時之前還將宋家寶藏的事告訴你。說實話,我真爲那孩子不值。”
這些話,就好似一把把刀紮在玉辰的心臟上,讓她痛得無法呼吸。
玉辰跪在地上,說道:“我對不起他,我不配當她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