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熙看着暈倒的段欣溶,微微嘆了一口氣。到了這個關口,她也沒辦法了,當下朝着爲首的男子走過去,說道:“我是韓國公府的四姑娘韓玉熙,今日是來段家做客的。還請衆人讓讓路,我要回去。”
爲首的男子眼睛落在玉熙脖子上的瓔珞項圈,再打量了玉熙一下,有些懷疑地說道:“你說你是國公府的四姑娘,可有什麼憑證?”萬一是段家的人,藉機逃走了,他吃不了兜着走。
玉熙冷着臉說道:“我二哥韓建業你應該聽說過,他也是在禁衛軍當差。你若是懷疑,可以讓人叫我二哥過來接我回去。”他二哥連升兩級,這種事肯定不少的人聽說過。
都是禁衛軍的,在場的人自然聽說過韓建業的。其中還有一個走到爲首的男子身邊,小聲說道:“老大,我聽說韓建業有個特別寵愛的妹妹,總是淘換好的東西帶回去。聽這個丫頭的口氣,應該就是她了。”要不然,也不敢說讓叫人就會來。
男子也不想跟韓建業結仇,畢竟韓建業的靠山太硬了,不是他能惹得起的。當下點了兩個官兵說道:“你們兩人,帶她去見陳大人。”是不是國公府的姑娘,相信陳大人會知道。
玉熙剛走出門,就聽到屋子裡有男子興奮的叫聲:“呀,這麼一塊寶石就夠我們吃喝好幾年的。”那興奮勁別提了,後面還有人跟着起鬨。聽那聲音,都異常地興奮。
冰梅嚇得打了個哆嗦,玉熙卻是冷着臉朝前走。送他們出去的兩個官兵,其中一人嘀咕着說道:“真是晦氣。”原本他們也可以從裡面弄一些好東西,結果卻要送這個黃毛丫頭出去。
另外一個人壓低聲音說道:“不要亂說話。”若真是國公府的姑娘,他們可得罪不起。
到了門口,玉熙很快就見到那個陳大人。望着對面穿着蟒袍的男子,玉熙愣住了。她沒想到這個陳大人竟然會是泰寧侯府世子爺,泰寧侯府世子是九皇子的心腹臂膀。
陳世子並沒有見過玉熙,面露疑惑地問道:“你是國公府的四姑娘?”
玉熙點頭道:“是,我今天到段家做客,卻沒料到會碰到這樣的情況。若是世子爺不相信,可以讓我的車伕過來認證。”
陳世子很確定自己沒見過玉熙:“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這個丫頭,瞧着還蠻鎮定的。
玉熙也不懼怕,仰着頭說道:“我見過陳家二少爺,世子爺跟陳二少兩人很像。”親兄弟嘛,像也正常。
陳世子點頭,讓官兵將車伕叫過來。車伕就是苦芙他爹,看到玉熙的時候趕緊跑過來。剛纔看到官兵進去一隊一隊進段家,周家跟蔣家姑娘都出來了,偏偏自家姑娘半天沒動靜,他都快嚇死了。
陳世子看了一眼馬車的標記,每個府邸都有屬於自己的標記。馬車上的標記確實是韓國公府。陳世子旁邊的一個穿着鎧甲的大聲叫道:“把你們袖子裡的東西都拿出來,荷包也要檢查。。”
冰梅心都提到嗓子口上了。幸好聽了姑娘的,要不然帶了首飾出來保準被發現了。
玉熙從袖子裡掏出了帕子,然後晃了一下袖子。她全身上下也就只袖子能藏東西。至於冰梅,她連佩戴的荷包都打開,將裡面的東西抖落出來了。
陳世子揮了揮手,說道:“你們可以走了。”
玉熙踏着凳子,穩穩當當地上了馬車。冰梅踏着凳子的時候,估計腿軟了,從凳子上摔了下來。不過冰梅很快起身,連身上的灰塵都沒拍,手腳並用地爬上馬車。
陳世子望了一眼馬車,覺得挺有意思的。主子都沒嚇着,丫鬟倒是嚇得魂都沒了。
苦芙爹也趕緊駕着馬車離開了段家。一直到拐彎的地方,看不往段家的地段,苦芙爹才朝着馬車道:“姑娘,姑娘你沒事吧?”
玉熙啞着生說道:“我沒事,你好好駕車。”說不害怕是假的,但是更讓玉熙憂心的是不知道段家是個什麼情況。
冰梅這個時候終於緩過一口氣來了。冰梅覺得真心倒黴,第一次陪着姑娘出門就碰到這樣的事,不是倒黴是什麼。
玉熙將身上佩戴的首飾都取下來,然後朝着冰梅道:“用帕子將這些首飾都包起來。”希望這些首飾以後能派上用場。
冰梅聽罷立即從袖子裡掏出手帕,然後接過玉熙遞過來的首飾,再將自己身上佩戴的首飾也都取下來,放在一起:“姑娘,這些首飾應該值不少銀子吧?”這個瓔珞項圈就得好幾千兩。其他加起來,怎麼着也有小一萬了。
玉熙搖頭說道:“這點錢還不夠塞牙縫呢!”衙門裡黑着呢,多少錢都不夠塞的。不過,這些錢應該可以救欣溶了。
冰梅聽了這話,不敢再說了。
過了一會,玉熙說道:“將窗戶打開,讓我透透氣。”這車廂裡,實在是憋悶的慌。
冰梅推開窗戶,打了個冷顫,說道:“姑娘,外面冷。這樣吹風會着涼的。”她們穿的衣服也不多,吹一小會還可以,時間長了肯定是要感冒的。
玉熙淡淡地說道:“打開吧!”她腦子一團漿糊,現在需要冷風讓自己靜一靜。
窗戶打開,一股清涼的冷風吹進車廂,冰梅又打了一個冷顫,倒是玉熙,好像無知無覺,甚至還眯上了眼睛。
走了大概小半個時辰,快到國公府玉熙開口說道:“將窗戶關了,回去以後,這事也不要對人講。”
冰梅不知道玉熙說的是段家遇見的事還是說推開窗戶的事:“姑娘放心,我誰都不講,哪怕是我娘問起我都不會講的。”
到了國公府,馬車直接馳進府裡,一直到二門馬車才停下來。兩個婆子見狀忙走上來,問了苦芙爹:“姑娘這是怎麼了?”馬車是可以馳到二門,但這是在特殊情況下。正常情況下都得在大門口那邊下車,然後換成轎子。
冰梅掀開車簾,一副要哭的樣子說道:“姑娘給嚇着了,你們快過來幫幫忙。”
兩個婆子看到玉熙的時候嚇了一大跳,就見玉熙面色蒼白如紙,嘴脣青紫,眼神之中還帶着驚慌。其中一個婆子問道:“姑娘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嚇得?”
另外一個婆子道:“問這些做什麼,你快去告訴夫人,趕緊請大夫是正常。我將姑娘揹回去。”就玉熙這個樣子也等不來轎子了,揹回去速度更快一些。
玉熙這個樣子,當下也將陶然居的丫鬟都嚇着了:“姑娘這是怎麼了?”出去做個客就這樣回來,這段家是怎麼了。
冰梅抹着眼淚說道:“段家被抄家了,那些官兵都跟強盜似的,翻箱倒櫃。幸虧姑娘說了我們是國公府的,不是段家的人,那些人這才放我們回來。”說完又加了一句道:“欣溶姑娘當時都嚇暈過去了,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紫蘇沒話可說了,碰到這樣的事只能認倒黴了。誰能想象得到,好端端的出門做個客就碰到主人家被抄呢!
秋氏聽到玉熙受到驚嚇,急匆匆地趕過來。看着縮成一團的玉熙,秋氏有些自責:“早知道,當日就不該讓你去段家了。”在路上,秋氏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玉熙苦笑不已:“這個誰能想象得到呢!伯母,你讓人去打聽一下,看看段家到底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欣溶姐姐現在怎麼樣了?”
秋氏一口答應:“你放心,等會我就讓人去打聽一下段家到底是出了什麼事。”說起來,也幸好當日與段家的親事沒成,要不然可就將她的建業給坑了。
白大夫過來給玉熙把了脈,說道:“姑娘有些受涼,喝點薑糖水就可以了。”玉熙的身體底子好,受點涼連藥都不用喝。
秋氏覺得自己聽錯了:“只是受涼?那孩子今天在段家,碰到官兵抄家,嚇得臉都青了。”
白大夫從善如流道:“我在開一道安神的方子給四姑娘。”他只是負責開方子,至於要不要抓藥吃,那就是玉熙的事。要白大夫說,玉熙連賊子都敢殺,還會怕幾個抄家的官兵。不過這話只是在心裡想象,萬萬是不能說出去的。
玉熙喝了一大碗的薑糖水,至於安神的藥她是沒喝。她自己學了藥理,豈能不知道是藥三分毒。
躺在牀上,玉熙也睡不着。乾脆進了書房,可卻看不進書進去,至於練字也靜不下心來。玉熙乾脆拿了笛子在院子裡吹,那曲子被玉熙吹得亂七八糟,不成曲調。
陶然居的人聽着那雜亂無章的曲調都愁眉苦臉的,那不是樂曲那是魔音呀!可都知道玉熙心情不好,誰也沒這個膽子提建議。
吹完兩首曲子,玉熙問了一下時辰,一個下午問了四五次時間:“怎麼現在才酉時初?今天時間怎麼過得這麼慢?”
紫蘇默然。以前姑娘一直覺得時間不過用,總嘀咕着一天眨眼功夫就沒了,這還是第一次說時間過得太慢了。
入夜時分,玉熙終於得到了消息:“什麼?段御史是太子的同黨?這怎麼可能?段御史都彈劾過太子好幾次?”不是彈劾太子身邊的人,而是直接彈劾太子。當然,段御史性子剛正,不僅彈劾過太子,宋家的當家人跟宋貴妃還有九皇子等人他都彈劾過。
去打聽消息的人說道:“外面傳聞說段御史當日彈劾太子,其實是障眼法,爲的是掩人耳目。”
玉熙很想爆粗口,不過所受的教養讓她不能在外人面前失禮:“你們繼續去打聽,有什麼消息立即告訴我。”
紫蘇塞了一張一百兩銀票給來人。玉熙說道:“若是不夠,你再跟我說。”因爲她不是要打探隱秘的消息,花費的銀子不會多。可若是要打點,那需要的銀子就海了去。
ps:悲催,昨天寫好的稿子竟然沒存檔給弄丟了,害得我今天又重新寫了一遍,內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