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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政讓平哥兒在外面候着,他自己先進了屋。
此時韓惜夢正在陪玉容說話。也不知道說了什麼,玉容眉開眼笑很開懷的樣子。
看到江以政,韓惜夢趕緊站起來說道:“表叔好。”
江以政面無表情地朝着韓惜夢說讓她收拾東西:“兩刻鐘以後,我讓管事娘子送你回家家去。”
韓惜夢傻眼了。剛纔玉容還說讓她給平哥兒當妾,轉眼就要趕她回家。
玉容反應過來:“是不是崔氏又跟你說了什麼?”崔氏這個惡婦,就看不得她過舒心日子。
江以政冷着臉說道:“芊芊什麼都沒跟我說,是平哥兒自己說的。青天白日之下就往男人懷裡撲,這種沒有廉恥的女子再留下,豈不是要敗壞我江家的門風。”
韓惜夢聽到這話,哭了。
江以政可不會給她面子,直接叫了僕婦將她架了出去。
玉容知道江以政的性子,也不敢再說惹他生氣的話。若不然,江以政會一個月不出現在她面前。這種冷暴力的方式,真的將玉容嚇着了。
江以政說道:“平哥兒也大了,總往後院跑也不像話。過兩日,我就讓他住到學堂去。”折騰他沒關係,可不能毀了孩子的前程。
玉容哭了起來:“惜夢你送走了,平哥兒也不讓來了,就留下我這孤零零的一人。以政,你怎麼就能這般狠心呢?”
江以政神色淡然道:“我不忙的時候,就過來陪你。”至於崔芊芊,除非有事或者逢年過節,她都不會到上院來。
“你不忙?你什麼時候不忙?”刑部侍郎,事情也很多。有大案要案的時候,十天半月的不着家。
江以政不說話了。
玉容知道跟江以政吵是沒用的,當下就哭着說道:“我知道你埋怨我。可你看看平哥兒都多大了,身邊連個貼身服侍的丫鬟都沒有。這麼大個孩子,還不知人事。”所謂的人事,就是通曉男女那些事。
這話,好似說的芊芊這個親孃很不關心平哥兒似的。
“平哥兒自有我跟芊芊管着,你好好養着身體是了。”多的,江以政也不想再說了。
吃了太多虧玉容也學乖了,不敢跟江以政對着幹:“你要送平哥兒去學堂我不攔着,可是惜夢這孩子你不能送走。若將她送走,我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想着玉容也確實很孤單,江以政說道:“你想讓她陪着你,我不反對。不過,必須等她嫁人以後才能來。而且,平哥兒在家她就得回去。”江以政是不想讓平哥兒跟韓惜夢,再有任何的交集。
“惜夢喜歡平哥兒,讓平哥兒納了她又怎麼樣?”讓韓惜夢成爲平哥兒的妾室,這樣就能****陪着她了。
江以政斷然拒絕:“平哥兒要納妾,也不能納韓家的姑娘。讓人知道上門做客的表妹成了他的妾,讓外人如何想?人家會想他是個連上門做客的表妹都不放過,是色中餓鬼。頂着這樣一個名聲,平哥兒以後還有什麼前程?”
玉容可不敢毀了孫子的前程,哭着說道:“你那麼忙,你媳婦又從不搭理我。就留我一個老婆子****在家對着牆壁發呆,這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江以政說道:“這事容我想想。”
回去後,江以政跟芊芊商議了這事。
芊芊想了一下說道:“我記得三表弟的小女兒惜米今年五歲了,要不讓娘將她養在身邊。”
韓家大房至少吃穿不愁,可三房因爲做生意失敗,如今已經捉襟見肘了。而三房日子雖然清苦,但卻不會像大房一樣總上門來打秋風。所以,芊芊對這一家子印象不錯。父母品性好,教出來的孩子應該也差不到哪裡去了。
“才五歲?那不是還要娘去照料她?”壯哥兒四年前已經成親,三年生了一子一女。江以政看到玉容確實孤單,想將孫女抱抱給玉容養,可是芊芊跟壯哥兒都不同意。今年年初,壯哥兒帶着妻兒外任去了。
就是因爲這孩子才五歲,芊芊才提議讓她進府的。若不然,再找個十五六歲的進來,誰知道會不會又鬧出事來。這次的事,他們給予韓惜夢以及她父母一些好處就能壓制下去。可再來一次,卻未必了。
芊芊說道:“娘不正好閒得慌,有個孩子讓她操勞,也不會整日說孤單了。”
江以政覺得這話有道理,就讓芊芊去問了下惜米的父母。
惜米的父母知道玉容的性子,聽到這事有些猶豫。 щщщ•тtkan•¢○
芊芊說道:“你們放心,我會給惜米請一個教養嬤嬤貼身教導她。以後她的嫁妝,也由我們出。”請個教養嬤嬤貼身跟着惜米,是怕這孩子太小沒定性跟着玉容身邊又被影響了。這樣,可就害了這孩子一輩子。
聽到這話,惜米的父母同意讓女兒去江府。不過他們也提了個條件,就是希望送小兒子去學堂唸書。而江府,要負責所有開支。
對芊芊來說,能用錢解決的事,那都不算個事。
跟惜米的父母談妥了,江以政就與玉容說這事:“娘,你不是一直遺憾沒生個女兒嗎?如今將惜米養在身邊,正好彌補了這個遺憾。”
玉容不願意,覺得惜米太小了。她是想找個能陪自己的人,而不是找個要自己照顧的孩子。
江以政說道:“娘,韓月燕跟韓惜夢都不是真心願意陪着你,她們都是衝着我們江家的富貴來的。可是惜米這孩子就不同了,我見過了,是個好孩子。只要你好好待她,她也會真心孝順你陪在你身邊的。”
這話,打動了玉容:“好,那先將她接來。不過,若是不合我意,還得將她送回去。”有個孩子身邊,總比一個人孤零零的好。
談妥了這事,江以政也舒展了一口氣。希望這孩子,能得他娘歡心。這樣,大家都能省事了。
惜米性子有些木訥,玉容見了很不滿意。可相處了幾日,卻喜歡上了這孩子。比如玉容年齡大了,手腳就會冰涼。哪怕用了湯婆子,到半夜腳還是冰涼涼的,惜米感覺到了就給抱着她的腳睡。第二日,還找了針線要給玉容做襪子,說襪子厚些穿上腳就不會冷了。
其實這些,下人也都安排妥妥當當。但惜米這些笨拙的舉動,卻暖了玉容的心。
自惜米進了府,玉容就再不找茬了。江家,也過上了難得的安寧日子。
到了十一月,平哥兒將鄧小婧娶回了家。新婚夫妻,蜜裡調油的。防備玉容找茬,芊芊讓他們去郊外的莊子上住一個月,到年底的時候回來。
芊芊都做好了被玉容罵的準備,結果玉容卻半個字都沒提。
這個年,也過得分外的太平。芊芊也知道是惜米的功勞,所以她對惜米的吃穿用度上更用心了。
過完年玉容找上了芊芊,讓芊芊幫惜米找一所好的學堂。
芊芊震驚不已,以爲自己耳朵出了問題:“母親,你要送惜米去學堂唸書?”
“惜米這麼小不念書怎麼成?不念書,以後婆家都不好找了。”不管是皇家還是官宦人家,這些人選媳婦除了講究門當戶對外,還得念過書。並不一定要是文華堂唸書,可一定得讀書識字。要想將來給惜米找戶好人家,就一定得讓她去念書。
芊芊很快恢復平靜,笑着說道:“我是怕母親你捨不得。”
玉容能有這個想法,表明她是真的喜歡惜米這孩子了。這樣也好,將心思都放在惜米身上總比****鬧騰得強。
玉容還真有些捨不得,可爲了惜米將來能嫁到戶好人家,捨不得也得舍:“白日去學堂唸書,晚上回來也能陪我。”
芊芊自然不會拒絕:“母親,這事我會安排好的。”只看惜米收攏住了玉容,芊芊就會給她找個好學校。
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出了正月,江以政就被調往湖南任巡撫。
雖然這些年跟江以政時常吵架,但玉容卻是離不得江以政。江以政去哪,她肯定是要跟着去的。好在她身體硬朗,跟着去也無妨。當然,惜米她肯定也是要帶了去。京城的女學念不成,那就去湖南的女學念。
因爲兒女都成親嫁人了,芊芊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的。而平哥兒要考進士,京城的先生不是湖南那邊比得了的。所以,小兩口就留在京城了。也是鄧小婧性子沉穩又製得住平哥兒,要不然芊芊也不放心。
臨出發之前,芊芊去跟柳兒辭行:“這一去,怕又要數年見不上了。”最少要在任上呆六年,而京城若沒合適的缺,回不來。
“這也沒辦法,你到了湖南記得常給我寫信。”見芊芊點頭,柳兒笑着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我姨母真轉性了,如今沒再爲難你了?”聽到這事時,柳兒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芊芊點頭道:“我也沒想到,惜米看起來小小的,竟然能收攏住她。”
柳兒想了下說道:“稚子之心純真無暇,想必就是因此纔打動了姨母吧!”
芊芊嗯了一聲道:“希望她能一直下去,這樣我跟以政也能過兩日清淨日子。”
“放心,照顧個孩子需要很大的精力。姨母將心思放在那孩子身上,也就不會再尋事了。”等惜米那孩子長大嫁人,她姨母說不定已經歸西了。就算還活着,那麼大年歲想鬧也鬧不動了。
芊芊笑着說道:“我也希望,這樣大家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