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靜悄悄的。
黃思菱睡不着,坐起來朝着昏昏欲睡的啓佑說道:“王爺,明日我想去東街買東西。”
啓佑說道:“想買什麼,買好了。”對侄子外甥他都捨得花錢,老婆孩子更不要說。
“王爺,你明日陪我一起去吧!”
啓佑翻了個身,含糊地說道:“明日不行,我答應了爹明日過去陪他下棋。”
黃思菱說道:“王爺,你都好久沒陪我出門了。”自亨氏過世以後,啓佑一有時間就去了百花苑陪玉熙跟雲擎。自然而然,也就冷落了黃思菱了。
孝順父母,這也天經地義的事。可有時候一個人在家一直等啓佑,總等不到人時,也會難過的。
啓佑聽着聲音不對,睜開眼睛看着她紅着眼眶神色一滯。這段時間,他確實是疏忽了妻子:“我後日陪你去逛街,你看可好?”
黃思菱點頭道:“好。”
到約定的日子,啓佑陪着黃思菱逛了一天,在外用過晚膳兩人才回家。
啓佑躺在牀上,苦着臉說道:“思菱,你以後要逛街找三嫂表姐或者尹氏都成,別再讓我跟着去了。”身心疲憊呀!
黃思菱笑了下說道:“看心情了。”其實跟着啓佑逛街,她也不盡興。啓佑花錢捨得,但總說她挑的東西這不好那難看的。所以,下次還是另找人了。
第二天啓佑剛到衙門,京兆府府尹就找上門來了,他是找啓佑求救來了。
京兆府尹牛成益接了個殺人案子。這案子其實也不復雜,就是一個叫丁三的晚上被人殺死在家中。當時只他一個人在家,他老婆孩子正巧回孃家。
牛成益說道:“丁三的鄰居說他親眼看見了李狗子從丁三家出來,可李狗子案發當晚一直都在自己家裡跟人賭錢並沒有離開過。王爺,當時跟他賭錢的有三個人。”一個人可能會被買通給假證詞,可三個人就不可能被買通了。
“鄰居沒看錯?”
牛成益苦笑道:“當晚除了丁三的鄰居,倒夜的賴通也看見了李狗子。”倒夜的不認識李狗子,但李狗子長得人高馬大很有辨識度。所以衙門的人一問,他就將見到的人的長相說了。
一個人可能看錯了,可兩個不相干的人看錯的概率就太低了。
啓佑也覺得這個案子有意思:“審訊了李狗子沒有?”
牛成益點頭道:“過堂的時候讓賴通過來認人,賴通說那晚見到的就是他,可他就咬死了在家裡跟人耍錢。”
啓佑想了下問道:“那他有沒有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兄弟呢?”這樣,一個在家裡跟人耍錢,一個去殺人。
牛成益搖頭說道:“沒有,李狗子他娘就生他一個的。”
這事,就奇怪了。
啓佑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出來:“你先將卷宗留下,容我再好好想想!”
牛成益實在是沒辦法,若不然也不會來麻煩啓佑了。
將卷宗看完,啓佑也沒瞧出個哪裡不妥當。當即也不看了,繼續處理其他的事。
傍晚下差以後,啓佑去了百花苑。
雲擎正在澆花,看見他立即將水壺交給玉熙:“我要跟啓佑下棋。”
玉熙其實知道雲擎喜歡熱鬧,所以啓佑經常來百花苑陪雲擎她也很高興。
啓佑說道:“爹,我有件事想問娘。等我弄清楚了這事,再跟你下棋。”
“什麼事?連你都難倒了?”
啓佑說道:“是個疑案。”當下,將丁三的案子跟兩人說了下。
雲擎聽了覺得很有意思:“鄰居跟倒夜的看到他從被害者家裡出來,而他又跟人耍了一晚的錢,這又沒有孿生兄弟。難道是變戲法,能大變活人了。”
啓佑也是想不通。
玉熙聽完後問道:“牛成益說李狗子沒有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兄弟,詢問的是鄰里還是給李狗子娘接生的穩婆?”
這個,他倒沒有問了:“娘你的意思?”
玉熙說道:“龍鳳胎是被公認的祥瑞,而民間對雙生子的看法卻有兩個極端。有的認爲雙生子是子嗣興旺,會很高興。也有的認爲雙生子是不吉之兆,他們會將其中一個丟棄或者送人。”
這個說法,啓佑還是第一次聽道:“娘,雙生子都是凶兆,那我們三胞胎呢?會不會有人認爲是大凶之兆。”
玉熙好笑道:“你們出生,你爹高興得找不着北了,直說雲家要興旺起來了。你爹這般認爲,外人又豈敢胡說八道。”雲擎跟玉熙就是西北的天,除非有人不要命纔敢編排三胞胎是不吉之人了。
啓佑忍不住笑了起來。
玉熙說道:“你讓人將與李狗子一起耍牌的幾個人人分開審訊。就算是孿生兄弟,說話行事也不會一樣的。就像你跟啓軒一樣,雖然長得一模一樣,但哪怕穿着打扮都一樣,熟悉你們的人也能看出端倪的。”若是三四歲的稚兒可能看不出,可這李狗子都三十多歲了。真有孿生兄弟,兩人行爲舉止肯定有很大差異。
啓佑覺得很有道理。
第二日,啓佑讓人去找給李狗子娘接生的穩婆。這穩婆還在世,記性也不錯。她很肯定地告訴官差,李二狗出生時就他一個,沒有孿生兄弟。
這裡找不着突破口,啓佑就讓刑部的人重新提審那晚與李狗子打牌的三個人。問他們李狗子當晚可有與往常不一樣的地方。
這三個人都表示那一晚李狗子沒什麼任何的異樣,與往常一樣。
啓佑可不信,讓人問他們:“當晚,李狗子是否出去過?”若是一整晚與這些人呆一塊,那殺丁三的會是誰。難道,大晚上的還真出現鬼了。
三人雖然分開,但供詞都是一樣的,都表示李狗子沒有出去過。不過,玩了兩個時辰左右,李狗子說他犯困要去睡會。大概睡了一個時辰,又出來跟他們繼續耍錢。
三人都說李狗子睡覺的那屋的門正對着他們,若是李狗子晚上出去肯定是要經過堂屋的。所以,李狗子出去殺人是決計不可能的。
啓佑聽到這話就覺得不對了,立即派人去李狗子家裡查。這一查,就查出了問題。那屋子,有地道通往外面。
啓佑好笑道:“不過是個地道,差點將我們所有人都繞進去了。”那三個賭徒認爲李狗子在屋子裡睡覺出不去,所以之前過堂的時候都很肯定地說李狗子整晚都跟他們在一起。誰能想到,他屋子有個地道。
這下案情明瞭了。李狗子故意裝睡,然後從地道爬出去殺人。殺完人回去,又跟沒事人一樣繼續跟其他三人賭錢。
雲擎知道這結果後說道:“有這腦子,幹正當行業也一樣有出息。”偏偏要做下三濫的行當,跟人結怨還將對方殺了。
玉熙倒是很淡然:“他們不想吃苦受罪,只想要不勞而獲。”這種人,數不勝數。
說完這話,玉熙問了啓佑:“你是準備一直在刑部呆下去?”
啓佑點頭道:“我覺得審案挺有意思的。”別人破不了的案子被他破了,啓佑覺得很有成就感。當然,像丁三這案子不算疑案懸案。
“既捨不得刑部尚書這個位置,那你就兼管海運的事吧!”
啓佑瞪大眼睛說道:“娘,你在說笑嗎?刑部的事就夠我忙乎了,再讓我兼管海運的事,這是要累死我的節奏了。”發展海上貿易,這還是他提出來的建議。九年過去了,如今每年能從中收取一筆不菲的稅金。對外開放的港口,如今特別的繁榮。
不過,啓浩只開放了一個地方。其他地方,暫不對外開放。
玉熙笑着道:“這是你大哥的意思。我也只是提個意見,你不願意跟你大哥說去。”
啓佑說道:“娘,朝廷那麼多能吏,隨便找個就能勝任這個位置。大哥幹嘛一定要揪着我呀!娘,我可不想英年早逝。讓你們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雲擎氣得掄起手裡的小木棍揍人,一邊打一邊罵道:“你這個臭小子,就不能好好說話。還是說,你嫌我們兩個活太長了,想早點氣死我們了。”人老了,最聽不得死啊死的。
啓佑被打得抱頭鼠竄。
玉熙站在旁邊看着,並沒有上前阻止。一直到啓佑求饒,玉熙才道:“可以了。”
雲擎冷哼一聲道:“下次你再敢胡說八道,我就不用棍子,而是改用鞭子了。”
有了一次的教訓就足夠,下次哪還敢口不擇言的。咳,這麼大年歲還被揍,說出去都丟人呀!
從百花苑出去,啓佑都沒回家,直接去了皇宮找啓浩。
一見到啓浩,啓佑就哭喪着臉說道:“大哥,你不能將弟弟我當牛使呀!”
啓浩一臉的疑問。
等知道緣由,啓浩笑着道:“我跟娘說想將你調去管海運這一塊的事。既你不願意,那就算了。”就啓佑這性子,真逼他管兩個部門的事,絕對撂挑子不幹了。
再者,朝中能幹的臣子很多,沒必要壓榨啓佑。年輕勞累過度,老了就會一身病。
啓佑這才知道自己上當了:“娘竟然騙我。”這頓打,捱得真冤。
啓浩輕笑道:“誰讓你總偷懶。娘估計是看不過眼,所以就嚇嚇你了。”
啓佑好想哭,爲啥都欺負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