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無雙十八歲的時候,收攏瞭如林遠蘇訕這些死忠於燕家的舊部。而因爲朝廷腐敗,很多將士拿命去換的軍功最後卻成了別人的,都是一肚子的氣。可惜勢不如人,只能忍着。所以燕無雙暗中拉攏,他們立即都投靠過來了。
其實作爲一個將軍,童春林算是合格的。至少他鎮守桐城這幾年,一直致力抵禦外敵從沒懈怠過,對內一直跟朝廷要錢要糧要武器。對宋懷謹很多有過分的要求,他也都拒絕。也正因爲如此,宋懷謹不滿他兒送了親信到桐城。希望這些人能混出來,以便將來取代童春林。結果,卻是鬧出了冒領別人軍功的事。弄得整個軍中烏煙瘴氣,也讓燕無雙從中得利。
在燕無雙二十五歲的時候,他實際上掌控了大半個遼東。
燕無雙正在練大字,聽到孟年的聲音響起說到:“進來吧!”
孟年一走進來,就將一封信遞給燕無雙。
“說。”
孟年一已經習慣了燕無雙惜字如金的性子,輕聲才說道:“主子,榆城那邊有變。”
燕無雙這才擡頭,將信接了過去。看完後,燕無雙說道:“倒是沒想到雲擎那榆木疙瘩,竟然將秦釗給搞下去自己上位了。”他還以爲雲擎會一直忍受秦釗那廢物呢!
五年前,燕無雙就知道雲擎這個人。只是雲擎的性子,他看不上。那秦釗數次針對他都不還手,只因爲秦元帥對他有恩。若是換成他,肯定會還手。當然,不會害死秦釗,但絕對讓他不敢來招惹自己。
孟年說道:“主子,若是雲擎能爲我們所用,對我們來說可就如虎添翼了。”榆城也有十幾萬的兵馬,且都是能打的。若是雲擎願意投靠他們,將來反朝廷的時候也就多了一份把握。
燕無雙有些疑惑地問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雲擎那榆木疙瘩是怎麼想通的?”
雖然燕無雙看不上雲擎,但孟年覺得他是一支潛力股一直在關注他:“雲擎自娶了韓氏爲妻以後,變化很大。”
聞言,燕無雙輕笑了一聲道:“沒想到雲擎竟然還是個耙耳朵。早知道,我該送個媳婦給他了。”
孟年說道:“主子,你可別瞧不起這個韓氏。她是被妖妃賜婚給雲擎的,雲擎不僅沒嫌棄她,反而被她給影響了。”這些年他揹着派人試探雲擎,還讓人跟雲擎透露秦釗數次想要置他於死地。可惜,雲擎通通不理。這樣頑固的人竟然被韓氏說通了,孟年覺得不能小瞧了這個女人。
燕無雙笑道:“你難道不知道,枕邊風向來最有用的。”此時的燕無雙,並沒有將玉熙放在眼裡。
孟年聞言,也沒再多說。
燕無雙問道:“京城那邊可有什麼消息?”這些年,爲將生意做大他去過江南等不少地方,就是沒去京城。因爲他曾經發誓,他踏入京城的那一日,就是周家跟宋家滅亡之日。所以京城的事,他都是交給心腹料理。
孟年說道:“京城那邊風平浪靜,沒什麼事情。不過,昏君的身體越來越差熬不了多久了。”
燕無雙笑道:“昏君死了,定是周宣登位。”當年的事他不僅查得一清二楚,而且還拿到了證據。當然,也付出很大代價。不過燕無雙覺得,值得。
孟年沉默了下說道:“主子,等周宣登基爲帝,我們再拿出證據他們定會認爲我們是污衊的。文武百官怕是不會相信的。”
燕無雙笑了下,那笑容不達眼底:“朝廷的那些官貪污吏相不相信無所謂,只要邊城的幾十萬將士相信就可以了。”只要這些將士知道這些事,除了那些頑固的保皇黨,其他人定不會擁簇這樣的人渣爲君。而到時候,就是他起兵之時。
孟年見燕無雙主意已定,再沒說什麼了。
正說着話,就聽到外面的人回稟說唐興平求見。
燕無雙最近聽到唐興平求見,就一個頭兩個大。這段時間,唐興平一直唸叨說他年歲大了該娶妻生子了。弄的燕無雙現在,都有些怕他。
三年前,唐興平着了細作的暗手中了毒。雖然最後平安無事,但身體卻差了很多。燕無雙再不讓他管生意上的事,可是唐興平又閒不住,就當起了燕無雙的管家。
孟年低下頭輕笑了下:“主子,我先下去了。”也就只有唐伯,能讓主子頭疼了。
唐興平走進來就說道:“少爺,我尋到了兩個模樣性情都很好的姑娘。少爺,你抽空見見吧!”
燕無雙很想扶額:“唐伯,大仇未報我現在還不想娶妻生子。”這是真心話,如今滿心都是報仇,哪有什麼心情娶妻。
想到這裡,燕無雙又道:“唐伯,朝廷對我的追殺從沒停止,如今還越演越烈。若是我娶妻生子,他們也不會安全,甚至朝廷的人還會抓了他們來威脅我。”
唐興平直接跪在地上,紅着眼眶說道:“少爺,我知道你要做什麼。少爺,你做什麼我都支持,只求你給燕家留條根。”元帥就剩下燕無雙這麼一個兒子,若是他造反失敗必死無疑。到時候,元帥這一脈的香火可就徹底斷了。
燕無雙沉默了下說道:“容我考慮考慮。”
考慮了兩日,燕無雙最後還是妥協了。他不怕死,若是造反失敗也是命。可是燕家,確實不能在他手上斷了香火。
燕無雙朝着唐興平說道:“不要讓她們知道我的身份,確定懷孕就送走。以後若是我死了,等孩子成年後看形勢再決定是否告訴他們的身份。”若是沒死,是否告訴孩子他們的身份就由他來決定了。
“好。”只要燕無雙願意給燕家留下香火,他說什麼唐興平都沒意見。
燕無雙見了這兩個姑娘就不滿意了,原因無他,這兩姑娘看起來很嬌弱。一看,就是沒吃過苦的。以後沒有男人獨自養着孩子,性子柔弱的怎麼成,一定要找個性子堅韌能撐得起事的女子。
而因爲朝廷腐敗到處都是貪官污吏,百姓的日子過的很苦,許多人家都是吃了上頓愁下頓。所以找兩個滿足燕無雙要求的姑娘,並不是難事。
確定好了兩個人選,燕無雙先讓大夫給她們調理好身體。
兩個女子懷孕了後,燕無雙就準備將兩人送走。
唐興平知道後說道:“少爺,等她們將孩子生下來後,再送走不遲。”雖然兩女子都懷孕,可還不確定男女。若是兩人都生的是姑娘,那就不能送走了。
燕無雙自然懂得唐興平話裡的意思:“若是姑娘,就讓她們招婿。只要自己有本事,招婿一樣能過得好。”
唐興平見燕無雙意已定,知道再說無用。心裡只能暗暗祈禱元帥保佑,至少讓一人生個兒子。
也許老天聽到唐興平的祈禱,兩個女子先後生的都是兒子。唐興平得了消息高興不得了,忙跑去跟燕無雙報喜。
可惜,燕無雙臉上並沒有喜色:“唐伯,你派人好好照料他們母子四人。”其實不用揹負着燕家子嗣的名頭,做個平凡的人也挺好的。
雖然說他以自己是燕家子嗣爲榮,但做燕家子嗣需要揹負太多的東西。
唐興平還想再說,就聽到外面人說孟年回來了。他知道孟年出去辦事,但具體辦什麼事卻並不清楚。
孟年在門口見到唐興平,停下腳步恭敬地叫了一聲:“唐伯。”孟年很有才長得也好,十五歲就考中了秀才,入了先生的眼,想將獨女嫁給他。結果卻遭了他同窗的記恨,而那同窗是縣丞的小舅子。那同窗設計了一場戲,讓一個大肚子女子跑到學堂找孟年要他負責,讓衆人以爲孟年跟這女子苟合後又始亂終棄。之後孟年被先生辭退,官府又以他品性有瑕剝奪了他秀才的功名。
遭逢這些打擊,孟年一時沒想開跳河自殺。正巧燕無雙路過,派人將他救起。隨後,燕無雙的一頓罵讓他幡然醒悟。後來,他爲自己洗清了冤屈還將貪贓枉法的縣丞給扳倒了。至於那位同窗,家破人亡以後也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報完仇,孟年就跟了燕無雙了。
唐興平朝着他笑道:“少爺在等你,快進去吧!”
燕無雙一見孟年,問道:“事情成了沒有?”一年不到的時間,雲擎就將榆城十幾萬兵馬掌控在手中,這大大出乎他的預料。所以,他想讓雲擎與自己一起報仇。
孟年搖頭說道:“沒有。雲擎說,仇他會自己報的。”
燕無雙聽到這個結果,臉上多餘的神情都沒有:“跟他說了當年桐城慘劇是周宣的手筆沒有?”雲擎是個愚忠的性子,他就算報仇最多也就是找宋家兄弟。殺皇帝謀反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怕是想都不敢想。
孟年苦笑道:“說了,可是他們夫妻不相信。哪怕我拿出了證據,他們夫妻也不相信。”都證據確鑿,這夫妻兩人竟然不相信。
“夫妻?當時韓氏也在場?”
見孟年點頭,燕無雙輕笑了下:“怕不是不相信,而是不願與我合作了。”
最開始他是真沒將韓氏當一回事,不過一個女人能利害到哪去。可卻沒想到雲擎成了榆城的首將,韓氏就建了個只招收烈士的遺孤的學堂。而那學堂不僅能免費唸書,還提供吃的穿的。而學堂的花費,全都是韓氏自己的私房錢。
韓氏此舉爲雲擎籠絡了軍心,而這也讓雲擎在最短時間內掌控了榆城十幾萬兵馬。知道這事後,燕無雙再不敢小瞧了玉熙。
孟年嗯了一聲道:“韓氏這人疑心重,對我們也不瞭解,不跟我們合作也正常。”等他多去勸說兩次,也許就能說服這夫妻兩人了。
若是讓玉熙知道肯定很無語,她不過是信不過燕無雙,竟然成了疑心重。
燕無雙笑了下說道:“你怕還不知道,雲擎已經暗中投靠了於家。”
“啊……”這事,真出乎孟年的預料。
燕無雙知道這事半點不意外,說道:“若雲擎誰都不靠,榆城的十幾萬兵馬喝西北風?”昏君耽於享樂致使朝綱敗壞貪官污吏橫生,弄得民不聊生。如今,朝廷早就窮得國庫只剩下耗子了。別說雲擎,就是身爲宋家嫡系的童春林也經常要不到錢糧。
“就雲擎的性子,真不是……”頓了下,孟年就明白過來了:“投靠於家,定是韓氏的主意了。”就雲擎那死板的性子,怕是不會彎這個腰了。
燕無雙嗯了一聲道:“韓氏,留不得。”
孟年嚇了一大跳:“主上,萬萬使不得。若是我們派人殺韓氏,雲擎定會恨我們入骨,以後再不能爲我們所用。”他們跟雲擎韓氏沒有任何的仇怨,真沒必要鬧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燕無雙沒接這話,而是說道:“雲擎性子死板,但論帶兵卻沒幾人比得了。”更何況,雲擎手底下還有一批能打仗的死忠。
這個,孟年贊同。若雲擎帶兵打仗不厲害沒有積攢了足夠的軍功,他也不可能年紀輕輕就成了正二品的大將軍了。
燕無雙說道:“沒有韓氏,雲擎也就一莽夫,將來一個大將軍就到頭了。可有了韓氏的輔佐,將來什麼樣無法預料。”
“主上,韓氏不過一個女子。”他覺得燕無雙對玉熙的評價,太高了。
燕無雙輕笑了下道:“不要小瞧了女人。一個妖妃就讓天下生靈塗炭。”
他最開始真沒將玉熙放在眼裡,可雲擎的蛻變讓他意外。後來探到玉熙的底細,他卻有些心驚。韓玉熙生母早逝,還遭了當家祖母跟生父的厭棄,可她卻過得不比韓家的寶貝蛋韓玉辰差。這表明什麼,表明韓玉熙不僅聰慧,而且還很有心機手段。
說完,燕無雙看向孟年說道:“雲擎擅打仗,卻只是個有勇無謀也沒野心的武夫。而韓氏不僅有智謀還很有野心,這樣的人不會甘於人之下的。就算現在不殺了她,終有一日我們也會站在對立面。”雲擎跟韓玉熙兩人分開來論,他都不會在意。可這兩人偏偏是夫妻,而云擎還很聽韓玉熙的話,這就很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