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婧不知道這事跟自己有關,反而寬慰起容姨娘,說道:“娘,我們讓人通知爹。到時候祖母爲難我們,爹會護着我們的。”
容姨娘苦笑了一下,若是換成從前她是一點都不擔心,只是如今會如何她也預料不到。容姨娘不願在女兒面前露怯,故作鎮定地笑着說道:“走吧!”
容姨娘帶着玉婧進了屋子,就看見盛怒的韓老夫人。容姨娘心裡一個咯噔,趕緊跪在地上。
韓老夫人指着玉婧怒罵道:“下作的東西,還不跪下,韓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爲了達到目的不惜弄虛作假,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容姨娘聽到這話就知道玉婧作假的事怕是被發現了。他們如此小心,卻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玉婧沒想到竟然連自己也罵了:“祖母,孫女到底做了什麼讓你如此辱罵我?”
韓老夫人看到玉婧還敢頂嘴,抄起桌邊的青蓮纏枝茶杯就砸了過去,茶杯砸在玉婧的頭上,額頭起了一個大包。韓老夫人根本不解恨:“你竟然還有臉問我,你自己做了什麼你不清楚?”幸好宋先生將這事交給她處理,要不然還不知道如何收場。
玉婧摸着頭起的大包,哭着說道:“祖母,孫女到底做了什麼錯事?讓你這樣對我?”
韓老夫人冷笑道:“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你沒錯?那你告訴我你的課業到底是誰給你做的?”
玉婧眼中有些發虛,不過很快她又擡頭挺胸叫道:“祖母,是不是韓玉熙跑到你跟前胡說八道的?祖母,韓玉熙她就是看不得我好,她是嫉妒我,所以纔會污衊我。”
韓老夫人怒極反笑。
羅媽媽見玉婧實在不像樣,說道:“二姑娘,說你功課不是自己寫的人,不是四姑娘是宋先生。”
玉婧這下有些慌了:“祖母,我沒有請別人寫課業。祖母,我沒有做這樣的事,祖母,這一定是宋先生弄錯了?”她自己都分辨不出來兩者有什麼區別,宋先生怎麼可能分得出來。
韓老夫人冷笑道:“弄錯了?你的意思是宋先生冤枉你了?”
玉婧趕緊說道:“祖母,肯定是宋先生聽了韓玉熙的挑撥離間了,祖母,請你讓我跟韓玉熙當堂對質。”
韓老夫人是萬分厭惡容姨娘,連帶着也不喜歡玉婧。要不是除掉容姨娘怕傷了母子情份,她早下手了。
玉婧是死也不願意承認自己作假:“祖母,宋先生一直都不喜歡我,她是藉機想要趕我出去。”
韓老夫人再聽不下去了,見過蠢的,但卻沒見過這般蠢的。韓老夫人望着玉婧,再望着跪在一旁的容姨娘我,她都懶得再爲這個問題爭執,只對着容姨娘問道:“說吧,到底是誰給二姑娘寫的課業?”
容姨娘哪裡會承認:“沒有的事,二姑娘的課業一直都是自己完成的。”這件事,能瞞着還是瞞着的好。
羅媽媽站出來說道:“容姨娘,二姑娘,宋先生沒尋二姑娘,而是將這事告訴老夫人是希望私底下解決了這事,不讓國公府丟了顏面。若是一定要請了宋先生過來對質,惹惱了宋先生,只要宋先生在外說二姑娘一句不好,二姑娘的名聲可就完了。”
玉婧臉煞白。
韓老夫人只盯着容姨娘,說道:“還不說實話?”她上次明明查過,卻沒查過任何的問題。
容姨娘咬咬牙,說道:“是我的丫鬟阿娟幫着寫的。”
韓老夫人冷哼一聲,誰幫着玉婧代替課業她心裡已經有數,不過她也不想再去深究,深究起來到時候鬧的動靜大了,對誰都沒好處:“請人代做課業是誰的主意?”
容姨娘說道:“是奴婢看二姑娘太辛苦,所以就讓擅自做主讓阿娟幫着做一部分課業。”
韓老夫人還沒說話,外面丫鬟說道:“老夫人,國公爺來了。”
國公爺看着跪在地上的愛妾跟愛女哭得不成樣子,轉頭問了韓老夫人:“娘,這是怎麼了?”
韓老夫人說道:“羅媽媽,你將這事告訴他。”
國公爺聽完羅媽媽的轉述臉色一僵,望着玉婧說道:“這事是真的嗎?”
玉婧想說不是,可上有老夫人在,她說假話也沒有用。
容姨娘哭得梨花帶雨地說道:“老夫人,老爺,二姑娘太辛苦了,奴婢實在不忍心才讓丫鬟幫着做課業。這事都是奴婢的錯,老夫人跟老爺要責罰,就責罰奴婢吧!”
國公爺看這容姨娘悲慼的模樣,心頭一軟,跟老夫人說道:“娘,說起來也不算大事,只要宋先生不追究就可以了。”
韓老夫人對自己的大兒子很多年前就不抱期望了,不過聽到國公爺說不是什麼大事,還是覺得心口堵了一塊石頭:“是不是得將國公府的名聲敗光了,才叫大事。”
國公爺看她孃的樣子,問道:“娘,你想如何責罰她們娘倆?”
韓老夫人聽着這有些怨氣的話,說道:“玉婧將《女戒》抄寫一百遍,沒抄完不用再出來了。”
容姨娘大急,不顧心中的懼怕,說道:“老夫人,玉婧還要上學。可否讓玉婧以後再抄。”就算要責罰,也不該是這樣方式。
韓老夫人以前覺得容姨娘很聰敏,如今瞧來也是蠢貨一個。當親孃的不以身作則,反而幫着孩子弄虛作假,姨娘到底是姨娘,上不了檯面的東西。韓老夫人有些後悔,其實當年玉婧的事就可以看出這是一個蠢貨,孩子養廢也是在預料之中的事。
當年玉婧出生時,容姨娘想給玉婧一個好的出身,所以就想將玉婧記在秋氏名下。秋氏當時倒沒拒絕,只是說孩子既然記在她名下就得給她養。結果容姨娘不願意,她怕玉婧給秋氏養,到時候被挑唆得母女成仇。
容姨娘以爲在國公爺的施壓下,秋氏會妥協。結果秋氏咬緊壓根就是不答應,哪怕鬧到差點翻臉秋氏也沒答應。最後這件事不了了之。
韓老夫人說道:“宋先生沒當堂將她從學堂轟出來已經是看在國公府的面子上了,你竟然還在異想天開讓二丫頭回學堂?”
容姨娘抱着國公爺的大腿,哭着哀求道:“國公爺,玉婧只是一時糊塗,不能就這樣斷了她的前程。”
國公爺也不忍心,跟韓老夫人說道:“娘,跟宋先生說一說,再給玉婧一次機會吧!”
韓老夫人都懶得再跟這個兒子說什麼了,只道:“爲了不丟府裡的臉面,我會對外說她是生病了。”
玉婧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哭着說道:“祖母,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祖母再給我一次機會。”她以爲這件事做得天衣無縫,卻沒料到竟然還是被發現了。
韓老夫人搖頭說道:“你自己浪費了兩次機會,也怪不了誰。”
國公爺沉默了一下,問道:“娘,再跟宋先生說說情吧!”國公爺還是想爲女兒爭取這個利益,畢竟是他最爲疼愛的女兒。
韓老夫人看到國公爺這樣子,心裡也很難過。要是大兒子當年他沒被婆婆抱走由她自己養,絕對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哪怕太夫人已經死了,韓老夫人還是對她恨之入骨:“宋先生沒將這事宣揚出去已經是給國公府臉面了,再多的就別想了。”
國公爺知道這事真沒轉圜的餘地了。
韓老夫人望着跪在一側,面色慘白的容姨娘,說道:“明日送了容姨娘到家廟去。”
國公爺立即說道:“娘,做錯了事娘是該罰,但也不用送到家廟去這般嚴重,就讓她呆在怡然院吧!”意思是就軟禁在怡然院。
老夫人以前不想傷了母子情份,一直在忍耐,可容姨娘三番四次觸犯她的底線,當下怒道:“來人,將容姨娘給我拖下去。現在就送了去家廟。”望着還想開口說話的國公爺,冷哼道:“莫非你還想忤逆不孝嗎?”老夫人以前從不用孝道壓國公爺,這是第一次。
國公爺心頭一顫,不敢再求情了。
容姨娘見狀,暈過去了。
玉婧嚇得放聲大哭了起來,搖晃着容姨娘的胳膊叫道:“娘,娘,你怎麼了?”
韓老夫人厭惡地看了一眼暈在地上的容姨娘,十多年了還是這麼兩招,也不膩歪。
國公爺道:“快去請大夫。”
韓老夫人都不想再看到容姨娘,也不想聽到玉婧鬧死人的哭聲,吩咐了人將容姨娘擡會了怡然院。
一個時辰以後,羅媽媽神色怪異地走過去說道:“老夫人,容姨娘有身子了,已經有一個月了。”若真送到家廟去,容姨娘可就再沒有翻身的機會了,這個關口懷孕不得不說容姨娘運氣可真好。大房如今只兩個子嗣,如今容姨娘有了身孕,老夫人如論如何都要保下這個孩子。
韓老夫人再厭惡容姨娘也不會拿子嗣的事來開玩笑:“讓她好好在怡然院養着。”頓了一下說道:“這事暫時不要傳揚出去,就讓二姑娘在怡然院伺疾!至於其他的事,你處理乾淨。”
羅媽媽是老夫人的心腹,老夫人的心思她多少能猜測到一二:“老夫人的意思是處理了容姨娘身邊的人?”
韓老夫人說道:“將她身邊的幾個丫鬟婆子都發賣了。”暫時處置不了容姨娘,她身邊的丫鬟婆子還是能處置的。沒了這些爪牙,容姨娘也翻不起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