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叫來羅媽媽,讓她親自去了一趟王府:“將玉熙中毒的事告訴王妃。不過王妃懷着孕,你說的時候婉轉一些,不要嚇着王妃了。”
羅媽媽也是心驚膽顫:“老夫人,你說會是誰下的毒手呢?”如此明目張膽,氣焰囂張得讓人害怕。
老夫人道:“這事肯定跟陳家脫不了干係。”韓家並沒有跟誰家結過死仇,而玉熙更不可能跟人結下這等仇怨。所以,玉熙十有八九是受了陳家的連累。
羅媽媽到的時候,正巧敬王也在府邸裡。
玉辰也不好讓敬王出去,雖然見羅媽媽臉色不對,但還是問道:“媽媽臉色這般難看,是不是國公府出了什麼事?”
羅媽媽望着玉辰,見玉辰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她纔開口道:“王爺,王妃,四姑娘中毒了,現在昏迷不醒。”
玉辰沒想到宋貴妃竟然連下毒這樣下三濫的手段都用上了,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現在怎麼樣?有沒有救過來?”好在全嬤嬤懂藥理,應該能讓玉熙避過這一劫難了。
羅媽媽搖頭說道:“已經給四姑娘灌了解毒的藥,可四姑娘還是沒醒。大夫說若是四姑娘晚上沒醒過來,就再醒不來了。”
敬王聽了這話,問道:“有沒有查到是什麼人下的毒?”
羅媽媽搖頭道:“不知道,夫人正在查。不過老夫人說這次下毒的人定然跟在王府裡想要毒害四姑娘的是同一個人。老夫人擔心這人也會害王妃,讓老奴特意過來告知王妃一聲。”
敬王臉色一下就變了:“什麼?四姑娘在我王府差點遇害?這事我怎麼不知道?”轉頭看着玉辰,見玉辰低下頭不敢看他,當下就知道這件事有內情了。
一揮手,讓人都下去。屋子只剩下夫妻兩人,敬王纔開口問道:“辰兒,你孃家四妹在王府裡差點出事,這麼大的事你爲什麼不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玉辰柔聲說道:“王爺,害玉熙的是田嬤嬤。田嬤嬤是母妃給的人,我怕這件事牽扯上母妃,所以就私底下處置了田嬤嬤。”當兒媳婦的,是絕對不能說婆婆的壞話的。
敬王默然不語,過了好一會說道:“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敬王也是在皇宮裡長大的,聽了玉辰的話如何能不知道怕這事跟母妃脫不了干係,所以纔會讓玉辰爲難。只是,他現在還不知道爲什麼他母妃要跟過韓四姑娘過不去。
摸着肚子,玉辰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沁昕公主看上了陳然,可以直接求皇上下賜婚聖旨!就算陳家不願意,聖旨下了,難道還能抗聖旨不成。奈何不了陳家,就只知道拿玉熙出氣,真是……
羅媽媽跟着桂嬤嬤進屋,重複了一遍剛纔的話:“王妃,姑娘擔心這幕後主使會對王妃不利,老夫人說還請王妃萬事小心。”
玉辰沒想到老夫人竟然不知道內情,想來玉熙回去並沒有將這件事說出去了:“這事我有分寸,讓祖母不用擔心。”
等羅媽媽走後,桂嬤嬤掀開水晶簾子,進屋與玉辰說道:“王妃,可不能再任由這事發展下去了。”再這樣下去,還不知道貴妃娘娘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事情鬧大了,到時候王妃可就裡外不是人了。畢竟一邊是孃家妹妹,一邊是婆婆,王妃不管幫哪方都不對。可若兩不想幫又會顯得太薄情,兩方都會對王妃不滿。
玉辰沉默片刻後道:“最妥當的法子就是退親。可是,祖母跟大堂哥她們會退親嗎?”
桂嬤嬤說道:“這個倒不用擔心。四姑娘又不是逆來順受的人,這次攸關性命的大事,她想保命定然會說服大夫人退親的。大夫人同意了,國公爺那邊就不是問題。”至於老夫人,被桂嬤嬤選擇性地忽略了。只要國公爺同意了,老夫人不同意也沒有用。
玉辰沉默片刻後說道:“得讓貴妃知道,就算玉熙沒命陳家也不會讓陳然尚主,只會讓陳然守孝三年。若想讓沁昕嫁給陳然,讓韓家退親纔是最妥帖的法子。”
桂嬤嬤搖頭說道:“不大妥當,這樣做太明顯了。我覺得讓公主知道就成。”宋貴妃身邊的人都是人精,桂嬤嬤怕他們這麼做露了痕跡,被宋貴妃察覺到。婆媳是天敵,還是小心避開宋貴妃爲好。沁昕公主這邊就沒有問題了。
玉辰點了下頭:“恩,那你就辦吧!”
敬王很快知道了真相,當下是又驚又怒,入宮尋了宋貴妃,說道:“母妃,就因爲沁昕看上了陳然,你就要對韓四姑娘下毒手?”這樣霸道的行事方式,真的讓敬王無法接受。
宋貴妃臉上的笑容一下就消散了,問道:“是韓氏跟你說我對韓玉熙下毒手了?”
敬王再傻也不可能說這事跟玉辰有關係:“這事跟玉辰沒有關係,是我今天無意中知道的。母妃,現在是陳家不同意尚主,弄死韓玉熙又有什麼用?”
宋貴妃說道:“沒了韓玉熙,你父皇就能下賜婚的聖旨。”若不是皇帝不願下賜婚的聖旨,何苦費這麼大的力氣。
敬王又驚又怒,可他也知道宋貴妃的性子。若是逆着來,只能使得其反:“母妃,沁昕乃是堂堂的公主,要尋什麼夫婿尋不上,母妃爲什麼非要選陳然當這個駙馬?”
宋貴妃望了自己兒子一眼,幽幽地說道:“不是母妃一定要選陳然當駙馬,是你妹妹自從見了陳然以後就茶不思飯不香,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當孃的自然是希望女兒能得到世間最好的,看到女兒這樣,她又如何忍心,自然是想成全了她。
敬王說道:“母妃,你不能什麼都順着沁昕。沁昕年歲還小,什麼都不懂,母妃卻應該知道強扭的瓜不甜。陳然不願尚主,就算逼迫他娶了沁昕,他會對沁昕好嗎?這樣的情況下,母妃你能放心將沁昕嫁給他嗎?母妃,這天底下比陳然優秀的人多的是,妹妹長年累月呆在深宮見的人太少,乍然見到陳然,才覺得他舉世無雙。”
宋貴妃也有她的無奈:“我也跟沁昕說了很多次,但沁昕就非陳然不可,母妃也沒辦法?”
敬王說道:“我去跟沁昕談一談?”
宋貴妃點了一下頭說道:“那你去吧!”不過作用不大,沁昕自從見了陳然以後,就好似被勾走了魂,眼裡心裡都只陳然一個。她也勸了幾回,可惜沒一點用處。
敬王跟沁昕沒談成,最後在沁昕的眼淚攻勢下,鎩羽而歸。
韓建明聽到道玉熙中毒,急匆匆地趕回到府邸。進了陶然居,問着守在牀邊的秋氏:“娘,玉熙怎麼樣了?”
全嬤嬤在韓建明進屋的時候,就招讓紫堇守在門口不讓人進來,屋子裡就留下她跟李媽媽在一旁。
秋氏也沒有瞞着韓建明,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了他:“建明,你現在就去陳家將婚事退了。”
韓建明心頭一驚:“娘……”
秋氏指着牀上的玉熙,說道:“你不要跟我說什麼大道理,你就看看,看看玉熙都成什麼樣了?”
韓建明看着還在昏睡的玉熙,滿肚子裡的話一句都說不出來。
秋氏沉着聲說道:“建明,玉熙雖然不是我親生的,但這些年來她爲我還有你們兄弟做的,比親生女還要多。建明,人不能沒有良心。玉熙現在她遭這麼大的難,我們若是不站在她這邊她就沒有活路了。”
韓建明嗓子都是乾的,說道:“娘,陳家不會答應退親的。”若是強行退親,那等於是跟陳家結仇了。
秋氏冷聲說道:“若是他們執意不答應退親,那就撕破臉。陳然的命是命,玉熙的命就不是命了?”說完,見韓建明還不吭聲,秋氏怒吼道:“你若是不去,那我就自己去。”
韓建明忙說道:“娘,我沒說不去。我只是在想用什麼法子才能不傷和氣地退親。”這個節骨眼上想要不傷和氣地退親,那是癡心妄想。只要韓家退親,這仇就結下了。
知兒莫若母,秋氏還能不知道韓建明的所想:“建明,我知道你是不想跟陳家結仇,我也不想跟陳家結仇。可是我們不能因爲害怕跟陳家結仇就眼睜睜地看着玉熙去送死。”
全嬤嬤在這個時候插了一句話:“我知道國公爺一直想要振興國公府。可是國公爺有沒有想過,若是四姑娘真出意外,二爺知道真相會怎樣?國公爺,獨木難支,靠你一個人是振興不了家業的,”韓建業在一個月前被派往外地公幹去了,當時韓建業想着這公差完了正好回來參加玉熙的婚禮,也不耽擱什麼事,所以就沒推脫。
有一句話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韓建明是被老夫人教養大的,並且一直給他灌輸振興家業的思想,長年累月下來也就養成了韓建明一切以家族利益爲上的性子。韓建業是秋氏教養大的,對韓建業來說情義才最重要的。所以,若是韓建業知道韓建明爲了利益犧牲掉玉熙,就算兄弟不反目成仇,想要讓他輔助韓建明,那是絕不可能的。
秋氏聽完全嬤嬤的話,說道:“你外祖父經常說,人活一輩子,有些事可爲有些事不可爲。爲了利益犧牲至親,不可爲。”
韓建明點頭說道:“好,我明日去陳家退親。”若不退親最後鬧得母子失和,兄弟反目,那才叫虧大了。
秋氏不滿意了:“爲什麼不現在就去。”她恨不能現在就讓玉熙跟陳家脫離關係,這樣宋貴妃就不會再對玉熙下毒手了。
對於秋氏這個說風就是雨的性子,韓建明很頭疼。好在這個時候全嬤嬤站出來幫着說話:“夫人,退親不是小事,總得讓國公爺準備準備才成。”
秋氏這才點頭,說道:“好吧!那你趕緊去準備,明日就去陳家將親事給退了。這裡有我,你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