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玉熙給餓醒了,睜開眼睛,就看見睡在旁邊的人。玉熙原本想輕輕地下牀,不打擾雲擎。沒想到剛一動,雲擎就睜開眼睛。
雲擎起身,扶了玉熙,聽這玉熙肚子咕咕叫,問道:“餓了?”剛纔哭得跟只花貓似的,眼睛現在紅腫的厲害。
玉熙點頭道:“恩,是餓了。廚房應該留了吃的,我讓人將飯菜端進來。”餓得厲害呢!
雲擎起身點了桐油燈,然後叫了曲媽媽上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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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媽媽先是讓紫堇跟石榴端了水給兩人簌口,然後纔跟白媽媽將飯菜端上來。菜還挺豐富的,有六菜一湯。曲媽媽與玉熙解釋道:“夫人,將軍也沒有吃呢?”
玉熙望着雲擎不高興地說道:“你怎麼也不吃呀?流了那麼多的血,還不好好吃飯?”這也太不愛惜身體了。
雲擎笑道:“人蔘雞湯還是你送過去的,我怎麼會沒吃?”
玉熙不滿地說道:“一個大男人一碗雞湯怎麼夠?跟我一起吃吧!”平日裡,玉熙一個人吃都是兩菜一湯的。玉熙在吃穿上很講究,這也是養成的習慣,但因爲受過難她很愛惜食物的,不喜歡浪費。
吃完飯,也不好直接睡。玉熙就在屋子一邊踱步,一邊跟雲擎聊天:“夫君,你真的不介意那道士的話呀?”換成是她,她就沒這個膽色了。可能是因爲重活一回的原因,玉熙對鬼神很敬畏。了通和尚的話,玉熙面上說不在意,可實際上還是留下了陰影。要不然當年她也不會跟全嬤嬤說,她可能真的事命中帶衰愛這話了。
雲擎見玉熙不再跟之前那般悲痛,心裡頭也放心了一些。不過聽了玉熙的問話,他有些好笑,跟她說了那麼多就記住了這個:“霍叔跟我說,若真的有天註定,那天下爲何有這麼多的不平事?所謂的高僧道士都是騙人的玩意,讓我不要相信。”
玉熙聽明白了:“道士是霍叔抓的,不是你抓的吧?”她就說雲擎心怎麼可能這麼大。也不是說雲擎心胸狹小,而是人都是這樣的,一旦涉及到自己就容易迷障。
雲擎也沒有否認,說道:“人是我抓的,不過是在被霍叔跟我說了這一通話後抓的。”還有的話雲擎沒說完,霍長青跟雲擎說桐城幾萬人的冤魂都是宋家的罪孽。這筆血債,遲早要他們償還的。不過玉熙懷着身孕,他不想說這些不好的東西。
玉熙握着雲擎的手,說道:“幸好有霍叔在你身邊。”以雲擎當時的處境,若不是有這麼一個長輩在旁邊護着引導着,還不知道雲擎會怎麼樣了。
想到這裡,玉熙心裡一個激靈。雲擎後來被傳爲殺人狂魔,雖然說有誇大的成分,但有一句話說得好,空穴不來風。其實就現在來看,就算沒她這本變故,雲擎也不會成爲殺人狂魔,除非後來發生了變故。而這個變故,以玉熙的猜測很可能就是霍長青。
雲擎見玉熙在發呆,問道:“在想什麼?”雲擎擔心玉熙又想起京城裡那些不好的是。
玉熙搖頭說道:“沒想什麼。”
雲擎放低了聲音說道:“曾老夫人已經過時了,三老太爺也與你也沒有了父女關係,過去的事都讓它過去,不要再多想了。想多了對你跟孩子都不好呢!”相比玉熙,他覺得自己童年過得很幸福。雖然爹孃不在身邊,但他知道爹孃都很疼他,而祖父更是將所有的心血都花在他的身上了。
玉熙點頭說道:“我其實早就沒抱期望了,只是祖母這樣的做法,讓我有些無法接受。”其實玉熙覺得,祖母真的是老糊塗了。要不然按照她的行事風格,是絕對不會留下這樣的遺言。
雲擎說道:“你是我雲家的人,不給她守孝又如何?”孫女守孝只是一種禮法,其實守不守並不重要。畢竟,嫁出去的姑娘就是別人家的人了。
玉熙不願意再說這個,轉移了話題:“剛纔跟你說起了陳然,夫君沒是要問的嗎?”既然提了,就索性將事情全都說清楚明白了。
雲擎有些無語,說道:“你覺得我該問什麼?你都已經跟他退親了,還有什麼好問的?”想這種事,完全是浪費時間,而且還是自尋煩惱。再者,他也沒時間去想這種亂七八糟的是。
玉熙一下給問倒了,沒想到雲擎心這麼寬。不過既然開頭了,她也就要將這件事說完:“陳然當日會去我家提親,是想要報救命之恩。”至於爲什麼退親,這個不需要說的。
雲擎倒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他還以爲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你別胡思亂想了,我不介意這事。”他也定過親呢!說起來這也是奇怪的緣分,他的未婚妻陳雪跟陳然可不就是親姐弟。
玉熙見狀也不再說其他,只是圈住雲擎的腰,柔聲說道:“夫君,我很慶幸嫁給了你。”不管將來如何,至少現在她覺得很幸福。
雲擎摸着玉熙的頭,笑着說道:“真是個傻丫頭。”不可否認,玉熙這話還是大大地取悅了雲擎。
玉熙笑了起來:“去睡吧!明天你還要早起去軍營呢!”雖然心疼,但她也知道雲擎要想報仇,只有爬上高位才成。所以,她不僅不能阻止,反而還要幫他早日達成心願。唯一慶幸的事,有霍叔在雲擎身邊,他不會被仇恨矇蔽了雙眼。
一夜好眠。
第二天天矇矇亮,雲擎就去了軍營。這個時候,玉熙還睡得香乎乎的呢!一直睡到巳時初,玉熙才醒來。
剛坐下準備梳頭髮,就聽到外面丫鬟說趙二奶奶來了。玉熙望着鏡子裡自己浮腫的眼睛,說道:“請趙二奶奶進來吧!”這樣子一看就知道有事。正好,她也沒準備將這事瞞下。
趙二奶奶見玉熙迎了出來,鬆了一口氣。她一早聽到玉熙生病了,嚇了一大跳。一着急,就直接上門探望,好在看着玉熙雖然神色有些萎靡,但並不是生病:“妹妹,眼睛怎麼腫成這樣?”韓家曾老夫人過逝的消息,外人暫時還不知道。
玉熙聽了這話,眼眶又紅了:“我祖母過逝了……”玉熙當年可是特意練過的哭的,雖然達不到說哭就哭的地步,但只要醞釀一下還是沒問題的。這不,醞釀了一下,眼淚就刷刷地落。
趙二奶奶聽聞忙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按照年齡來算,韓家的老太太應該有六十歲了,這年歲也算壽終正寢了。
玉熙哽咽道:“差不多一個月前……”
趙二奶奶寬慰道:“你別哭了,老太太也是壽終正寢,你要哭壞了身子,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歇了。”
玉熙聽了這話,眼淚越發洶涌了。
曲媽媽見狀,嘆了一聲氣,與趙二奶奶說道:“二奶奶,你是不知道,我家夫人心裡苦呀!老太太過逝之前留下遺言說不準我家夫人給她守孝。夫人知道後,從昨天一直哭,都哭暈了。”
趙二奶奶啊了一聲,問了玉熙:“老太太不準妹妹你守孝?這是爲什麼?”這遺言真的很莫名其妙呀!
玉熙哽咽說道:“我大哥說,祖母當日以爲我被西蠻人擄走,然後被人****致死,認爲我玷污了韓家的門風,要將我除族。我娘死活不同意,祖母一氣之下中風了,之後身體一直都不好。我娘跟我說,祖母會留下這遺言是覺得要不是我們娘倆,她就不會中風,不會弄垮了身體受了那麼多罪,她這是在恨着我跟我娘。”
趙二奶奶瞠目結舌:“這也能怪你?”別說當時只是替身,就算是本人,人都死了,還要除族,這樣的手段也太下作了。
紫堇有些忍不住了,說道:“夫人,你別哭了,你再哭對身體不好,就算你不爲自己着想,也該爲孩子着想呀!”
趙二奶奶聽了這話趕緊說道:“對對對,紫堇姑娘說得對,你可千萬要保重身體。這老人家一旦上了年歲,性子就有些左。估計也是被病痛折騰得失了理智,糊塗了,要不然肯定不會留下這樣的遺言。”
玉熙一臉的悲憤:“自小到大,我對祖母也是恭恭敬敬的,一年四季衣裳都不斷,我不明白她怎麼能這樣對我?這事若是傳揚出去,知道的人說她是病糊塗了,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是多不孝呢?”
趙二奶奶忙說道:“妹妹,你別多想了。這事只要一聽就知道不對了。祖母哪裡會說讓出嫁的孫女不準守孝的話,除非腦子不清楚了。”若是說不讓兒媳婦守孝,外人可能會覺得這兒媳婦不孝。這都出嫁的孫女了,要盡孝也輪不上呀!
玉熙又擦了眼淚,說道:“以前在府邸裡的時候祖母對我們姐妹幾個人都很好,就是我出嫁的時候,祖母還送了壓箱底的首飾給我當嫁妝。昨日得了這個消息,我真的覺得天都塌下來了。”對着雲擎自然是要說真話,可對這外人,就不能說真話了。相反,還得跟別人說周氏是多麼的慈愛,多麼的和藹可親。這樣,別人纔會覺得她留下這樣的遺言真的是病糊塗了。
趙二奶奶聽聞說道:“你看我說的事吧?老太太既然這般疼你,會留下這樣荒唐的遺言,肯定是病得糊里糊塗,自己多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呢!”
說了好一通話,玉熙的情緒才緩和下來:“姐姐中午就留下來,在這裡用膳吧!”趙二奶奶聽到她有事就過來看她,這情分她記着。
趙二奶奶點頭道:“成,你不怕我嘮叨,那我就留下了了。”
石榴端了水上來給玉熙淨臉。梳洗後,玉熙進屋擦了點胭脂水粉,臉色纔好看了不少。
趙二奶奶看着梳妝檯上的水粉,說道:“這水粉真是不錯,妹妹是哪裡買的?”聽到是京城帶來的,趙二奶奶就偃旗息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