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分外的幽靜,幾顆星星在天上閃爍着微弱的光芒,一會兒那些星星便隱沒在夜空中。天一下像被墨水塗抹得一樣濃黑起來,空曠深邃。
許大牛正在院裡巡邏,悠然聽到一陣悠揚的樂聲。跟在許大牛身旁的護衛二狗子臉色大變,說道:“我聽說江湖上就有用樂器殺人的,大牛哥,你說是不是有刺客要對夫人不利?”這些人大費周章,肯定是衝着夫人去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有了玉熙兩次被刺客刺傷的事,許大牛一直提着心。聽了這話,他飛也似的衝到後院。等到了院門口被婆子攔住,許大牛大聲叫道:“有刺客,有刺客潛伏府邸,我要見夫人……”
守門的婆子嚇得不行,不過職責所在,沒經通稟就讓個外男進院就是她的失職。婆子朝着門外的許大牛好聲好氣地說道:“你在外稍等會,我現在就讓人去告訴夫人。”
玉熙聽到有刺客,將笛子放下,走了出去。紅芪跟紅豆這個時候貼身跟在玉熙身邊,不讓任何人靠近。
許大牛由曲媽媽領進了正廳,跟玉熙說道:“夫人,我懷疑有刺客要來刺殺夫人,夫人一定要當心。”
玉熙原以爲是刺客闖入了雲府,沒想到只是許大牛的懷疑。玉熙問道:“有什麼憑據?”
許大牛將剛纔二狗子的話轉述了一下,說道:“夫人,我懷疑這個刺客已經潛伏了府邸。夫人,從現在開始……”話沒說完,就看見玉熙笑了起來。
“呵呵……”玉熙再忍不住,笑出了聲。見許大牛一臉疑惑地樣子,玉熙解釋道:“剛纔是我在吹笛子,並不是什麼殺手來襲。”
許大牛先是一愣,等回過神來真是恨不能鑽地洞,那臉也紅得如火燒雲似的,話說得都不利索了:“夫人,我……”鬧了這麼大一個烏龍,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玉熙笑着說道:“這事也怪我,不該晚上吹笛子。”她也是進屋看到牀頭放着笛子一下來了興致,哪裡知道會鬧出這樣的誤會。
許大牛都覺得自己沒臉見人了:“夫人,既然是誤會,那我不打擾夫人休息了。”
這個時候許武走了進來,看到許大牛問道:“二狗子剛說你發現刺客了?你什麼時候見到的刺客?在哪見到的刺客。”至於樣貌就不問了,大晚上的哪裡能看到容貌。
玉熙笑着說道:“沒有刺客,只是一場誤會。”她覺得許大牛也挺逗的,竟然會相信樂聲能殺人。
出了院子,許武知道原委以後,又好笑又好氣,罵道:“樂聲就能殺人?你以爲這是話本?”話本里的殺手確實可以用樂聲來殺人,現實生活中,那是不可能的。
許大牛沒解釋,這個時候若是解釋保準被罵得狗頭淋血:“老大,夫人怎麼會吹笛子呢?”他以前沒聽說過夫人會樂器呀!笛子,那是更沒吹過呢!
許武好笑道:“夫人沒吹過笛子,不代表她不會。”這大戶人家的姑娘,琴棋書畫等可都是要學的。夫人會吹笛子,許武真沒覺得奇怪。
許大牛剛纔也是被二狗子的話給弄蒙了,這會恢復了正常也覺得自己蠢透了:“老大,你說這大晚上的,夫人吹什麼笛子呢?”那笛聲雖然好聽,但這大晚上的時候吹很滲人呀!
許武冷哼一聲說道:“夫人想什麼時候吹笛就什麼時候吹曲了?難道還需要徵得你的同意了?”估計是夫人想將軍了,所以吹首曲子表達下思念之情了。
在許武面前老老實實地,等回到前院許大牛就找了二狗子,準備揍他一頓:“都是你這混蛋胡說八道,要不然我能丟這臉。”
二狗子雖然理虧,但也不願意傻等着讓許大牛揍,趕緊跑了出去。一個跑,一個追,鬧了小半刻鐘,熱鬧得不行。
玉熙回到屋子裡,看着桌子上放的笛子,想起剛纔的事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以後晚上還是不吹笛子了,省得嚇着人。
石榴並不知道剛纔的事,歡喜地說道;“夫人,剛纔您在吹笛子的時候,二姑娘樂呵呵的,高興得不行。”
玉熙眼睛一亮,問道:“真的?”見石榴很肯定地點頭,玉熙又拿起笛子,吹了一首自己熟悉的曲子,見柳兒不僅裂開嘴在那笑,一雙小手還揮動起來。
吹完一曲,玉熙將笛子放下將柳兒抱起來,笑着說道:“原來我們柳兒喜歡樂器呀?那等你長大了娘就請先生教你。”嗯,不僅柳兒要學,棗棗也要學。
許大牛聽到這樂聲,說道:“這曲比剛纔的好。”剛纔的曲子雖然好聽,但聽着有些壓抑,不舒坦。不像現在這曲子,很是歡快。
許武有些納悶,這前後的曲風差得也太多了。
第二天用過早膳,許武就過來了,跟玉熙說道:“夫人,將軍已經攻破了西城,相信用不了多久麥城也能收入囊下。”
玉熙聽到這個好消息,心情一下大好。
許武卻是擔心地說道:“夫人,將軍從出兵到現在也不過一個月多點,這個速度是不是太快了?”進展太順利了,讓許武感覺不安。
玉熙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紀玄這些天早惹得西北的百姓怨聲載道了,要不然南城的叛軍不會那麼迅速地壯大。再有惠民的政令一下,老百姓那裡還不擁護雲擎。玉熙說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不過現在容易,但進入陝西,就不會再這麼順了。”一個多月就佔了整個甘肅,只能說是運道好。可陝西就不是那般好佔領的了。不過玉熙這場戰事希望能在三月前完成,這樣雲擎也才能派兵回援榆城。對符天磊,玉熙真的不放心。
許武又跟玉熙說了不少的事情,特別是提到雲擎任命的地方官的事,讓玉熙面色有些凝重。
過了半響,玉熙說道“等局勢穩了,必須對這些人進行考覈。”雲擎這樣的做存在很大的隱患,只是玉熙知道這只是權宜之計也就沒有多說。不過等西北穩定下來,得好好整治下。
說完了正事,許武有些不大好意思地說道:“夫人,義父讓我抱了棗棗過去。”他是真不想在玉熙面前說這話,可義父有吩咐,他也不敢違背。
玉熙神色一頓,對於身邊的人她都是懷着最大的善意。玉熙問道:“許武,霍叔最近身體怎麼樣?”她也不是小氣的人,從沒阻止棗棗去前院陪他。可霍長青最近的行爲很反常,讓玉熙看不通。
許武也沒有多想,說道:“前兩天白大夫給義父看過,說義父身體很不錯。”
玉熙問道:“精神方面怎麼樣?”霍長青這段時間太反常了,不是身體的原因,那就是精神的問題了。
許武這下知道玉熙要問的是什麼了:“夫人,義父可能是年歲大了,怕孤單了。他又那麼喜歡棗棗,所以總想將棗棗帶在身邊。夫人,這事還希望夫人能體諒。”
玉熙覺得許武說這話也有些道理,說道:“我是什麼人你也清楚,霍叔要見棗棗我從沒攔着。不過棗棗畢竟還小,離不得我,你跟霍叔說一聲等會若是棗棗哭着要見我,讓餘婆子將她抱回來。”
許武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棗棗一見到玉熙,伸手叫道:“娘,抱……”到了玉熙的懷裡,摟着玉熙的脖子就不放手了。
見孩子這麼黏糊自己,玉熙有些心疼,朝着許武說道:“等會我讓餘婆子將玉熙送到前院去。”
許武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答應了。回到前院,就跟霍長青說了這件事:“義父,棗棗這個年歲正是黏夫人的時候,要不等過兩天在將棗棗抱過來吧!”
霍長青沒有吭聲。
過了半個時辰,餘婆子將棗棗抱到前院來。霍長青見到棗棗,笑着說道:“棗棗,有沒有想爺爺。”
棗棗奶聲奶氣地叫道:“爺爺……”
中午的時候,棗棗照樣留在前院用午膳。不過午覺醒來以後,棗棗就哭着要玉熙了:“娘,娘……”
霍長青哄了半天也哄不住,見棗棗一直在叫,他只得無奈地讓餘婆子將孩子抱回到後院。等餘婆子走後,霍長青就站在院子裡,站了很久。至於他在想什麼,除了他自己就沒誰知道了。
玉熙接了棗棗,習慣性地摸了一下她的額頭,感覺有些熱。不過她也不確定,抱過去給藍媽媽看了下。
藍媽媽摸了一下棗棗的額頭,然後認真檢查了一下,說道:“是有點發熱。”見玉熙要叫大夫,藍媽媽說道:“夫人,孩子有些發熱並不就得看大夫。從現在氣每隔半個時辰就喂大姑娘喝水,若是大姑娘到晚上還是這樣就讓白大夫看下吧!”白大夫就在府邸裡,隨叫隨到,非常方便。
玉熙聽到這話有些奇怪地問道:“發熱不是應該看大夫嗎?”
藍媽媽解釋道:“大姑娘情況不嚴重,多喂水到晚上可能就降下去了。”是藥三分毒,能不吃藥還是避免讓孩子吃藥。當然,藍媽媽也是知道棗棗身體好,熬一熬就過去了,換成柳兒她可不敢這麼做。
雖然玉熙心有疑慮,但還是照着她說的話去做。隔半個時辰就喂棗棗一次水,喝了兩回棗棗死活不願意再喝,玉熙就讓白媽媽榨了梨汁來喂。一直喝水跟果汁,小便的次數也就多了。到晚上睡覺前,棗棗體溫恢復了正常。
玉熙身體不好,折騰這麼大半天身體有些受不住了。將棗棗給了餘婆子照料:“晚上一定要留下個人守夜,若是姑娘有什麼不對,立即叫醒我。”孩子發熱會反反覆覆,她擔心棗棗晚上又復發了。
也是這件事,接下來的幾天,玉熙都沒讓棗棗再去前院了。霍長青疼愛棗棗不假,但棗棗兩次發熱都不知道,實在太粗心了。再棗棗身體好沒完全康復前,她是不會再讓棗棗去前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