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擎是半夜回到榆城的。在路上,家都沒進,直接去找軍中楚韶光了解情況。
楚韶光正從戰場上下來了,抹了一下臉上的血,說道:“將軍,我們現在一萬人都不到了。”堅持了八日,已經是他們的極限了。
雲擎道:“我帶了三萬人過來,還有四萬人在路上,他們三日後就能趕到。”雲擎帶的這三萬人是徵上的新兵,並不是從鎬城帶過來的那四萬人。不過,有這三萬人足以支撐三天了。
楚韶光見到雲擎的那一瞬間,其實已經放輕鬆了。將軍回來了,榆城一定能保得住。
雲擎拍了一下楚韶光的肩膀,說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在這裡休息一下吧!”
楚韶光已經四天四夜都沒眯眼了,如今看到雲擎回來他也不再擔心了,衣服都沒脫躺到木板上就睡着了。還是他的貼身護衛給他蓋的被子。
天亮以後,雲擎穿着鎧甲親上戰場。雲擎這一出現,城牆上所有的將士都高呼:“大將軍回來,大將軍回來了……”雲擎回來了,等於是主心骨回來了,加上又帶了援兵過來,讓衆人仿若打了強心針,士氣瞬間大漲。
玉熙是在用完早膳,才知道雲擎會來的消息:“怎麼將軍回來也不跟我說一聲?”
甘草小心翼翼地說道:“夫人,大將軍昨半夜回來的。只是沒有回府,直接去了軍營。”
玉熙躺牀上,低聲說道:“去叫許武過來。”這身體真不行,吹一下風就受涼了。
許武這會事很多,聽到玉熙叫他立即將手頭上的事放下:“夫人,大將軍回來了,昨晚二更的時候到的。帶了三萬人過來,另外還有四萬人在路上。”說完這話,許武又加了一句:“夫人,你安心養病吧!將軍回來了,榆城定然無憂了。”對雲擎,許武還是很有信心的。
玉熙嗯了一聲,問道:“我知道了,你忙去吧!”現在府裡府外的一堆的事,她又幫不上忙的。
全嬤嬤走過來,摸了一下玉熙的額頭,說道:“還好沒有發燒。”若是發燒,更麻煩了。
玉熙問道:“嬤嬤,棗棗跟柳兒怎麼樣了?可還好?”怕過了病氣給兩個孩子,玉熙這兩日都不敢見見孩子。
全嬤嬤道:“柳兒有些咳嗽,不過並不嚴重,藍媽媽已經在想辦法了。”嬤嬤並沒因爲玉熙生病就瞞着她柳兒不舒服的事。
玉熙有些自責,說道:“是我這個當孃的不稱職。”
全嬤嬤沒有責怪玉熙,說道:“尺有所長,寸有所短。用自己的短處來否定自己,是最蠢的事。”
這沒頭沒腦的責罵,讓玉熙一時有些呆滯了。
全嬤嬤說道:“養好身體,以後盡所能地爲榆城的將士以及西北的百姓謀福祉,那纔是大善。打仗的事,並不是擅長的,你懊惱與悲痛只是徒增煩惱。”
白媽媽將全嬤嬤熬的藥膳端了過來。玉熙生病這兩日並沒有吃藥,都是吃的藥膳。吃完藥膳,玉熙又睡下了。
望着睡得香甜得玉熙,白媽媽說道:“夫人這樣會不會不大妥當呀?”夫人這幾日吃了就睡睡了就吃,白媽媽有些擔心。
全嬤嬤說道:“將軍回來了,下午的藥膳我不會再放安神的藥材了。”玉熙擔心那日的事落下後遺症,所以藥膳裡就放了安神的藥材,導致這幾日玉熙都一直在睡。不過效果很顯著,氣色比前幾日好多了。
白媽媽聽到這話也是面露喜色,說道:“是啊!將軍回來了,我們都不用再擔驚受怕了。”外面的戰事她們也都知道,一直提心吊膽的,睡都不敢深睡,就怕北擄蠻子攻破了城殺到家門口了,睡太死了到時候不能及時逃命。
全嬤嬤想這玉熙最近經歷的事,說道:“事都趕到一塊了。一般人,早就垮了。”先是被親哥弄得難產,差點母女都丟了命。母女平安後,孩子又虛弱得不行。接着丈夫謀反帶兵出征,然後北擄蠻子又攻城。這女人只碰到這裡面一件事都受不住,別說全部碰到了。
白媽媽深有體會,說道:“誰說不是了,所有的事全都砸夫人一個身上,鐵人也受不住。夫人能熬到將軍回來,真的很不容易了。”反正換成是她,她是熬不住了。當年若不是方媽媽收留了她,她當時想一死了之了。
這一覺睡到中午,玉熙才醒來。一醒來就玉熙就問道:“現在外面的形勢怎麼樣了?”
甘草也是時刻關注着外面的形勢,爲的就是在玉熙問起的時候回答得上來。甘草說道:“夫人放心,將軍回來士氣大盛,已經將那些北擄蠻子打退了好幾回。”
玉熙說道:“扶我起來,到院子裡走走。”像以前着涼,不用吃藥兩三天就能好了。哪裡像現在這樣,都四天了還沒好利索。
還沒出門,全嬤嬤就給她端來了一碗藥膳,說道:“吃了藥膳,我陪你出去走動走動!”
玉熙接了藥膳過來,說道:“多虧了嬤嬤,要不然還不知道怎麼樣呢!”她自己做的藥膳,不僅難吃,藥效也沒全嬤嬤的好。全嬤嬤幾十年的功夫,可不是白瞎的。
全嬤嬤笑着說道:“你早點好,讓我別再操心,我就高興了。”看着玉熙這病怏怏的樣子,她心裡也難受得很,嫁到西北這幾年,真是吃足了苦頭了。
吃完藥膳,玉熙由紅豆扶着去了院子裡。這個時候,曾氏也抱了棗棗出來。
玉熙忙擺手說道:“快將孩子抱進去,萬一過了病氣就不好了。”她這會病還沒好利索了,可不能傳染給了棗棗。
說完這話,玉熙朝着棗棗說道:“棗棗乖,娘身體不舒服,不能陪着棗棗玩,等過兩日身體好了,到時候再陪你玩,好不好?”
棗棗很是懂事地說道:“好。”
曾氏有些不忍心,說道:“夫人,隔這麼遠不會過了病氣的。”說夫人對孩子關心吧,爲了外面的事可以將兩孩子扔在府邸裡。說夫人不關心孩子吧,也知道自己生病見了孩子會過了病氣。
玉熙堅決反對,說道:“不成,不能有萬一。”棗棗倒還好,身體強壯,就算真感染了吃兩貼藥就好了。可若是柳兒給傳染了,很可能會要了她的命,玉熙可不敢冒這個風險。
曾氏見全嬤嬤沒反對,抱着棗棗進去。棗棗進屋之前,朝着玉熙說道:“娘,好,陪我玩……”意思是娘好了,就得陪我玩。
玉熙點頭道:“嗯,等娘身體好了,就陪你跟妹妹玩。”女兒太貼心,心裡酸得厲害。
全嬤嬤笑着說道:“玉熙,你的福氣在後頭。棗棗這般乖巧,柳兒跟以後的孩子,定然也會乖巧貼心的。”長女帶好了頭,下面的弟弟妹妹肯定差不不到哪裡去。
玉熙笑着說道:“那借嬤嬤的吉言了。”
正說着話,許武抱着一個小箱子過來,見到玉熙說道:“夫人,將軍讓我將這個東西交給你。”
那小箱子說起來也不小,能裝得下一個嬰兒呢!可許武抱着它,卻很輕鬆,一點都不費力。玉熙有些奇怪地問道:“這裡面放的什麼東西?”若是一箱子裡的金銀首飾,許武不可能這般輕鬆地抱着了。
許武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這裡面放的是什麼。”將軍送夫人的東西,他哪能打開看呢!
玉熙倒是來了興致,說道:“拿進屋,打開看看。”玉熙倒想看一下雲擎給她帶了什麼寶貝過來。
全嬤嬤想了一下,揮手讓紅豆跟甘草都出去了。能讓雲擎這般鄭重其事地送過來,肯定能不得了的寶貝。這種東西,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份爲吸納。
打開小箱子,看着正中間放着一個玉盒,左右跟下面都鋪着厚厚的緞子,玉熙笑着說道:“這裡面放了什麼寶貝,還用玉盒裝。”
將玉盒打開一看,玉熙瞬間呆愣了。就見玉盒裡放了一坨她從沒見過的東西,這東西外面呈淡黃色,上面分佈有不規則的小斑點,表面還佈滿了類似血管的突起;從破損的部位可以看到太歲內部肉質細膩、雪白如脂,有肉絲質紋理。
許武也看傻了,說道:“將軍這送的什麼東西來呀?這東西,看着怪滲人的。”這將軍也是的,他當是稀世珍寶。弄半天送這麼個玩意,夫人肯定又得鬱悶了。
玉熙認真看過以後,張了幾次口才顫抖着問道:“這、這寶貝是從哪弄來的?”沒想到,竟然有生之年能見到這樣的寶貝。這可真是大驚喜呀!
許武一聽玉熙說寶貝,就知道玉熙認出了這東西出來了。許武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高鬆將這東西交給我的時候說很貴重,要親自交給夫人才成。夫人,這是什麼東西呀?”能讓夫人說出寶貝兩字,那可不容易。
聽到太歲兩字,許武的腳都有些軟:“太、太、太歲……”話都說得不利索了。
許武的心裡素質還成,很快穩住了,望着玉熙問道:“夫人,這真的是太歲,你不會是誆我的吧?”
玉熙認真看了下,說道:“應該沒有錯,跟書上描寫的一模一樣。”說完,想起《神農本草經》記載:“肉靈芝,無毒、補中、益精氣、增智慧,治胸中結,久服輕身不老。”
許武咦了一聲,說道:“夫人剛不是說它是太歲了?怎麼又成肉靈芝了?”
玉熙笑着解釋道:“太歲是民間的說法,肉靈芝是醫家的說法。想當年始皇帝一直都在找它,聽說吃了它能長生不老呢!”玉熙這會心情極好。長生不老那肯定不可能,不過這東西吃了對身體極好卻是真的。她現在身體這般虛弱,有了這寶貝肯定能很快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