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景棟傷在腹部,出了大量的血。秋氏到無憂院的時候,韓景棟身上的傷都已經包紮了,不過因爲失血過多,加上傷的是要害部位,韓景棟此時陷入了昏迷。
秋氏朝着韓勇說道:“派人去請大夫了嗎?”
韓勇點頭道:“已經去請大夫了。”只是大夫是否會來,卻是一個未知數。
半個時辰以後,請大夫的韓華回來了,見到秋氏,韓華說道:“老夫人,現在外面到處都是匪賊,大夫不敢來。”大夫在韓華重金的許諾下原本答應來的。可是大夫走出家門沒幾步,就看見一夥剛搶劫回去的賊人。雖然兩人當時躲得很好,沒被這些人發現。可大夫卻不願意跟他來國公府了。大夫也是人,也怕死呢!
看到韓華身上帶着血,秋氏着急地說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韓華是韓勇的侄子,對他們也是忠心耿耿的,少了一個,也是重大損失。
韓華搖頭說道:“老夫人,這血是賊人的,不是我的。老夫人,不少府邸都遭了賊。我回來的路上,看到好幾家起火了。”那些要財不要命的,瞧着京城混亂,肯定是想趁亂賺一筆了。
秋氏唸了一聲阿彌陀佛,說道:“那天亮以後再去請大夫吧!”大夫不來,也不能綁了來,而且就現在這個形勢,若真綁了大夫,怕是派出去的人也得折了。
韓華屬於少年膽大的:“老夫人,我覺得趁着現在混亂出城正好。”等京城恢復了秩序,再想出城就難了。
韓勇罵道:“京城大門都關了,明日怎麼出城去?”又沒有飛天遁地的功夫,哪裡能出得了城。
韓華覺得這話不對了:“伯父,你怎麼知道明日不會開城門呢?”說不準明日就開了城門呢!
韓勇礙於秋氏在場,沒有訓斥韓華,也就這跳脫的性子,讓他不敢委以重任了。
韓景棟因爲傷口感染,發燒了。大夫沒來,秋氏只得讓丫鬟用土辦法給韓景棟退燒,等天一亮,秋氏就讓韓華去請了大夫了。
大夫給韓景棟診完脈,搖頭說道:“傷及要害部位,神仙難治,準備後事吧!”
秋氏問道:“真的沒有一點辦法了嗎?”
大夫搖頭說道:“老夫已經盡力了。”這樣的傷勢,華佗在世都救不了了。
秋氏嘆了一口氣,朝着韓勇說道:“等城門一開,就派人送信給國公爺,讓他回來處理國公爺的後事。”不管如何,這也是親爹。身爲兒子,必須披麻戴孝,這是身爲人子應該做的事。建業遠在西北沒辦法趕回來,建明在保定必須回來,要不然,以後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韓勇點頭道:“我這就去安排。”老國公真是會選時候,死了都要拖累這一家子。韓勇只希望,叛軍能晚一些打來。這樣,他們也有機會逃出去。
韓景棟的棺木是早就準備好的,不過壽衣這些卻沒準備,這會得臨時趕製。不過如今這種情況,想要大辦是不可能的,能不丟了份,就算不錯了。
中午的時候,昌平侯府周家派人送了訃告過來,說周老夫人過逝了。周老夫人今年七十有三,在這個時代算是高壽了。只可惜,老人家不是壽終正寢,而是受了驚嚇沒了。
老國公韓景棟隨時可能會沒命,國公府這會也亂糟糟的一片。這個時候也顧不上禮數了,只讓二管家走了一趟,其他人,這會都有事要做,走不開。
二管家回來以後跟秋氏說道:“老夫人,周家也遭了賊。這些賊人忒兇狠了,搶錢財不說,還殺了不少的人。除此之外,這些賊人還擄走了不少年輕貌美的丫鬟。周老婦人的貼身丫鬟,也給擄走了。”
其實這晚京城大半的人家都遭了劫。運氣好的如韓家,碰到的是隻要錢不害命的好賊,運氣差的如周家,碰到的就是一羣要錢又要命還要人的賊了。
秋氏又唸了一聲阿彌陀佛。
二管家話還沒說完呢,聽到這個阿彌陀佛,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老夫人,三老太爺家也遭了賊人。還有敬王府,昨晚進了三百多個賊人。這些人,將敬王府洗劫一空了。”不說玉辰出嫁時紅妝十里,只說玉辰的名聲,就讓不少人願意冒險了。
秋氏唬了一跳,忙問道:“王妃跟世子爺沒事吧?”雖然厭惡韓景彥,但玉辰對國公府一直都心存善意。
二管家搖頭說道:“沒有聽到王妃跟世子爺受傷的消息。”這個時候,沒有消息那就是好消息。
秋氏放下心來,說道:“這就好。”
回了屋,秋氏跟李媽媽說道:“幸虧嫂子他們都去了福建。”秋老太爺過逝,秋家二房全部都回老家福建守孝了,就算孝滿,二房也沒再回京了。沒回京城也是好事,避開了這場劫難了。
李媽媽也萬分性情,說道:“誰說不是呢!”其實李媽媽覺得,回福建也不錯呢!她孃家的親人都在福建。不過這事她做不了主,韓建明決定去西北她們自然也得跟着。
玉辰聽到王府被洗劫一空,還死了不少的人,後背都起了一身的冷汗:“幸虧王爺安排了。”若是他們等晚上逃出來,正好撞到那些賊人的手中。
敬王安排的地方,是個很普通的一進的宅子。這宅子有五間屋子,一個小院落。當然,這是面上的,不爲人知的是,這院子下面挖了地下室,兩間,想通的。其中一間用來住人,一間堆滿了糧食等物資。無事的話,可以住在上面。一旦出現特殊情況,玉辰就可以帶着孩子跟丫鬟躲到地下室。
桂嬤嬤也嚇得有些腿軟:“是啊,好在我們出來了。”要是沒出來,這會都不知道什麼樣了。
來送信的是大管家的小兒子王帆:“王妃,早上金魚衚衕送了信過來,說韓老太爺昨晚受了驚嚇,病倒了。”
玉辰這個時候肯定不可能去看望韓景彥的,說道:“請大管家送些藥材過去吧!”如今她都自身難保了,除了讓人送些藥材過去,再多的也做不了。
王帆點了下頭。
玉辰想了下,問道:“現在外面怎麼樣了?”若是沒人出來主持大局,京城還得亂一陣子。
王帆搖頭說道:“聽說於老相爺已經醒過來,能主事了,局面應該很快就能控制得住了。”這於相都能將皇帝逼死,肯定也能掌控京城的局勢了。
玉辰聽了這話,反而不大安心:“王帆,以後沒有重要的事不要過來。”玉辰擔心王帆來得頻繁,會暴露她們得行蹤。
王帆點頭說道:“王妃,如今外面局勢不穩,這段時間王妃不宜露面,等王爺回了京,到時候會來接王妃回府的。”王妃名聲太盛,誰知道會不會被哪個****薰心的東西惦念上了。平常不怕,現在這個時候還是謹慎些爲好。
桂嬤嬤看着玉辰滿臉的焦慮,說道:“王妃別擔心,王爺一定能平安歸來的。”若是敬王有事,玉辰可就失去了倚靠。
玉辰苦笑了一下,說道:“我也希望王爺能安然回來。”話是這麼說,但玉辰卻沒多少的信心,再者,京城現在這個樣子,敬王回來又能改變什麼?
桂嬤嬤輕聲細語地說道:“王妃,會好的。”見玉辰神情還是懨懨的,桂嬤嬤心思衡量了一下,說道:“王妃,我想若是四姑奶奶處在你的位置,肯定會想着如何平安地避過這場混亂。”桂嬤嬤心思很清楚,玉辰一直都存了跟玉熙比較的心思。桂嬤嬤覺得,擡出玉熙,應該能讓玉辰振作起來。
玉辰愣了一下,然後陷入了沉思。過了半天,玉辰說道:“也不能出去,只能在這裡等了。”雖然可以做些掩飾,但還是很容易被人發現,而一旦她暴露在衆人面前,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這裡,玉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自言自語道:“以前玉熙說她對自己的容貌很滿意,我還不能理解。現在我知道了,其實容貌太盛,並不是什麼好事。”若是她容貌一般,也不至於躲得不敢見人。
桂嬤嬤很想抽自己的嘴巴,好端端的提韓玉熙做什麼。
當天晚上,韓景棟不治身亡。隨即,國公府大門上掛起了白帆。這一天死得人太多了,韓景棟的死就如一滴水落入湖水中,連點浪花都激不起了。
韓勇頭疼地說道:“老夫人,城門還關着,怎麼辦?”城門關着,這消息就送不出去,國公爺就回不來。
秋氏說道:“不用擔心,大門明天應該會打開。京城死了那麼多人,天又惹,若是不盡快解決很可能會引起瘟疫等傳染病。”
韓勇覺得秋氏太樂觀了:“老夫人,也許朝廷會下令將這些屍體燒掉呢!”燒掉以後就不會有傳染病了。
秋氏嘆了一口氣,說道:“用冰將老太爺的屍體保存好,一定要等國公爺回來發喪。”也幸虧國公府有冰窖,裡面存了不少的冰,怎麼也能保存個兩三日了,要不然,也得頭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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