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五,是符青蘿兒子的滿月日。因爲丈夫不在家,在鎬城也沒什麼親朋好友,所以符青蘿沒有給兒子舉辦滿月宴。
早膳過後沒多久,藍媽媽就帶了禮到了楊家。見到符青蘿解釋道:“王妃事情比較多走不開,所以就讓我給孩子送了滿月禮來。”送的禮還是很能拿得出手的,赤金項圈以及長命鎖外,還有兩套衣裳。衣裳從帽子到襪子都很齊全。
玉熙有多忙符青蘿是知道的,百忙之中還能記得她兒子的滿月宴,符青蘿很感動:“等天氣暖和了,我帶着毛毛去拜見王妃。”現在天氣太冷,孩子太小萬一受了涼可就不得了了。
藍媽媽笑了下,望着符青蘿懷裡的孩子,說道:“小少爺長得可真好。”孩子白白胖胖的,那胳膊跟藕似的,看起來特別的喜人。
說起這個,符青蘿又是一臉的感激:“孩子能這麼好,也是多虧了媽媽的提點。”藍媽媽不僅提點了符青蘿很多,生產的時候也過來了。不過符青蘿生產很順利,並沒有遭罪,所以藍媽媽也沒上陣。
藍媽媽笑着道:“我也是奉了夫人的令。”這意思是要感謝也改感謝玉熙,她是奉命行事。
回到王府,藍媽媽忍不住跟全嬤嬤嘮叨了幾句:“那孩子長得很像符將軍。”
全嬤嬤說道:“外甥似舅,像符將軍很正常。”對於符天磊跟符青蘿兄妹兩人的恩怨,全嬤嬤也知道不少。不過這是人家的家務事,她也不會去管。
藍媽媽跟全嬤嬤關係好,有些話也沒有避諱:“那孩子長得胖嘟嘟的特別可愛,我當時真想跟楊夫人討件孩子的小衣裳回來。”民間有種風俗,就是沒生兒子的女人,將小男孩穿的小衣裳壓在枕頭下,到時候也能生兒子。不過藍媽媽不知道玉熙準備什麼時候要孩子,所以就忍着沒要。
說說起來藍媽媽爲這事愁得不行,柳兒都兩歲了,夫人這邊還沒個動靜。前段時間去韓府,秋氏還特意問起了這事。
全嬤嬤笑着說道:“這事不着急。”玉熙身跟雲擎恩恩愛愛的,已經準備要孩子,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有好消息了。
秋霜送走藍媽媽折回屋裡,就見符青蘿手裡拿着雲府送來的赤金項圈。見着秋霜,符青蘿放下項圈說道:“想想以前做的事,真是沒腦子呀!也虧得王妃心寬,沒有跟我計較,還一直照佛我。”符青蘿是要坐四十五天月子的,所以這會還在屋子裡沒出去。
秋霜走過去,將赤金項圈收了起來,笑着說道:“王妃是個好人。”不僅心寬,而且仁厚,碰到這樣的主子也是福氣。
符青蘿點頭道:“王妃是好人,只可惜以前我被豬油蒙了心,分不清好壞。”
玉熙跟符青蘿談了陳氏的事,符青蘿對陳氏就起了提防之心。後來陳氏搬了家,符青蘿送了禮過去的。送這份禮衝的是符天磊這個大哥,而不是陳氏。陳氏將禮收下了,還派了婆子來請符青蘿過去一敘。不過被符青蘿給拒了,理由也是現成的,身體笨重不宜出門。陳氏安頓好了府裡的事,倒是主動來看望了符青蘿。
陳氏來楊府看望符青蘿,不跟符青蘿說懷孕需要注意的事項,以及如何帶孩子這類話。到了楊府,沒說兩句話就開始哭上了,說自己身體不爭氣不能給符家添個男丁,害得符天磊到現在膝下也沒個兒子,到最後又說起了符天磊想在鎬城娶個二房的事。
符青蘿得了藍媽媽的提醒,知道孕婦必須保持好的心情,心情抑鬱對孩子並不好。看着陳氏哭哭啼啼的,符青蘿心情很鬱悶。
其實原本符青蘿對於陳氏,還抱有一絲的希望。可聽到陳氏特意跟她提起符天磊要娶二房的事,符青蘿火蹭蹭得冒起,當即說着他大哥都到而立之年,是該娶個身體好的小嫂子給符家傳宗接代。到現在,符青蘿還記得陳氏一臉不可置信見了鬼似的模樣。
秋霜知道符青蘿話裡的意思,說道:“夫人,那些事都過去了。現在你有了提防之心,以後她再想利用你,也利用不着了。”
符青蘿心情很低落說道:“其實我到現在也想不明白,爲什麼她要這樣對我?”她若是對陳氏不好,陳氏利用她也就罷了。可是她對陳氏一直都很好,在她爹跟陳氏起衝突的時候,她是站在陳氏這邊的。在她哥睡了丫頭對不起陳氏,她也是站在陳氏這邊的。人心都是肉長的,可她覺得陳氏的心卻是比石頭還硬。
秋霜也不喜歡陳氏,沉默了一下說道:“夫人,有些話我說了你別不高興。老太爺當初反對老爺這門婚事,說門不當戶不對,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符青蘿雖然不喜歡陳氏,卻並不認同秋霜的這個觀點:“什麼門不當戶不對的,主要還是陳氏這個人太自私,心中只有自己。”
正說着話,孩子哭了起來。符青蘿笑着說道:“準是又餓了。”因爲藍媽媽說孩子自己餵養,長大以後跟孃親,所以符青蘿也是自己餵養孩子的。
臨近中午,符家送了一份禮過來。符家送的也很齊整,有金項圈金手鐲,衣裳也有六套,可加起來還沒有玉熙一個赤金項圈值錢。這也就罷了,符青蘿也不是一個看重錢財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嫁給楊鐸明。可看着那六套給孩子的衣服鞋帽,符青蘿臉色很不好看了。因爲貼身的衣裳的線竟然都在裡面而不是在外面。藍媽媽之前提醒過符青蘿說孩子皮膚嫩,做貼身衣裳時,針線要露在外面。陳氏自己生了三個孩子,不可能不知道這點。會送這些衣裳只有一個解釋,陳氏壓根就沒有精心給她孩子準備東西。
符青蘿可不是個會忍耐的人,拿着衣裳說道:“媽媽,這些衣裳是誰做的?”見着賀媽媽有些錯愕的神情,符青蘿笑着道:“不會是在外面買的吧?”
賀媽媽反應也很快,說道:“夫人身體一直都不好,府邸裡也沒有擅長刺繡的繡娘,所以就去外面買了。”真實的情況是陳氏壓根沒將這個孩子滿月的事放在心上。也是因爲符天磊特意提了,陳氏這才讓人將東西購置齊整。
符天磊雖然心頭還有火,可到底是疼了這麼多年的妹妹,加上楊鐸明現在得了玉熙的其中,符天磊的態度也軟化了。
符青蘿哪能不知道這是託詞,她也不耐煩跟賀媽媽周旋,連句客氣話都沒說,就讓秋霜送客。
賀媽媽嘆了一口氣,起身告退。說起來這事自家夫人確實理虧,想當初大姑娘跟二姑娘出生的時候,姑奶奶送的禮都很貴重。可這次雖然說送的也是金項圈跟金手鐲,但也不過是百八十兩銀子了。其實賀媽媽知道原因,無非就是姑奶奶說讓老爺早點娶二房給符家開枝散葉惹惱了夫人。可再惱又能怎麼樣,也阻擋不了老爺娶二房的心。現在連姑奶奶也得罪了,到時候夫人只有吃虧的份。姑奶奶可不是個受了氣會忍的人。
符青蘿朝着秋霜說道:“將她送的那些衣裳全部都扔出去。”假惺惺的,當她稀罕這麼幾套破衣裳。
秋霜想了下說道:“扔掉多可惜。若是夫人不想要,拿去送人也挺好的。”這衣裳可都是新的,扔掉太浪費了。
符青蘿嗯了一聲道:“那將這些衣裳都送到慈幼院吧!另外,再採購一些肉菜跟棉被送過去。”以前在榆城的時候,符青蘿也經常送東西到學堂跟慈幼院。
秋霜笑着點頭應道:“好。”
符青蘿低頭看着睡得香甜得兒子,說道:“也不知道大哥什麼時候能原諒我?”
秋霜知道符青蘿心底的結,寬慰道:“夫人,舅老爺只是過不去面子那一關,不過對你還是很關心的。要不然,陳氏也不可能送了那麼多東西過來。等老爺回來了,你跟老爺帶上少爺一起去求舅老爺。我相信,到時候舅老爺一定會原諒你的。”
符青蘿點頭道:“希望吧!只是,也不知道夫君她什麼時候回來?”因爲楊鐸明做的事情很危險,符青蘿總是提着心。
秋霜笑着道:“過年前肯定會回來的的。到時候老爺看見小少爺,肯定喜歡得不行。”
符青蘿輕笑道:“那肯定的。”楊鐸明很喜歡孩子,這符青蘿是知道的。
賀媽媽回去後,因爲知道陳氏的性子,賀媽媽也沒有說得太詳細,只簡單說了一下:“姑奶奶恢復得很好,孩子也養得不錯。”
陳氏雙手緊緊抓着被子,心裡嫉妒得不行,爲什麼符青蘿就能一舉得男,而她拼上自己生下的兒子最後卻沒有了。陳氏放開雙手,問道:“青蘿知道我生病了,說了什麼沒有?”
賀媽媽小心地說道:“姑奶奶說讓你好好養病。”姑奶奶這也是冷了心,所以纔會對自家夫人冷淡了起來。
陳氏怨恨不已道:“韓氏已經是高高在上的王妃了,她爲何還要挑撥我跟青蘿的關係。我已經落到這步田地了,她爲何還……”話沒說完,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看着帕子上的血絲,陳氏臉白得跟似的。咳血,在大部分眼中都代表着這人命不久矣了。她這是要死了嗎?
賀媽媽看着暈過去的陳氏,立即讓人去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