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將來意說了:“我這次可是奉了老爺的令,來請姑奶奶到府上過節的。老爺發了話,說若是我沒能請到姑奶奶到府上過節,就讓我不要回去了。”
符青蘿有些無奈:“我都跟大哥說了,我帶着毛毛在家過節就成的。”說了好幾遍,怎麼都說不通。她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大哥竟然這般執拗。
楊氏抿着嘴笑着道:“姑奶奶,雖然大爺沒說,但我看得出來,大爺是希望你過去,一家一起吃個團圓飯。”楊氏長得很不錯,細眉大眼,明眸善睞,抿嘴一笑,臉頰邊有兩個小小的梨渦。也是這出衆的模樣,讓符天磊一眼就瞧中了,回來就讓陳氏去楊家提親的。若楊氏不是被她前未婚夫給坑了,就憑這樣貌也能找着一戶好人家,到最後,白白便宜了符天磊。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要是再拒絕可就有些說不過去了。符青蘿點頭道:“好吧!那我十五再過去吧!”說起來,自從從家裡逃出來後,好幾年沒跟大哥一起過中秋了。
正說着話,就聽到孩子的哭聲。符青蘿忙起身,說道:“孩子醒了,我進去一下。”這意思是讓楊氏在外面等了。
楊氏笑得溫溫柔柔的:“孩子要緊。”等符青蘿進了臥房,楊氏不自覺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符天磊有多想要個兒子,她是再清楚不過了。只要這胎是個兒子,等陳氏沒了,她就能被扶正。
符青蘿喂完奶才抱了孩子出來,朝着楊氏說道“讓你久等了。”也就客氣話,若不想等,完全可以回家去。有了陳氏這個先例,哪怕楊氏笑得再好,她也沒有親近之意。
兩人說了一小會話,符青蘿打了個哈洽,說道:“小嫂,我有些累了,準備休息下。你回去跟哥說,中秋我會回去過節的。”
回去的路上,楊氏的丫鬟有些憤憤不平地說道:“姑奶奶架子真大,奶奶特意來看她,竟然連午飯都不留。”丫鬟覺得楊氏受到了怠慢。
楊氏有些黯然,說道:“姑奶奶答應回孃家過節,老爺知道侯肯定很高興的。”其實符天磊並沒有讓她過來請符青蘿回孃家過節,是楊氏想哄得符天磊高興,所以才特意走這一趟的。
中秋節的前一日,雲擎跟玉熙說道:“我已經讓阿丁去武館接棗棗了!”這是在告知玉熙,而不是徵詢玉熙的意見。
玉熙白了雲擎一眼,說道:“既然你都已經派人去了,還告訴我做什麼?”說完,玉熙不滿地嘀咕道:“就好像你是親爹,我是後孃。”雲擎先斬後奏,還不是怕她不答應讓棗棗回來過中秋嘛!
雲擎趕緊求饒,說道:“這事是我的不對,我應該先問過你的意思。”
棗棗晚上回來,看到玉熙,哭得好不傷心:“娘,這麼長時間你怎麼也不來看看我,我好想你,想你想得都吃不好飯了。”
雲擎望着玉熙,心裡在問,這是什麼情況。在他的想象之中,棗棗應該會因爲玉熙讓她去吃苦而生氣嘛!爲何現在不僅沒生氣,還一副親熱得不行的樣。很快,雲擎就知道原因了。
玉熙摸了摸棗棗的牛角髻,說道:“你是想娘呢?還是想念白媽媽做的紅燒肉、糖醋排骨呢?”就這吃貨,若想她想得吃不下飯,那才叫奇怪呢!
棗棗很委屈地說道:“娘,我是真的很想你跟爹,還有爺爺。”至於白媽媽做的那些好吃的,只是順道想一下而已。
玉熙戳了下棗棗的腦門,笑着說道:“你是我生出來的,肚子裡有幾根腸子我都一清二楚。說吧,是誰教你說這些話的?”沒人教,棗棗是肯定不會說這樣的話了。
見棗棗不吭聲,玉熙笑道:“你若是不說,今晚跟明天就給你吃水煮白菜。紅燒肉給你妹妹吃。”其實柳兒纔不吃這油膩膩的東西!
棗棗內心掙扎了一番,最後還是美食佔了上風,說道:“是青蘿姨姨讓我這樣跟娘說的,這樣娘就能讓我回家了。娘,你讓我回家吧,別讓我再去那個地方了。那裡每天吃得跟豬食似的,晚上睡覺還好多的蚊蟲。娘,那蚊子好大一隻,一咬就是一個大包。”說完,棗棗擼起袖子,指着黑黝黝的胳膊上的一個紅色的斑點說道:“娘,你看,這就是被蚊子咬的,好疼。”棗棗小的時候皮膚很白的,可現在每天都曬太陽,曬得人黑黝黝的,估計要不了多久,也能成爲一塊黑炭了。
沒等玉熙開口,雲擎就不同意了,說道:“棗棗,答應過的事就一定要做到。你答應了你娘要在武館呆一個月,就必須在武館呆滿一個月才能回來。”做人要言而有信,做事要堅持到底不能半途而廢。
棗棗擡頭望了一眼玉熙,見玉熙沒吭聲,就知道這事沒有迴轉的餘地了。
玉熙拉着棗棗說道:“棗棗,你說武館的飯菜是豬食,可你知道不少人想吃這黑窩窩都吃不上。”不說周邊的省份,就是西北的百姓,也不可能一天吃三頓,而且頓頓都是乾的。
棗棗啊了一聲,然後不相信地問道:“娘,那麼難吃的東西竟然還有人想吃都吃不上?”那黑窩窩是她吃過最難吃的東西了。可這樣的東西別人竟然沒的吃,這讓棗棗覺得無法置信。
玉熙雖然節儉,但也不會苦着孩子。再者白媽媽現在的手藝砸就今非昔比了,哪怕是普通的食材到了她手中也能做得很美味。
玉熙輕輕地摸着棗棗的頭,說道:“你要不相信娘,可以問你爹或者爺爺。”
雲擎應景地點頭道:“你娘說的都是真的。有不少人家沒糧食吃,還去野地挖野菜吃。”
棗棗不是不相信,只是覺得不可思議。棗棗不由摸了下頭,問道:“娘,他們連黑窩窩都吃不上,那肉不就更吃不着了嗎?”肉比黑窩窩要貴得多了,這點常識棗棗還是有的。
玉熙點頭道:“普通人家也就逢年過節才能吃上一頓肉了。而且,他們平日一天也只吃兩餐,只有在農忙時候纔會吃三頓。”
棗棗張大了嘴巴,半響後說道:“我說武堂裡的姐姐妹妹們爲什麼都沒我長得好,原來是她們沒吃好呀?”她在武堂裡吃飯時說飯菜難吃,然後有人鄙視了,之後,棗棗再不敢說這樣的話了。
玉熙點頭道:“所以以後不能再剩飯,也不能再挑食了。這糧食可都來不易,不能浪費了。”
聽了這話,棗棗點頭說道:“娘,你放心,我以後再不挑食,也不剩飯了。”其實在女子武堂的時候,棗棗就將剩飯的習慣給改了。
雲擎覺得玉熙教孩子,還真有一套。難怪棗棗被打罵,卻還是很黏她了。
晚上吃飯,棗棗碗裡果然沒留剩飯,吃的精光。不過這丫頭不知節制,吃撐了。摸着圓鼓鼓的肚子,棗棗叫道:“娘,我難受。”白媽媽燒得紅燒肉跟糖醋排骨實在是太好吃了,吃得棗棗都停不下來。
玉熙今天是特意不攔着棗棗的,見狀說道:“現在知道吃東西沒節制的後果了嗎?以後還會不會再這樣地吃?”見棗棗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玉熙才道:“隨娘出去走兩圈,就不會這般難受了。”
出門時,雲擎抱着柳兒。玉熙也不說話,就盯着父女兩人。雲擎被盯得不自在了,剛準備將柳兒放下來了。柳兒滿是怨念地說道:“娘,我沒吃撐,不需要走路消食。”
跟着的全嬤嬤跟藍媽媽等人,都忍不住笑了,而玉熙覺得這一個一個,都是討債鬼。
晚上睡覺,棗棗死活要跟雲擎跟玉熙一起睡。玉熙拗不過,只能讓她上牀。棗棗一躺牀上就說道:“娘,我要聽你講故事。”甭管什麼故事,聽着孃的聲音很快就能睡着。
玉熙隨便給棗棗講了個故事,若故事講得太精彩了這丫頭又該睡不着了。
雲擎壓低聲音道:“丫頭睡着了,我抱她回房吧!”棗棗睡相不好,可不敢讓她跟玉熙一起睡。萬一睡夢之中一腳踹玉熙肚子上,那可就是大麻煩了。
玉熙嗯了一聲道:“等棗棗從武館回來,就讓她搬出主院,單獨一個院子。”棗棗虛歲也有六歲了,搬出去也能說得通了。
雲擎點頭道:“也好。”棗棗大了,早點獨立也好。再者再過四個月玉熙就要生了,到時候三個孩子都住主院也有些擠。
第二天清早,玉熙起牀以後開始活動筋骨,這也算是玉熙自創的孕婦****,效果還是蠻不錯的。
全嬤嬤等玉熙活動完筋骨,笑着說道:“棗棗天沒亮就起牀練功了。”說完,又加了一句:“沒人叫她,是她自己起牀的。”這個年歲正是賴牀的年齡,能自己爬起來練功,真的很不錯。
玉熙笑着道:“要不是霍叔不同意,我都想讓她去女子武堂了。”霍長青要培養的是一個女將軍,而不是一個女護衛,所以是肯定不會讓棗棗呆在女子武堂的。當然,玉熙也就說說,哪裡真捨得讓棗棗一直呆在女子學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