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六,周琰登基爲帝,改年號爲正統。小小的人兒穿着皇帝冕服,坐在龍椅上,望着下面跪成一片,臉上無悲無喜。
因爲國庫空虛,周琰登基也是一切從簡。不過一整套的流程下來,周琰也是累得差點虛脫。若不是周琰強撐着,早就趴下了。
回到寢宮,望着宮殿裡陌生的人。周琰問道:“你是誰?李公公呢?”周琰心頭,閃現過不好的預感。
爲首的太監說道:“回皇上,老奴姓蔡,是內務府調來伺候皇上的。至於李公公他年老體弱,郭大人讓他老家榮養了。”
周琰臉上閃現過憤然之色,哪怕當了皇帝他也還是要在燕無雙手底下討生活。不過這兩年的經歷,讓周琰也不再是個單純的兒童。周琰說道:“既然如此,以後就要辛苦你了。”
蔡公公腰彎了九十度,說道:“皇上這話折煞老奴了,服侍皇上是老奴的本分。”蔡公公可不僅僅是來照顧周琰的,也是來監視他的。
玉辰在這一日,卻是有些失落。兒子登基爲帝,她卻無緣觀望:“也不知道琰兒現在怎麼樣了?會不會累着了。”登基的程序極爲繁瑣,大人都沒幾個受得住,更不要說琰兒一個孩子了。
桂嬤嬤說道:“娘娘不用擔心,定然會沒事的。”瞧着玉辰惦念着周琰的樣子,桂嬤嬤希望肚子裡的兩個孩子早點生下來。這樣,也能分去娘娘的大部分的注意力,而不是一直關注着殿下了。
正說着話,就聽到說蔣夫人來了。玉辰站起來,走到門口迎了趙氏進屋:“正念叨着嫂子呢,沒想到嫂子就來了。”
蔣老侯爺怕玉辰因爲周琰登基的事,在家裡胡思亂想,所以就吩咐了趙氏過來陪她說說話。看着玉辰,趙氏有些羨慕道:“我聽說懷雙胎的時候越大後面越難受,甚至腿腳都會浮腫,你卻半點反應都沒有。”雙保胎,而且還很可能又是龍鳳胎,這是多大的福氣。這種福氣一般人想都想不着的。
因爲有懷雙胎的經驗,玉辰也沒有慌亂。按照上次的經驗,每天早中晚都要走小半刻鐘的路,哪怕腿疼也堅持下來。另外,還要讓醫女按摩手腳,防止腿腳浮腫。
玉辰靠在椅子上說道:“懷兩個孩子,比一個要辛苦許多。”肚子大,睡覺不好翻身,種種辛苦就不用說了。不過唯一安慰的是,沒有影響容貌,也沒發胖。這對很多人來說,簡直是奇蹟。
趙氏笑着說道:“若是這胎能生對龍鳳胎,那就再好不過了。”龍鳳胎,一般都被視被祥瑞的。若玉辰生了龍鳳胎,在燕王府就真正站穩腳跟了。
龍鳳胎這話讓玉辰想起了過往,不過玉辰也沒表露出來:“借嫂子吉言了。”其實玉辰心裡更希望肚子裡的兩個孩子是姑娘,這樣也能省了將來不少的麻煩。
趙氏每次過來,都是跟玉辰聊的一些家裡長短的事:“玉辰,前幾日江二奶奶回京了,這事你知道嗎?”若是玉容遞了帖子拜見,玉熙就知道了。
玉辰搖頭說道:“不知道。不過二月去接的人,爲何到現在纔回京?”這路再難走,也不用走半年。
趙氏將自己聽說的事說了:“聽說是因爲河南總兵的侄子看上了江二奶奶,想要納她爲妾。”趙氏沒覺得這話有什麼不能說的,就算她不能說,以後玉辰也會知道的。
玉辰臉色微變,因爲她由玉容想起了自己。不過玉容很好命地避開了那種命運:“那玉容是怎麼脫險的?”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有人相助,若不然,玉容也難逃爲人妾侍的劫難了。可惜,當初她陷入困境的時候,卻沒人拉扯她一把。
趙氏說道:“有說是平西王妃救的江二奶奶,又有說是江家大爺救的她。至於真相如何,也只有江二奶奶跟江家的人知道了。”
玉辰說道:“應該是江家大爺救的玉容了。玉熙,以前小的時候跟玉容就不和,她是不會去救玉容的。”玉容是江家的人,還爲江家生了兒子,若是玉容被人搶去爲妾江家的臉面也會丟盡的。
趙氏搖頭道:“以前平西王妃也到過侯府幾次,當時沒覺得她有什麼特別之處?誰能想到,她現在竟然成了威風八面的平西王妃呢?”確切地說,有玉辰在其他人全部都成爲陪襯。加上玉熙行事低調,不是顯擺的人,能注意到她的人少之又少。
玉辰苦笑一聲說道:“別說嫂子你了,就是祖母跟我,當時都沒看出玉熙的與衆不同之處。”在去西北之前,玉熙特別勤奮喜好看書,其他真沒什麼特殊之處。
趙氏剛也不過是感嘆一句:“不過這女人再強,沒有兒子,也是爲他人做嫁衣裳了。”
玉辰並不太想探討生男生女的問題:“玉容這次是帶着孩子一起回來的,那孩子可還好?”
趙氏說道:“沒聽說那孩子有什麼不好。想來,應該是沒問題的。”玉容之所以現在纔到京城,除了路上不大太平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帶着個孩子。
趙氏這日一直陪着玉辰到下午纔回府。
傍晚的時候,燕無雙才從皇宮回王府。回到王府,並沒有直接來後院,而是去了王府裡私設的刑房。燕無雙走進刑房,望着被懸掛起來身上已經沒一塊好肉的李公公,面無表情地問道:“怎麼樣?還沒有招嗎?”
高東南搖頭道:“沒有,他說他什麼都不知道。”
李公公見到燕無雙,苦苦哀求道:“王爺,那日我們進屋的時候,皇上跟我家主子都昏迷不醒,老奴是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王爺,求你給我一個痛快吧!”他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燕無雙並不相信李公公的話,說道:“你若是說了,我就讓你痛快地死。你若是還不招,那就嘗一嘗剮刑的滋味吧!”剮刑,活人沒幾個人受得了。
李公公都快要崩潰了:“王爺,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若知道,定然會一字不漏地告訴你的。”他現在只求能得一個痛快。
燕無雙笑道:“那你說說,伺候皇上的一行人裡有誰可疑。你若是能說出來,我也給你一個痛快。”
李公公說道:“要說可疑,殿下的乳孃安姑姑最可疑了。因爲她照顧殿下的衣食住行,經常會在外走動。”至於是不是去送消息,那就不得而知了。
燕無雙淡淡地說道:“還有呢?”
李公公將懷疑的對象都說了一遍。其實這裡面的人,大半都是無辜的。可李公公爲了自己能得一個痛快的死法,能攀咬的他一個都不放過。
周琰身邊照顧的人,全部都被抓了,並不獨獨抓了李公公一人。只是李公公是貼身照顧周琰的大太監,所以纔會最先審訊他。
燕無雙說道:“將那乳孃帶過來。”
高東南出去沒多久就回來了,一臉慚愧地跟燕無雙說道;“王爺,那乳孃自盡了。割破了脖子上的大動脈,已經沒救了。”
除了自盡的乳孃,其他人全部都審訊過,得到了一些東西,但價值不大。嫌疑最大的是這個乳孃,可惜人已經死了。
高東南想了下,跟燕無雙說道:“也許,側妃娘娘知道一些事呢!”韓側妃以前作爲泰昌皇帝最愛的女人,也許知道不少的事。
燕無雙臉上帶着一抹嘲諷,說道:“周敬會將這些隱秘告訴周琰,但絕對不會告訴韓玉辰。”兒子是自己的,自然可以信任,妻子卻不一定的。
高東南點頭道:“王爺說的也是。”換成是他,機密事會告訴兒子,卻不會告訴妻子。一來是女人守不住秘密,二來這妻子沒兒子靠得住,想到這裡,高東南也歇了心思。
出了刑房,燕無雙回了自己的院子,用過膳後就去了玉辰的院子,這會玉辰正好讓醫女給她按摩。
燕無雙望着懷着孕仍美貌如昔的玉辰,想起西北對於玉熙的傳聞說女養母,兒醜娘,所以衆人都認爲韓玉熙懷的是個姑娘。燕無雙已經有好幾個兒子了,沒女兒,所以他倒是希望玉辰能生一對女兒。
玉辰朝着醫女揮揮手說道:“你下去吧!”每次燕無雙過來都是有事跟她說,這次估計也不例外了。
燕無雙坐在椅子上,問了玉辰:“今日怎麼樣?孩子乖不乖?”燕無雙行事從來不顧及別人的想法,原本很溫情的話,他說出口也是硬邦邦的。
玉辰說道:“兩個孩子挺乖的。”說完,玉辰擡頭望着燕無雙炯炯有神的目光,心頭一動,小心翼翼地說道:“王爺,孩子也有七個月大了,你還沒跟他們說話呢!要不,你跟他們說說話。”
燕無雙沒這個興致,說道:“說什麼?說了他們也聽不到。”都沒生出來,啥都不懂的娃娃,有什麼好說的。
玉辰見雖然有些失望,但見燕無雙沒發脾氣,倒是心頭稍安:“王爺,今日登基大典可還順利?”
燕無雙點了下頭,說道:“很順利。皇帝的表現,讓我刮目相看。”這話裡有另外一層意思,只是玉辰並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