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邊的地平線上泛起一絲絲的亮光,慢慢地浸潤着淺藍色的天空。含苞待放的菊花蓓蕾,閃爍着晶瑩明亮的露珠,幾隻小鳥兒站在枝頭清脆地鳴叫着,一切顯得那麼的美好寧靜。
柳兒邁着小短腿,在花園邊上慢慢地走着。剛開始的三天,走一圈她要歇上五回。堅持了十天,她現在只需要歇三回了。
看到屹立在湖中央的太湖石,柳兒奶聲奶氣地說道:“歇會吧!”歇完這會,再走一刻鐘這次的任務就完成了。現在走圈,對柳兒來說就是任務了。
石榴體貼地問道:“二郡主,你要不要喝點水?”柳兒走路時不能吃水果糕點,但可以喝點水。
柳兒擺擺手說道:“我不渴。”說完就站起來說道:“咱們繼續走吧!”
之前玉熙規定柳兒每日早晨卯時末開始走,不過柳兒自己提前了小半個時辰。這樣的話走完一圈到主院,就能趕上早膳了。要不然,她就得一個人在自己院子裡用早膳。一個人吃飯,沒滋沒味,柳兒此了兩回就不願意了。
雲擎看見柳兒過來,笑容滿面地問道:“柳兒,快坐到爹身邊來!”這段時間不管他如何示好,小丫頭都不願意跟他說話。不得不說,這丫頭的氣性也太大了。
柳兒哼了一聲將頭轉到另外一邊,不理雲擎。自上次向雲擎求助沒成功,柳兒就使上小脾氣了。
雲擎有些訕訕的,說起來他都覺得自己很願望。逼她走路的是玉熙,她要耍小脾氣要埋怨也該是對玉熙。結果對玉熙半點怨言都沒有,倒是埋怨上他了。
玉熙見狀止不住笑了起來,朝着柳兒說道:“快去洗手,歇會就用膳了。”
以前每次看到柳兒吃東西玉熙都發愁,因爲柳兒吃東西就跟小鳥啄食似的。現在因爲每天走了很多路的原因,早膳能喝一碗小米粥跟兩個小包子或者花捲,偶爾還能加塊甜點,完了還能喝一碗羊奶雞蛋羹。
雲擎看着柳兒夾起第二塊甜點準備吃,笑着說道:“柳兒現在越來越能吃了,真好。”女兒能吃,證明朝着好的方向發展了。
玉熙聽到這話憋着笑,低頭喂啓浩吃肉糜。啓浩雖然只九個月多月大,不過已經看出這小子也是個喜歡吃肉的。給他吃的食物,最喜歡的是肉糜等葷食。
柳兒聽到雲擎這話手一頓,然後將手中的甜點放回到甜白瓷碗了,朝着玉熙說道:“娘,我吃飽了,先回院子裡去寫大字了。”已經吃了七分飽了,只是今天這甜點做得好吃她才忍不住想多吃一塊,沒想到竟然被討厭的爹爹取笑了。
玉熙餵了一口肉糜給啓浩,朝着柳兒道:“回到院子裡,休息一刻鐘後再寫大字。”吃完飯就寫大字,並不是什麼好習慣。
柳兒脆生生地說道:“好。”說完都不看雲擎一眼,就帶着丫鬟走了。
雲擎摸了下鼻子問道:“玉熙,我剛有說錯什麼了嗎?”他不過是誇着丫頭飯量增大了,怎麼看着她一臉不滿的樣。
玉熙吃笑道:“你這話說得好像柳兒成了飯桶,你說她能高興嗎?別看柳兒才四歲,可這小丫頭已經知道愛美了。”
雲擎張了張嘴,問道:“不至於吧?”四歲的小丫頭就知道愛美,太誇張了。
玉熙給啓浩擦了一下嘴,然後將手裡的碗遞給雲擎說道:“你難道不知道,我們家這幾個都是小人精。”別看柳兒才四歲,卻講究得不行。當然,這一切都是全嬤嬤的功勞。全嬤嬤已經開始教導柳兒了,只是全嬤嬤是想從生活的點滴影響柳兒,是潛移默化的,而不是當初教導玉熙那樣的方式。
啓浩見雲擎不給他投喂,朝着雲擎啊啊地叫着,表示抗議。
雲擎無奈地說道:“你說得對,咱家幾個都是小人精。”棗棗跟柳兒就不說了,只說啓浩就夠他頭疼了。這小子現在晚上都要跟着玉熙睡,死活不願意一個人睡。而且必須睡在中間,不准他靠近玉熙。要是不如他的意就哇哇叫,吵得他不得不妥協。
吃完早膳,雲擎跟玉熙說道:“當初棗棗也只是吃了十個月奶,這個月月底就給這小子斷奶吧!”斷了奶,就將他挪到耳房,省得每天哇哇地叫。
玉熙笑着點頭道:“好。”一般孩子身體不好,會將吃奶的時間延長。可啓浩身體好得很,大夏天只需穿個肚兜都不怕受涼,完全沒必要延長時間。
這日,夫妻兩人抱着啓浩一起去了書房。雲擎跟譚拓等人議事,玉熙批閱摺子,啓浩則在軟榻上爬來爬去。
譚拓看着啓浩好幾次差點從軟榻上跌下來,嚇得冷汗都出來了,都沒辦法專心議事:“王爺,王妃,還是將世子爺抱下來吧!萬一摔下來可怎麼辦?”在這一刻,譚拓覺得雲擎跟玉熙的心真是太大了。
雲擎笑道:“摔下來就摔下來,男孩子就該經得起摔打。”這軟榻離地也不高,摔下來也摔不壞。
譚拓這會的感覺是,王爺這爹當得忒不靠譜了。
玉熙將摺子放下,笑着道:“有美雲看着,不會摔下來呢!”美雲有武功,能看護好啓浩的。
譚拓望着啓浩,咬了咬牙說道:“王爺,王妃,恕老朽多言。世子爺現在還小,正是好動的時候,萬一真摔着哪到可就後悔莫及。不若將裡面屋子打通,再鋪上地毯,這樣世子爺也有玩耍的地方了。”譚拓這個建議也算是無奈之舉了。世子爺是未來的繼承人,可不得由着王爺跟王妃這樣隨意養呢!萬一磕着碰着哪裡,王爺王妃不心疼,他可心疼着呢。
玉熙笑着道:“譚大人的這個想法很好,等過兩天我就讓人將兩間屋子打通。給啓浩弄一個玩耍的地方。”
事還沒談完,許武送來了一封信。許武說道:“王爺,王妃,這信是燕無雙以私人名義送來的。”燕無雙以私人名義給自家王爺的信,百分百沒有好事了。
信已經被許武檢驗過了,沒有問題。雲擎看完後信,眼中閃現過一抹嗜血的光芒。
玉熙擦覺到雲擎神色不對,忙問道:“燕無雙在信裡說了什麼?”
雲擎緊緊捏着信,壓低着嗓門說道:“燕無雙在信裡說,他已經確定於惜語跟周玹就藏身在西北。”
譚拓臉色一變,不過他沒有開口而是望着玉熙。他是準備先聽聽玉熙的意見。
玉熙皺着眉頭,這燕無雙真是陰魂不散。之前以寶藏的名義想騙衆人幫他將於惜語跟周玹找出來,現在又想假借雲擎的手找出於惜語母子。
玉熙朝着譚拓使了個眼色。看雲擎的神色玉熙覺得不只是找於惜語母子這般簡單,所以接下來的話不適合譚拓聽。
譚拓識趣地退下去了。
玉熙看着緊緊握着拳頭的雲擎,故作輕鬆地說道:“燕無雙對周宣跟宋家恨之入骨,他不會放過周宣的兒子。我的意思是若是他們母子真在西北,燕無雙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這樣,我們可以藉此剷除燕無雙的一些人手。”反正燕無雙的人,多死一個以後就少一個威脅。
雲擎眼中帶着恨意,說道:“我準備派人抓了於惜語跟周玹。”
玉熙臉色微變,問道:“你要抓於惜語跟周玹做什麼?”之前因爲猜測這是燕無雙的陰謀,玉熙並不贊同去尋找於惜語母子,而云擎當時並沒有異議,神色自然地答應了。可現在,態度卻天差地別。
雲擎將握緊的雙手放開,說道:“我要殺了他們。”
玉熙覺得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她的雲擎怎麼可能會去殺婦孺兒童。玉熙忍着心中的驚濤駭浪問道:“你說要殺了於惜語跟周玹?”玉熙覺得剛纔肯定是聽錯了。
雲擎點頭道:“是。”
玉熙愣了一下,這樣的雲擎顛覆了玉熙的認知。不過玉熙很快反應過來,立即拿起燕無雙寫的信來看。
燕無雙在信裡說十八年前被攻破的桐城成了人間煉獄。這也就算了,關鍵是燕無雙在信裡非常細緻地描述了他公爹跟婆婆以及兩個弟弟死時的慘狀。
看完信,玉熙氣得心肝脾肺腎都疼起來了。燕無雙這個混蛋,竟然用這樣卑鄙得手段讓雲擎去找於惜語跟周玹。
玉熙將信件放回到桌子上,輕聲說道:“我還以爲你已經將這事放下了。”
雲擎陰沉着臉說道:“滅家之仇不共戴天,不能忘,也不敢忘。”他沒忘,只是將這股仇恨埋藏在心中。而燕無雙這封信,將雲擎埋藏在心底的仇恨勾了出來。
玉熙握着雲擎的手正準備開口寬慰,就見啓浩從軟榻上滾落下來。
雲擎反應比玉熙要快得多,眨眼功夫啓浩就被他抱在懷裡了。平日裡總嫌雲擎礙眼的啓浩,這會一手摟着雲擎的脖子放聲大哭,一手摸着屁股。瞧着啓浩的動作,就知道是摔着屁股了。
兒子摔着了,雲擎也心疼,不過他還是低聲訓斥道:“男子漢大丈夫,不過是摔了下怎麼就哭成這樣,也太沒用了。”
啓浩好像聽懂了雲擎的話,哭聲越發的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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