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嬤嬤跟藍媽媽將孩子抱了過來。因爲現在天熱,除了穿的衣裳,只蓋了一條很薄的被子,就這小被子也總是被他們踢掉。沒辦法,太熱了。
塗青梅看着三個孩子的模樣,笑着道:“太有趣了,三個孩子長得兩個模樣呢!”說完,戳了戳睡得正香的軒哥兒。軒哥兒蹬了下小腿以示抗議,然後繼續睡。
塗青梅一臉羨慕地說道:“真好。”說完,將準備好的三條金打的長命鎖拿了出來,說道:“洗三禮沒趕上,現在補上。”
玉熙也沒拒絕,讓丫鬟收了:“等下次過來,將紫瑤她們帶過來,都三年多沒見。”
塗青梅解釋道:“孩子長途跋涉,剛到鎬城不大習慣,等下次我一定帶她們過來。”幾個孩子一到鎬城都不舒服了,這個樣子她哪裡敢帶過來。
玉熙點頭,問道:“對了,紫瑤這幾年可有堅持練字?”想當初她還送了一本字帖給紫瑤呢!
塗青梅高興地說道:“有,每天都堅持練半個時辰,現在寫的字比以前好看多了。”
正說着話,柳兒牽着啓浩的手走了進來。之前柳兒說再不願意帶啓浩了,可惜事與願違,玉熙就要柳兒這一個月帶啓浩。柳兒心裡很不願意,但她又不願忤逆玉熙,只能勉強答應了。開始的時候柳兒很崩潰,好在現在已經習慣了。
啓浩見到玉熙,搖搖晃晃地走到牀前,高興地叫了一聲:“娘。”然後努力向上爬,想爬到牀上去。
玉熙將他抱上牀。柳兒說道:“娘,二弟他們還在牀上呢!阿浩那麼調皮,你讓他上牀萬一打着二弟他們怎麼辦?”自從開始帶啓浩,柳兒話也開始多了。
很多人不明白玉熙爲什麼要這麼做?府邸裡丫鬟婆子那麼多,也犯不着讓柳兒帶。只有全嬤嬤知道,玉熙這是在培養柳兒的耐性,順便也讓姐弟多培養下感情。
玉熙笑着道:“有我在,無妨的。”
柳兒聽到這話,這才走上去幫啓浩脫了鞋子。一邊脫鞋子一邊說道:“要乖,不能打弟弟,知道嗎?”之前啓浩手拍在柳兒臉上,疼得柳兒眼淚都出來了。
啓浩現在說話已經比較清楚了,說道:“娘,弟弟,玩。”他的意思是要陪弟弟們一起玩。
玉熙拿了帕子擦了啓浩額頭上的細汗,笑眯眯地說道:“弟弟們現在還小,等再過兩年你就可以陪他們玩了。”再過兩年啓浩就得啓蒙了,想玩也沒時間。
塗氏望着柳兒驚奇地說道:“呀,這是二郡主吧?二郡主長得可真好?”四歲的孩子容貌就這般出衆,長大以後還了得呀!
玉熙笑着點頭道:“嗯,這是柳兒,這是啓浩。”說完,朝着柳兒跟啓浩說道:“柳兒,啓浩,這是姨母。”
柳兒細聲細語的叫了一聲,啓浩則是大着嗓門叫道:“姨母好。”
這大嗓門直接將睡着的三兄弟給吵醒了。三孩子一醒,就鬧着要吃奶。
餵飽了這三孩子,已經是一刻多鐘以後了。玉熙朝着塗青梅笑着道:“都說坐月子要清淨,我這每天都鬧騰得不行。”
塗青梅是個爽利的性子,沒有什麼彎彎繞繞的,聽到這話笑道:“你這話太招恨了。我想被鬧騰都沒有呢!”哪個女人生了四個兒子,不得在家橫着走呀!
玉熙說道:“你既然打算在鎬城常住,肯定要有自己的宅子?準備買大多的?我讓韓吉幫你打聽打聽。”韓吉是平西王府的大管家,對這些事情還是很瞭解的。
塗青梅搖頭道:“讓韓大管家幫我找房子,豈不是大材小用了。”都說宰相門前七品官,雲擎可是西北的老大,韓吉作爲平西王府的大管家,在外面辦事衆人都得叫一聲韓爺。不過韓吉行事很低調,辦事也從不仗勢欺人。因爲韓吉處事謹慎,讓看不慣他的那些人想對付他,都找不着機會。
玉熙握着塗青梅的手,說道:“我是真將你當姐姐看待,你也不用跟我客套,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
塗青梅搖頭道:“玉熙,這次我也不準備買大宅子,就想買個二進的院子。”
玉熙有些奇怪,問道:“這也太小了,以後紫瑤跟靜瑤都沒有單獨的院落了。”說完後,玉熙又問道:“是不是銀錢不夠?”鎬城的房價,可不是榆城跟新平常所能比擬得了的。
塗青梅也沒有瞞玉熙,說道:“我就怕買個大院子,我大嫂帶着一家子來鎬城,到時候就得跟我們一起住了。”她是真不願意跟那個大嫂一起住的。這幾年她也是當家作主,現在怎麼可能願意再被人壓着。若是再老家也就算了,在鎬城他可不願意。
玉熙這幾年已經沒怎麼關注趙家的事了,聽了這話有些奇怪:“不會吧?你公婆都在新平城,她作爲長媳不呆在老家侍奉老人照顧丈夫,跑鎬城來做什麼?”
塗青梅是那種有一說一的人,也不隱瞞玉熙,說道:“趙家以前做藥材生意,每年各房都有一筆不菲的分紅。自從這生意沒了後分紅也就斷了。大伯子跟大嫂他們大手大腳習慣了,吃用還跟以前一樣,加上我大伯子現在又養着四個姨娘七個孩子,開銷比以前多了兩倍不止。家裡只幾個鋪子跟八百畝良田的進項,哪裡夠用。”現在整個西北的藥材,一部分是鄔闊供應,一部分是商隊供應。少了中間這個環節,只藥材這一塊每年就比以前節省了一大筆。
玉熙皺着眉頭道:“你們可還沒分家呢?”沒分家,大房這樣揮霍,到時候塗青梅夫妻可要吃大虧了。
塗青梅苦笑道:“開始的時候二爺還將所得的錢財全部都送回家中。也是得了騰哥兒後,他才知道爲這個家做打算。”騰哥兒就是那個妾生子。
玉熙還真不知道這些事:“那這三年多在西寧,你跟幾個孩子豈不是過得很苦。”西北現在吏治清明,貪污受賄這事很少發生。再者趙蒿職位也不高,就算有人孝敬,也不會有多少的。
塗青梅搖頭道:“受苦倒不至於,就是家裡現在這個樣子,紫瑤跟靜瑤以後出嫁公中肯定沒多少嫁妝的。我這個娘,就想爲她們多做點打算。”
玉熙笑着道:“你別多想了,紫瑤今年也才十一歲,離出嫁還有五六年不用着急。再者,嫁妝是其次,主要是找的人家要好。”找的人家若不好,十里紅妝也無用。
塗青梅點頭道:“理是這個理,可我這當娘得,就想多爲孩子準備些。”
玉熙笑着點頭道:“當孃的都是這個心思。對了,你怎麼知道你大嫂會來鎬城?”
塗青梅道:“府邸裡有人送信給我了。我大嫂知道我跟孩子準備在鎬城常住,就慫恿我大伯子說鎬城名醫多,來鎬城說不準能治好他身上的傷。”趙卓自從受傷殘廢以後,人就頹廢了。這幾年收了四房妾,又生了五個孩子。趙老爺跟趙夫人想管,可根本管不了,只能由着他了。
玉熙想了下說道:“若這樣,你買兩進的宅子也無用。到時候她們硬要住進來,你也沒辦法了。”
塗青梅說道:“難不成還買個一進的。”
玉熙搖頭道:“這次你婆婆給了你多少的銀錢安家?”沒分家,在這裡買房子家裡肯定要出一部分了。
塗青梅倒沒瞞着,說道:“我婆婆讓人給了我送來了兩千兩銀子。”在鎬城,只要不挑繁華的位置,兩千兩銀子能買個三進的院子了。若是位置好的,就只能買個二進的。
趙夫人出事還是比較公道的。不過這再公道,也有偏袒。大兒子已經廢了,二兒子前程正好,以後分家肯定要偏袒大房的。玉熙說道:“麻煩要來,躲是躲不掉的。你別因爲想避着麻煩買個二進的院子,這院子可能要住一輩子呢!還是買個三進的院子,這樣姐妹兩人也有自己的院落。”
塗青梅想了下點頭道:“是我想岔了。”頓了下,塗青梅說道:“我手頭還有點錢,想拿出來買兩個鋪子。等過些年,這兩個鋪子給紫瑤跟靜瑤當陪嫁。只是我對鎬城並不熟悉,又不好麻煩姑母……”玉熙能跟她說這些話,她也就不再客氣了。
玉熙笑道:“讓韓吉一併幫你打聽下,到時候肯定不會讓你吃虧。”韓吉出面,肯定要拿個優惠價了。
說了一會話,塗青梅就回家了。
晚上的時候,雲擎回來跟玉熙說了一件事:“玉熙,江南今年夏收的收成很不錯,應該不比去年差。”玉熙說江南可能會有旱災,可事實上不僅沒旱災,反而風調雨順。
玉熙笑了下說道:“是不是有什麼難聽的話了?”瞧着雲擎的模樣,就知道不是好事了。
雲擎也沒瞞着玉熙,說道:“於寶嘉將我們當初寫給他的公函貼出來了,說我們包藏禍心,故意散播謠言。”
玉熙一點都不在意這些話,說道:“他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不用在意。對了,既然江南今年夏收不錯,那我們可以趁機再收購些糧食了。”反正洪水一來,什麼都沒有了。與其如此,還不若多購置些存起來。
雲擎哭笑不得,說道:“我們的糧食糧倉都放不下了還要買?你這是買糧食買上癮了?”他是真沒覺得有買糧食的必要。
玉熙正色道:“我不是在說笑,我們儲存的是洋芋,該多存一些米麪的。和瑞,我想讓鄔闊在安徽跟江西購置一百萬石糧食。價錢不是問題,不過必須保證在兩個月之內運抵西北。”從安徽跟江西購糧,可以從湖北運抵西北。湖北那邊關係疏通好了,這幾年東西全部都是從湖北運過來的。
雲擎看着玉熙這個樣子,問道:“就算西北有旱災,我們儲存的糧食也夠西北百姓吃一年多了。”雲擎說的,還沒包括老百姓手頭上的存糧。
玉熙說道:“我不是說了,我們存儲的是洋芋,沒有米麪。這次也算將糧食種類補齊了。
雲擎無語地說道:“不說儲存得糧食,就說地裡得粟米跟小麥,今年長得都不錯。玉熙,我真覺得我們沒有必要再購置糧食嗎?”
玉熙腦海之中不由地浮現出哀鴻遍野人吃人的慘狀,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玉熙堅定地說道:“有必要,很有必要。和瑞,一百萬擔糧食也不過二三十萬兩銀子。我們現在有錢,買得起。”
雲擎又好笑又好氣地說道:“今年收購洋芋我們就花了兩百多萬銀子了。”這還是百姓手中留下不少的洋芋沒賣,要不然估計得三百多萬銀子了。
玉熙說道:“上個月庸城不是送了兩萬兩金子來嗎?反正暫時用不上,先用來買糧吧!”
雲擎不願意,說道:“這兩萬兩金子完全可以拿來購置其他的東西的。”
這次不管玉熙怎麼說,雲擎都不同意。玉熙見狀,只能說道:“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算了。”
事實上,玉熙並不是個輕易妥協的人。第二天自己寫了一封信,讓全嬤嬤交給許武。全嬤嬤說道:“王妃說這事不宜讓王爺知道,還請許大人不要講這件事告訴王爺。”
許武問道:“爲什麼不能告訴王爺?”
全嬤嬤也沒瞞着許武,說道:“這封信是王妃讓鄔闊再購置一百萬石糧食,可惜王爺不同意。王妃只能用這樣的法子了。”這封信,是送給鄔闊的。
許武說道:“西北已經存了許多的糧食,沒必要再購置糧食了吧?”
見許武有些猶豫,全嬤嬤說道:“王妃是個什麼性子的,你該知道的。她既然決定這麼做,肯定是也原因的。”
許武想了下點頭道:“好,我現在就讓人將信送給鄔闊。不過這事,我晚些時候會告訴王爺的。”
全嬤嬤道:“那要晚些時候,要不然王爺會派人追回信件的。”她可不想讓做無用功。
許武點頭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