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嬋也不知道是怎麼回家的,她總是覺得心裡不安生,似乎要發生什麼事情一樣,一路上心驚膽戰的。
等回到自己屋裡,月嬋也有些坐臥不寧,搞的畫眉幾個跟着擔憂。
一連幾天,月嬋都是吃不下睡不香,眼前總是浮現出太子那意味深長的眼神來,一想起來,心裡就害怕,總是不知所措。
若是……
月嬋不敢深思,若是太子要強搶了她去太子宮,她又要如何,也要像清寧一樣尋死覓活嗎?
她是做不來的,便是爲了父親和哥哥,月嬋也不能無所顧忌,可是,若不這樣,要怎麼避免這種命去?
幾日來,月嬋都想不出辦法,想要給姜彤捎個人,向她打聽一下,卻沒想到,她還沒有去找姜彤,姜彤便先找了來。
一見到姜彤,月嬋一顆心纔算安定下來,趕緊迎她進門,又熱情的張羅茶水點心,等兩個人坐定了,姜彤朝月嬋使個眼色,月嬋會意,把丫頭們都打發出去,這才瞧向姜彤:“你今兒來怕是有事的吧,你是爽快人,咱們也不磨磨嘰嘰的,有什麼事情便直說吧。”
姜彤臉帶愁容,喝了口茶,想了一會兒才道:“我只和你說實話,那日到我家的便是太子,自從見了清寧之後,他就念念不忘,總和我打聽清寧的事情,我心裡不安心,來找你商量商量。”
月嬋怔住,沒有想到,她想的事情還真應驗了,雖然沒有應驗在自己身上。可是應驗在清寧身上,這事情也難辦的很啊。
不說清寧的性子,要真讓她去了太子宮,不出幾日必鬧的天翻地覆,便是她不鬧騰,要真讓劉家因着她和太子抱成團,以後三王爺繼位,查抄劉家的時候,他們孟家做爲姻親,難保不受牽連。
可是。像他們這種人家,怎麼去和太子反抗,胳膊總是擰不過大腿的,更何況他們家連根手指頭都算不上呢。
“我是沒有辦法的,我原想問問你的。沒想到你自己找了來,我也和你說實話罷,那日我就猜到來的是太子。這才拉了清寧躲避起來,卻沒想到,還是……”
一句話,說的姜彤瞪了眼:“我真是佩服的緊。只說這世上有霍思成那般聰明的不似人的存在,卻沒想到。你比他也不次,讓我說什麼好呢,這人和人真是不能比的。”
月嬋原來愁容滿面,這會兒被她說的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姜彤思量了一番,低聲道:“我有一個法子,只不知道清寧是什麼意思,我特特來問你,你給她捎個話,要是同意的話,就儘早給我答覆。若是晚了,怕來不及了。”
一聽姜彤有法子,月嬋立馬變了臉色。一臉鄭重問:“什麼法子,你和我說。不管如何,清寧都是答應的。”
有了月嬋的保證,姜彤倒也安心不少:“你也知道那日是給我家哥哥相嫂子的,卻不想,我哥哥哪個都沒瞧中,偏偏記掛上了清寧,磨着我奶奶要提親,我把太子的事情講了,我哥哥卻是不怕的,我家奶奶也放了話,難得哥哥找着一個知心的人,要是清寧願意的話,我奶奶出面,和皇上講講,不怕他不應,到時候,可沒太子什麼事了。”
姜家這般硬氣啊,連太子都敢得罪了,月嬋聽的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看着姜彤:“你們家真不怕麼?”
姜彤冷哼一聲:“怕甚麼?我奶奶還是皇上的姑母呢,誰敢不給面子,要是太子敢說什麼,我奶奶就敢大耳刮子過去,再者說了,我們一家早瞧他不慣了,這次他敢和哥哥搶人,瞧着吧,總歸是要收拾他的。”
這樣的話,換了人哪裡敢說,也是姜彤這個被寵壞了的,天不怕地不怕的纔敢這麼說,也不怕惹來什麼禍事。
月嬋心裡長嘆,看起來權貴之家也是有那一心爲子女着想,不慕虛茶的,姜彤是如何的幸運,才能生在姜家這樣的人家啊!
她倒是沒有想到姜墨會看上清寧,姜墨那麼一個爽直大方的漢子,清寧冷冰冰的總是沒有多少話,這兩個人站在一起,真是想都不敢想,這人和人的緣分,真的難料。
姜彤看月嬋不說話,還以爲月嬋瞧不上她家哥哥呢,她也知道月嬋和清寧是難得的才女,才女嘛,總歸是清高些的,喜歡的也是那等才子佳人的故事,他家哥哥雖好,可是個武夫,怕是……
“成不成你倒是給個話啊,真是急死人了。”姜彤急的都想拍桌子了。
月嬋這纔回過神來,笑道:“成,成,我給你問問,清寧願意的話,我就給你捎信,我想來,清寧是願意的,不爲別的,就爲躲避太子,她也得答應。”
姜彤撇嘴:“要真是這樣,我家還不樂意呢,我家成什麼了,她瞧不上我哥哥,爲了躲人嫁過去,我哥哥總歸一輩子也不舒心的。”
這話也是,清寧好,人家姜墨也是寶啊,姜家人自然會多爲姜墨考慮,也想姜墨取個知冷知熱,真心喜歡他的媳婦,不願意弄出一對怨偶來。
這次,月嬋真正重視起來,肅容道:“你說的是,我會仔細問問清寧的,這事情關係她一輩子,不能馬虎。”
這次,姜彤滿意起來,匆匆扔下一句話,便告辭離開。
這丫頭,總是一副風風火火的樣子,做事情顧前不顧後,也不知道將來哪個人受得了她。
月嬋搖頭,回屋想了一會兒,提筆仔細的寫了一封信,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講個明白,又找了皓宇來,把信交給他,鄭重的交待了一番,讓皓宇用最快的速度送到劉家。
皓宇知道事情緊急,沒二話直接去了,第二日一早,月嬋還沒有起身,環兒就在外邊喊上了:“小姐,小姐,清寧小姐來了!”
月嬋驚坐起來,擁背迷糊了一會兒,腦子清醒了,纔想到清寧來是有什麼事情。
她這裡還沒穿衣服,清寧就已經進了屋,一進來,看月嬋那迷登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坐到牀邊一指月嬋的腦門:“你就懶吧,如今可好,也不管家了,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我瞧着,將來要再這麼下去,哪個還敢要你。”
月嬋啐她一口,披了大衣服起來,穿了鞋洗臉,一邊道:“你怎來的這般早。”
清寧低頭:“你信上只說的急,我能不來麼。”
月嬋不再說話,拿清鹽漱了口,又讓畫眉幫她挽了頭髮,打理好了之後把丫頭們攆了出去,環兒拿了繡活坐到門口一邊做活一邊放風。
月嬋這才拉了清寧坐定,關切詢問:“你是怎麼個意思?”
低頭,清寧纖纖玉指擰着衣襟:“我,我,我還能如何?不嫁他便是太子,我寧可嫁到姜家去。”
聽她這話,月嬋嘆息一聲:“你要真這麼想,我勸你還是不用了,姜彤已經放了話,你要不是真心喜愛他家哥哥,便不用說這樣的話,姜墨不是擋箭牌,我和你親近,可看姜墨也是好的,總歸是不能爲了你害了他。”
月嬋這話是推心置腹的,清寧不是小心眼的人,心裡明白月嬋是爲她好,便也紅了臉,吶吶着,好半天過去,才一咬牙,大聲道:“我其實,心裡總歸是有他的,他雖然是武將出身,可並不粗魯,爲人細緻周到,再者,姜家那樣的人家,有靖儀公主撐着,又有世襲的爵位,其實是我高攀了。”
“什麼高攀低攀的。”月嬋有些不同意:“你難道就不好麼,不管是管家理事,還是女紅針織,詩書琴棋,哪一樣不好?滿長安城裡算過來,你配不上哪個,可不要枉身菲薄了。”
清寧有些說不出話來,只點着頭:“你和他們家說去吧,就說我願意的……”
月嬋看清寧的樣子,心裡也有些難受,要不是太子,清寧也不會落到如此地步,一個女孩子,直接說出想嫁哪個人是多爲難的一件事情,清寧舍了臉皮,這般的誇讚姜墨,若不是落到退無可退的地步,以她的性子和高傲,哪裡會如此行爲。
以彼推已,月嬋不由一驚,要是姜家娶了清寧,推拒太子,誰知道太子會不會惱羞成怒,到時候,會不會連累到自己。
還有,五王爺那裡的事情該當如何?
如今,月嬋纔算見識了皇室王爺的不講情理,人家說要娶你,你便乖乖的等着,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反抗,清寧也是因着姜家地位特殊,才能免於此難。
可是,他們孟家又有什麼地位?
孟之文不過是農部的一個侍郎,孟皓宇如今連個舉人都算不上,有什麼能力抗衡那些強橫王爺們,要是五王爺真要讓她入府,她如何躲得過去,她可沒有第二個姜家替她出頭了。
一時間,月嬋愁腸百轉,想想自己,再看看清寧,思着,這女子,真真身不由已,若再有一世,她情願身爲男兒。
又一想,自己也唾棄起了自己,她已經有二世生命了,如何還能不滿足,這人只要活着,便總歸是有法子的,無論如何,她都要好好活下去,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言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