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月嬋震驚過度,嗓子都有些沙啞了。
她壓低了聲音詢問:“王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可惜,高子軒並沒有回答她,只是胡亂扯着衣裳:“月嬋,本王好熱……”
月嬋心下着急,可了不能不顧忌高子軒,趕緊抓了他的手:“王爺,妾身知道王爺不舒服,妾身陪着王爺,王爺要躺好,否則扯到傷口又要難過了。”
不知道爲什麼,平日裡囂張到極點的高子軒這會兒卻是分外的乖巧,很是配合月嬋。
他身上力氣放鬆了,很快躺好,一動都不動。
月嬋嘆了口氣,卻是沒想到高子軒還有這樣孩子氣的一面。
“月嬋,你一定要陪着本王……”
“好!”月嬋笑着點頭:“妾身陪着王爺。”
“一生一世?”
“嗯!”月嬋答應:“一生一世……”
很快,高子軒安靜了下來,許是真的睡安穩了。
月嬋鬆了一口氣,她剛剛真是嚇到了,高子軒竟然說王府裡那許多的美人,他一個都沒有碰過,月嬋真真不敢相信。
要是高子軒有什麼毛病的話也好解釋,可是月嬋親身經歷了,高子軒是個很正常的男人,身上一點毛病都沒有,並且,他非但正常,對於男女情事上面,比平常人還要……更能索取。
月嬋思及新婚之夜高子軒的狂猛,臉上紅了幾分,又想,這樣一個人,長到這般大的年紀,宮中又有那麼多想爬上他牀的女人。他竟然沒有碰過,當真不可思議。
月嬋原先還猜不透高子軒新婚之夜的時候,爲什麼表現的雖然很……可到底顯的生疏。又似是要不夠的樣子,她原先不明白,如今似乎是明白了一些。原來,高子軒竟然未碰過女人。所以,纔會那般的吧。
不知道爲什麼,月嬋思量透了,心裡竟然涌現出了陣陣驚喜甜蜜。
她呆呆坐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想了多少事情,等醒過神來的時候,看高子軒睡的分外香甜。也鬆了一口氣,就坐在榻邊握了他的手,也有些迷糊起來。
又過了大概半個時辰,月嬋覺得手上一緊,睜眼看時,發現高子軒又翻了身,身子又蜷在了一起,她只好走到另一側,把他的手臂拉開,以防他自己不小心碰到傷口。
這會兒。月嬋強打起精神來看着高子軒,怕他亂動傷到自己。
過了一會兒看高子軒沒動,月嬋起身到暖爐旁把爐火燒旺了些,她回身時。就聽到高子軒又開始胡亂說話。
“母后……”
這怕是在叫已經故去的孔皇后吧,聽說孔皇后容德兼備,是個很溫柔大度的女子。
“父皇……”
月嬋嘆了口氣,走過去摸了摸高子軒的額頭,燒是退下去了一點,按理說不應該再說胡話的呀。
“父皇,兒臣沒有,都是別人污賴兒臣的……母后,兒臣沒有不敬,兒臣沒有強暴您宮裡的人,父皇明查……”
這話是什麼意思?
月嬋驚在一旁,竟是聽傻了。
“母后,您故去才幾日,兒臣傷痛都來不及,哪裡能夠尋歡作樂,兒臣……兒臣是敬重您宮裡宮娥的……怎會做出這般畜牲行徑,母后……”
高子軒越說聲音越高,最後竟然哭了起來。
月嬋從來沒有見過高子軒這麼傷痛的表情,心裡也跟着揪緊了,她也顧不得多想,幾步過去,溫柔的摸了摸高子軒的臉頰:“妾身知道,王爺最是孝敬不過的,不會對孔皇后不敬的,孔皇后疼愛王爺,也相信王爺,不會怪罪您的。”
月嬋柔聲說着,一遍遍重複着,直說的聲音都啞了,高子軒纔不再哭喊,顯的安穩起來。
月嬋鬆了一口氣,這次,再不敢離開高子軒片刻了。
過了午時,月嬋就聽到門外有輕聲響動,聽到環兒小聲道:“王妃,可是要用些飯?”
月嬋看看緊握她手的高子軒,無奈搖頭苦笑:“你們留個人守門,剩下的都去用飯吧,我不餓,飯菜先放着吧。”
過了一會兒,又聽環兒道:“王妃珍重,您要照顧王爺,還是用些飯菜吧。”
月嬋哪裡是不餓,她早就餓透了,可看高子軒緊抓她手的樣子,她哪裡敢鬆手去吃飯,只好咬牙道:“你先去吧,我餓了自會讓人送飯過來。”
環兒應了一聲,門外就恢復了平靜。
月嬋看了高子軒一眼,咬了咬脣:“你這個磨人的東西,等你醒了,看我如何與你計較。”
屋裡再沒別人,又因爲高子軒睡實了,月嬋也不敢動,只好坐着思量起來。
她越想,越是心驚,心裡越是震盪不已。
月嬋心思靈透,是個一點即通的,通過高子軒隻言片語,她就猜測到一些事情。
許是事情發生在孔皇后纔去世不久的時候吧,月嬋還記得她第一次見高子軒時,那時候孔皇后病重,高子軒到慈恩寺裡祈福,當時縱馬過街,撞到了平民孩子,他那時候是怎樣的神情?
那麼的高高在上,驕傲尊貴非凡,那纔是真正的天之驕子,是被守着護着不沾一點骯髒的樣子。
後來呢?高子軒似乎是變了,雖然還是又自大又驕傲,可眼神裡總是有些讓人看不懂的神情。
變故,大概就發生在孔皇后過世的日子裡吧。
月嬋推測,孔皇后過世,高子軒應該是守孝的,就在守孝的這幾天裡,宮裡的另外一些人按捺不住想要打垮他,或者,是想要打垮三王爺。
然後,應該是在高子軒飲用的茶水或者吃的食物裡放了藥,迷暈了他,又威逼利誘,或者藥迷了孔皇后宮中的美貌宮女,許是一個。許是多個,把這些宮女送上了高子軒的牀。
月嬋又想了一會兒,高子軒當時才十二三歲。按理說,那些人應該不會用這個法子陷害他的,他到底歲數小。便是……人們也不會多想的。
又苦思片刻,月嬋眼前一亮。竟是猜到了分毫。
那些人的目標是三王爺,三王爺當時已經成年,又是嫡子,可是皇位最有力的竟爭人之一,不過,應該是高子軒和三王爺兄弟情深,他去找三王爺。結果誤食了三王爺的東西,被迷昏了過去。
然後那些宮女子進來,當時神情已經迷糊,便也沒有細看,把高子軒當成三王爺給……
月嬋越想,越覺得很有這種可能性,心裡有些憐惜起了高子軒。
都看着他飛揚跋扈,看着他囂張自大,誰知道,他其實也只不過是個可憐可嘆的苦命人。
宮裡從來都不是乾淨的。那些女人爭寵的手段花樣百出,都是踩着別人屍首爬上去的,高子軒小小年紀,痛失生母。又被陷害母親孝期尋歡作樂,迷姦母親生前的宮人,那時候,他心裡是怎樣的悲痛欲絕,也難怪他後來和天辰帝關係僵化了。
天辰帝肯定也知道高子軒是冤枉的,不過,當時朝堂未穩,他爲了某種原因不能給自己兒子申冤,便對高子軒心懷愧疚,長久下來,就形成了對高子軒的溺愛。
而三王爺也心知肚明,高子軒是替他受過的,便有了幾分感激和愧悔,他們又是親兄弟,三王爺自然待高子軒不同了。
這也就解釋了,爲什麼前世的時候,在三王爺繼位以後,高子軒行爲更加的張揚,可是不管他怎麼樣,三王爺都由着他護着他,大概月嬋推測的就是這裡邊的因由了。
月嬋越想越是震驚,沒有想到宮中還有這樣的辛秘之事,也沒有想到高子軒竟會在這個時候說出來。
壓下滿心好奇,月嬋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小心,不能透出分毫來,這是皇家辛秘,她要是講出來,怕是……再者,高子軒是個自大的人,若是被他知道,月嬋想來,他肯定自尊心受損,會和自己生分的吧。
高子軒如今是她的立命根本,月嬋不想破壞她和高子軒之間的情分,所以只能把這件事情壓下,不能透露分毫。
不過,月嬋還是想不透的,高子軒爲什麼會不碰府裡那些女人,那些女人個個貌美,又名正言順是他的人,他碰哪一個,別人都說不得什麼,他卻是一個都沒有……真真想不透。
月嬋想的頭疼了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便也不再多想。
她醒過神來,覺得手心裡高子軒手掌的溫度已經恢復正常,笑了笑,摸摸高子軒的額頭,燒已經退了。
月嬋歡喜的緊,大聲道:“和順……”
門簾挑開,和順快步進來,月嬋一指高子軒:“王爺燒退了,你讓人去廚房熬些粥來,一會兒王爺醒來要用。”
和順應了一聲,又聽月嬋道:“送身乾淨衣服來給王爺換上。”
和順笑了起來,歡快的應和,很快退了出去,一盞茶的功夫,已經送了衣裳過來,月嬋守在一旁,看着和順給高子軒換了裡衣,把換下的裡衣也捎了出去。
又過片刻,小丫頭端了飯菜過來,月嬋將就着用了一些,她才吃完了飯,高子軒已經醒了過來。
高子軒睜眼,就看到月嬋的背影,看她低頭吃飯的嫺靜樣子,不由笑了起來。
他感覺頭還有些暈暈的,身上傷口還帶着痛意,不過,身子倒是舒服了許多。
“月嬋……”
一開口,高子軒先嚇了一跳,他聲音沙啞極了。
月嬋回身一笑:“王爺醒了,我讓人煮了粥,您可要用一些。”
說話間,她已經輕巧的端了粥過去,高子軒就着月嬋的手喝了半碗,揮了揮手讓月嬋放下,就半躺在榻上,看着月嬋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