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嫂忙了一通,也累壞了,趕緊坐下歇歇吧!”
月嬋趕緊站起來讓座,其他王妃也都站了起來,謙讓李氏,讓她坐下歇歇。
李氏挨着月嬋坐了下來,月嬋離的近了,就看到她那身正紅衣裳已經汗溼了許多,可見確實忙壞了,這樣的天氣,本就坐着都容易出汗,更不要說她一直走來走去,費心勞力了。
大家再度坐定,慕容氏爽利一笑:“還沒有恭喜三嫂呢,三嫂府裡又添了人口,以後多個妹妹,可喜可賀。”
當真是拿話扎人心呢,慕容氏不喜月嬋,也不喜歡李氏。
她着實看不慣李氏老好人的樣子,還有做出來的大度賢惠,在她想來,哪個女人都是容不得自己丈夫納小的,三王爺不管娶誰,李氏都說好,從來沒有說過半個不字,待府裡的妾室也是一碗水端平,生生的忍出一個賢良的好名聲來,讓她這個名聲不好的五王妃心裡膈應着呢。
李氏淺笑:“借你們吉言了,這新來的妹妹我們王爺很是喜歡,等過了今日,我帶着她給你們見禮去。”
慕容氏冷哼一聲:“這倒是不必了,三嫂子是知道的,我最是容不得那些個妖精,若是見禮,不若給九弟妹見去,到底,九弟妹很該跟三嫂學着些,也得賢良大度的給九弟尋個側室不是。”
看樣子這幾個人是沒完了,月嬋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手中杯子重重放到桌上:“五嫂子,今兒我這個做弟妹的真得好好問問您了,我是哪得罪了嫂子,嫂子這般明裡暗裡的刺人。敢情嫂子是給五哥納小納上癮來了,怎的見誰都說這一套呢,若是嫂子真這般想。我倒是記在心裡了,回去就讓我們王爺尋幾個漂亮會伺侯人的,給您府裡送過去。也省得您總羨慕別人妹子多。”
一句話,場面頓時冷了下來。
衆人都看向月嬋。實在沒有想到這個向來有些清高冷漠的九王妃會這般給慕容氏沒臉。
慕容氏氣的只是冷笑:“好,九弟妹這話真好,想來,九弟妹是想府裡添人進口的,你放心,我們王爺最是關心弟弟的,明兒就給九弟送些貌美女子過去。”
月嬋一聽這話。爽利的站了起來,朝着慕容氏就拜:“那我可要謝謝嫂子了,嫂子百忙之中還記掛着我們王爺,我替我們王爺感激嫂子呢,嫂子真心要送人來,我別的也不求,我就喜歡嫂子這樣的,只照着嫂子這模樣性情的尋來,我和我們王爺必是會收下的,我這裡先謝過嫂子了。”
慕容氏只氣的臉都白了。狠狠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孟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解的眨了眨眼睛,月嬋一笑:“我向來不會說話,最是實心眼不過的。有什麼說什麼,若是有什麼不是的地方,嫂子大度,還請多包容。”
她只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副天真模樣,慕容氏就是有再大的火氣也發作不出來,月嬋又一直說自己性子直,不懂說話,讓慕容氏見諒,慕容氏要是不依不饒,倒是失了大度,似是專跟年輕的弟妹過不去一樣。
至此,她只有吃了啞巴虧,被月嬋給數落了一頓,說她只配進九王府做小妾,那話裡的意思更是說,九王府裡不是什麼女人都能進的,想進九王府,必得是極好的,便是慕容氏這樣的容貌性情,去了也只能沒名沒分的過活,完全的擡高了自己,打壓了慕容氏。
這裡正說話間,就聽門外有人高喊:“太子妃駕到。”
立時,這邊棚下安靜起來,衆人整理儀容,都去迎太子妃去了。
太子妃一身緋色衣裳,身後跟着太子側妃楚氏和大着肚子的月娥。
衆人緊走幾步,就要給太子妃見禮,太子妃雲氏笑着虛扶幾下,讓大家免禮,那兩個側妃也趕緊給衆位王妃見了禮。
月嬋見月娥挺着大肚子卻還跟在雲氏後面,身着淺綠素淡衣衫,素淨着一張臉,頭上也只戴了幾顆素白珍珠,瞧來,倒是有些憔悴,也不知道是日子着實不好過,還是故意如此的。
一時,太子妃落座,其餘王妃們也跟着坐定,這次座位倒是重新排了,從大到小依次而坐,月嬋左側是八王妃,右側是七王妃,而她正巧在太子妃對面。
就見月娥並不去一旁側妃席上,而是在雲氏背後恭敬而立。
雲氏閒閒喝了口茶,拿着帕子擦了擦嘴,一笑:“妹妹身子重,不必在這裡伺侯着,去那邊坐吧。”
月娥低頭帶着溫柔笑容:“等我服侍姐姐安坐了,自然會尋地方坐的。”
她一扶腰,顯的肚子更大了些:“只怪我這身子重,又太弱了些,不然,怎的也要好好伺侯姐姐的,也是姐姐心性好,容得我偷懶,若是換一個……等我這孩子生下來,必要抱着她給姐姐嗑頭。”
雲氏笑的分外和氣:“你有這個心就是了,很不必這般辛苦,你爲太子開枝散葉,我照顧你這是應該的,趕緊去坐吧,省的一會兒累到了,倒是我的不是了。”
她們這般和言細語,當真是看的衆人都有些傻了眼。
月嬋扭頭偷看了一眼太子側妃楚氏,就見她那神色可不是很好,一下子就明瞭了。
月娥這是擠兌楚氏呢,月娥大着肚子,還知道守規矩,在太子妃身後伺侯一時,而楚氏這身子健壯無病無災的人,一來就去尋地方坐,只圖自己安逸,卻不知道伺侯太子妃的人,便成了不懂禮節,沒有規矩了。
果然,和月嬋猜的一樣,楚氏立刻站了起來:“孟家妹妹趕緊坐吧,你身子不便,很該歇歇的,姐姐那裡有我呢。”
說話間,楚氏已經拉着月娥入了座,她自己站在雲氏身後站起了規矩。
慕容氏剛在月嬋手底下吃了大虧。如今見月嬋的妹妹也是這般的精明,頓時有些氣恨起來,仗着身份。對身後的丫頭罵了起來:“作死的東西,真真沒眼力勁,沒見着太子妃身後都是側妃服侍嗎。怎的你還在這裡站着,莫不是。你也想做側妃了。”
她這麼一罵,剛剛還在另一邊席面說笑的另外幾個府的側妃頓時白了臉。
聽那意思,慕容氏就是在指着她們罵呢,說她們不懂規矩,不知道服侍正室,反而自己去享樂去了。
各府的側妃不敢得罪慕容氏,倒是對月娥怒目而立。
又聽慕容氏對雲氏笑道:“二嫂莫怪。我們這些人都不如您,調理不出您府裡這般懂事的人來,哎呀,看起來,回去之後還要好好的調教呢。”
她閒閒說完,另一桌上的幾位側妃頓時站了起來,灰溜溜的過來服侍。
便是黃儀芳在衆目睽睽之下,也不得不站起來服侍慕容氏。
一時間,側妃那一桌稀稀落落,只剩下月娥和四王爺府裡一位懷孕的側妃。
月娥本意是給楚氏一個難看。哪知道,結果這難看給了自己,她一瞬間臉上更加的蒼白起來。
倒是雲氏越發笑的甜美起來:“弟妹說笑呢,什麼規矩不規矩的。今兒咱們娘們就是來玩的,哪裡來那般多的規矩。”
再看黃儀芳一眼,見她並不像別人一樣露着額頭,而是剪了齊額的劉海,把整個額頭給蓋了起來,頓時笑道:“黃側妃是個會收拾的,這頭髮一弄,倒顯的俏皮可愛起來。”
黃儀芳一下子變了臉色,慕容氏一笑,給黃儀芳難看的事情,她也是樂意的:“她也是沒法子,誰知道哪個尋死的下三濫東西,趁她睡着的時候,偷偷在她額頭弄了些東西,她……”
說着話,慕容氏搖了搖頭,一副可惜的樣子。
月娥容易一掩嘴,驚呼起來:“弄了東西,難道當黃側妃成了囚徒麼,黃側妃又沒殺人放火的,什麼人這般狠心。”
說着話,她直拿眼瞅慕容氏,那意思就是說,怕是你這個正室容不得側妃,這才使暗計害她吧。
這正好和黃儀芳想的一樣,黃儀芳也懷疑是慕容氏的手腳,這會兒又有人暗地裡指出來,又把她比做死刑犯,讓她心裡當真不好受。
不過,如今這地方,她確實不能給慕容氏沒臉,只好忍着,那眼光卻是陰狠狠的,都快把慕容氏大卸八塊了。
慕容氏又吃一暗虧,心道這孟家姐妹倆可都不容易對付,少不得今兒得打點起精神來,尋機會再給她們難看,她偏不信了,孟家這姐倆也不是三頭六臂的,憑什麼只有自己吃虧的份。
三王妃李氏見這桌面上你來我往,頓時有些頭疼,就尋個藉口告辭離去。
雲氏是太子妃,又是最年長的,自然就成了領頭人,只吵着要和各位弟妹多喝幾杯。
一下子,桌上氣氛又好了起來,月嬋低頭細思量,看月娥的樣子,並不像在孟家時那麼張揚,似乎出嫁之後顯的沉靜了許多,看起來,太子府倒是調理人的好地方,讓月娥成長這般多。
她正想事呢,冷不丁的,袖子被人拉了拉,轉頭一看,月娥正一臉關心的看着她呢。
“姐姐如今可還好?”
月娥小聲詢問:“那日我聽說姐姐在郊外遇刺,當真嚇壞了,原想着去看望姐姐的,可我這身子不中用,便也沒去成,今兒見了,少不得要好好的問問,也省的我總記掛着。”
幾時月娥和她這麼心平氣和的說過話?
除了小時候幾次玩耍時,再就沒有了,月嬋心內感嘆,月娥心思更深了,表面功夫做的這麼到位,只怕以後……
也罷了,反正自己和她也已經沒有什麼交集了,她在太子府再如何,又牽連不到自己,不如不理會。
又想,老太太不是良善的,知道月娥那麼害她,必留着後手呢,自己就是不動手,月娥怕也得不了好,又何必爲了她髒了自己的手呢。
這麼想着,月嬋也笑了起來:“我倒是好,只妹妹越發清減了,看起來這孩子也折騰人,我想着,妹妹就是身子不舒服,該吃的也得吃,該用的也得用,你若是有一時不方便的,只管去尋我,我那裡但凡有的東西,必給你尋出來。”
月娥笑的一臉感動:“到底是親姐姐,也就是你了,別人哪還有這麼待我的……”
說着話,竟是擠出了兩點淚,只看的月嬋渾身都要起雞皮疙瘩了。
坐在月嬋身邊的東方氏倒是聽個清楚,冷笑一聲:“顯見的是親姐妹,就是別人比不得的,九弟妹,你即是有話要和你妹妹說,不若去那桌坐着,也好仔細的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