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老爺……”
劉梅拼命掙扎:“這些奴才們要造反啊!”
大廳裡,孟之文面沉如水的坐在主位上,孟皓宇和紀婉容站在一旁大氣不敢喘一下。
“夠了!”
孟之文一拍桌子:“讓太太安生一些。”
幾個粗壯的婆子上前使勁一按,就把劉梅按到地上,又有一個婆子在不顯眼的地方狠掐了劉梅一下,在她想要出聲尖叫的時候一巴掌捂住她的嘴。
劉梅這才知道事情不好,嚇的瞪圓了一雙眼睛,嗚嗚的叫着。
她現在披頭散髮,衣服也扯亂了,頭上首飾也七零八落的,看起來分外可憐。
可惜,孟家另外三位主子卻分毫不會去可憐她,並且心裡恨她恨的要死,甚至恨不得立時撕了她。
“不是這些奴才們要造反,是你要造反了。”孟之文一個清潤的人也發起脾氣來,可見得被劉梅氣成什麼樣了。
“嗚……”劉梅狠命甩開那個捂她嘴的婆子,看着孟之文高呼:“老爺,老爺,妾身做錯什麼事了?”
她竟然還有臉問,孟之文看着劉梅爬到身前,一腳踹了過去:“你還有臉問我,我待要問問你,唆使太子插手江南鹽務,勾結鹽商販賣私鹽,買賣官爵,私放利錢,這可是你做下來的?”
雖然是問話,可看孟之文的樣子已經肯定了。
劉梅哭了起來,跪趴在地上,心裡恨的要死,不知道是哪個賤人把這件事情告訴孟之文的。以孟之文的性子是不大理會俗事的,怎麼知道的這般清楚?
又看了紀婉容一眼,劉梅目露兇光,因爲她瞧到了紀婉容眼中的得意,心中肯定。一定是紀婉容搞出來的。
嗚嗚哭了幾聲,劉梅掩面:“老爺,妾身。妾身也是爲了這個家啊……老爺得空可以去查查咱們府裡的帳本,妾身管理府務的時候,帳上多少餘錢。庫內多少好東西。兒媳婦管家的時候,帳上又是怎麼樣的,老爺一查就知道了。”
她說着話,狠命的嗑了個頭:“妾身對老爺,對孟家的心天日可鑑,要不是實在過不下去了,怎麼會……”
孟之文臉色更黑了些,扭頭看了紀婉容一眼。紀婉容心中一凜趕緊跪了下去:“老爺,媳婦並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孟家的事情,媳婦管理家務雖說不熟練。可一直用心在做。”
孟皓宇也跪下道:“父親,兒子都瞧着呢。紀氏並無不妥。”
兒媳婦孟之文不相信,可自己兒子還是信得過的,他點點頭,又看向劉梅。
劉梅心說要壞了,趕緊哭道:“老爺,如今咱們府裡一年不如一年,家中產業不興,又因爲老爺升了爵位,迎來送往的花費極巨,家裡,若不是變賣東西死撐着,怕是節禮年禮都要拿不出來了。”
孟之文心中一震,不敢相信,孟家百年基業,其中所攢的好東西不知道凡幾,怎麼會沒有錢了呢?
劉梅這話紀婉容是贊成的,她一管家才知道其中的艱難,孟家雖然有爵位,又有莊子鋪子,人口也簡單,按理說不該如此。
可孟家兩個男子都沒有什麼實權,又都是清廉人物,從來不收受賄賂,甚至於辦公的事情還要往裡邊貼錢,再加上孟之文和孟皓宇不善經營,劉梅也是個只知道搜刮,從來沒有長遠眼光的人,長久下來,孟家那些產業就有些敗落了。
再有,孟家三個女兒嫁的可都是顯貴人家。
不說太子和九王爺,就是傅家三少,那也是長安城裡出了名的人物,三個女兒差不多前後出嫁,一時間掏空了孟家的家底。
倒是有老太太給留下來的私房銀子,那些紀婉容都收了起來,並不敢如何暴露,也只有在實在籌劃不出錢的時候拿出一二來緩解。
她嗑了個頭,小聲道:“老爺,太太這話不假,孟家如今……”
話沒說完,可孟之文也知道孟家幾乎沒錢了。
劉梅嫌對孟之文打擊不夠,繼續哭道:“三個女兒出嫁,尤其是月嬋,那嫁的可是九王,又是正妃,就是這嫁妝,所費也不小,月娥和月婷雖然比不上月嬋,可也是金尊玉貴的女兒家,怎麼也不能讓夫家小視,這嫁妝銀子,自然也不會少了。”
拿着帕子抹了一把眼淚,她繼續吐出話來:“月娥嫁的是太子,太子府什麼情況,老爺也是知道的,月娥要站穩腳跟,哪裡那麼容易,她要上下打點,收買人心,自然少不得銀子,這銀子,自然也是我們家拿的,還有,兒媳婦也是心疼妹妹的,時常往九王府送些好物件給月嬋,這……這也是錢啊。”
劉梅哭來哭去,只說她有多不容易,做這些都是被錢逼的,又說婉容有私心,把孟家的好東西都給月嬋了。
直氣的婉容咬牙,孟皓宇心可是向着婉容的,又和劉梅素來不和,便不認同起來:“太太這話可是不對的,孟家再怎麼樣,也沒有少了太太的吃喝,也沒有缺了四個妹妹的花費,月嬋是正妃,身份不同,紀氏去看她,和九王府常走動,自然是要帶東西的,難不成,還讓人說咱們孟家去九王府打秋風?”
他一番話說出來,直刺刺的扎進劉梅心裡,讓她的臉一時白了。
孟皓宇不依不饒:“就算孟家沒錢了,可經營養家之道該是男兒擔當的,我和父親自然會想法子的,太太只管安享尊榮就成,怎的……我可記得,這家是紀氏管的,有沒有銀子,該如何管理產業,紀氏心裡明白,她都沒有做下那等欺君抄家滅族的禍事來,怎的太太一個不管家,不當官爲爵之人,管的如此之寬。”
這話的意思很明白了,孟家怎麼樣,該當有爺們出面,你一個女人家家的,又不管家理事的,怎的越過管家娘子做下這等事情來,簡直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說你沒有私心,一心爲了孟家,誰信?
自然,這話聽在孟之文耳朵裡,無異更給他添了一反火。
一拍桌子,孟之文站了起來,怒氣衝衝的走到劉梅跟前,一手抓住她的頭髮,直把她拖了好幾步遠:“劉氏,宇兒的話不假,你剛纔所言,完全都是在找藉口,你自己做下錯事,不但不知悔改,反而推三阻四,想把錯處推到兒子兒媳身上,這是你該做的麼,我倒真想問問劉家是怎麼教導女兒的,怎的教出你這種不知廉恥的東西。”
這些話說出口,劉梅徹底心涼了。
她顧不得頭皮痛的發麻,往後挪了幾步,盯着孟之文,就像看陌生人一般。
“老爺,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與你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你,你竟然一點恩情都不念,一點情誼也無,你……哈哈,真真讓人心都涼透了。”
孟之文面無表情,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只是一甩袖子:“這件事情你即是承認了,就老老實實的在家裡呆着,我向皇上上請罪摺子,你的罪責,自有皇上處置。”
說着話,他嘆了口氣:“這回,我們孟家真真麻煩了。”
劉梅原先認爲,孟之文就是知道了這件事情,也會幫忙遮掩的,到底,她是孟家太太,就是出了什麼事,受牽連的也一定是孟家,卻沒有想到,孟之文不說掩蓋,反而大刺刺的要上請罪摺子,這不是告訴全長安城的人她劉梅是有罪之人,是個罪婦麼?
這怎麼可以?
劉梅一時急了,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猛的爬了起來,上前抱住孟之文的腿:“老爺,不成的,不成如此……”
“你不爲別人考慮,也該爲月娥考慮啊,月娥,她可是太子側妃,懷了太子的骨肉,眼瞧着孩子生下來她就能出頭了,將來……那孩子出息了,老爺啊,你可是孩子的親外公,怎麼能眼睜睜看着我被置罪,連累月娥呢!”
劉梅哭的力竭,哭的孟之文心煩意亂。
他一時想到月娥,那個沉靜的女兒,雖然不見得有多優秀,可一直都是靜靜的不顯眼,對人說話總是柔柔笑着。
劉梅怎麼樣他不管,可是月娥到底是他的親生女兒,也是他從小看到大的,說不心疼是假的。
月娥可是太子的側妃,若是劉梅怎樣了,月娥在太子府的地位可是要下降的,她身懷有孕,如今正是艱難之時,受到影響,誰知道孩子會不會……
一時間,孟之文想了許多,要真是出了事情,太子那裡可是不好交待的。
劉梅善於觀察,看出孟之文有些心軟了,便繼續大哭起來:“再說,這件事情太子那裡是報備過的,太子也允了咱們家這麼做,太子可是等着拿錢花的,要是咱們家猛的抽身出來,再上請罪摺子,到時候,皇上必查的,查到太子身上,不說看在老爺請罪的份上開恩,怕要加重罪責的,皇上置罪,太子也不會饒了咱們家。”
她大吼了一聲:“老爺,那可是現如今的皇上和儲君啊,咱們孟家抄家滅族是小,想要翻身根本不可能了。”
這話說的很明白,孟之文要真請罪,不但得罪了現在的皇上,還得罪了將來的皇上,現在被抄家滅族了,等太子上位,怕是還要往死裡治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