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兒,王爺回來了嗎?”
月嬋看着承澤和宸瑜睡着了,又看看外邊天色,瞧瞧天空陰沉的很,像是馬上就要黑下來一樣,心知這樣的天氣,怕是入夜就要下雪了,又想着高子軒出門的時候穿的衣裳並不厚實,大毛的衣裳也沒帶,不知道和順曉不曉得給他添件衣裳。
環兒出去瞧了一通,進屋就打個寒戰,一邊在薰爐邊烤手一邊道:“王妃,王爺還沒回來呢,怕是要在三王府用晚餐了。”
月嬋嘆了口氣:“你去收拾一件厚實的披風讓人送到三王府,省的王爺回來的時候凍着。”
環兒笑着纔要轉身,就聽到外邊一陣高呼聲,挑簾子一看,頓時喜滋滋的對月嬋道:“王爺回來了。”
月嬋讓奶媽把兩個孩子抱到另一間屋子,這才收拾一下衣裳,起身迎了上去。
可巧高子軒進了門,月嬋看他披了一件紫貂斗篷,紫色厚實的風毛緊圍着臉頰,看起來一點都不冷,這才鬆了口氣。
“怎的一出去就是一天,也不知道多帶些厚實衣裳。”一邊過去給高子軒解斗篷的帶子,月嬋一邊絮叨起來:“這斗篷怕是從三哥府上帶回來的吧。”
等解開高子軒的斗篷,月嬋頓時愣在當場。
“王爺,這……”
何止是她,一屋子的丫頭婆子也全呆傻起來。
就見高子軒神情尷尬,雙手僵直的抱着一個小娃娃,小娃娃似乎已經睡着了,在暖暖的紅布包裡。只露出半個臉蛋,神情安詳,嘴邊還流着口水,怎麼看,和承澤都有幾分相像。
“這?”
好幾個丫頭很是八卦的在想。莫不是王爺在外邊生的,現在抱回來認祖歸宗了?
“這是誰家的孩子?”
月嬋倒不這麼想,首先想到的是高子軒有可能抱回別家的孩子來養幾天。
高子軒把孩子放到月嬋懷裡。甩了甩因爲抱孩子而痠疼的胳膊,苦笑一聲:“三哥家的承潤,你先尋個奶孃來照顧他。我呆會兒和你說怎麼回事。”
月嬋答應了一聲。先把承澤和宸瑜的奶孃挑出一個來奶承潤,打算明早起來再尋個好的奶孃來。
叫過奶孃來,讓她把承潤抱到裡間,和承澤放到一起,又親自打溼了帕子給高子軒擦臉擦手,挑了輕便的衣裳幫他換好,再問:“可用過晚餐了,我讓廚房留了飯。都是王爺愛吃的。”
高子軒一握月嬋的手:“你也別忙了,先歇一會兒,我有話和你說。”
月嬋會意。把下人打發出去,和高子軒進了臥室。細問:“承潤是怎麼一回子事,三哥怎的讓你抱了來?”
高子軒嘆息一聲,把三王府上的事情講了出來,末了恨聲道:“如今朝堂之上爭鬥越發的兇狠,三哥精力不繼,哪裡管得了後院那些事情,李氏也是個沒能爲的,這纔出了這種事,三哥怕承潤有個好歹,想着咱們府上還清明一點,就讓我把承潤帶了來,明兒他就進宮稟明父皇,以後承潤就在咱們府上了,正好和承澤做個伴。”
高子軒才一說完,月嬋臉上就露出爲難的表情來。
“這事情,按理說三哥如今爲難,咱們該幫着些的,可要是留下承潤,難免和三嫂結了仇怨,我仔細想來,今兒這事,怕是何側妃的手腳,爲的就是要打壓三嫂子。”
“怎麼說?”高子軒倒是沒有想到是何側妃,他只知道是三王府上的某個妾室,到底哪一個,他心裡還是沒底的,而月嬋一開口就說是何氏,倒是讓高子軒不解起來。
“呵呵!”月嬋冷笑一聲:“這樣簡單的心思,自然猜得到,你想想,鳳飛飛如今走了,留下承潤來必是要交給別人撫養的,鳳飛飛是側妃,身份擺在那裡,承潤肯定不能交給比鳳飛飛身份低下的妾室姨娘,而比鳳飛飛身份高,或者身份相當的,只有李氏和何氏,何氏有自己的兒女,可李氏兒女都沒了,她又是嫡妻,不管從哪個方面說,承潤都是要交到李氏那裡養着的。”
高子軒聽了,不住點頭,理兒就是這麼個理,要不是今兒這事,承潤絕對會送到李氏手裡。
“先前何氏在府裡囂張,招搖,還不就是因爲她膝下有兒有女麼,李氏不敢惹她的原因也是沒有子女,等到承潤送到李氏那裡,李氏的腰桿子可就直了,再者,承潤是鳳飛飛的兒子,以三王爺對鳳飛飛的喜愛,自然對承潤寵愛有加,李氏就可以藉着承潤而固寵,那麼,何氏再想出頭,可就難了。”
月嬋一點點分析:“所以,何氏者乘人不備,下了不算很厲害的藥來陷害李氏,就是不想把承潤送到李氏手裡,這樣一來,李氏失了先機,不可能再抱養承潤,又讓三王爺對她更加厭惡,三來,對她名聲也不好,這樣一箭幾雕的計謀,得到好處最多的自然是何氏,我想來,這事情十有*就是她做的了。”
“也是!”高子軒笑了笑:“還是小兔聰明,一猜就猜到了。”
月嬋白他一眼:“王爺哄人呢,說不得王爺早就明白了,只不過拿這事逗人玩呢。”
她這一眼白過來,輕嗔淺怒,說不出來的風情萬種,只瞧的高子軒喉頭一緊,身上一股熱流直朝下身流過,他心裡癢癢的,不由伸手抱住月嬋:“我可沒有猜到,是你聰明……”
一夜無話,第二日月嬋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她撐着身子坐起,感覺腰間一陣痠軟,不由暗怪高子軒不知節制,硬是磨着她鬧到半夜,以至今天晚起,讓人見笑。
才叫過丫頭來洗漱完畢,擺上了早飯,還沒有動筷。高子軒下朝回來,一見月嬋就道:“三哥和父皇稟明瞭,從今兒起,承潤就留在咱們府裡了。”
月嬋請他坐下,輕聲道:“我呆會兒就讓人再尋奶孃來。還有,伺侯承潤的下人也要挑好的來,物品也都要重新準備。全照着承澤的來吧。”
既然皇上和高子軒都同意把承潤留在九王府,月嬋一個女人也說不了什麼,她也只能盡最大的努力養好承潤。也算對皇上和三王爺有個交代。
另外。月嬋倒是有些願意養着承潤的,到底,三王爺以後是要登基的,以三王爺對承潤的疼愛來說,若是月嬋把承潤教養的好了,那麼,很有可能三王爺會傳位給承潤,到時候。就算是憑着教養的恩德,承潤以月嬋也是要禮敬有加的。
那麼,孟家和九王府幾代可安保無虞。這正是月嬋一直想要的,她以後自然要對承潤千好萬好。更加會好好教養他的。
“嗯!”高子軒點頭:“你瞧着辦理就成,父皇和三哥都憑信你。”
月嬋取過碗筷來,給高子軒盛了飯,兩個一邊吃飯,一邊談論要如何安置承潤。
用過飯之後,月嬋讓人抱過三個孩子來,和高子軒逗弄了一會兒,眼瞧着孩子吃過奶睡熟了之後,這才大鬆了一口氣。
“今兒瞧着承潤臉色好了許多,毒應該是解了。”高子軒摸了摸承潤的臉,再看看承澤,見承澤小嘴裡吐着泡泡,不由樂了:“還是本王的兒子好,瞧着就精神,看這胖乎乎的小手小腳,真有力氣。”
孩子都已經睡着了好不,你哪隻眼睛看到孩子的手腳有勁了。
月嬋有些無語,並沒有答理高子軒,自顧自的做自己的活計。
才叫了人進來,讓在府裡的下人中挑出一個奶孃來,就聽外邊丫頭道:“王妃,三王妃來訪。”
“三王妃?”
月嬋有些驚異,她來做甚?
“趕緊有請!”
不管怎麼說,李氏都是她的嫂子,這禮儀是不能廢的,月嬋趕緊站起身就要出門去迎。
高子軒瞧了,叫過奶孃,讓幾個人抱着孩子退下,他也整了整衣裳,出門去了書房,那個李氏,他是不樂意見的。
一時,月嬋迎了李氏進門,兩個坐定之後,月嬋看李氏臉色有些難看,心道不好,便強笑道:“嫂子真真稀客,我今兒一大早吃飯時,筷子便掉了一根,心道今兒必有貴客來訪,卻沒想到是嫂子來了。”
李氏冷冷看着月嬋,盯了她好一會兒。
月嬋只笑,一臉的淡然,自動的把李氏的眼光略過。
還是李氏自己受不得了,這才冷哼一聲:“什麼貴客,像我這樣的人,擱哪都沒人待見,怕是弟妹言不由衷吧。”
呃?
月嬋心裡微愣,臉上卻掛着笑意:“三嫂這叫什麼話,我是什麼樣的人三嫂還不明白麼,我是那最不會說的,平日裡心裡有事情也說不出口,因着這個,也不知道叫人欺了幾回,九爺都罵了我好幾次,我如何就能心口不一了。”
見李氏臉上怒意更盛,月嬋趕緊道:“環兒,給三嫂看茶,三嫂,我才做了新的點心,三嫂嚐嚐。”
說着話朝環兒使個眼色,環兒出去備茶點,幾個丫頭也都隨環兒出去。
李氏見屋裡沒了外人,冷笑道:“我以前只道你是個好的,一片實心的和你好,哪知道你卻是個內裡藏奸的,我真是瞎了眼錯看了你。”
月嬋聽她這麼一說,就是再好性,也不由的有些惱火:“三嫂這是什麼話,我雖然老實了些,可也不是任人辱罵的,三嫂還請說個明白。”
“明白?”李氏只啐了一口:“你心裡比誰都明白。”
“我可不明白!”月嬋怒意涌上心頭:“一大清早三嫂就過來鬧騰,開口閉口罵我心口不一,暗裡藏奸,卻不講明,我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子事,就是朝庭判人死刑,那也得一條條講明白,讓人做個明白鬼,三嫂這麼屈我,莫不是逼着我不顧倫理,和三嫂鬧個清楚明白麼。”
她是真惱火了,說話也不留情面,話裡話外罵李氏糊塗。
“你也莫說這些有的沒的,你自已的孩子纔剛滿月,有你忙的,你卻不滿足,硬是哄着九弟把承潤給抱了來,你也不怕孩子多了累的慌,更不去想那些沒有孩子,膝下尤空的人是怎麼難受。”李氏一拍桌子,橫眉立目:“你自己倒好了,滿意了,卻讓我如何自處,三王府的小少爺抱給了你,讓人如何說我,只說我糊塗,不會理事,連自己的府裡都看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