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本夫人要你何用?

似乎是察覺到了薛海那樣的目光,薛惜的身子有着瞬間的愣怔;原本帶着幾分雀躍的心此刻也漸漸地沉了下去。不期然,兩人的視線在空中四目相對,不過只是短短的片刻,薛惜貝齒輕輕地咬着下脣,別開臉,不去看薛海,甚至不開任何人;她深吸口氣,她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顧瑾汐必須得死!

反觀顧瑾汐,縱然被人抓着把柄,縱然明知道自己過去薛惜定然不會善待與她,可她此刻並沒有絲毫的害怕。就這麼微微笑着,反而帶着幾分安撫輕輕地拍了拍秦睿的手背,看着樑姑姑攙扶着蘇怡和身子虛弱卻帶着不情不願、眼底還帶着濃濃擔憂的顧淮,她臉上笑意清淺,透着從容;就算是現在受人脅迫,可卻依舊那麼的高貴優雅,大氣端莊。

“顧瑾汐你動作最好快點兒,不然本姑娘可不敢保證下一刻會不會發生什麼變故!”看着那樣的顧瑾汐,薛惜只覺得刺眼至極;她兩隻眼睛都已經瞪圓了,面目猙獰。顧瑾汐,顧瑾汐,等你落到我手上,我倒要看看你還怎麼樣保持你那虛僞的模樣。

顧瑾汐甚至連看都沒有看薛惜,看着已經朝着他們這邊走過來的樑姑姑並顧淮、蘇怡,她邁步朝着中間走去;明明速度不慢,卻好似只是遊山玩水般,動作優雅,絲毫不露怯意,“如果這位樑姑姑的動作快些,本小姐自然但也會快!”

本來樑姑姑一個人攙扶着兩個,饒是她有武功底子,可蘇怡和顧淮兩個人對顧瑾汐拿自己來換他們兩個的行爲本就非常的牴觸;帶着不情不願,樑姑姑行進得自然非常的困難。

“待會兒等你落到本姑娘手上,本姑娘倒是要看看,是你牙尖嘴利,還是本姑娘的匕首鋒利!”薛惜兩隻眼睛惡狠狠地瞪着顧瑾汐,那模樣好似守候獵物已久的惡狼,泛着幽幽的綠光。

“汐兒,不要,不要!”蘇怡非常的不願意,可是被樑姑姑鉗制着卻不得不向前。

顧淮此刻整個人已經脫力,全靠樑姑姑拖着,可那雙灼灼的眼神,卻也昭示着自己的不願。

一步,兩步……近了,近了。

隨着顧瑾汐與樑姑姑一行的距離越來越近,衆人只覺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上。尤其是薛惜,眼神灼灼地盯着秦睿和無歡,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頭。心也好似在嗓子眼兒懸着,只待這兩個人有任何異動,她會立刻開口讓樑姑姑結果了蘇怡和顧淮,她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終於,在衆人灼灼的眼神下,顧瑾汐和樑姑姑一行交匯。

“過去!”樑姑姑架着蘇怡和顧淮,走到近處時,將兩個人飛快地往前面一推,反手直接架住顧瑾汐,聲音倒是帶着幾分慶幸的模樣,“顧小姐,你最好老實點兒!”

說話間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朝着秦睿看了看;原本懸在嗓子眼兒上的心也終於是放了下來。看來這位爺對顧瑾汐果然是在乎得很,不過現在只要顧瑾汐在她的手上,她就不擔心他們會輕舉妄動了。畢竟,在場的這些人對顧瑾汐的看重誰人不知。一個顧瑾汐的份量,可是比顧淮、蘇怡、顧子安三個人加起來還要重得多。

“汐兒,不!”被狠狠地推出去,蘇怡的身子明顯踉蹌了下,爲了防止懷中的小子安被扔出去,她本本能地將襁褓放到自己的身上;顧淮強撐着疼痛想要去接,可是自己的身子也是非常的虛弱,轉頭看着貝樑姑姑拿刀架在脖子上的顧瑾汐,他雙眸圓瞪,眼眶通紅,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惡狠狠地看向樑姑姑,掙扎着想朝着樑姑姑撲過去,可是卻被站在旁邊的顧淮給阻止了。自己的寶貝女兒爲了將他們換回來冒着生命危險,他們不能再添亂了。跟何況,他早已經下定決心,但凡自己的女兒受到半點兒傷害,他便舉整個夏涼之力,誓滅西楚!可蘇怡卻仍舊不甘心,不斷的嘶吼着,那樣的痛苦,那樣的撕心裂肺,好像生離死別般,“你放開我,阿淮!你放開我,那是我們的女兒,那是我們的女兒啊!”

“娘,您放心吧,我會沒事的!”顧瑾汐眉宇微微顰蹙着,尤其是視線落在襁褓中的顧子安身上時,似乎看到一抹血色,頓時縮在寬袖中的手緊握成拳頭,同樣雙目通紅,只是卻暗自將所有的恨意都壓抑了下來,深吸口氣以儘量平緩的語氣超着顧淮道,“爹,照顧好娘和弟弟,我會沒事的。”

樑姑姑押着顧瑾汐,背對着薛惜等人,朝後一步一步的後退,眼睛卻始終警惕地看着無歡和秦睿,現在,在場的人當中也就他們兩個的武力比較高了。她可不敢將背對他們。

“哼,顧瑾汐,你以爲落到本姑娘手上,你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顧家小姐嗎?”待樑姑姑架着顧瑾汐走到近處,薛惜等的就是這一刻,她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越來越濃,面色也越發的扭曲。快步上前,強壓下心裡的欣喜和激動,手上捏着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匕首,在顧瑾汐臉上不斷的比劃着,語氣帶着濃濃的得意,輕笑一聲,“你說,如果本姑娘毀了你這張勾人的臉……”

“薛惜,你敢!”秦睿足尖輕點,左右手一人一個,直接將顧淮和蘇怡帶回來,轉頭看到薛惜的動作,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上,艱難地吞了口唾沫,聲音嘶啞。

“就算毀了,秦睿也不會愛你,你死了這條心吧。”可偏生顧瑾汐還像是擔心薛惜被刺激的不夠,臉上的笑意清

的不夠,臉上的笑意清淺,粉嫩的脣瓣開合,說出來的話卻是讓在場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啊——”薛惜頓時就抓狂了,“賤人,顧瑾汐,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

說話間薛惜揮動着手中的匕首,顧瑾汐甚至連閃躲都沒有;始終站在顧瑾汐身旁的樑姑姑卻是動了,在那匕首距離顧瑾汐的胸口只有三分的位置停了下來;顧瑾汐甚至連臉色都沒有半分變化。可站在對面的秦睿等人卻是隻覺得心頭快從嗓子眼兒裡面跳出來了。

“不!”蘇怡全身緊繃神情緊張似乎想要衝過去,可是卻又被顧淮緊緊地抓着手臂,她的眼淚順着瞪大的眼,就這麼滑落了下來,整個人直接癱坐在地上,“汐兒!”

她這是做了什麼孽?爲什麼,爲什麼老天爺就是看不得她安寧,看不得她過上幾天的好日子嗎?以往在顧國公府,顧老夫人處處刁難她忍了,所有的苦,所有的痛,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裡面咽;現在,好不容易從顧國公府出來了,秦欒不在了,沒有人算計他們顧家了,可自己引以爲傲的女兒又發生這種事情。

顧淮到底是在生死間遊走多次,這種事情看得比蘇怡要明白,可就算這樣,兩隻眼睛仍舊眼神灼灼地看着顧瑾汐,樑姑姑和薛惜三人,喉頭滑動似乎艱難地吞嚥着什麼。

“樑姑姑,你這是什麼意思?”薛惜面色難看,惡狠狠地瞪着樑姑姑。

“什麼意思,難道尊貴無比的薛姨娘你沒長眼睛?”顧瑾汐臉上的笑意非常的清淺,又異常的清脆,看向薛惜的眼底帶着幾分可憐的味道,嘖了嘖舌,“薛惜啊薛惜,我還真是可憐你。挺着個大肚子卻不得孩子父親的喜歡,看看,現在連你自己的人都不幫你了,哈,哈哈……”

薛惜好似被戳中了痛點,頓時整個人癲狂了起來,“賤人,賤人!我要殺了你,樑姑姑,你放手,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她!”她此刻整個人腦子裡一片空白,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兩隻眼睛充斥着血紅色,握着匕首的手不斷的用力。

可手無縛雞之力的薛惜哪裡能是樑姑姑的對手,樑姑姑抓着薛惜的手腕兒朝着外面狠狠地一掀,然後順勢又是一推,在薛惜身子朝後仰的時候,順手拿過她手上的匕首扔到地上,然後快速抓住薛惜的手,面帶恭謹,“薛姨娘,請恕老奴不能從命。如果顧小姐死在這裡,那我們所有的人今兒怕是都要留在這裡給顧小姐陪葬了!”

“看來愚不可及的你身邊竟然還有個難得的聰明人。”顧瑾汐臉上的笑意清淺,擡手輕輕地將額前被風吹散的碎髮別到耳後。

“你……”薛惜本就氣得不輕,此刻看到顧瑾汐如此慢條斯理的模樣,更是兩隻眼睛都瞪圓了;轉頭看向樑姑姑,朝她伸出手,手掌纖細白皙,“那東西呢,給我!”

顧瑾汐臉上的笑意非常的淡,只是凝着薛惜的手掌時,眉宇卻不由自主地顰蹙了起來。那手掌纖細白皙根本沒有任何干繭,應該是如薛海所說,這薛惜當真不會武功。難道真的是自己猜錯了,那個紅衣女子跟安太妃不是同一個人?想到這裡,她原本帶着幾分雀躍的心漸漸沉凝下來,那這個安太妃如此針對自己又究竟是爲了什麼?難道真的只是單純的看自己不順眼,單純的不想讓自己跟秦睿在一起?

“顧小姐果真牙尖嘴利!”樑姑姑臉上的笑意淡淡的,從懷中掏出那溫潤通透的玉瓶交到薛惜的手上,可眼睛卻始終盯着顧瑾汐,“不過不知道顧小姐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聽到樑姑姑這麼說,原本臉上還帶着幾分不滿的薛惜頓時就笑了起來,上前兩步,臉上的笑意淡淡的,“顧瑾汐你別得意,就算今天本姑娘心情好不殺你,你又能活幾日。哈,哈哈……比起讓你乾脆利落的死,本姑娘更寧願看着你痛苦的活着;讓你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容顏老去,看着睿哥哥是怎樣與我雙宿雙飛的,哈,哈哈……”

說話間她已經將那玉瓶的蓋子揭開,抓着顧瑾汐的手,這可是劇毒;樑姑姑看着薛惜的動作,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快從嗓子眼兒裡面跳出來了,她艱難地吞了口唾沫,薄脣微微嚅了嚅,上前一步走到薛惜的身旁,像是在爲薛惜保駕護航般,“薛姨娘,這……還是讓老奴來吧!”

“不!汐兒!”蘇怡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崩潰了,可是卻不得不強忍着,看到薛惜手中的玉瓶距離顧瑾汐越來越近,她再也忍不住失口驚叫出聲。

“……”薛惜身子明顯地顫抖了下,拿着玉瓶的手似乎都有些不穩;顧瑾汐眼疾手快,就是這一刻,反手緊緊地抓着薛惜的手用力地折回去,瓶口朝着薛惜的嘴。

站在旁邊的樑姑姑看着這樣的變故,頓時心都快從嗓子眼兒裡面跳出來了,如果薛惜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安太妃肯定會要了自己的命的,她趕緊單手做鷹爪狀,朝着顧瑾汐狠狠地攻擊過去,嘴上還不時的開口提醒着,“薛姨娘,小心!”

眼看着自己就快被樑姑姑拿住,顧瑾汐臉上的笑意非常的淡,另一隻手不慌不忙朝着薛惜腰腹的某個穴位狠狠地一點,薛惜整個人頓時就癱軟了下去;顧瑾汐也順勢往下一蹲,躲過樑姑姑的攻擊之後,在薛惜愣神之際,將那玉瓶的口對準了薛惜的嘴,狠狠地灌了下去。

“不,薛姨娘!”樑姑姑怎麼

樑姑姑怎麼也想不到明明已經被他們拿住了的顧瑾汐竟然還有反抗之力,頓時擡手,一巴掌狠狠朝着顧瑾汐拍過去;可秦睿怎麼會讓她得手,足尖輕點,一道黑色匹練從遠而近,直接纏上顧瑾汐的腰,然後往回狠狠地一拉。

薛惜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只覺得嘴裡一道滑膩的液體入口,那堪比黃蓮的苦澀和腥臭味讓她噁心的想要作嘔,可是那東西太過滑膩;下巴又被顧瑾汐鉗制揚着,那個東西竟然直接就順着嗓子眼兒滑落了下去;她剛得到自由,一隻手撐在地上,另一隻手抓着脖頸,想要將那個東西給吐出來,“嘔,嘔。”

“想算計本小姐,本小姐也是你們能算計得了的?”顧瑾汐整個人趴在秦睿的身上,其實也無比的緊張,渾身緊繃,心一直在嗓子眼兒上懸着;不過大敵在前,她自然不會讓旁人看了笑話。

“汐兒,汐兒!”顧瑾汐剛落地甚至還沒來得及站穩,蘇怡將手中的襁褓朝着顧淮的懷裡一塞,自己連滾帶爬的跑到顧瑾汐的面前,眼淚再也壓抑不住,“汐兒你怎麼這麼傻啊,要是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讓娘怎麼辦,你讓娘怎麼辦?”

顧瑾汐輕輕地安撫着蘇怡,任由她又哭又打又罵;好久之後,她才壓低嗓音,“娘,我們先去看看爹和子安吧。”剛纔只是驚鴻一瞥,發現了小子安身上有血跡和濃膩的血腥味,現在總算是將人全都給救了回來,自然就想到了。

“哦,好,好!”蘇怡剛纔顧着擔心顧瑾汐,竟是險些忘了,最初看到顧子安的傷勢時,她只覺得自己的心都絞痛着,她貝齒緊緊地咬着下脣,“汐兒,子安的傷,他……”

“師兄,你幫我爹將琵琶骨上的鐵鏈取下來。”

剛一走近,就聞到濃膩的血腥味,顧瑾汐並沒有太在意。畢竟顧淮被穿透琵琶骨流的血不可能會少,她直接將顧子安從顧淮的懷中抱起來。誰知,之前不管薛惜怎麼折磨都不哭不鬧的顧子安剛一落入顧瑾汐的懷中,突然就哭了起來。那哭聲震天動地,響徹雲霄;那樣的淒厲,好似受了什麼非人的折磨般。

“這……”蘇怡都愣住了,趕緊上前想要接過顧子安;可顧子安卻是死命地抓着顧瑾汐的衣袖不放,顧瑾汐朝蘇怡搖了搖頭,“沒關係的娘!”說着,擡手將襁褓揭開,入手竟然是有些滑膩的溼潤,她的心裡頓時就“咯噔”一下,趕緊將襁褓揭開,在看到裡面的情形時,蘇怡只覺得自己眼前一黑,險些直接就暈死過去。

“薛惜!”顧瑾汐則是牙關死死地咬着,瞪着不願出仍舊趴在地上的薛惜,兩隻眼睛迸射出濃濃的怒火,那模樣像是恨不能將薛惜給碎屍萬段了般。

“哇,哇哇!”

懷中的顧子安仍舊哭得撕心裂肺,剛纔看到蘇怡和顧淮的慘狀都沒有哭的顧瑾汐再也忍不住,眼淚順着眼角落了下來,“阿睿,幫我把車廂裡的藥箱拿下來。”

“憂兒,怎麼回事?”無歡處理好顧淮的傷勢,拗不過顧淮只能攙扶着他走過來,可是在看到小子安身上的傷時,所有的人都怔住了。甚至包括已經沒有任何人鉗制,此刻失魂落魄的薛海;他不斷的搖頭,眼底似乎還帶着濃濃的不敢置信,怎麼都不肯相信薛惜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她跟顧瑾汐不合自己知道,她恨顧瑾汐自己也知道,可是她怎麼能,怎麼能對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動手,她自己也即將成爲一個母親,她怎麼下得了手!

顧瑾汐此刻也顧不得其他,直接將顧子安全身上下都被扒乾淨了,看到他身上的那些傷,晶瑩的淚珠兒順着眼角一滴一滴的落下來,好在除了臉上那道傷口其他的都只是青紫;她從藥箱中取出紗布和藥酒飛快地給顧子安處理着,他年紀小,皮膚生長快,雖然傷在臉上,但有自己的藥,不至於會留下傷痕。只是因爲自己這個姐姐卻讓他小小年紀就受到這樣的痛苦,她的心裡真的是酸甜苦辣,百味雜陳。

而就在他們忙碌的時候,對面的樑姑姑一行也是驚呆了。

樑姑姑緊張兮兮地看着薛惜,“薛姨娘,薛姨娘,您沒事吧?”

“殺了他們,殺了顧瑾汐!”薛惜此刻只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想管,什麼都不想顧了。明明是全都算計好了的,只要抓住了蘇怡和顧淮就能夠逼顧瑾汐就範,可爲什麼,到了最後中毒的竟然是自己。

“可……”樑姑姑貝齒緊緊地咬着下脣。

“不,我不能有事,我一定不能有事。”猛然擡起頭看到站在對面,緊緊地護着顧瑾汐的秦睿,她頓時再也顧不得其他,強撐着身子,似乎是要用盡全身力氣般,“睿哥哥,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我肚子裡懷着的可是你的孩子,那顧瑾汐要殺了我,要殺了我們的孩子啊,睿哥哥!”

秦睿聞言,只覺得心裡煩躁得很。

蘇怡和顧淮看向秦睿的面色也不由得變了變,縱然知道薛惜肚子裡面的孩子很有可能不是秦睿的,但心情也非常的不好。如果不是他縱容這個女人,他們又怎麼會遇到這樣的事情,小子安又怎麼會遭受這麼多的痛苦。

“薛姨娘,我們還是先回去吧。”樑姑姑面色難看,看到薛惜,緊緊地攙扶着她。

“不,我不走,我憑什麼要走。睿哥哥是我的,是我的!”薛惜此刻又哭又笑,看着顧瑾汐,面色扭曲,“顧瑾汐,就算你得到了睿哥哥

到了睿哥哥的心那又如何?你別忘了,我纔是睿哥哥的第一個女人,我纔是!”說到最後,她的聲音突然帶着幾分顫抖,她猛的捂着小腹,陣陣劇痛傳來,她這才突然心慌了起來,擡手抓着樑姑姑的胳膊,“姑姑,救我,救我!”

樑姑姑雙脣緊抿,凝着薛惜,有擡起頭看了看對面的秦睿,最後視線落在顧瑾汐的身上;沒想到她活了大半輩子竟然栽到了一個乳臭味乾的小丫頭手中。垂眸看了看已經毒發痛苦的恨不能死過去的薛惜,她眸色沉了沉,轉頭朝着那些手執火把的黑衣人厲聲喝道,“我們走,撤!”

“爺!”注意到她們的動靜,無歡眉頭緊皺,看着秦睿。

秦睿低下頭,臉上帶着幾分意味深長的笑意,那些黑衣人剛接到命令,還未來得及撤退,就全都倒了下去;站在他們所站的位置處,原來竟然全都是秦睿的人。

楊帆和沉星兩個人四目相對,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和難色;兩人同時動作,足尖輕點,整個人好似落葉般輕飄飄的從山坡上的落下,然後跪倒在秦睿面前,“請王爺責罰!”

“回去後自己去刑堂領罰!”秦睿甚至連正眼都沒有看他們兩個,辦事不利,竟然險些害得自己的寶貝丫頭中毒,就算用腳趾頭都能夠想到,薛惜難道會好心的下那種隨手可解的毒藥嗎?

“是!”兩人應聲,整齊劃一。

注意到樑姑姑抱着薛惜運起內勁走遠的動作,可自家爺竟然給他們使了暗號,讓他們獨獨放過那兩個女人,卻是不知道爲什麼。

好不容易給顧子安處理好了傷口,窩在顧瑾汐的懷中沉沉地睡了過去。此刻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整整一夜,他們滴水未進,可顧瑾汐卻根本沒有心思用餐,“先回涼都吧。”

“可是汐兒你的身子……”蘇怡有些擔憂地看着面色越發蒼白的顧瑾汐。

“我沒事的。”顧瑾汐低下頭,面上表情淡淡的,視線落在旁邊的顧淮身上,“爹和弟弟的傷口都只經過了簡單的處理;尤其是爹,如果再拖下去,他這身武功怕是就真的廢了!”

顧淮聽了,薄脣微微嚅了嚅,可是卻是什麼話都沒有說。

諾大的馬車車廂,來時只有秦睿和顧瑾汐兩人略嫌空曠;現在加上蘇怡和顧淮就剛剛好;車轅上駕車的仍舊是薛海和無歡,至於楊帆和沉星則根本沒有跟他們一道。顧瑾汐原本想提的,可看到秦睿那樣嚴肅而又難看的面色,只能將到了嗓子眼兒的話又給嚥了回去。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明明秦睿說讓他們去接應自己的父母,可最後卻是這樣的結果。但以她對楊帆和沉星兩個人的瞭解,如果不是事出有因,他們絕對不會這樣的。但有些事情,錯了就是錯了,不用解釋,沒有理由。

回程的途中,大家誰都沒有說話。車轅上仍舊是那兩個人,不過這次,無歡可沒有心情對着薛海冷嘲熱諷,薛海自己也根本沒有心思去想其他,昨夜,薛惜的話似乎仍在耳畔。

“哥哥,你不是說過可以爲我去死嗎?”

那樣冰冷不帶絲毫感情,甚至沒有絲毫的眷戀和不捨;薛海嘴角微微勾着帶着無盡的苦澀,連帶着整個人身上的氣息都染着無盡的悲哀。是,他是曾經而且不止一次的說過,爲了薛惜哪怕是失去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可那是他心甘情願的,他以爲,他們是兄妹,所以薛惜對他也當如同自己對她一般。可他到底是錯了,大錯特錯,錯的離譜。這輩子,他做了不少的錯事,爲了薛惜,爲了那個承諾和執念;可現在,對薛惜他總算是徹徹底底的死心了,竟然有那麼短短的片刻覺得生無可戀。

涼都,蘅蕪苑。

當顧瑾汐他們一行回去的時候,早已經是天大亮;涼都城街道,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自從回來之後,顧瑾汐和無歡就帶着顧淮和顧子安回到房間,其他人全都留在了水榭汀蘭的大廳中;顧淮的傷勢看似並不嚴重,但傷卻在至關重要的琵琶骨,他們必須用上好的藥材配合針陣之法刺激穴位,才能讓斷骨再生,這個過程非常的痛苦也非常的辛苦,不能有半點差錯。

“你竟然真的任由我妹妹去冒險?”顧子騫雙手揪着秦睿的衣襟。

坐在旁邊剛敘述完畢的蘇怡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的小兒子竟然會抓狂,原本就疲累得很,此刻渾身緊張立刻站起來,“子騫,你這是做什麼,你住手!”

“砰——”

顧子騫此刻哪裡還聽得進去,擡手朝着秦睿的臉狠狠地就是一拳,“秦睿,你他媽的要是個男人就狠狠地跟我打一架。我顧子騫看不起孬種!”

“既然你要打,我秦睿奉陪到底!”秦睿的胸口此刻也憋着火氣,雖然當時他已經知道站在周圍的人早已經被楊帆和沉星帶人拿下,但當時的情況,他理智的告訴自己不能阻止顧瑾汐,天知道他忍得都快要發瘋了;現在,好不容易大家都安全了,他也遏待需要一場發泄。

“阿睿!”蘇怡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快從嗓子眼兒裡面跳出來了。

可顧子騫和秦睿兩個人早已經是足尖輕點,翻身掠起,順着水榭汀蘭的大廳打到了湖面上;兩個人誰都沒有用武器,就用最原始的方法,拳拳到肉;偶爾還能看到湖中因爲他們兩個人打架而掀起的波瀾。

顧子齊則是慢條斯理的端着茶杯,確定兩個人雖然憤怒

人雖然憤怒可卻仍舊沒有失去理智之後,這才朝着蘇怡淡淡道,“放心吧娘,他們有分寸的。”

“可是……”蘇怡仍舊有些擔心。

“沒什麼好可是的。倒是我比較好奇,潭柘寺到底是哪一位大師告訴你的;你和爹竟然同意帶着子安到了傍晚纔出發?”顧子齊臉上的笑意溫潤清淺,語氣也是不鹹不淡。

“是慈恩大師。”蘇怡貝齒輕咬下脣,眉頭緊皺;有些緊張兮兮地看着顧子齊,“娘跟慈恩大師相交多年,大師乃方外之人定然是不會信口開河的。子齊。你……”

顧子齊臉上的笑意淡淡的,“我只是隨便問問,娘您也別緊張。”說着轉頭看向立在旁邊,雙手不斷摩挲着的蘇嬤嬤,“娘您也累了一宿了,蘇嬤嬤帶我娘回房休息吧。”

“不,我……”蘇怡還想說點兒什麼卻被顧子齊的聲音打斷了,“爹身受重傷,子安怕是也受了驚嚇;如果等他們醒來,娘您覺得就您現在的精神狀態能夠照顧好他們嗎?”

“……”蘇怡聞言,頓時就沉默了下來。

“他們有我看着,不會有事的。”顧子齊轉頭看向那兩個從湖面打到了假山又似打遠了的兩人,臉上意味不明,“蘇嬤嬤,送我娘回房休息!”

蘇嬤嬤立刻低下頭,聲音恭謹,“是。夫人,咱們先回房吧。”

“好!”蘇怡知道自己拗不過,也只能低下頭沉沉地嘆了口氣,最後深深地凝了一眼旁邊那緊緊合上的大門,低着頭隨蘇嬤嬤走了。

就在蘇怡離開後不久,原本打得熱火朝天的兩個人偃旗息鼓。

“痛快!”顧子騫狠狠地一拳打在秦睿的胸前,大汗淋漓,不過臉上卻沒有絲毫的不滿,他認真地看着秦睿,“我承認你很強,但是這種事情沒有下次。不然,就算你是西楚的攝政王又如何,你別忘了,我們總歸是要回夏涼的,到時候我第一個反對妹妹嫁過來!”

秦睿聽了,面色有着片刻的愣怔,低下頭,非常嚴肅的道,“我明白!”說着,他閉上眼深吸口氣,深深地凝了眼那緊閉的房門,“我先回王府處理點兒事情,晚點再來!”

“嗯。”顧子齊微微頷首。

“哼!”顧子騫卻是沒好氣地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

從回來之後一直坐在旁邊,一句話都沒有說的薛海則顯得非常的無所適從。他此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算什麼。單憑自己以前對顧瑾汐所做的事情,蘅蕪苑他自己都沒有臉再待下去,可回攝政王府嗎?他絲毫不懷疑顧瑾汐他們先前所說的話,自己在攝政王府的那些人眼中怕是早就已經是個死人了。昨兒夜裡,薛惜最開始的反應不久很明顯的說明了這一點嗎?

“還不走?”似乎是意識到薛海的想法,秦睿眸色暗了暗,壓低嗓音厲喝一聲。

“是!”薛海低下頭,恭謹地應聲。

待秦睿回府之後,楊帆和沉星早已經將整個王府上上下下的情況都已經摸透了,彙報之後,兩個人直接就去了暗部刑堂;至於王府的事情,則是交給了薛海

薛海受寵若驚,猛的擡起頭看着秦睿,眼底帶着濃濃的不敢置信,“王爺,我……”

“你什麼你,怎麼,這傷好了腦子壞了?”秦睿沒好氣地瞪了薛海一眼,嘴角斜勾,眸色暗了暗。死過一次的人,才知道什麼對自己纔是最好的,誰對自己纔是最真的。希望這薛海能夠看清楚,不然,下次,他不介意親手結果了他,“聽說那個女人帶着薛惜回來就直接去了榮恩閣,派人給本王監視好了,如果出了半點兒差錯,本王那你是問!”

“小的明白的。”薛海低下頭。

秦睿此刻整顆心都掛着顧瑾汐,也沒有心思跟薛海廢話;直接傳了熱水沐浴更衣之後,甚至連馬車都不用,直接運起內勁,快速朝着蘅蕪苑的方向掠過去。

“嘎——吱!”

當秦睿到的時候,顧瑾汐和無歡剛好從屋子裡出來。

“汐兒,你感覺怎麼樣,沒事吧?”秦睿見狀,立刻就應了上去,臉上帶着十足的擔憂,眉宇微微顰蹙着,上下打量着顧瑾汐。

整整一夜,心裡都七上八下。後來跟薛惜等人對峙的時候,更是神經緊繃,現在又爲了給顧淮療傷動用了針陣之法,她早就已經撐不住了,單手扒着門框,微微搖了搖頭;可是聲音都顯得非常的虛弱,她擡起頭朝着衆人微微笑了笑,“我沒事。”

“還說沒事!”秦睿面色早已經是難堪到了極致,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不顧顧瑾汐的掙扎,直接將她打橫抱起,轉頭看向似乎是有很多話想說的顧子齊和顧子騫兄弟,嗓音低沉道,“我先送汐兒回房休息,有什麼話你們直接問無歡就好!”

“不,阿睿,你放我下來!”顧瑾汐眉頭緊皺。

“你是乖乖聽話,還是讓我點你睡穴?”秦睿雖然寵着顧瑾汐,可事關顧瑾汐的身子,他可不會由着她胡鬧。更何況她的身子本來就弱,額頭上那細密的汗珠,蒼白的面色,顯然也是忍得非常的辛苦。如果是旁人也就罷了,他定然不會允許她這麼的辛苦,偏偏那個人不是別人,是她的生身父親!

顧瑾汐薄脣微微嚅了嚅,到底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艱難地吞了口唾沫,沉沉地嘆了口氣,“我只是有些累,沒什麼大礙的,你也別擔心了。”

“既然累了就聽話好好的睡

話好好的睡一覺!”秦睿低下頭凝着顧瑾汐,眼底是十足的寵溺和心疼。

“你也一宿沒休息了,也該好好休息休息了。”顧瑾汐擡手輕輕地撫摸着秦睿的側臉,她知道,雖然昨夜是自己在冒險,但他心裡的擔憂必然不比自己少多少的。

“送你回房之後,我就回去休息。”秦睿的聲音非常的清淺。

“嗯!”聽到秦睿這麼說之後,顧瑾汐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將側臉貼在秦睿的胸前;整整一個晚上,神經始終緊緊地繃着,現在好不容易事情塵埃落定,整個人放鬆下來竟是很快就睡了過去。

半夏和青黛早就已經知道顧瑾汐他們回來了,可是礙於顧瑾汐的吩咐不敢離開淺閣,可兩個人卻是早就已經心急如焚,站在淺閣大門口,看到秦睿抱着顧瑾汐的身影,立刻就迎了上去。

“王爺,我家小姐她……”半夏只覺得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上,甚至連話都有些說不清楚了。

“睡着了,你小聲點兒。”眼看着顧瑾汐好不容易纔入眠,秦睿眉宇微微顰蹙着。

半夏聽了猛的擡手捂着脣,連連點頭。

兩個丫頭趨之若鶩的跟在秦睿的身後,看着秦睿輕手輕腳的將顧瑾汐放到牀上,蓋上被褥,給她掖了掖被角之後這才壓低嗓音,叮囑兩個丫鬟備些平日裡顧瑾汐愛吃的菜色,之後這才轉身離開。

攝政王府,榮恩閣。

看到被樑姑姑抱回來的薛惜時,安太妃簡直氣得整個人都不好了;明明已經是勝券在握,可她們竟然被顧瑾汐那個賤蹄子給甩了一道。

“夫人救我,救救我肚子裡的孩子。”薛惜此刻整個人因爲蛇毒發作,面色扭曲得難看。可或許是因爲作爲母親的本能,她雙手仍舊捧着小腹,朝着安太妃求救道。

“哼,救,怎麼救?”安太妃面色沉沉,沒好氣地瞪了薛惜一眼,“連這點兒小事都做不好,本夫人要你何用,嗯?你說,你到底還有什麼用?”

話音未落,薛惜猛然只覺得自己腦子裡“轟”的一聲巨響,好似有什麼東西驟然崩塌了般。

------題外話------

聰明反被聰明誤,咱家女主雖然不懂怎麼運用內力,但銀針卻是控制得非常好噠,喵~親們猜一猜,下一章會是神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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