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不可能!

“小姐,小姐!”葉貞娘原本臉上還帶着的笑意頓時一僵,整個人只覺得兩隻眼睛都瞪圓了,趕緊上前一步眼疾手快地將顧瑾汐打橫抱起,臉上帶着十足的緊張,甚至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快從嗓子眼兒裡面跳出來了,她面色蒼白;素來沉穩的身子竟然都有些顫抖着,“小姐,您沒事吧,小姐,小姐?”

瞧着葉貞娘那瘦弱的身板將顧瑾汐打橫抱起,那些原本想要上前幫忙的太醫見狀,也都不由得爲葉貞娘捏了把汗,畢竟雖然顧瑾汐的身子瘦弱,但體重卻是在那裡的;還有葉貞娘那雙腿發抖,顫顫巍巍的模樣,他們甚至都非常的擔憂,這葉貞娘會不會突然將顧瑾汐給摔下去;畢竟,看着葉貞孃的身板跟宮裡那些五大三粗、孔武有力的嬤嬤實在是沒得比。

“都愣着幹什麼?還不快上去幫忙?”見狀,李太醫趕緊壓低嗓音輕喝一聲。

剛纔那些呆愣的太醫們聽到聲音這才似乎總算是回過神來了,看着顧瑾汐那面色蒼白此刻暈倒在葉貞娘懷中的模樣,也都只覺得有些膽戰心驚的,甚至不少人眼底還帶着點點愧疚。剛纔他們的話還言猶在耳,可現在人家一個尚未及笄的小丫頭不僅將國母從生死邊緣拉了回來,自己還疲累得暈倒了過去。跟她相比,他們這些身子健康的男人就遜色許多。不管怎麼樣,他們可都是整個夏涼國岐黃醫道的翹楚,可在這顧瑾汐的面前,怎麼就那麼的不夠看呢。

李太醫到底是資歷頗深的太醫,此刻見狀眉頭緊皺,趕緊上前一步,飛快地打量四周,然後走到旁邊靠窗的軟榻上,朝着葉貞娘開口道,“葉嬤嬤,快,塊將顧小姐放到這裡。如果你不嫌棄,讓老朽來給顧小姐診斷如何?”不管顧瑾汐的身份如何,不管先前發生了什麼,不管怎麼樣身爲一個大夫看到患者都不會無動於衷,更何況顧瑾汐的身份,是他們夏涼國板上釘釘的公主。就算這些都拋開不談,她可是以一己之力拯救了他們夏涼國母的恩人;更何況他跟紀家的關係非凡,這可是紀家的重外孫女,不管是於情於理,還是於公於私,他都沒有辦法眼睜睜的看到顧瑾汐暈倒而無動於衷。

“這顧小姐的身子也太弱了些。”旁邊那位年輕的太醫頓時面色有些訕訕的,似乎是想到自己之前對顧瑾汐的指責,臉上帶着幾分尷尬,單手握拳放在脣邊輕輕地咳嗽兩聲,推了推旁邊的於太醫道,“於太醫,你也去給顧小姐看看吧。”這位顧小姐的身子可也是非常金貴的。

“老李的醫術難道你們還不放心?”於太醫沒好氣地瞪了那開口的年輕太醫一眼,自己的身子卻根本紋絲未動,反而仍舊慢條斯理的動作着;顧瑾汐自己就是大夫,對自己的身子應該知道一些。剛纔在漪蘭殿外的時候,她就發現了,七仙子的毒性何其難解,解藥何其難配,別人不知道可是他卻是清楚的;所以就算剛纔那些人對顧瑾汐橫加指責,可是他卻沒有。當然,他不否認自己對顧瑾汐的成見,只是她做到了自己所做不到的事情,倒不是因爲這成見就不去給她醫治,而是對李太醫的相信,還有紀笑笑的呼吸雖然已經恢復了不過身子仍舊很弱,他還需要好好檢查檢查方能對症下藥。

對這些個太醫,葉貞娘倒也沒有太過怪罪;站的立場不同而已。只是垂眸看着顧瑾汐那越發消瘦的臉頰,心裡帶着濃濃的心疼。她順着李太醫的話,小心翼翼地將顧瑾汐放到旁邊的軟榻上,心裡着急間,手已經不由自主的探上了顧瑾汐的手腕兒,這不探不知道,一探卻給嚇了一大跳;那滑若滾珠的脈搏,葉貞娘只覺得自己整個人好似晴天霹靂般,直直地愣在當場,好像周圍所有的動靜全都消失了般;兩隻眼睛瞪圓了,裡面呆着濃濃的不敢置信,唯一有意識的腦子裡就只剩下了三個字——不可能!

“李太醫!”年輕的太醫已經將藥箱給李太醫遞過去,而愣怔中的葉貞娘也沒有太過注意,直到看到李太醫的手從顧瑾汐的腕兒間拿開的時候,這纔回過神來,面色刷白;心更是快從嗓子眼兒裡面跳出來了,她兩隻眼睛圓瞪着,死死地瞪着李太醫剛拿開的手,自家小姐的事情,這……

“李太醫,顧小姐的身子沒事吧?”於太醫又給紀笑笑複診了一遍確定身子已經沒有什麼大礙,往後只需要好好調理調理便可了之後這才擠到顧瑾汐所在的軟榻旁,看到顧瑾汐那蒼白的小臉兒,不知道爲什麼竟然覺得有些心疼。

李太醫眉宇微微顰蹙着,轉頭看着那些圍在一處的太醫,面色難看,“你們都在這裡圍着做什麼,沒事情做了是不是?國母已經沒事了,還不快去彙報國主;還有你,你們……趕緊回太醫院開藥去,沒事兒的都回去看醫書,整個太醫院居然比不過人家一個尚未及笄的小丫頭,哼!”

“……”那些個年紀稍微年輕的太醫聽到李太醫這麼說,雖然非常好奇顧瑾汐究竟怎麼了,不過看李太醫話裡話外都想將他們給遣走的意思,他們也不是那麼的不識趣。身在皇宮,就算是權力傾軋最爲薄弱的太醫院,有些事情也勢必要謹記的。禁宮的生存法則,不該看的不要看,不該聽的不要聽;知道得越多,死得也越快!

那些個太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算有心想要探個究竟的,看到李太醫的臉色也不由得熄了這心思;於太醫略微思索,想了想,隨着那些人一起轉身的時候卻被李太醫給叫住了,“老於,等等!”

“嗯?”於太醫眉宇微微顰蹙着,轉頭看向李太醫,看着那漸漸闔上的大門;眼底似乎帶着幾分疑惑,“老李,你這是……”

李太醫看着顧瑾汐,眼底帶着欣賞帶着疼惜,竟然還帶着點點遺憾,“老於,你來給顧小姐看看吧。”

“老李,你什麼時候這麼不自信了?”於太醫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不過倒也沒有阻止;上前拉着顧瑾汐的手腕兒,一隻手還慢條斯理地捻了捻下巴上那雪白的鬍鬚,整個人簡直是仙氣十足;不過還沒有來得及裝模作樣,立刻面色就變了變,兩隻眼睛瞪圓了,薄脣微微嚅了嚅;甚至帶着點點不敢置信,轉頭看向李太醫,原本還打算說幾句調笑的,可在探到那脈搏的時候,臉上的笑意頓時就僵住了,兩隻眼睛瞪圓了,艱難地吞了口唾沫;剛放開顧瑾汐手腕兒的手不由得又搭了上去,反覆探脈,又換了左手的手腕兒,可不管探脈幾次都仍舊是那個結果,頓時他整個人臉都變成了醬色,“老李,這,這……”

瞧着顧小姐那清冷的模樣,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這位小姐還沒及笄吧?而且也沒有聽說她又婚配啊,又怎麼會?瞧着站在旁邊的葉貞娘也似才恍然大悟的模樣,眉頭慢慢的又皺緊了。這……顧瑾汐夏涼公主的身份板上釘釘,這件事情那可是會涉及到國體的。

隨着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站在旁邊的葉貞娘總算是回過神來,看到兩位太醫的模樣,“我家小姐的身子素來虛弱,就不勞煩兩位太醫了;夏涼國母的身子還需要兩位多多操勞,貞娘待我家小姐先回去了!”

“誒,不是,葉嬤嬤,你……”李太醫剛開口想說點兒什麼,畢竟現在顧瑾汐的身子非同小可;還有他們兩個的默契,雖然七仙子的毒性他們沒有辦法解,但並不是說他們就真的是草包,那麼明顯的喜脈都看不出來,這位尚未及笄的公主,竟然有身孕了?!

葉貞娘卻只當是沒有聽到,抱着顧瑾汐,鼻翼間聞到那淡淡的血腥味,動作更快了。

宮殿的大門再次被打開,也不知道先前出去的那些人究竟怎麼跟外面的人說的,當葉貞娘抱着顧瑾汐走出去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圍了上來。

“妹妹!”顧子騫兩隻眼睛都瞪圓了,眼底帶着濃濃的不敢置信,“妹妹,你怎麼樣了,妹妹?”

可就算聽到他們的聲音,葉貞孃的腳步卻根本就沒有停;後面那些人或嘲笑的,或探尋的,或高興的,或心如死灰的她都沒有心思去管;自家小姐有了身孕,卻還跟毒藥打了好幾個月的交道,也不知道對胎兒有沒有影響,這些都放開不談,只要是自家小姐生的,不管孩子的父親是誰,都是她葉貞孃的小主子。她一定要保住這個孩子!

顧家三兄弟看到葉貞娘那表情,回頭看了看和顧淮相互攙扶着的蘇怡,又看了看高大海和夏雲楓,三兄弟不約而同地跟了上去。

“國母沒事了,國母沒事了!”高大海臉上的神情非常的悸動,不斷地對着夏雲楓道,“國主,顧小姐真的將國母救回來了!”

夏雲楓此刻也不知道自己心裡究竟是什麼滋味,千迴百轉,百味雜陳。他此刻整個人只覺得全身都好像沒有力氣了一樣,雙脣微微嚅動着,“沒事了,笑笑沒事了,沒事了!”

“誰知道是不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賢妃的面色非常的不好看,貝齒緊咬下脣,面色微微蒼白着;看到顧家的人尤其是顧淮,就覺得心頭堵得厲害;誰知道,那個尚未及笄的小丫頭片子真的做到了,看來,她得想想其他辦法了。

原本心裡還有些忐忑的寧妃此刻卻是笑得合不攏嘴,聽到賢妃的話,眼底似乎帶着幾分不屑,“我說賢妃姐姐,話不能這麼說。畢竟,這七仙子的毒藥連整個太醫院的人都束手無策,顧小姐能夠解了卻是人家的本事,也是天佑我夏涼。”

“哼!”賢妃沒好氣地瞪了寧妃一眼。

“國主,來老奴扶您進去!”高大海主動攙扶着夏雲楓,卻沒有任何人阻止他了。畢竟,夏氏皇族祖訓有云,如果國母早薨,身爲國主在國母薨的三日之內不得近身,是爲了避免沾染晦氣;不過現在,這些可能都不可能出現了。

夏雲楓進屋,李太醫和於太醫仍舊呆在漪蘭殿內,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上前朝着夏雲楓行禮道,“參見國主!”

“如果夏國主沒有其他事情,那我們先回房了。”顧淮閉上眼深吸口氣,剛纔自己的寶貝女兒被葉貞娘從屋子裡面抱出來的時候,他只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給緊緊地捏住了般,自己放在心尖尖兒上疼寵的女兒卻被人這麼的嫌棄。之前是爲了爭口氣,同時也是因爲那躺在裡面的畢竟是自己的親孃,現在,都沒事了,那他們也該功成身退了。至於國主的位置,他顧淮從來都不是貪戀權欲的人,誰想要誰拿去就罷了。

聽到這話,原本心裡激動的夏雲楓頓時表情就冷了下來,薄脣微微嚅了嚅,想到剛纔顧瑾汐的情況,心裡也極不是滋味,“李太醫、於太醫,你們兩個去琳琅閣給顧小姐看看,阿淮,對不起,朕……”

“告辭!”顧淮甚至連看都沒有看夏雲楓,縱然他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可是那又如何?在自己的前半生,自己最艱難,最痛苦的時候,並沒有什麼所謂的父母出現,不是嗎?

聽到這話,李太醫和於太醫兩人對視一眼,嘴角帶着幾分苦澀的味道。

琳琅閣。

葉貞娘小心翼翼地將顧瑾汐放到牀上,後直接吩咐半夏去熬藥;索性之前蘇怡懷孕的時候,顧瑾汐研製的保胎藥還有一點,她取了一顆,嚐了嚐確定沒有問題之後,這才喂顧瑾汐服了下去;其間,還給顧瑾汐換上了乾淨的褻褲,忙完這一切之後,這纔有時間去面對早就已經坐在外間的顧家衆人。

“貞娘,我妹妹她,她……”最先開口的自然是顧子騫這個將顧瑾汐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的人。

葉貞娘薄脣緊抿,視線掃過在場衆人;顧淮、蘇怡,顧家三兄弟,還有在蘇怡懷中的顧子安,他們都是自家小姐的家人,有些事情本來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更何況,隱瞞?瞞得住嗎?三個月之後,胎兒開始發育,慢慢的肚子就會變大了;想到這裡,她低下頭,沉沉地吐出口濁氣,“小姐,懷孕了。”

“什麼?”

葉貞孃的話無疑是顆重磅炸彈,剛端着托盤泡茶進屋的青黛聽到這話,托盤直接掉到地上發出哐當的脆響;直到衆人都齊刷刷的看向她的時候,她這才緊張兮兮的蹲下身,“對,對不起,奴婢馬上收拾了!”

顧子騫此刻真的不知道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酸甜苦辣鹹;自己的寶貝妹妹有孩子了,這本來是一件高興的事情,可是他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真,真的?”

“孩子已經快三個月了。小姐近來休息得不好,先前的情緒大起大落,動了胎氣,所以纔會……”葉貞娘有些心疼地看向那緊閉的大門。

“動了胎氣?那汐兒不會有事吧?”蘇怡是過來人自然知道這女孩子懷孕的前三個月最是危險,而且這不光指的是胎兒,更有可能是母子兩人。

葉貞娘輕輕地搖了搖頭,“我給小姐服了保胎藥應該是沒事的,不過小姐的身子還是差了些,這往後更是需要好好調養。”說到這裡,她眉頭緊鎖,薄脣微微嚅了嚅,可是後面的話卻是再也說不出來;看得屋子裡的其他人坐立不安,尤其是顧淮,自己的寶貝女兒這還沒有來得及放在手心好好疼寵一番,竟然就有孩子了,“貞娘,難道是汐兒的身子有什麼不妥?”

“不妥倒是沒有,只是小姐總歸是雲英未嫁,這如今卻身懷有孕……”縱然知道自家小姐從來不在乎那些虛名,可傳了出去總歸是不太好聽的。

顧子騫聽到這裡,面色驟然就變得非常的難看,擡手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我馬上回西楚去找秦睿!”

“坐下!”可是他還沒有來得及有所動作立刻就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呵斥,開口的卻不是顧淮而是顧子齊;他沒好氣地瞪着顧子騫,去找秦睿的確是個好方法,畢竟他時孩子的父親,於情於理都應該知道;但現在,秦睿的情況未明,就這麼貿貿然的跑過去,不僅會暴露了自家妹妹,更何況難道他忘了,安太妃之前那樣的諸多算計,不就是爲了拿薛惜肚子裡的孩子做藥引?他難道想讓自己的妹妹走上跟學習同樣的道路不成?

可現在處在震驚和盛怒中的顧子騫哪裡能想到這一層,他兩隻眼睛都瞪圓了,“不去找秦睿那你說怎麼辦?你覺得以妹妹的性格,可能會隨便找個人嫁了不成?”

“糊塗!”顧子齊沒好氣地瞪了顧子騫一眼,“現在秦睿的狀況如何你不清楚?西楚的情況你不清楚?”只怕是他們還沒有見到秦睿,就已經被安太妃所派出來的阻截追殺了;更何況,秦睿如果真的沒有忘記顧瑾汐那還好說,萬一是真的忘記了呢?

坐在旁邊的顧子楚眉頭緊鎖,“左右我們也不是養不起妹妹,那些人想說什麼隨他們說就是了。你們吵什麼,現在更應該關心的,不應該是妹妹的身子嗎?這什麼勞什子的皇宮反正我是待不下去了,只不過三個月不到,妹妹就被折騰得連命都沒了,再這樣下去,怕是妹妹很有可能就……”

“現在夏涼國母也沒事了,咱們也該功成身退了吧?”顧子騫同樣眼神灼灼地看着顧淮,之前他們同意回來;一來是因爲夏涼國母不管怎麼說都是他們的親祖母,二來是因爲曾經夏雲楓對他和顧瑾汐的恩惠;他們做不到置之不理,不過就算有天大的恩德,這次也應該還清了。

“阿淮……”蘇怡的性子能夠在夏涼皇宮待這麼久已經是非常的痛苦了;縱然她可以爲了顧淮,爲了自己的兒女忍下去,可是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女兒那麼的辛苦,整個人都快瘦得只剩下皮包骨頭了,天知道她這個做母親的心裡,是怎麼的酸楚和難受。

顧淮閉上眼深吸口氣,貝齒輕咬下脣,“我們畢竟是背井離鄉……”

“我早已經讓人在夏涼國都買了一棟宅子,大小比起蘅蕪苑也是不差的。只要爹同意,我們現在就可以直接搬過去!”顧子騫到底是顧子騫,財大氣粗,三個字,不差錢!

“也好!去收拾收拾,我們走吧。”顧淮點了點頭,早就在回來的時候就知道事情不會那麼順利;他不是爲了夏涼國的國主之位回來,可那些把他當做敵人的卻是不少;最讓他無法忍受的是那些人竟然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冤枉自己的女兒。自己的女兒時什麼性格,他還能不知道嗎?他已經傷害過自己的女兒一次,不能再傷害她第二次了。

當李太醫和於太醫結伴進來的時候剛纔就聽到顧淮的話,兩人頓時大驚,“大皇子,你……”

“這裡沒有什麼大皇子,我們不過是應邀而來給夏涼國母治病的;如今夏涼國母的病情已經穩定,我們也該功成身退了。”顧淮的語氣不鹹不淡,看着兩位太醫,“既然兩位已經來了,那就有勞兩位轉告夏國主,這段時間多謝他的款待,咱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不,不是!”李太醫擡了擡手想說點兒什麼,可是人家根本連個眼神都吝惜給他。

當初他們進宮的時候,因爲夏雲楓已經命人什麼都給他們準備好了;他們第一次進宮覲見也沒有帶什麼行禮;誰知道一進宮就再也沒有出去過;所以,說是收拾,其實也根本沒有什麼好收拾的。

李太醫眼睜睜的看着顧子騫小心翼翼地抱着顧瑾汐離開,轉頭看向似乎無動於衷的於太醫,眼底帶着濃濃的擔憂和不解,“老於,你看這,這叫什麼事兒啊?”

“這件事情換做發生在誰身上怕是都咽不下這口氣。”對顧家人的行爲,於太醫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意外。顧家的人在西楚涼都的時候,個個都是人中龍鳳,誰曾經受過這樣的窩囊氣。身爲太醫,常年在後宮行走,近幾個月來越發氾濫的那些流言蜚語他不是沒有聽到過,甚至在今天之前,他對顧瑾汐也是非常有意見的。身爲醫者,沒本事將病人治好並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而最讓人討厭的是,明明沒本事卻非要裝大尾巴狼,生生耽誤病人的病情。不過在今天之後,他對顧瑾汐的態度就全都變了。

李太醫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又怎麼會不明白於太醫話裡話外的意外,只是看着顧家人結伴離開的背影,沉沉地吐出口濁氣,“那你說,這件事情咱們應該怎麼跟國主說?”不說其他,就憑顧淮的身份,夏雲楓也不可能這麼輕易的放他們離開的。

“顧小姐如今的身子難道你還擔心他們走遠了不成?”於太醫沒好氣地斜睨了眼李太醫,平時瞧着不挺精明的一個老頭子,怎麼到了現在卻犯傻了。顧家的人對顧瑾汐,那可真真的是掌上明珠;就連那個尚在襁褓中的小子都沒有她受寵,現在她動了胎氣,顧家的人又怎麼可能枉顧顧瑾汐的身子執意遠行;很有可能,就是在外面找個地方先住下來罷了。

回過神來的李太醫似乎也想到了這一層,微微點了點頭,“這樣也好,大皇子失蹤這些年國母無心後宮的事情,這些年整個後宮烏煙瘴氣,也時候趁着這個機會好好整頓整頓了。”

時光匆匆,四季更替;眼看着外面花園中樹葉泛黃,竟已是深秋時節。

微風輕輕吹拂,泛黃的樹葉發出簌簌的聲響;湖心也泛起漣漪點點,隨着波浪,點點的掀起;雖然並不算大,可是卻精緻非常的琳琅閣,景緻優美自是不用說,光是看那假山,綠水,就足以讓人覺得心曠神怡,更遑論那珍惜的草木,甚至連御花園都沒有的,這裡也比比皆是。

漪蘭殿中。

“笑笑!”夏雲楓緊緊地抓着紀笑笑的手,怎麼都不肯放開;臉上似乎還帶着點點傻笑。

剛恢復意識的紀笑笑腦子仍舊有些懵,長相跟顧淮有幾分相似,只是五官卻更精緻,兩隻水汪汪的眼睛一閃一閃的,彎彎的眉眼,小巧精緻的鼻樑,雖不是風情萬種,可是卻透着一股子別樣的味道;就好像一隻無助的小鹿兒般;眉頭緊皺,用力地想要將自己的手從夏雲楓掌中抽回來,可是重病初愈的她哪裡有力氣跟夏雲楓抗衡,原本就緊皺的眉頭此刻更是蹙緊成了一團,開口聲音與她的長相非常的不合,帶着優雅透着端嚴,“臣妾已經無礙了,國主如果無事就請離開吧。”

“……”夏雲楓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心心念唸的人兒醒來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他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快從嗓子眼兒裡面跳出來了,眉頭緊皺,兩隻眼睛緊緊地盯着紀笑笑,眼神灼灼;像是想從她臉上看出點兒什麼來;只可惜卻讓他失望了,紀笑笑的神色從頭到尾都非常的平靜,平靜得就好像一潭死水;頓時,夏雲楓只覺得自己的心裡咯噔一下,“笑笑,你是不是還在怪我,我……”

趁着夏雲楓愣神之際,紀笑笑總算抽回了自己的手,低着頭甚至連一個眼神都吝惜給夏雲楓,“國主說的是哪裡話,臣妾重病初愈怕是不能服侍國主;微妹妹和寧妹妹都是頂不錯的,如果國主想要,臣妾這就派人下去安排!”

“紀!笑!笑!”看到紀笑笑那仍舊古井無波的神色,好像什麼都引不起她的任何興趣和情緒波動般;夏雲楓只覺得自己的心好似被人牽制着,那種感覺不上不下簡直讓人抓狂,他兩隻眼睛惡狠狠地瞪着紀笑笑,咬牙切齒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來。

紀笑笑卻是低下頭,臉上的笑意非常的淺淡,“臣妾乏了,如果國主沒有其他事情,臣妾想先休息了!”說實話,這麼多年,有些事情心裡明白是一回事,可明白之後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當年,夏雲楓明明知道自己的兒子是被戰家人動了手腳,可他卻若無其事的迎娶了戰微;後來,原本只有她一個人的後宮漸漸的充盈,孩子也漸漸的多了,可她的心卻早就已經死了。

夏雲楓,早就已經不是那個跟她兩情相悅,情深不渝的夏雲楓;而她,也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傻傻的,任別人說什麼都相信的紀笑笑了。

“顧淮回來了。”看着這樣的紀笑笑,夏雲楓又何嘗不知道她的心結,當年他也是沒有辦法,戰家勢大,如果不迎娶戰微籠絡戰家,以當年的情況,夏涼怕是早就已經千瘡百孔,甚至已經不在了。對戰家,只能徐徐圖之,不過這次,因爲紀笑笑的病,因爲那些人對顧瑾汐能力的質疑;現在他倒是可以階級法難,將戰家的黨羽拔出一撥了。

聽到這話,紀笑笑似乎終於有了些興致,剛擡起頭卻聽到門外的宮女來報,說是李太醫和於太醫來了。甚至不等她開口,就聽到於太醫那古板的聲音——顧家人,離開了!

“什麼?”夏雲楓眉頭緊皺,眼底帶着濃濃的不敢置信。

紀笑笑薄脣微微嚅了嚅,她自然知道顧淮是自己丟失多年的親生兒子,只是這個兒子明知道自己已經病癒,明知道自己會醒來,卻連自己一面都不見,他可是在怪罪自己當初沒有照顧好他?想到這裡,她只覺得心如刀割,眼眶不由得也溼潤了。

於太醫薄脣微微嚅了嚅,可是卻到底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

從夏涼皇宮出來,顧子騫購買的院子一如既往的落在顧瑾汐的名下,裡面的各種裝飾、擺件、精緻比起蘅蕪苑自然要差上不少,不過他們也沒有怎麼在意;只稍微收拾了下,就住了下來。

當顧瑾汐再次恢復意識,已經是在三日之後。

“妹妹,你終於醒了。”終日無事的顧子騫這幾日每天都守在顧瑾汐的牀邊,感受到動靜之後趕緊上前;從旁邊端了早就準別好的水,運起內勁,直到水溫熱剛好能入口之後這才停下來,“來喝點水,有沒有覺得身子不舒服?”

顧瑾汐有些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就着顧子騫的手,小口小口的飲了好幾口之後這才停下來,掀開被褥就想起身,可是卻被顧子騫給阻止了,“你身子不好,就在牀上好好的養着,想吃什麼告訴三哥,三哥讓廚房給你弄!”

“嗯?”顧瑾汐眉宇微微顰蹙着,視線在屋子裡逡巡了一圈兒,卻沒有發現任何熟悉的地方;眼底帶着幾分不解看向顧子騫,“三哥,這裡是?”

“這裡是三哥在夏涼國都買的一處宅子,等你身子好了,帶你逛逛看看喜不喜歡。”顧子騫說得那叫一個雲淡風輕,臉上的笑意非常的淡,擡手輕輕地揉了揉顧瑾汐的頭髮,眼底帶着濃濃的寵溺,“有沒有覺得身子哪裡不舒服的?”

“我身子可好着呢。”顧瑾汐輕握粉拳在顧子騫的面前輕輕地揚了揚,臉上的笑意非常的燦爛,“對了,夏涼國母的身子已經沒問題了吧?”雖然這麼問,不過眼底卻仍舊有些心不在焉的,很顯然她的心早已經不知道飛到哪個地方去了。

素來了解顧瑾汐的顧子騫又怎麼會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擡手輕輕地點了下她的鼻頭,“怎麼,這就想回西楚去找你的心上人了?”

“三哥!你說什麼呢?”被戳中心思的顧瑾汐頓時就有些炸毛,她眉頭緊皺,癟了癟嘴,“秦睿畢竟是爲了我纔會着了安太妃的道,於情於理我都不應該放任他不管的。”更何況那個人是她認定了要攜手此生的人,她更不可能放任他被安太妃耍得團團轉。

“哼!”顧子騫沒好氣地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視線落在顧瑾汐的肚子上,“那你看你是要孩子他爹,還是要孩子了!”

“三哥,你說什麼?”聽到顧子騫的話,顧瑾汐有着片刻的愣怔,不過隨即立刻回過神來,顧子騫的話就好似晴天霹靂般,她兩隻眼睛都瞪圓了,單手隴上自己的小腹,眼底帶着濃濃的不敢置信,“三哥,你,你什麼意思?”不,肯定不是她想的那樣,自己和秦睿,不過只有那麼一次,怎麼可能說有就有了。要知道,這天底下多少人求神拜佛了多年只爲了要個孩子卻不得,可她……

顧子騫沒好氣地擡手戳了下顧瑾汐的額頭,“虧你還是個神醫,怎麼連喜脈都診不出來了?你知不知道你那天爲了給夏涼國母醫治竟然動了胎氣,你竟然還,你……”

看到顧子騫那被氣得面色蒼白甚至一度說不出話來的模樣,顧瑾汐這才後知後覺的探上自己的手腕兒,脈象滑如滾珠,這麼明顯的脈象,就算想要欺騙自己都不可能。她低下頭看着自己的小腹,薄脣緊緊地抿着,且不說這個孩子是因爲自己中藥了纔有,那藥既然能夠讓秦睿忘了自己誰知道對孩子會不會產生什麼不好的影響,更別說自己這幾個人日日與毒藥爲伴;想到這裡,她的心有着剎那的動搖,真的要留下這個孩子嗎?

可是,拿掉……

這個念頭便是隻剛浮起來,她似乎都能夠感覺到那錐心的疼痛;這是自己的孩子啊,前世那個與自己無緣的孩子離開自己的身體時,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好似又浮現眼前,不,她不能。

“妹妹,你……”似乎是感受到顧瑾汐周身情緒的變化,顧子騫頓時只覺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上,薄脣微微嚅了嚅,可那話卻像是堵在嗓子眼兒了般,怎麼都說不出來。只是看着顧瑾汐的眼睛,帶着濃濃的擔憂,那麼的直白。

顧瑾汐低下頭,嘴角微微勾着,臉上帶着濃濃的苦澀,“是天意嗎?”她好不容易纔和秦睿排除萬難走到一起,可是就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原以爲只要將夏涼國母體內的七仙子之毒解了之後,她就能沒有任何阻礙的回去找秦睿;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忘了自己,她總會有辦法讓他想起來的;可偏偏在這個時候又……單手攏着小腹,眼底卻是濃濃的苦澀,孩子啊孩子,你來得可真不是時候!

“前幾天你在漪蘭殿中暈倒,貞娘說你動了胎氣;這胎兒本身就不穩,如果再不好好養着,怕是……”顧子騫低下頭,他絕對不承認自己故意將事情說得這麼嚴重;但自家寶貝妹妹這纔剛剛醒來就想着那個渾蛋,這着實讓他非常的不爽;秦睿當然不知道,在他所不知道的時候,自己已經被貼上了渾蛋的標籤,並且就因爲短短的失誤就讓他與自己的妻兒錯失整整三年;當然這是後話。

“動了胎氣?”聽到這裡,顧瑾汐只覺得自己的心猛的懸到了嗓子眼兒上,原本稍微恢復了點兒血色的臉也驟然變得異常的蒼白;畢竟這個孩子來得實在不是時候,自己在不知道的時候又跟那些毒藥打了這麼久的交道,她也不知道這些對孩子究竟會不會有影響。

捧着茶杯進來的葉貞娘聽到顧子騫的話,嘴角微微勾着,眼底卻是帶着幾分不滿;“哪兒有三少爺說得那麼嚴重,小姐您的身子本來就弱,又一直研製七仙子的解藥勞累過度,先前精神一直緊繃着,突然鬆懈下來,這也在情理之中。”動了胎氣是不假,但現在胎兒已經好的不能再好了,她垂下眼瞼,眸色閃了閃,“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小姐您要養好自己的身子纔是。畢竟,只有母體好了,胎兒纔會發育得更好。”當然,靜養的話,想要遠行是不可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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