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蘭馨閣出來。
半夏緊張地看着顧瑾汐,“小姐,您的臉……”
這傷在臉上,若是破了相,那可就太得不償失了。
“你這丫頭,太天真了。”容顏爲己,她怎會爲了顧瑾瀾鋌而走險。顧瑾汐取出手帕,擡手輕輕一抹,那所謂的紅腫破皮,不過是一點胭脂而已;那動作看得半夏目瞪口呆,“小姐,您……您這是怎麼做到的?”
瞧着半夏那驚詫錯愕的表情,顧瑾汐搖搖頭,“不過小小障眼法而已。”
“呼——”
半夏這才長吐出口濁氣,撅着嘴,“小姐,您可當真是嚇死奴婢了。不過,您可是沒瞧見剛纔五小姐那臉色,太解氣了。”
“你這丫頭。”顧瑾汐擡手輕輕戳了下她的額頭。
……
時間過得飛快,早上天氣還略帶着陰沉飄了幾絲細雨,晌午太陽就爬上了當空;鳥鳴蟬叫,綠樹紅花。
顧瑾汐剛小睡醒來,用罷午膳就聽到院中守門的婆子遣人來說,香小姐來訪。
“來得倒真是時候。”半夏嘟着脣,癟癟嘴。
要知道就在一個時辰前,七皇子秦襄欲來慕汐閣探望可是吃了個閉門羹的;用自家小姐的話說,這未出閣的女兒閨閣哪裡是外男想進就能進的;當時秦襄那帶着遺憾又微微失落的模樣,可是讓半夏狠是解氣了一番。
顧瑾汐啞然失笑,搖搖頭,“罷了,讓她進來吧。本小姐也很想知道,她這個時候來是做什麼呢。”
府內四個女兒,顧瑾玉已經算是徹底毀了,顧瑾瀾有柳姨娘和張媽媽爲她謀,又有顧老夫人做後盾雖是暫時無礙但府裡知情人誰不知曉昨兒發生的事情;說起來,倒是唯有這顧瑾香,從頭至尾,似是無慾無求,最無存在感,竟會主動來訪,倒是稀奇。
“香兒見過大姐姐。”
片刻,只見一名身着青衫翠裳綴繁花的女子在丫鬟的攙扶下走進,雙手搭在腰間微微福身,模樣清秀但卻單瘦得讓人覺得心驚。
“都是姐妹無須多禮,坐吧。”顧瑾汐端起茶杯,輕輕呷了口茶,“香妹妹難得來我這裡,倒是稀客。”
顧瑾香聞言,低着頭,身子顫了顫,“若無大事,妹妹不敢叨擾姐姐。”
“哦?”顧瑾汐挑眉,那眼神中的意思很明顯。
“……”顧瑾香抿着脣,雙手不斷的摩挲着,纖細的脖頸間,喉頭不斷的滑動着,那艱難的吞嚥着口水的模樣,讓人很難察覺不到她的緊張,她擡起頭飛快地看了眼顧瑾汐然後又好似受驚的兔子般低下頭,“大姐姐,能、能不能……屏退左右。”
顧瑾汐嘴角斜勾,朝半夏使了個眼色;半夏立刻會意,轉頭與白芷二人恭謹地退出房間;顧瑾香也轉頭小聲地遣走了貼身侍婢,諾大的房間內只剩下她們二人。
“香妹妹有什麼話就說吧。”顧瑾汐端着茶杯掩去嘴角的意思嘲諷和不屑。
正所謂會咬人的狗不叫,顧瑾玉吃了柳姨娘和張媽媽的悶虧有口難言,這顧瑾香卻從頭至尾宛若隱形人一般,毫無存在感;若沒有一點手段,想做到這樣怕也是不易。
“砰——”
突然一聲悶響讓顧瑾汐措手不及,顧瑾香竟然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香妹妹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顧瑾汐垂下眼瞼,眉宇微微顰蹙着;前世除了顧瑾瀾,對顧瑾玉和顧瑾香她瞭解得並不多,更從未關注,“這都是姐妹,有什麼話直說就是,這若是讓旁人知曉,還以爲是我這做姐姐的苛待了你呢。”
“香兒不敢。”顧瑾香低着頭,竟是小聲的抽噎起來。
“來有什麼話慢慢說。”顧瑾汐起身往前兩步,將顧瑾香攙扶起來,走到隔間月廳的軟榻上,“這香妹妹一開口就是求助,姐姐尚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顧瑾香面色陡然一白,抿着脣,愣愣的看着顧瑾汐,眼淚不斷的流着,好久才似恍然回過神一般低下頭,“是香兒失態了,可是大姐姐求求您幫幫香兒,香兒知道自己是庶女,婚姻之事無法自己做主,可香兒卻不想爲了別人去送死。”
“哦?”顧瑾汐眉梢淺揚。
“昨日瀾姐姐失蹤的消息想必大姐姐已經知道了吧。”顧瑾香的語氣很是肯定,她低着頭,面色慘白連牙齒都不斷的顫抖着,“世安別院,瀾姐姐能夠從世安別院出來,因爲……因爲柳姨娘答應說服老夫人將香兒送給蕭七爺做妾。”
“什麼?”顧瑾汐雙目大瞪,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大姐姐,求求您,救救香兒。”顧瑾香雙手死死地抓着顧瑾汐的手臂,宛若最後的救命稻草一般,“大姐姐求求您,求求您了。”
顧瑾汐有些無奈的扯了扯嘴角,“這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姐姐何德何能……”
“大姐姐,您乃父親的掌上明珠,只要您開口,父親就不會同意的。”顧瑾香幾乎是脫口而出,雙眸死死地盯着顧瑾汐。
顧瑾汐面帶難色,“這……”
“柳姨娘能設計我的婚事,下一個自然是您的;大姐姐,老夫人對柳姨娘和顧瑾瀾如此疼愛,難道您就真的不好奇,不想知道原因嗎?”顧瑾香猛然又扔出一個重磅炸彈。
這倒是成功的引起了顧瑾汐的好奇,她垂下眼瞼,嗓音不復先前的清明,反而染上了點點低沉,“柳姨娘乃祖母遠房侄女,自幼養在身邊宛若去親女,她對她們偏疼些也是人之常情。”
“如果我說,柳姨娘根本不是老夫人的遠房侄女呢?”顧瑾香吞了口唾沫,艱難的開口。
“哦?那她是誰?”顧瑾汐轉頭看向顧瑾香,果然在這國公府的後院,怕是沒一個人簡單了的。
顧瑾香低下頭,聲音沉了沉,“大姐姐答應幫妹妹說服父親,妹妹就告訴你這個秘密。”
“可我怎麼知道香妹妹是不是騙我的。”顧瑾汐的嗓音低低沉沉,帶着輕笑,“更何況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因爲無人知曉,既然你能查得到的事情,我未必不能自己查;犯不着爲了個虛無縹緲的東西逆了祖母的意思,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