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冷意晴躲回了玉池之中,可憐巴巴地說道,“我衣裳沒帶進來,你讓阿薩幫我拿一下。”
“好,”百里修爽快地應下了。
只聽見‘嘭’地一聲,淨室裡間的門被踹得倒在了地上,百里修赫然出現在門口,而他的手裡就拿着冷意晴的衣裳和帕巾。
“你……你怎麼進來了?阿薩呢?”冷意晴驚慌地把腳一提,讓自己沉得更低了,溫水幾乎沒到她的嘴了。
“她正準備你明天做梅花糕的米粉,”百里修把衣物一放,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下來穿衣服吧。”
“你快出去,不然我怎麼穿衣服啊?”冷意晴急死了,這才覺得自己實在是笨得沒話說,剛剛百里修不着急出去是要提醒她拿衣服呢。
“確定不需要我幫忙?”百里修壞壞一笑,摸着鼻尖,玩味地擡起頭看着冷意晴。
冷意晴哪裡敢讓他幫忙,爲了讓他儘快出去,不得已紅着臉撒嬌道,“拜託了,先出去好不好?”
百里修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冷意晴飛快地穿好衣裳,整理了好幾遍纔出了淨室,一張臉也不知道是被熱氣薰得還是因爲害羞,紅撲撲地惹人忍不住吞嚥口水。
冷意晴見着臥房沒人,房門又關得緊,這才鬆了一口氣,還好百里修出去了。
正當着她輕鬆下來時,百里修推門而入,手裡端着一碗燙,濃濃得泛着姜的味道,“來,趁熱喝了它。”
冷意晴望碗裡一看,果真是薑湯,辛辣地味道讓她不由自主地捂住了鼻子,說道,“我不要。”
“我在裡面加了紅糖了,一點都不辣,現在喝了活絡筋骨,”百里修幾近討好地要喂冷意晴喝了,“你要是生病了,明天也不好見張若心了,是不是?”
別的倒還好,但是提到張若心,冷意晴是千萬要見着她的,於是接過百里修手裡的碗,皺起眉頭,一口氣就喝光了,誰知,喝完之後,整個喉嚨火辣辣地疼。
“這麼着急做什麼,我又不會和你搶,”百里修又拿着帕子幫她擦去了嘴角的殘漬,然後又催着她上牀休息。
“百里修,你可別圖謀不軌,”冷意晴雙手環胸,故作驚恐地望着百里修,“說好一切等成親了再說的。”
“哎,瞧你擔心的,我百里修以前好歹也是幾萬號人的少舵爺,怎麼可能這麼點信用都沒有呢?”
“那你讓我上牀幹什麼?我要睡覺也是去炕上。”說完,蓮步移到大炕前,脫了鞋子爬上去,百里修無奈地說道,“在炕上也行,來,趴在枕頭上。”
百里修把枕頭墊在了冷意晴胸膛之前,在她疑惑地眼神之中保證道,“你這樣趴着,就不用擔心我不軌了。”
冷意晴不贊同地回頭望了百里修一眼,見他衣裳完整才放心,“誰說趴着就不用擔心了,我……”
百里修聞言,嗤嗤地笑了出來,“沒想到我家小娘子還知道挺多牀底上的事情,嗯……”
冷意晴知道百里修想歪了,窘紅着臉爲自己辯解,“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
“我明白,”百里修好不容易止住笑意,雙手輕柔地在冷意晴的雙肩上揉捏起來了,力度剛好,令冷意晴把嘴裡的話給嚥了回去,原來他是給自己捏肩呢,看來還真是自己想歪了。
不知道是太累了還是筋骨舒展開來了,朦朦朧朧地睡意慢慢地爬上了冷意晴的臉,不知不覺地閉上眼睛睡着了。
“公子,飯好……”阿薩提着食盒進來,看到冷意晴睡覺了便不敢大聲說道了。
“拿回去先熱着吧,一會兒等她醒了再送來,”百里修拉了被子蓋在了冷意晴的身上,躡手躡腳地下了炕,去了書房。
一抹黑影從房屋上飄下來,暗衛單膝下跪,低頭捧拳道,“少主,請移步花園說話。”
“不用,”百里修手一擺,示意暗衛自己說下去,“我剛已經點了迷藥,她一時半會醒不過來,我讓你查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
“回少主的話,明王今日給皇上進貢了一名女子,據屬下人嘆息,該女子來自北疆,是北疆王的義女,皇上看了甚爲喜歡,估計不日就要冊封爲妃了。”
“還有呢?”
“明王和北疆王交往甚密,北疆王不僅送了兵器糧食還有馬匹,您知道,在馬匹一事上,我們天朝弱勢一些,所以,主子的意思讓您私下集訓北疆來的野馬,不然琪王恐要失了先機。”
“我知道了,”百里修淡淡地應下之後,冷峻地問道,“義父還有什麼吩咐?”
“主子說這兩日他便要啓程回無音谷了,朝中的事情他不便參與,畢竟您和琪王都是他調教出來的。”
好傢伙,居然在這個時候拍拍屁股回無音谷,也罷,反正老頭的本事他也學了八*九得了,他再留在宮裡也是白白冒險而已。
百里修揮手讓暗衛離開,這邊坐在桌旁,動手研磨寫信了,得讓地下軍隊的將軍趁早馴服北疆馬,不然兩方交戰起來,天朝多數是吃虧的,而對琪王至關重要的一戰要是輸了,監國一職怕是要落人明王手中了。
差人把密信送走之後,百里修回了臥房,抱着冷意晴去大牀睡覺,自己在她身旁和衣躺下了。
冷意晴醒來的時候,臉上盡是百里修鼻尖噴灑出來的氣息,她輕輕挪了身子,發現自己被抱得緊緊的。
“醒了?”百里修幽深的眸子射出一抹精光,笑盈盈的臉上清明地毫無睡眼惺忪之意。
“我怎麼睡在這裡?”冷意晴騰地坐了起來,指着百里修問道,“是不是你把我弄上來的?”
百里修微微一笑,大有明知故問的意思。
冷意晴剛想發作,不過看到衣裳完整,才舒了一口氣,不滿地咕噥,“到底長沒長耳朵啊?說了不睡大牀的。”
“以後你自己乖乖地睡大牀,否則我會不嫌厭煩地把你弄上來,”百里修挺身坐了起來,在冷意晴粉嫩的臉頰上碰了碰,翻身下牀了,朝門口吩咐道,“拿飯進來吧。”
阿薩擺了飯菜之後,一刻也不敢停留了,幾個姐妹之中誰不知道公子不喜歡別人打攪他和冷意晴的獨處。
冷意晴看了看天色,驚呼道,“這都天黑了呀,我怎麼這麼能睡。”
百里修自然不會說自己點了一點迷香了,除了讓她好好睡一覺之外,還方便自己吩咐下人做事情。
“這麼冷的天氣,睡上一覺,精神頭都好些,你看你累的,看來之前是沒睡好了。”百里修故意地東拉西扯,把冷意晴給繞得頭昏腦脹了。
“前些天是擔心外祖而沒睡好,看來真是累了,”冷意晴拍了自己腦門一下,同意了百里修的說法,可是她剛動手吃飯,忽然驚呼道,“糟了,忘記買點菜回來了,要是明天下雪,我拿什麼招待若溪姐姐。”
百里修無奈地放下筷子,怎麼和小妮子吃頓安心飯就這麼難呢,算了,他還是幫幫她吧,“城西的綠柳湖四季如春,就算是大雪天也不會結冰,每天都會有宮中的公公出來捕些魚蝦蟹進宮,我明天早朝的時候,順路吩咐一下就是了,到時候你把螃蟹蒸一下,再把蝦用水煮熟,至於魚麼,手打魚丸是你的拿手好戲,應該沒問題的。”
“這樣行麼,”冷意晴見百里修說得簡單,不免狐疑了,
“怎麼不行,這不還有你的梅花糕呀。”
冷意晴一聽,這才覺得靠譜些,要是真的下大雪,買不到菜有魚蝦蟹也不失爲一種好的待客之道,總比沒有來得強。
拿了主意,這頓飯才安心地吃完。
睡了一天,到了晚上,冷意晴卻一點睡意都沒有,索性幫着百里修整理了衣櫥,裡面除了簡單的幾件換洗的衣裳之外,只剩下布匹了,不過顏色都較爲暗沉,不適合做衣裳。
忙了大半宿,直到百里修要睡覺了,她才停歇,這一晚是在百里修的注視之下,乖乖地上了黃花梨木大牀,在他的強有力的禁錮之下,睜着大眼睛望着天花板,等到雞鳴三聲了纔有些睡意,這個時候百里修也要起牀上朝了。
百里修在她的臉上輕輕落下一吻,這才依依不捨地起牀,在昏暗中窸窸窣窣地穿好衣裳,吩咐阿薩在門外候着冷意晴。
阿薩看着天空大白依然不見冷意晴醒來,擔心張若心來了她還在睡,索性就進屋叫人了。
“大小姐,時辰不早了,張小姐怕是已經在路上了。”
冷意晴的眼睛朦朦朧朧地睜開一條縫,問道,“什麼時辰了?”
“辰時過了一半了。”
“哎呀,”冷意晴忽然尖叫出聲,挺身坐了起來,急急忙忙地問道,“下雪了嗎?”
“今日大晴呢。”
“趕緊地替我梳洗,這廂招待若溪姐姐的菜都還沒買呢。”
“不着急,”阿薩笑着扶她下了牀,“綠柳湖的魚蝦蟹已經送過來了,您稍微準備一下就可以了。”
冷意晴這才鬆懈下來了,顧不得吃早飯就跑去廚房準備午膳了,梅花糕和手打魚丸做過幾回也算是熟能生巧了,可是看着那橫行霸道的螃蟹,她有些束手無策了。
早知道這東西好吃是好吃,怎麼清洗起來太費勁了,別說不敢用手抓,就是抓住了也不知道怎麼洗。後來還是冷意晴自己想到了主意,吩咐阿薩摘一點青松過來,涮洗幾下,也算是趕緊了。
螃蟹上了籠屜蒸,而那手指大小的蝦,冷意晴並不打算再鹽水煮了,張若心畢竟是客,就這樣糊弄也太不夠誠意了。於是,冷意晴讓吉祥把蝦開背,抽出裡面黑乎乎的蝦線,沾了點做梅花糕剩下來的米粉,入鍋炸制,青色的蝦身遇熱之後,瞬間變成了紅白相間的飽滿之色,看得人垂涎欲滴。
“都在忙什麼?”百里修的臉突然出現在冷意晴的視線中,驚得她差點沒把整盆蝦給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