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意晴和百里修來到正堂,也正好將今日箱籠的事情說了一遍。
“這事兒我也是看出來了,整整七十二隻箱籠裝了三十六隻箱籠的嫁妝,所以那些侍衛擡起來格外的輕鬆,本想和你說說此事呢,沒想到你自己倒是察覺出來了。”百里修淺淺一笑,讚賞冷意晴的觀察力。
“看來,太后還是不甘心玉凌嫁給大哥,哎,這三個嬤嬤要是待在府中,我大哥指不定怎麼受氣呢,”冷意晴頗爲無奈,可又是張小剛的家務事,她也只能擔憂而已。
百里修伸手蹭了蹭她的額頭,勸慰道,“放心吧,我瞧着玉凌很維護大舅哥,所以她們兩個能處理好此事。”
“但願如此,”冷意晴難得清靜,靠在百里修的肩頭,享受這一靜謐的美好時光。
可是天不遂人願,總還是有人喜歡上門找茬。
“公子,小姐,”蕭楓風風火火地衝進正堂,指着前頭說道,“衛家那幾口子又來了,駙馬爺又不在,所以小的只能找您了。”
冷意晴一聽到衛家的人,頭皮一陣緊。
“沒事吧?”百里修關切地問道。
要說沒事是假的,但是她冷意晴現在沒辦法,要想知道她孃親的死因,有些事情她不得不去面對,於是,展顏一笑,說道,“走吧,我們替大哥會會他們。”
百里修瞧見那笑容中的苦澀,心揪了一下,緊緊地拉住了冷意晴的手,此生,他是她的守護神,沒有之一。
大門口,衛容一身盛裝,背手而立,眼睛囧囧有神地盯着冷意晴兩人過來,隨着她的靠近,精明的眼眸微微眯了起來,
冷意晴也注意到他的變化了,既然他要看自己,那就大大方方地給他瞧,反正她也要把他看回來,這衛容中等身材,雖說已經到了不惑之年,可依舊朗面清風。
他身邊兩個年輕人,其中一個是二兒子衛長遠,那麼剩下那個面容很像衛長遠的就是三子衛長敬了。
“怎麼是你們,張小剛呢?”衛容見來人不是張小剛,頓覺被看輕了。
“衛侯爺,你這話問的,難不成我們來接你,還有錯了?”百里修墨眉一挑,打起了哈哈。
“本侯爺親自帶着賀禮,自然是要他本人出來迎接了,”衛容怎麼可能會接受被人輕視的事實呢,要知道他可是位居一品的侯爺。
“賀禮呢?”百里修左右張望了一下,沒看到任何賀禮。
衛容往後看了一眼,問二兒子衛長遠道,“你大哥呢?”
“不知道呢,爹,”衛長遠實話實說,卻惹來衛容一記白眼,“剛剛明明在後面的,你也不留意一些?”
衛長軒無故被質問,顯得很不高興。
這時候,擡着衛長軒的轎攆才走了過來,而他的手裡捧着一個小錦盒,想來就是送給張小剛的賀禮了。
“帶我們找張小剛吧,賀禮嘛,總要親自交到他的手裡,”衛容捧着錦盒,十分珍貴的樣子。
冷意晴這才發覺,衛容一門四個男子聚在一起,很清楚地發現了他們的共同點,那就是衛容的鼻子,兩邊鼻翼有點塌,鼻頭又很尖,所以一看過去有點像烏龜的腦袋。
但是,衛家三個兒子又長得很有自己的特色,衛長軒不用說了,現在只能算半個人了,而衛長遠這個人看似很單純,但是他那雙漆黑的眼眸中極爲深沉,是個有心計的人,而衛長敬蓄着一臉的絡腮鬍,只有十八年歲,卻比衛長軒還要老相。
衛容經過冷意晴身邊時,停了一下,又眯着雙眼打量她,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衛侯爺,你這是……”冷意晴從容地問道,很想看看衛容怎麼回答,會不會把佳玥長公主拖出來,果不其然,他不假思索地問道,“冷意晴,你真的是冷府的嫡女?”
“我是不是冷府的女兒,侯爺不妨去問問我娘,她現在就在府裡。”
“這就是你跟我爹說話的態度?”衛長敬突然伸出一個手指指着冷意晴的鼻尖,就差一點,那修得很尖銳的指甲就要碰到她的鼻子了。
百里修見狀,一把抓住了衛長敬的手指,不顧一切往後掰,疼得衛長敬連叫救命。
衛長遠聞言,伸出鷹爪朝百里修撲了過來,招招兇狠不留餘地,加上衛容的加入,百里修便有些吃力了。
“冷意晴,百里修目中無人,你看看他現在還能保護得了你嗎?”衛長軒吃了教訓還不夠,還在放肆豪言。
冷意晴冷哼了一聲,無視衛長軒,然後鬆開腰帶,拔出銀簪,兩者一捆綁便成了一條鞭子,雖然耍起來還有些手生,可是對付他們幾個也是綽綽有餘的。
爲了不誤傷百里修,那簪子就像是長了眼睛似的,盡往衛家父子的腿上戳去,這廂他們雙手要對付百里修,又要顧着腿上尖銳的銀簪,這樣分心下來,很快就給了百里修機會,賞了他們一人一個掃堂腿。
父子三人頓時倒在了地上,衛長遠和衛長敬到底年輕,哧溜爬起來,把衛容扶了起來。
“百里修,今日公主大婚,是不是你非得弄大家一掰兩散?”衛容面紅耳赤地質問。
“衛侯爺,這話該我問你纔是,爲何公主大婚你現在纔來?要是有誠意,怎會連賀禮都要公主親自出來接下?你這才真正沒把公主放在眼裡吧?”百里修不削地睨着衛容父子,而他的話卻是提醒了冷意晴,使她忍不住冷哼出聲了。
“怎麼了,晴兒?”冷意晴鮮少這樣給人臉色,所以百里修奇怪了。
“百里修,你剛剛只說對了一半。”
“哦,那你說說看,我怎麼只說對了一半?”百里修故意反問冷意晴,就看她難看的臉色就知道衛容這是人是犯了她的忌諱了。
“衛侯爺怎麼會誠心誠意地過來祝賀呢,他們是來看我們笑話的。”
冷意晴這話一出,使得躲在一旁看熱鬧的一些人詫異地交頭接耳,紛紛想知道這衛家和張小剛扯上了什麼恩怨,一貫而來,這些爾虞我詐的八卦都是一些好事者拿來娛樂別人的飯後談資。
百里修和冷意晴與衛家父子爭辯不休甚至大打出手,這麼大的事情自然是引來了剛接了蓋頭和玉凌夫婦兩個。
“晴兒,他們怎麼來了?”張小剛恨他們都來不及了,怎麼還會請他們過來了呢。
“張將軍,本侯爺帶着犬子祝賀你和公主大婚,沒想到百里修居然千方百計地阻攔,也不知道按了什麼壞心思,”衛容吩咐衛長敬把賀禮送上。
張小剛雙手捧拳,笑道,“下官多謝侯爺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張小剛自然要笑臉迎人了,他伸出雙手,正準備要接過衛長敬手裡的錦盒,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忽然他的手往後挪了一下。
可想而知,作爲賀禮的錦盒掉在了地上,蓋子和盒體分離開來,裡面滾出了一個鴨蛋,而且還是煮熟的鴨蛋。
衆人紛紛猜疑衛容的意思,可是冷意晴卻是一清二楚,而且就一開始,就知道她們來者不善了。
“張小剛,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爹他親自給你送賀禮,你怎可毫無敬意?”衛長軒一掌排在了轎子之上,氣得臉色發青。
“哼,”冷意晴彎身撿起了煮熟的鴨蛋,顛了兩下,冷然一笑,“衛長軒,你覺得堂堂侯爺竟然帶這一個鴨蛋過來是來祝賀的嗎?依我看是不盡然吧。”
“禮輕情意重,本侯爺想來節儉,送不起那華麗的賀禮,”衛容微微揚起下巴,一副清高自傲的樣子。
“是麼?我還以爲侯爺您是拿着這煮熟的鴨蛋來羞辱我大哥的,”冷意晴說完,拿起那鴨蛋給大家看個清楚,解釋道,“這煮熟的鴨蛋是不會孵出小鴨子的,所以侯爺是在暗諷我大哥不會生孩子了。”
“哦……”頓時一陣譁然。
“但是,小女子以爲,這個賀禮你還是留着自己吃吧,尤其是世子爺,最應該補一補了,往後的日子裡,沒個親生兒子送終該多可憐啊,”冷意晴順勢就把衛長軒的醜事給揭發出來,反正衛家自己這麼不要臉,那她冷意晴何必留住臉面給他們,反正張小剛的傷是假的,等一個月後,玉凌報喜,功勞就是御醫劉茂的。
“你……”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衛長軒的身上,使得他忍不住咬牙怒問,“冷意晴,你就這麼和本世子過不去?”
“是世子爺三番兩次地爲難小女子,小女子也是沒有辦法,只能當家的面把我大哥的病情照實說了,再說了,你和我大哥有一紙契約,要是一個月後,無論你們任何人身邊的女人有了身孕,都得鑽彼此的褲襠,世子爺,你不是忘記了吧?”
冷意晴這可是在隻言片語之中羞辱了衛長軒,而衛容不知道有契約一事,氣得滿臉豬肝紫色,他們衛家何時受過這種氣,就是看在死去的佳玥長公主份上,也得賣他幾分薄面,只是今天這麼倒黴,居然碰上了冷意晴。
“晴兒,既然今天衛侯爺是爲了祝賀本宮和你大哥的大婚之喜,不如請他們進來喝杯水酒吧,無論着賀禮是不是鴨蛋,亦或者是不是熟的,總歸是一份賀禮,你說是不是?”玉凌這麼一說,可是彰顯了公主的大量和氣度。
“好,就依嫂子,”該打的該了,該說的說了,冷意晴已經心滿意足。
衛家是自取其辱,怪不得別人,更讓冷意晴狠狠地出了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