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休息,蘇辭涵跟着鎮國公出去了,蘇顏凉一個人待着無聊,就帶着胭脂四處逛遊了起來,說不定過兩天他們就回去了,趁現在還在國公府裡面自然好好好轉轉,也不白來這一趟。
穿過長廊碧水,蘇顏凉遠遠的聞到一陣清淡撲鼻的荷花香,不由得踏足尋去,來國公府好幾天了,不過活動範圍卻一直僅僅侷限在老夫人院子的周圍,對於國公府其他的地方還真沒去過。
“小姐,好香啊!”胭脂也忍不住深吸一口氣。“我好像聽見水聲了,肯定就在前面。”
順着小徑左右拐轉,過了一大片假山,視線突然的開闊了起來,一大片隨風搖曳的荷花出現在了眼前,雖然不能跟在避暑山莊裡面見到的荷塘相比,但是一個國公府裡面能有佔地這麼大的荷塘,已經夠讓她驚奇的了。
“小姐,裡面有個亭子,我們到哪裡坐坐去,也涼快。”
跟着胭脂坐在了亭子中間,蘇顏凉突然的想起了在避暑山莊裡面的事,不由得一陣好笑,也不知水笙現在怎麼樣了,那個單純率真仗義的小姑娘可是在蘇顏凉心裡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小姐,你說我們現在是不是像在避暑山莊裡面,只可惜這荷塘裡面沒有錦鯉給我們喂。”
蘇顏凉看她一臉遺憾的模樣,不由一陣好笑,她還想着喂錦鯉,也不知她當初爲了那幾條錦鯉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還想着喂錦鯉,你可知當日水笙帶我們喂的錦鯉是誰養的?”
“誰養的,不是荷塘裡面自己長得嗎?”胭脂回答的理所當然。
蘇顏凉敲了一下她的腦袋,“哪有這麼好事,那天我們幾個可是闖了大禍,那錦鯉可是成王殿下養的,成王殿下爲此可是發了好大的脾氣,你倒好,明明我們三個人一起的,偏偏就你一個人沒事。”
“成王殿下?”胭脂驚得張大了嘴巴,“這麼說,我們是把成王殿下養的魚給喂死了?”
“你說呢!”蘇顏凉沒好氣的睨了她一眼,被逼着喝酒,她可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呢!
“那他有沒有把你們怎麼樣?”胭脂好奇道,那天她早早的就跟蘇顏凉分開了,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後來發生的事,直到後來發生公主落水的事,才見到蘇顏凉。
“也沒太爲難什麼,不過是喝了幾杯酒,賠禮道歉罷了,說起來那天還多虧了水笙,要不是她,只怕還沒真那麼容易就過去。”
“怪不得那天回去你身上一身酒味,成王殿下和水笙姑娘什麼關係,竟然這麼簡單就饒過你們了,他是不是喜歡水笙姑娘?”胭脂眼睛亮光閃閃,臉上的表情很是八卦好奇,
胭脂這話倒是給蘇顏凉提了個醒。
喜歡?想起前世聽到的那些傳言,難不成當年水笙真的是因爲喜歡成王,纔在新婚之夜刺殺太子?可是即使不喜歡也不至於恨到要刺殺吧!算算時間日子也快到了,好像就是今年這個年底,皇上下旨賜的婚。
見蘇顏凉久久不回答,胭脂又忍不住的好奇起蘇顏凉自己的事來了。
“小姐,你喜歡什麼樣的人?”胭脂雙手托腮,眼睛直直盯着她,以前以爲她們小姐喜歡秦公子,不過現在看樣子好像並不是,加上那天又看見那個秦澤宇和二小姐拉拉扯扯曖昧不清的,就對他更沒有什麼好感了。
“我看那天見到的洛公子就挺不錯了,一表人才風度翩翩,更關鍵的是家世又好,你跟他表兄表妹,那不是親上加親,再加上老祖宗這麼疼你,你要是嫁給他,他們肯定會非常樂意的。”胭脂越說越覺得蘇顏凉和洛瑾修是天生的絕配,差不多就要舉雙手贊成了。
蘇顏凉斜眼瞟了她一眼,“是不是這幾天在國公府裡面太閒了,既然你嘴這麼能說,不如以後你就留在府裡幫我看家得了,讓素錦跟我出來。”
“這可不行!我不過是隨便說說罷了,小姐,你這麼小氣幹什麼?”
“小氣?”蘇顏凉提高了聲音,嚇得胭脂趕緊道:“不小氣,不小氣,是我話太多了,我閉嘴。”胭脂誇張的用雙手做了一個捂嘴的動作。
蘇顏凉眼睛瞧着胭脂那模樣,加上風好景好心情好,突然就忍不住的想要逗逗她。
“你一直在說喜歡不喜歡的,該不是自己有了喜歡的人了吧!快說說,到底是誰,我認不認得,要是個好人家,我必定親自備了嫁妝給你嫁出去,免得你天天在我這裡旁敲側擊的,沒個安生。”
胭脂沒想到幾個玩笑話,竟然讓蘇顏凉把話題轉移到了她自己身上,頓時羞得滿臉通紅。
“小姐,你胡說什麼,我纔沒有喜歡什麼人,人家是擔心你,你到好,偏偏拿我來打趣,再也不理你了。”
“剛纔不是說得挺高興的嗎?怎麼這會兒知道害羞了,丫頭大了,想來是留不住了。”蘇顏凉沒放過她,繼續打趣道。
“小姐……”胭脂惱羞的拉長了音,小姐真是太壞了,以?霸趺淳馱醬笮閾某昧四兀?
“我纔不嫁人,我以後都要一直陪在小姐身邊,小姐,就是趕我走我也不走。”
“真是個傻丫頭。”蘇顏凉沒將她的話放在心上,可是心裡聽着卻也是異常的溫暖。
“小姐,快看,那不是洛公子嗎?說曹操曹操便到,看來你們倆真的是有緣。”胭脂不忘剛纔蘇顏凉對她的打趣,趁蘇顏凉還沒生氣,趕緊笑着討回來。
蘇顏凉回頭警告的瞪了她一眼,她們兩個在一起隨便說什麼都成,可別口無遮攔到別人面前也隨便瞎說去。
胭脂會意,“小姐,你放心好了,我知道分寸,絕不會亂說話的,你快看看他旁邊坐在輪椅裡面的人是誰?”
蘇顏凉順着胭脂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這時洛瑾修也看到了她們倆,對着蘇顏凉笑了一下,然後低着頭對着坐在輪椅裡面的人低低說了幾句話,就推着他過來了這邊。
蘇顏凉站起了身,待輪椅裡面坐着的人面轉過來,蘇顏凉卻如驚雷劈頂,輪椅上坐着的人如月如玉,好似九天謫仙,玉爲風骨,月爲容,雖只是靜靜坐在那裡,便如清流溪水細潤人心,嘴角淡淡的一抹笑,溫潤而無害,這人不就是夢蝶一直所尋的畫中人嗎?不過卻比夢蝶的畫更爲俊雅傳神,夢蝶的畫蘇顏凉看過不下十多遍,她甚至自己還親手描摹了一遍,是絕不會把他認錯的,怪不得夢蝶一直對他癡情如此。
“小姐,我是不是眼花了,要不然怎麼會看到天上的仙人?”
洛瑾修聽了胭脂的話,忍不住輕笑道:“責語,剛纔我就說了,要是她們倆看到你,必定會看呆了,偏偏你還不信。”
坐在輪椅上的人只是微微一笑,聲音清脆如玉,“看不看呆,還不自有你說得算,反正我這雙眼睛什麼樣也看不着。”
責語?那面前的這人豈不就是一直被人謠傳的相府大公子,當時因爲他的表字跟秦澤宇的名字一模一樣,蘇顏凉忍不住就上了心,這會兒聽洛瑾修一說,再聯想到以前聽到的相府公子眼盲腿癱的特徵,便知道面前人的身份了。夢蝶一直找的人竟然是相府大公子,怪不得她派了那麼多人出去,也一直沒打聽到消息。
只是可惜了,如此俊美的人竟然眼盲腿癱,蘇顏凉忍不住打心底的爲他感到惋惜,這樣的一個人兒,如果雙腿健全,眼睛看得見,該是何等的風采。
蘇顏凉越看越覺得無言,果然謠言不可信,這麼如月如玉之姿竟然被市井之人謠傳成地獄裡面的牛頭馬面,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
“瑾修表哥,這是?”雖然知道是誰,但是該問的還是得問的。
“這是我同窗好友陸子墨,相府公子。”洛瑾修對蘇顏凉介紹完洛子墨之後,就對着洛子墨道:“你面前說話的這位是我的表妹,蘇顏凉,這幾天一直在我們家做客。”
“表妹,我從?淮永疵惶闥倒俊弊諑忠紊系娜擻鍥鎘兇盼105暮悶妗?
“以前你不知道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我怎麼跟你說?”
“蘇小姐,有理了。”洛子墨不在糾結這個問題,對着蘇顏凉的方向拱手行禮道。
蘇顏凉輕輕欠了一身,雖然知道他看不到,但是禮不可廢,擡頭的瞬間,蘇顏凉瞧着他的眼睛,眼波若水,靜若深潭,又如一顆星辰掛在天際,好像隨時都能把人吸進去一般,這樣的一雙眼睛竟然是瞎的?蘇顏凉突然陡生出荒謬之感,要不是從衆多人嘴中聽說過,此時此刻她根本就不相信面前這人是看不見的。
一雙比正常人還要明亮透徹的眼眸怎麼可能看不見。
蘇顏凉自顧自得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一直也沒發現旁邊洛瑾修強忍着笑意的臉,直到他咳嗽了兩聲,才驚然回神。
“顏凉表妹,雖然責語眼睛看不見,但也禁不住你這般看,你的容貌不比責語差,還想着你天天看着自己應該已經習慣了,沒想到竟然也會看責語,看到呆了。”洛瑾修眼帶笑意,明顯的調侃之語。看得出來,洛瑾修今天心情很好,從認識他到現在,蘇顏凉還是第一次看他笑得這麼舒暢。
蘇顏凉被他調笑的微微有些窘迫,不過還是很快就鎮定下來了,怕什麼反正他眼睛也看不見,“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陸公子這樣的容貌怕不止顏凉一個人看呆吧!”
“瑾修……”被洛瑾修這般調笑,大度如陸子墨也忍不住要羞惱了,“你要是在拿我尋開心,我可要回去了。”
“那可不行,好不容易你出來一趟,而且還是特地來找我的,我怎麼也不能讓你現在就回去啊!”洛瑾修將陸子墨推到蘇顏凉的桌子邊上坐下,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了他手邊。
蘇顏凉驚奇的看着他,只見他修長的手指準確的觸碰到茶杯,而後輕輕端起放在嘴邊,整個過程滿滿的水杯裡不撒一滴。
“好厲害。”胭脂忍不住驚歎道,在她想象中瞎子應該是什麼事也幹不了的。
“好多年,已經習慣了。”陸子墨放下茶杯,對此,並不以爲許,明明該是悲傷落寞的話,可偏偏從他的嘴裡出來卻只是雲淡風輕,好像根本沒把它放在心上。
洛瑾修眼睛瞧着胭脂,剛到這邊時,胭脂說的話,他可是聽得清楚忍不住對蘇顏凉笑道:“顏凉表妹,你這丫頭倒是有趣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