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佛尊法眼

自從四仙進到這寶殿內後,幾乎都是衛風一個人在說話,所有仙人的目光也都投注在他一個人身上,豬八戒等三仙倒顯得成了陪襯品一般。

豬八戒存不住氣,低聲對衛風道:“兄弟,莫扯閒話了,你那事……佛祖可還沒有答應呢。他若不肯,咱們豈不白來一趟?”

衛風點點頭,把眼光重又投向如來佛祖,正要說話,如來已看透了他的心意,道:“極樂小仙莫急,此事我自會還你個明白答案。”言下之意就是已經應允了會幫衛風這個忙。

衛風等四仙趕來靈山大雷音寺,專爲此事,見如來毫不猶豫的便答應下來,當然連聲稱謝,歡喜不盡。

但寶殿內的其它衆仙卻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偌大的殿內立時顯得雜嚷已極,也不知在談論些什麼。

衛風等四仙面面相覷,茫然不解,暗自裡嘀咕:“怎麼回事?神秘兮兮的都在談些什麼呢?”

忽聽得右側首的寶光佛大聲道:“現今魔尊及其手下數十萬妖衆脫困生天,隱伏於各地,近來他們一方面四處滋擾仙山神地,探試我仙界的實力,一方面又在招攬三界間的妖魔鬼怪到其麾下效命,養精蓄銳,伺機而動。當此三界危難將臨之時,佛祖也該召集三界仙神靈士,商討應對之策。想那魔尊妖力之高,已能與佛祖並駕齊驅,倘若佛祖爲了兩個世間平凡女子而大耗法力,萬一那魔尊率妖衆來攻靈山,我等皆非敵手,則靈山難保啊!靈山一失,三界羣仙便似沒了龍首,更加難擋魔衆攻勢,玉帝的天庭也會形同危卵……”頓了頓,輕嘆了口氣,又道:“請佛祖三思!”

這寶光佛也是當年那場仙魔大戰的當事之人,至今思及起那場戰事的慘烈情景,兀自心有餘悸。

須知如來佛祖的“佛尊法眼”雖然是獨一無二的法術,但每使用一次,便會耗費過半的法力,恢復到正常狀態時至少得十日的閉關靜修,所以寶光佛纔會力阻如來。

其餘衆仙也齊聲道:“請佛祖三思!”

這時衛風等也聽出來了些端倪,他們先前只認爲如來的“佛尊法眼”不費吹灰之力便可探查出三界任何妖人的動靜,不想卻要以耗費大量的法力作爲代價。

衛風搔了搔頭,說道:“要不然……佛祖啊,我的事情以後再說,還是消滅妖人重要。別爲了我自己的私人小事誤了大事。唉,靈靈與英兒是我的老婆,他們被妖人捉去,怪我沒本事,保護不力,我……我自己慢慢的去找罷……”說着神情黯然,喃喃自語地道:“早知道是這個結果,我也不來了,無端的耽誤了許多時間……”

哪叱道:“衛二哥,你別灰心啊,這裡不成,咱們就回去!你師父不是已經幫你找去了麼?還有我跟楊戩大哥,我們回去後也幫着你一起找。嘿,三界雖大,咱們戮力同心,就不怕找不到!”

衛風一臉沮喪之色,苦笑道:“希望找到靈靈和英兒時,她們不被妖人所害纔好……唉,她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我……**,我非得宰光了天下所有妖人不可!”別看他嬉戲仙界,風流花心,但若自己身邊的女人出了事情,他一定會痛心疾首。

豬八戒偷眼向蓮臺上的如來佛祖看了看,見他雙眼微閉,心想:“完了,看來這回如來老兒被說動了,不肯幫忙嘍!”一拍衛風的肩頭,說道:“兄弟,咱們這是白來一趟!都怪你那孫猴子師父……”

衛風搖了搖頭,衝着如來佛祖抱了抱拳,無精打采地道:“佛祖,我走啦,咱們後會有期!”轉身緩步向殿外便行。

豬八戒、楊戩、哪叱各自隨上。

如來忽地睜開雙眼,叫道:“極樂小仙留步!”

衛風停住步子,也不回頭,懶洋洋地道:“還有什麼事?”

如來道:“你已經答應了你,你卻爲何要走?”

衛風心中一動,猛然回過身來,喜道:“真的啊?”但看到兩側衆仙驚愕的神色時,隨即又道:“算了吧佛祖,你老人家的一片好意我心領,還是大局爲重吧。我這事……我自己想辦法去……”

如來肅聲道:“我們修仙參道者,爲的就是救苦救難,普渡衆生,如若見死不救,還何以爲佛爲仙?”

寶光佛聽如來語氣不對,忙又勸道:“佛祖,話雖如此,但事關重大,萬萬不可……”

如來揮**斷了他的話,道:“寶光佛,我知你爲三界安危着想,但魔尊現在蟄伏不出,我猜他元氣尚未恢復,暫時足爲慮。況且此事乃鬥戰勝佛所託……”說着淡淡一笑:“孫猴子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若不賣他這個面子,他又該來胡鬧了。”

寶光佛急道:“可是……”

如來道:“好啦好啦,我意已定,你等切莫再勸!倘若魔尊來犯,我縱有事,也自有其它仙人可與之抗衡。”

寶光佛目光閃爍,眉宇高揚,動容道:“佛祖,恕我冒昧,我實在想不出除了佛祖之外,哪個還有與魔尊抗衡的法力……”

如來呵呵作笑,目光鎖定在衛風身上。

衛風給他看得心中發毛,眼珠子瞪得滾圓,暗道:“**,不是說我吧。對付一般小妖我倒是個行家裡手,但那魔尊……你如來老兒才只差不多,我哪裡弄得過他?”

只聽如來朗聲道:“諸位,我說的能與魔尊相抗之人,便是這位極樂小仙的師父――鬥戰勝孫悟空。”

他話音一落,登時又惹來寶殿內衆仙的竊竊議論之聲。

寶光佛道:“佛祖,鬥戰勝佛法力之高是衆所周知的,不過……這也遠不足以與魔尊相抗啊!我方縱有諸多仙佛菩薩,魔尊手下也不乏妖力高強者,單隻那玄幽、玄冥二魔王,風、雲、雷、電四護法,還有五聖妖、十尊者等等,無一不是獨當一面的妖王。”

衛風聽寶光佛提到“風、雲、雷、電”四妖,心中不以爲然,大聲挺口道:“那什麼風雲雷電四個妖怪有什麼厲害的?我們四個就跟他們對過陣,有幽冥地府裡打了幾天幾夜,不分勝負。”

寶光佛一怔,隨便笑道:“不分勝負?嘿嘿,你哪知那四妖的奸滑狡詐之處啊!當年他們攻打靈山之時,力敵觀音、地藏、普賢、文殊四位菩薩,全無敗相,後來只因魔尊被極樂仙尊困住,佛祖這才抽出手來助觀音等四位降伏了他們……”

豬八戒與楊戩均知觀音等四位菩薩法力高深,自己多有不及,聽得寶光佛此言,不由暗自心驚,思忖:“依着寶光佛所說,難道那四妖在幽冥地界與我們交手時有所保留不成?”

寶光佛彷彿看透了他們的心思,又道:“不錯,魔尊手下的風雲雷電四護法妖力之高,當年便可與觀音等四位菩薩分庭抗禮,他們此後雖然受困十萬餘年,對妖力有所損及,但若全力出手的話,你們也是絕難抵擋的。”

衛風摸着腦袋道:“不是吧,既然打得過我們,那四個老妖在幽冥界時爲什麼不把我們全都幹掉?我看他們累得吹鬍子瞪眼,像是已盡了全力的啊。”

寶光佛眉頭微皺,道:“我想四妖如此做法,無非是要在三界神仙面前留下個假像,以表明他們現在的實力已大大減弱,也好讓我等對他們生出輕視之心。”

衛風道:“**,這麼說來,他們果然是大大的狡猾!嗯,不過咱們也不是笨腦子,不會上當的,不會上當的。咦對了如來佛祖,你怎麼知道我師父能跟魔尊斗的?他的法力跟你差不多麼?”

這也是殿內衆仙所想要知道的問題,齊把眼光投向如來。

如來面色淡然,緩聲道:“昔年孫悟空大鬧天宮時,他法力遠不及我,以至被我壓在五行山下五百年方得出來。此後他保護唐僧取得真經,做了鬥戰勝佛,短短三百年內法力便激增數倍,其間他曾與我有過一次論仙鬥法,最後雖然還是輸了,但我卻也贏得艱難異常。”說到此處,他臉上泛出一絲微笑來,接着又道:“鬥戰勝佛輸是輸了,卻有些不服氣。呵呵,他後來乾脆就住在我靈山的藏經寶閣內不肯走了,在裡面參悟佛道仙法整整又有一百餘年。時至今日,連我也不知他的法力達到何種境界了……或許已經超越我了罷。”

寶光佛等面面相覷,都不肯信,說道:“佛祖自登幸靈山之後,領袖三界神仙已歷經數十萬載,其間誅妖除魔,蕩清三界,可謂功德無量。佛祖法力之高,衆仙都是有目共睹,絕無能夠超越者?”

如來笑道:“同爲仙界中人,爭這誰高誰低又有何意義呢?嗯,假以時日,那魔尊元氣恢復,必定會大舉進犯我仙界靈山,到時多了個鬥戰勝佛,咱們仙界便多了一份勝出的希望。鬥戰勝佛法力越高,便越是我仙界幸事啊!”

又把手指向衛風道:“小仙,我觀你根骨靈秀,也是個仙緣福厚的。你拜在鬥戰勝佛門下,倘若能用心學藝,日後仙道一途必然無可限量。”

衛風喜滋滋地道:“承蒙佛祖誇獎了。不消說,我一定會跟師父好好學的。”

如來點了點頭,忽然合上雙目,也不見他嘴脣嚅動,但有聲音道:“請諸位仙友暫且撤出殿外去,待我施展‘佛尊法眼’之神術,少則一、兩時,多則四、五時,必有個結果。”

佛祖之命,衆仙不敢不尊,於是一個個步出殿外,豬八戒等四仙也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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