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大夫匆匆而來。
姬宸雪一眼便看到走在後方一道熟悉的身影,忍不住蹙起眉來。
領路的士兵見了他立馬行禮道:“副統領,大夫請來了。”
姬宸雪視線落在那人身後的某一處,眉色一下子變得凝沉,朝着那士兵點頭示意了一番,後者便領着大夫進了營帳。
姬宸雪就站在營帳門口,待某人從身邊經過時,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趁着別人不注意,將人帶出了營帳,找了個沒人的地方,這才鬆開對方道:“你怎麼會在這裡?女人不能夠進軍營你難道不知道?”
後者擡起頭來,露出一張過分細膩精緻的面容,赫然正是女扮男裝的柳聘婷。
柳聘婷平靜直視着姬宸雪的眸子,眸中波瀾不驚:“你若不說,便不會有人知道。我今天是跟着谷大夫一起幫附近的村民看診,恰巧碰到有士兵前去尋大夫,知道軍營中出了事,所以跟過來看看。你放心,我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誰知,姬宸雪聽了她的解釋,臉色越發陰沉,“看診?堂堂恆親王府的世子妃什麼時候淪落到需要拋頭露面,給人看病的地步了?”
柳聘婷因爲他的用詞而微微蹙了蹙眉:“當大夫懸壺濟世,治病救人,我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更何況,我總得學着養活自己。”
姬宸雪咬牙切齒的瞪着她,極力壓制着體內的怒火,“恆親王府是沒給你飯吃嗎?用得着你靠這種方式養活自己。”
柳聘婷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世子爺是不是忘了,我們已經說好要和離了?聘婷自然沒有再繼續靠王府養活的道理。”
“對了,既然來了,也就不用等到你下次沐休,和離書我會交給風弄,你記得簽上名字後讓人送回來給我。還有,住的地方我已經找好了,這兩日便就會搬出去,你以後都不用再煩惱面對我。”頓了頓,又道:“不過軍營我還是希望你能夠繼續待下去,這裡真的是很能夠磨練人心智的地方。”
“另外,我還有一些話想要對你說,娶妻納妾都是很慎重的事情,你不喜我,不願與我一起生活,我不怪你,願你今後能夠找到真心相付之人。”
姬宸雪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麼,只覺得心中怒海翻騰,卻又找不到宣泄口。就只能死死的瞪着面前之人,恨不得咬碎了她纔好。
正在這時,就見穀子恆已經替那幾個士兵檢查完畢,正從營帳裡面走出來,姬宸雪只得放棄繼續跟聘婷瞪視,改而迎上去道:“那幾個士兵怎麼樣了?”
穀子恆看了他一眼,緩緩講述道:“這幾個士兵是因爲操練過度,疲累加之中暑所致。休息兩天,再喝些清熱解暑的藥即可,並無性命之虞。”
姬宸雪聞言,忍不住蹙起了眉頭。
在他身後,柳聘婷也跟着微微顰眉:“練兵之道,講究一張一弛,不是一味苦練就能夠出效果的。”
姬宸雪本就心中不快,這會又被聘婷當着別的男人的面變相指責他不會練兵,面色一下子便難看到了極點,當即也不管對方女兒家的身份是否會暴露,對着她怒目而視道:“你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婦人,懂什麼叫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