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嫁入王府到和離再到如今,整好過去了半年,這是兩人頭一次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竟難得的沒有以吵架收場。
從馬車上下來,就見穀子恆正一臉焦急的站在醫館門口徘徊。見了她立馬迎上前,一臉的關切道:“怎麼樣,都尉夫人沒有難爲你吧?就說讓我去的,你非親自跑一趟。”
柳聘婷知他是真心實意的擔心自己,不由得扯了一抹笑安撫道:“我沒事,倒是都尉夫人的胎象不穩,我瞧着這胎難保,你以後再去的時候多注意一些。”末了又道:“對了古婆婆怎麼樣了?”
“幸而去的及時,病情暫時是穩定住的了。”
說到這裡,卻見穀子恆臉色暗了暗,隨後嘆了一口氣道:“只不過古婆婆年紀大了,常年累月的病痛早把她的身子拖垮了,我瞧着怕是時日無多了。”
柳聘婷見他眼底流露出一絲難過,不由得寬慰道:“我們只管盡力了就行,生老病死原就是人生常態。做大夫雖然能夠治病救人,卻也沒辦法叫人不老不死,你用不着太往心裡去。”
“我知道的。”都說做大夫這一行見慣了生老病死,但有些時候難免還是會傷懷。穀子恆雖說不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情,不過心中還是忍不住有些惋惜,片刻後方才收拾好了情緒道:“對了,你方纔說都尉夫人肚子裡的孩子會保不住,這是真的嗎?我先前去給她瞧過幾次脈,就覺得她的胎象比一般人的要弱些,如今已經嚴重到這般程度了麼?”
雖說兩人都是大夫,可到底男女有別,尤其是在風化嚴謹的古代,柳聘婷也不好當面和對方討論,說是盛愛頤是因爲孕後未曾節制房事,胡亂吃東西,使得本就先天體弱的胎兒更加不穩,便只是模糊的回答了兩句道:“我也只是猜測,不是說就一定保不住。總之,你以後再去給對方請脈的時候多注意着些便是了,萬一到時候孩子真有個神馬差池也怪不到咱們頭上來。”
“我知道了。”穀子恆受教似的點了點頭,心知對方的醫術比自己高明,她說孩子難保,必定是有依據的,自己聽着便是,左右也沒有壞處。
這廂兩人互相交換了一下出診的情況,卻是忽略了一道同行的某些人。就聽得聘婷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清淺卻清晰的咳嗽聲。
姬宸雪在看到穀子恆的那一瞬間,俊眉不自覺的沉了沉,尤其是看到對方那麼緊張的問聘婷去都尉府出診的情況時,心裡面莫名的百般不是滋味。
像是堵着一口鬱氣,想發發不出。
沐流庭的目光從在場的幾個人身上一一掃過過,最終停留在聘婷跟前的穀子恆身上,眸中閃過一抹詭譎的光亮,好整以暇的微笑開口道:“這位是?”
柳聘婷這纔想起自己還帶了客人回來,不由得轉過身,替大家介紹道:“這位是我們醫館的谷大夫,這段時間便是他在幫着我打理醫館。”
隨後又指了指沐流庭的方向道:“這位是承郡王府的世子爺。”
至於姬宸雪,兩人之前見過,也就用不着特別介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