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蘇清站在客棧的後院中望着天空,雖然沒有多少星星,但能看到的幾顆卻是很明亮,比着她的城市明亮許多,她看着看着突然擡起手一顆一顆的數了起來,“一顆,兩顆,三顆…”
蕭寒蘇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的籬笆牆下看着她,嘴角忍不住弧起好看的弧度,第一次發現,原來蘇清也有這麼幼稚,可愛的時候,到底是才八歲的孩子呢!
俄然,他的笑容僵住,眼中寒芒一閃而過,前世如果蘇清落說的是真的,那麼就是蘇清一手造成了他的悲劇,他與他就只能是不共戴天!
憑良心說,他可以原諒蘇清落,畢竟是他先對她下手的,所以只要今生不娶她就行,但他卻無法原諒蘇清!
前世他雖然跟蘇清也有過接觸,但都只是點頭之交,他前世也是這樣的性子,對於其他的事漠不關心,所以連蘇清到底是什麼性子他都不清楚,他見到的蘇清並沒有這世這麼冷淡傲然,他雖然話也很少,卻比這一世多很多。
而且前一世的蘇清,並不是一個從來不笑的人!
他清楚的記得蘇清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對他笑了,當時他被震撼了,記得特別深刻。
蕭寒蘇仔細的回想了一下,前一世蘇清對他總是和顏悅色的,笑容也比這一世多很多,可這一世嘛,可以說蘇清對他是橫鼻子豎眉毛的。
正因如此蕭寒蘇才總是覺得蘇清不是蘇清,尤其是最近他常有這樣的感覺,但他又不得不承認,眼前的人確實是蘇清,就像前一世,他死前唯一的想法就是蘇清落不是蘇清落!
心裡隱隱的有一絲別樣的情緒,他沒來得及抓住分析是什麼,他就掛了…。
現在面對蘇清的時候也是這樣,很奇怪,但兩世他都有過這奇怪的想法。
從封官開始,蕭寒蘇就有了懷疑,然後上一次糖人節的事他再次懷疑,之後是蘇清和諾風的對話,前世的蘇清並不怕冷,可這世的他,爲人這麼冷淡,卻怕冷?他是真的怕冷還是假的?
接近着發生了王凜的事,這讓他第四次懷疑,上一世他們誰都沒有想到太守會讓人去殺王凜,因此沒有人去救他,可這一世蘇清也派了人去保護,所以他第四次起了懷疑。
最後就是這次的事,上一世蘇清並沒有特別請求皇上做什麼,可能是因爲不敢吧,可這一世的蘇清就敢,他是拿捏住景武帝的性子了嗎?
還是說他也是重生的?
有了這樣的懷疑,他纔會跟着出來觀察蘇清,可無論怎麼看他都不像是重生的,他想起今天他對趙包說那些話的時候,蘇清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訝,他看的分明,蘇清驚訝的是他說的前半句,也就是幫着蘇清說的那幾句話,而並非是後半句。
所以說蘇清應該不是重生的,也許只是這一世的他更加聰慧了吧?想事更加周全了吧?
……
墨煦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就走到了客棧的後院,結果看到蘇清在那裡數星星,他不禁嘴角抖了抖,正好聽到蘇清說:“二十四顆…吾,這顆好像數過了。”
“蘇清。”
聽到有人喊自個兒,蘇清回頭看到來人是墨煦,臉上有一絲絲的尷尬,第一次做這麼幼稚的事,竟然還被他看到了,不過父親說他是個謙和有禮的人,很懂體貼人,應該不會跟別人說吧?
轉念一想,她才八歲,還是個孩子,偶爾幼稚一下也是可以的。
想到此她就釋然了,朝墨煦施了一禮,然後轉身,繼續望着夜空。
夜空下蘇清穿着一身月牙白長袍,合體的剪裁襯得他的身段極好,就放佛女子的玲瓏身姿一般,腰間是青色繡祥雲寬條腰帶,墨煦知道,寬條腰帶內應該還有一柄軟劍,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多餘的掛飾。
墨煦走了過去,“在數星星?”
蘇清沉默,墨煦一直盯着她看,最後蘇清實在受不了他的目光了,於是說:“你不是看到了?”
墨煦咧嘴笑了,蘇清疑惑的轉頭看向他,他笑什麼?
墨煦解釋說:“從初一到今天,認識你有十四天了,路上的那七天,你與太子同坐馬車,我們並不瞭解你,只知道你惜字如金,冷淡傲然。入城之後你的聰明,智計無雙,給人一種睥睨天下的感覺,讓人忍不住望而遠之,大概也就寒蘇敢跟你偶爾‘對峙’一下吧?可今天我偶然的發現,才讓我清醒的意識到,你還是個孩子,是個比我小的孩子。”
說完又怕蘇清誤會他是瞧不起他才這麼說,於是又道:“只是你比我們想的多,比我們聰慧,就像蘇侯爺,當年十三歲上戰場,僅僅兩年就幫着高祖奪了南朝的一方勢力,這樣的魄力誰能有?當年蘇侯爺鎮守與北周交界的時候,北周對蘇侯爺是又敬又恨。聽我祖父說,北周拉攏過蘇侯爺,結果被蘇侯爺給打出了豫州,當時這事還被傳爲一段佳話呢!”
蘇清表情淡漠,聽到北周的時候,突然想了解一下她現在生活的環境背景,“景朝的邊界都和誰相鄰?又是誰當政?”
墨煦不敢置信的睜大雙眼,蘇清竟然不知道?他也太奇葩了吧?
但驚訝過後他老實的跟蘇清說了,“現在南北分化很嚴重,景朝臨北齊,北周,南陳,可以說我們是在甕中求存。北齊如今是天統五年後主高緯執政,他是個昏君。北周是周武帝,南陳是陳宣帝。北齊和南陳倒還好點,只是北周…原本是西魏,侯景時期也奪了南朝很多土地。”
蘇清隱約記得,北周是公元五五七年取代西魏建立的,同年也是陳武帝建南朝陳的時候,但南陳更帝太快,才歷經十三年到陳宣帝已經是第四位皇帝了。
況且侯景之亂的時候南朝士族門閥腐朽無能,南朝受到了極嚴重的打擊,西魏當時又趁機奪了南朝很多土地勢力,就是這景朝都是趁侯景之亂時建立起來的。
所謂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侯景之亂就充分的體現了這點,因爲侯景之後江南寒人陳霸先代樑建陳,西魏趁機奪取勢力之後,迅速發展。
而西魏的朝政一直掌握在權臣宇文泰的手中,後來宇文覺稱帝,建立了北周,之後又經過了兩帝纔到周武帝,但北周的經濟發展一直都很好…。
如今是公元五七零年,蘇清算了算,再有七年,北周將會滅北齊,達到北方的統一,到時候他們景朝小國還能打的過北周了嗎?或者說景朝會在北齊之後滅亡嗎?
就算真能保一時的平安,可是…說到底歷史的長河是不會改變的,這就說明景朝這七年內會有一大劫,就算過了,可再過四年呢?隋文帝受禪代周稱帝之時,那個時候可是中國的統一,景朝最長也不過還有十一年罷了…
蘇清突然覺得鼻頭酸酸的,她逼迫自己不去想這些歷史,她深吸一口氣,順其自然吧…
此時的蘇清絕對不會沒有想到,前世就是因爲違反了歷史的長河,所以她纔會穿來重生,然後按照歷史的軌跡發展,而她,則成爲北周統一北方不可缺少的元素之一。
墨煦不知道蘇清在想什麼,感覺很沉重的樣子,看着他的側臉,墨煦突然心中一動,問道,“你妹妹和你長的一樣嗎?既然是雙胞胎,性格也會很像吧?”
蘇清歪頭看着墨煦,看着他那雙如同剛降生的嬰兒一般的眼眸,蘇清竟不知道如何回答,也許是墨煦的眼神太過乾淨,太過透明,讓她心虛,她不想騙他,可又不能說實話。
墨煦見蘇清許久不說話以爲他不想說,於是笑了笑,“不想說就不說,蘇清,聽說你很怕冷,可今夜你怎麼自己跑出來了?天天跟着你,寸步不離的諾風或者水風呢?”
平常的時候,諾風或者是水風肯定有一個人寸步不離的跟着蘇清,但今天這兩人很明顯都不在。
蘇清收回目光,他果然很懂的體貼人,她並不是不想說,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說,看着墨煦那樣純淨的眼眸又有幾個人能說謊話呢?“他們一個去保護太子,一個被我支出去買葵花籽。”
墨煦放佛聽到什麼驚天秘密一般,雙眸充滿了好奇,“你喜歡吃葵花籽?”
蘇清很乖巧很誠實的點頭,其實她更喜歡吃剝好的葵花好,只是這個時代都是人手工剝得,她不喜歡被人伺候着,她喜歡自食其力,這是爸爸教給她的,她時刻謹記,靠誰不如靠自己。
看着這樣乖巧的蘇清,墨煦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其實我也很喜歡吃葵花籽。可我母親說,男孩子喜歡吃葵花籽,感覺就沒有出息,沒有安全感,於是不讓我對別人說,也不讓我吃!”
蘇清好奇的看着墨煦,“有什麼聯繫?”
蘇清的意思是吃葵花籽怎麼就和沒出息,沒安全感扯上聯繫了呢?她表示她很不理解。
於是墨煦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起了他母親的那套理論…。
*(昨天晚上發高燒了,38c,我也是醉了,還被我麻麻給笑話了,在家裡呆着都能感冒發高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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