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早朝之上,大理寺正卿曹純,少卿穆雨辰聯名將清平侯給參了一本,參他暗殺其副將滅口,貪墨軍餉,更重要的是當年餘家一案,已經查實,確係是清平侯所陷。
且人證物證俱在。
當年陷害餘將軍一案,雖無物證,但有人證田耿,而且他還親身參加了血洗成家的案子,另外還有四個兇徒承認他們是受了清平侯的指示,去田耿家殺人滅口。
隨後穆雨辰呈上物證,是一本賬冊,裡面清清楚楚的記載了清平侯貪墨的每一筆軍餉。
這麼多年下來,清平侯貪的,賬冊上有數的共計十萬兩之多,可實際貪多少誰又知道?
同時穆雨辰還遞上了一本小冊子,“皇上,這個是田耿田副將所記的私冊,他也知道當初貪墨軍餉一事既是他經手,清平侯一定可以把事情全部都推到他的身上,因此他也留了一手。”
皇上看過所有證據之後大發雷霆,清平侯則跪地稱他是冤枉的。
他只承認他貪墨了軍餉,但並沒有指出的這麼多,而且他拒不承認跟當年餘家的案子有關。
此時穆雨辰又提議提審餘東波。
餘東波看到清平侯後恨的牙癢癢的,竟是直接上前要殺了他,幸虧穆雨辰和墨煦攔了下來,皇上也能理解他的憤恨,恕了他的殿前失儀之罪。
餘東波謝過恩後,將當年他是如何活下來的說了出來,他說是清平侯在獄中偷樑換柱,他被救下來後,他一直在給他灌輸當年的事都是蘇家所爲。他去舉報也是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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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清平侯會救他也是爲了他的‘不得已’而贖罪,清平侯更是擺出一副若你想報仇,我死而無怨的表情,後來餘東波就將所有的恨意都轉加到了蘇家的頭上。
爲了報仇,他答應清平侯幫他做事,清平侯就送他到離章州和豫州都不遠的一個村落習武,那裡有一片森林叫迷途深林。
學成歸來。清平侯說時機不對。他也知道當時蘇清還活着,蘇家風頭正盛,確實時機不對。然後他幫着清平侯做了不少違心的事,直到今年,清平侯說時機已經成熟,他可以去報仇了。
然後他便去行刺蕭寒蘇和蘇清了。
同時清平侯暗示他。在同一天靖安侯世子會出行,於是他安排了另一隊人馬去攔截。可他不知道的是,清平侯竟然利用他將所有的注意力和人力都集中到了蕭寒蘇那邊,因此忽略了王爺,他順着當時的局勢。設計讓王爺去了軍中,然後路上劫殺。
雖然安排了這麼多,可清平侯的目的其實只有一個。那就是殺掉哲肅王爺!
而他,餘東波。只是清平侯手中的一枚棋子罷了。
隨後穆雨辰又提出讓餘家當年逃逸在外的嫡女餘東蘭出來作證,滿朝大臣譁然,當年餘家嫡女沒有抓到是老臣們都知道的,難道她竟然還活着嗎?那爲何一直不出來告御狀?
等谷藍將事情始末說了之後,大家才明白,原來當年是蘇清誤打誤撞的救了她,她隱姓埋名在莊子上照顧蘇清落,她知道只憑着她聽到的,根本就無法證實是清平侯陷害餘將軍。
因此她一直隱忍不說,包括對救了她的蘇家人,都從未透露過她的真實身份,直到她在上一次的刺殺中,見到了她的哥哥,她就對蘇清落說了她的身份,還有仇佳宇的身份。
蘇清落知道仇佳宇就是餘東波,是谷藍的親哥哥後,她大概是想到她的哥哥,有些動搖了。
畢竟谷藍是跟隨蘇清落多年的丫鬟,加上蘇清落也有個跟她兄妹情深的哥哥,她不忍心他們也像她一樣兄妹分離,於是就將仇佳宇關在了王府的地牢中。
可仇佳宇還是被人放了出來,還挑撥的在王府內逞兇,再一次進行刺殺行動。
後來會送去大理寺完全是出於被逼無奈,畢竟在王府裡鬧出那樣大的動靜來,就算她想護着也是護不住的,便只好送到大理寺,然後跟蕭寒蘇說了真相,蕭寒蘇又跟穆雨辰提了這件事…
於是纔有了穆雨辰提議重審當年餘家的案子。
雖然大家都覺得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蕭寒蘇在幕後策劃的,但誰也不敢說,就只當是谷藍說的這樣,而且這件事涉及到已逝的蘇小將軍,大家更不敢胡亂的發言了,只能谷藍怎麼說他們就怎麼聽。
……
魯國公府,魯國公正皺着眉頭看着面前送來的密信,爲什麼偏偏是在這個時候天德出事了呢?“該死的蕭寒蘇,穆雨辰,墨煦,蘇清落!”
曾經魯國公每次恨的時候,都要帶上蘇清,現在換了稱呼,叫蘇清落了。
“這次是我疏忽了,沒想到他們竟然會來個釜底抽薪,削了我一臂,哼,你們可不要得意,以爲這樣的小伎倆就可以了嗎?哼,想的倒是美!”
突然他雙眸亮了一下,隨後放下書信,“天德是不行了,他們這一次是非要讓天德毫無轉圜的餘地了,竟然連貪墨案都一起翻了出來,還有那個谷藍…蘇清落的丫鬟,沒想到她竟然就是當年的漏網之魚啊…怪不得能說動仇佳宇讓他只反咬住天德,這幫人倒是厲害,懂的棄車保帥。”
老卓垂頭而立,一句話不應。
“老卓,你呆會走一趟駙馬府…我聽說皇上選秀的事已經定了,他倒是潔身自好,只要一個皇后,說什麼等皇后生下皇長子之後再填充後宮…不過這都無所謂,大婚是不是定在下月?”
老卓身子一震,就明白魯國公的意思了,“是。”
“去吧。”
老卓出了魯國公府繞了好多地方,然後喬裝之後來到駙馬府,傳達了魯國公的意思。
周駙馬有些遲疑,“可是,下個月會不會太倉促了?”
饒是純鴦只是一個郡主。她的婚事都要籌備幾個月呢,更何況是皇上娶皇后?
“國公爺就是這麼說的,相信駙馬一定能辦好的。駙馬,如果禮部有心的話,皇上就是想明日大婚,難道還不能給他一個盛大風光的國宴嗎?”
周駙馬笑了笑,“這倒是能。好。回去告訴國公爺。這事我會辦妥的。”
說完他遲疑了一下,面露憂色,“那天德那…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老卓搖頭。“國公爺說,他們連貪墨案都搬出來了,還說動了仇佳宇死咬住侯爺,饒是國公爺出面。也救不了侯爺的,畢竟陷害忠良。屠殺忠臣之家,構陷同僚,貪墨軍餉,樣樣都是死罪。甚至是抄家禍連九族之罪,如今只判個斬刑,家人女子沒充官奴。男子流放三千里,終身不得入朝已經算是看在侯爺過往的軍功之上了。”
其實清平侯還真的沒有過太大的軍功。也就當初跟着蘇毅的時候,他曾立過幾個不大的軍功,不過當時可都是賞過了的,如今這樣判確實是輕了。
周駙馬臉上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失落,他們好歹真心的做了十幾年的兄弟啊。
……
皇上大婚的日子定好了,就在五月二十三,那日確實是嫁娶的好日子,而皇后的人選是文國公的嫡孫女錢淑語,蕭寒蘇知道後笑了,因爲前一世皇上大婚選的人也是錢淑語。
錢淑語今年十四,濃眉大眼,頗有一股巾幗的大氣。
而實際上,錢淑語也確實是的,別看文國公一家從文,但錢淑語卻是個另類。
她喜歡舞刀弄槍,因此偷偷的跟着家中的侍衛學了點三腳貓的功夫,雖然只是三腳貓的功夫,可這對於女子來說已經算是很好的了。
文國公錢展對這個孫女可是頭疼的很,好在她從小琴棋書畫無一落下,因此兩年前文國公請了宮裡的嬤嬤來教導她規矩,到如今,她倒是成了一個‘能文能武’的全才了。
蕭寒蘇說完之後看着蘇清笑了笑,“其實她跟你有一些相似,這相似並不是長相,而是性格,但她比你守禮多了,可能是因爲你是後世的人,覺得現在的禮只是在約束人罷了,她可是正正經經的古代人,所以自然會守着這禮教的。”
蘇清哦了一聲,“可惜了。”
“可惜?”
蘇清點頭,“嗯,我若早些遇到她,還和她相識了,那我一定把她調教的跟我一樣的。到時候我和她一起闖蕩天涯…”
蕭寒蘇一聽可不樂意了,“打住,你們倆闖蕩天涯去了,我怎麼辦?”
蘇清愣了愣問,“你?當然是跟班…難道你不想跟着嗎?”
這話問的特別自然,放佛蕭寒蘇若敢說一句不想,她立刻就能翻臉,然後揍他一頓似的。
“當然跟着!”蕭寒蘇也很有自知之明的肯定回答,“落落,你以後也可以和她成爲手帕交…”
“不可能!”蘇清一臉正經的打斷蕭寒蘇的話,“且不說皇上對我…對我哥哥的那份心思,就算他真的放下了,可錢淑語會是皇后,我跟她怎麼可能成爲手帕交?再說…還有一年了,明年北周就會一統北方,接下來便是天下大統,到時候景朝焉在?就算在,頂多也只是個番地罷了。”
蕭寒蘇聽後沉默了,他早就聽蘇清說過這些的,她說過歷史是不會更改的。
他相信,要不然爲何會有他的重生,她的穿越?
……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已經四月中。
清平侯的案子因罪證確鑿,所以皇帝下了明旨,收回兵權,廢除爵位,斬立決。
而一開始還不認這些案子的清平侯,沒幾天他竟然認了,還把罪行交待的非常清楚,因爲他的交待,使得案子一點疑點都沒有了,於是很快的了結了,清平侯也已經被處斬了,他們一家該處置的也已經處置了,只是蘇清的心裡卻空落落的,總覺得事情未免太順利了。
爲什麼他一開始不認,後來卻認了?他的一家都沒有得到什麼好處,爲什麼他甘心替魯國公背下了這樁案子?還有就是清平侯一直關押在大理寺,誰給他傳遞的消息?
若真的有那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傳遞消息之人,那餘東波的安全怎麼辦?他現在可還被關在大理寺之中呢!雖然他們餘家的罪名已經洗乾淨了,可他曾經幫着清平侯做了許多傷天害理的事,他是幫兇,加上他在王府逞兇,還間接的害了王爺,單就這幾點他就得判死刑的!
皇上也是開了恩的,念過往餘將軍的軍功,還有多年的冤屈,所以免了餘東波的死刑,改爲終身監禁,將軍府也不會發還了。
谷藍知道後很開心,雖然是終身監禁,可是她家的罪名洗乾淨了,哥哥也活着,這就夠了。
蘇清每天都在瑞瑞不安中度過,直到署月初一,又傳來了好消息,純鴦和穆雨辰的婚期定了,定在荷月十八,正是盛夏,荷花盛開的季節。
蘇清收拾收拾讓人遞了帖子去了駙馬府。
……
今日蘇清穿了一身綠色長裙,袖口處繡着淡藍色的牡丹,下襬密麻麻一排藍色的海水雲圖,此刻正隨着蘇清的邁步點點散開,倒是顯得她越發的光彩照人,舉手投足間如風拂楊柳般婀娜多姿,看的門房的下人們個個都目光呆滯,甚至都忘了去通報。
蘇清眉頭皺了皺,夜藍上前一步擋住蘇清,“你們好大的狗膽,蕭五少夫人來訪,快去通報。”
門房的人立刻反應過來,因蘇清以前也來過,門房的人也都是認識的,便直接開了角門將人引進來,同時一個人飛快的去通報去了。
剛進了駙馬府,遠遠的看見兩個人走來,蘇清眯了眯眼,竟然是周駙馬和他的大兒子周達。
周駙馬也看到了蘇清,脣角勾了勾,若無其事的走到了蘇清的面前。
蘇清禮數週全的行了禮,周駙馬溫和的問:“又來找陽陽玩啊?”
蘇清點頭,“聽說純鴦的婚期定了,恐怕之後更是忙着備嫁了,正好我也有些時日沒有見到她了,挺想她的便過來了。”
“嗯,也難得你們那麼好,希望你是真的。”
周達聽的莫名其妙,什麼叫你是真的?就她這長相一看就知道是本人,更何況父親應該見過蕭五少夫人,難道這還能是有假不成?
蘇清卻明白他的意思,“自然是真的,與純鴦相識之時,我不過才五歲,那時的我還只是一個小女孩。”
說到這蘇清不無感慨道,“沒想到一晃都這麼多年過去了,我與純鴦都長大了,而在我們身邊的人,也在發生着改變,只是不知道這改變是好,還是壞。其實我有一點倒是隨了我哥哥,就是別人如何我們都是不在乎的,我們在乎的是我們身邊真正關心我們的人。像純鴦,我只希望不要帶累了純鴦,我只希望她可以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可是…這個願望能否達成似乎不在我。”
周駙馬點頭,“好好相處,陽陽有你這個手帕交也是她的福氣。”
說完給周達一個眼神,示意他到前面去等着他,周達遲疑了一下,還是走開了,畢竟父親和母親伉儷情深,而且眼前的人又是妹妹的手帕交,自然不會有什麼事的。
看周達離去,蘇清率先開口,“周駙馬這是何意?”
周駙馬哼了哼,眼神銳利無比,“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相信你知道了。還派人來查過我的梅林,甚至查過梅林中的水池。可有什麼收穫嗎?”
說起這個蘇清就恨的癢癢的,天嘯和諾風來過不止一次了,陣法也研究明白了,可是不知爲何就是進不去,他們都知道水下確實有異動,而且只要越過那道水波就可以達到他們想要去的地方,可是每次都功虧一簣。
“哦,這個啊,暫時還沒有,但會有的,就像橙鷹那樣,你看他貴爲清平侯,不也被斬首了?有句話不知周駙馬聽過沒,邪不勝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