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 冷寒峰在犯賤(二更)
蘇侯府內,蘇沁柔正紅着臉坐着,蘇侯夫人正拿着花樣子比劃着,還不時地看她一眼,“難不成都不滿意?”
“慕姐姐說女兒的嫁衣樣子她會做好。”蘇沁柔擡眸看着蘇侯夫人說道。
“郡主多忙啊,你還叨擾她?”蘇侯夫人低聲說道。
“可是慕姐姐說過了,呂姐姐的嫁衣便是慕姐姐做的花樣子。”蘇沁柔嘟着嘴,頗爲不滿地說道。
“哎,只是婚期將近,要不先選一樣,到時候備着?”蘇侯夫人勸說道。
“不成。”蘇沁柔搖頭,“慕姐姐說會做,必定會做的。”
“你這丫頭,怎得這麼倔?”蘇侯夫人無奈地嘆了口氣。
蘇沁柔正要開口反駁,便聽見外頭傳來稟報聲,說是成安郡主到了,蘇沁柔擡眸看向蘇侯夫人,“娘,女兒沒說錯吧?”
“好了,也不知你是哪裡的福氣。”蘇侯夫人笑吟吟地說道。
蘇沁柔早已經提着裙襬出了廳堂,自是去皆慕梓煙了,等慕梓煙到了之後,她先是行禮,便走上前去,“慕姐姐。”
“可是等急了?”慕梓煙笑着問道。
“倒不是。”蘇沁柔搖頭道,“只是娘……”
“臣婦見過郡主。”蘇侯夫人見蘇沁柔又要口無遮攔,連忙上前行禮打斷。
慕梓煙挑眉,便也猜的一二,淺笑道,“夫人不必多禮。”
“慕姐姐,進去再說吧。”蘇沁柔已經拉着慕梓煙的手入了廳堂。
慕梓煙擡眸看着不遠處放着的花樣子,笑吟吟道,“夫人是在選嫁衣的樣式?”
“是了。”蘇侯夫人也不遮攔,笑着應道。
慕梓煙轉眸自芸香的手中拿過錦盒,笑着起身拿了過去,“夫人瞧瞧,可是滿意?”
蘇侯夫人見慕梓煙親自拿了過來,連忙起身,垂眸一看,雙眸溢滿了驚喜,擡手輕輕地撫過,哪裡還有不滿意的,愛不釋手纔是。
蘇沁柔連忙湊了過來,待看罷之後,嘴角上揚,自是喜愛不已,親自捧着盒子,轉身便向自己的院子去了。
蘇侯夫人見狀,無奈地嘆了口氣,“瞧瞧,還真是喜歡的緊。”
“蘇妹妹喜歡便好。”慕梓煙淺笑着應道。
“郡主做的樣式,那可是獨一份的,旁人想求都求不來呢。”蘇侯夫人賠笑着說道,更是欣慰,單她對柔兒的這份情義,便讓她放心了不少。
慕梓煙與蘇侯夫人去了蘇沁柔的院子裡頭,便見屋子裡傳來歡笑聲,待二人入內之後,便見蘇沁柔剛穿着嫁衣出來,眉目間自是染了一抹春情,擡眸看向蘇侯夫人,儼然是新嫁娘了一般,嬌羞不已。
蘇侯夫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滿意地點頭,“做工精細,更重要的是這樣式與你甚是相配,也只有你能駕馭,旁人是不能的。”
“夫人說的極是。”慕梓煙點頭應道。
蘇沁柔歡喜不已,轉身便將那嫁衣小心地脫下,而後又命人好好地看管着,莫要有任何地差池。
慕梓煙見她如此小心,如獲至寶一般,也只是淡淡地笑着。
蘇侯夫人便也不再逗留,離開了蘇沁柔的院子,自去忙了。
慕梓煙與蘇沁柔坐下,“蘇妹妹等過了門,便是我的新嫂嫂了。”
“慕姐姐,你又打趣我。”蘇沁柔嬌羞地說道,“只是不知未來的妹夫是誰?”
慕梓煙沉默了片刻,仔細地想了想,“我也不知。”
“慕姐姐,你可是有何打算?”蘇沁柔低聲問道。
“我此次前來,只是想與你說一件事,許是我杞人憂天了,不過總歸是要當心一些,如今府上出了一些事,你成親的時候我擔心會有事情發生,故而,我會派人暗中保護你,不會讓你入不了門的。”慕梓煙湊上前去說道。
“慕姐姐,你能夠對妹妹如此坦白,妹妹自是高興的。”蘇沁柔知曉慕侯府大房瞧着甚是和氣,不過那位老夫人可不是個善茬,她入門之後,擔心的便是不慎惹出什麼麻煩來,可便不好了。
慕梓煙之所以告訴蘇沁柔,便是讓她有個準備,免得到時候真的發生意外之事,不知該如何應對。
二人便又仔細地聊了一會,將成親之間發生的事情都逐一地分析之後,蘇沁柔卻安心了不少,接着說道,“慕姐姐,到時候丫頭便換成你派來的,我自是放心。”
“好。”慕梓煙點頭應道,“不過還是要萬事小心些,這些時日便不要出府了。”
“恩。”蘇沁柔知曉婚姻乃是人生大事,她不想橫生枝節,出了什麼岔子,以防萬一,還是安心地待在府上爲妙。
慕梓煙離開蘇侯府,蘇侯夫人見蘇沁柔面色有些凝重,低聲問道,“可是有什麼東西沒有準備?”
“沒有。”蘇沁柔搖頭,擡眸看着蘇侯夫人,低聲道,“娘,這些時日女兒便不出府了。”
“自是不能出府,我也放心。”蘇侯夫人笑着點頭,輕聲道,“你出嫁了,娘也安心了。”
蘇沁柔這才露出笑顏,“娘,哥哥今年便弱冠了,女兒未來的嫂嫂還得您操心呢。”
“我倒是看準了一個。”蘇侯夫人笑吟吟出說道。
“誰?”蘇沁柔挑眉,自然是未料到娘何時看準了?
“不過此事如今不便提起。”蘇侯夫人沉默了片刻,接着說道,“先忙你的婚事。”
“是。”慕梓煙垂眸應道,便與蘇侯夫人一同入了府。
慕梓煙坐在馬車內,轉眸看着芸香,“老宅如何了?”
“二老爺回了老宅之後,便與二夫人大吵了一頓,如今正忙着尋宅子呢。”芸香如實回道。
“我記得京城內有兩處宅子都是二叔與二嬸的,直接搬進去便是了。”慕梓煙雙眸微眯,不解地問道。
“聽說,有一處宅子乃是二夫人陪嫁的嫁妝,二夫人不樂意。”芸香低聲說道。
“爲何不樂意?”慕梓煙覺得這裡頭有蹊蹺。
“也不知,不過那宅子倒是有些偏僻。”芸香擡眸說道,“還有另一處,乃是老夫人給二老爺的,適才老夫人派人去了老宅,收回來了。”
“老夫人做的還真夠絕的。”慕梓煙冷哼一聲,“她如此做,也不怕二叔一怒之下做出什麼荒唐的事來?”
“二老爺給的甚是爽快。”芸香看着慕梓煙,“大小姐,二老爺如今知曉了自己的身世,依着他的性子,必定會做出些什麼來。”
“不過是秋後的螞蚱。”慕梓煙冷聲道。
“大小姐,老夫人那處呢?”芸香繼續問道。
“她?”慕梓煙冷哼一聲,“爹爹已經將事情說破,她倘若還是如此執迷不悟,即便到時候我不動手,也會有人動手解決了她。”
“大小姐,藍家那處?”芸香湊上前去,“聽說崔少奶奶有過孩子。”
“什麼?”慕梓煙雙眸微眯,“可知那孩子是誰的?”
“不知,不過並不是崔世子的,自崔少奶奶的事情發生之後,崔家也受到了影響,雖然沒有被株連,可是損失了不少。”芸香接着說道,“尤其是崔世子,整個人形同枯槁,沒有了半絲地人形。”
“當時給哥哥通風報信的便是他?”慕梓煙看着她問道。
“正是。”芸香垂眸應道,“也不知崔世子是不是一早便知曉了崔少奶奶的陰謀。”
“也許他是想跟藍馨兒同歸於盡的。”慕梓煙低聲道。
“啊?”芸香嘖嘖了兩聲,“不過崔世子也是活該。”
“活該?”慕梓煙挑眉看着她低笑道。
“難道不是?”芸香嘆了口氣,“奴婢多嘴。”
“各人有各人的命數,我不是聖母,能救得了所有的人。”慕梓煙漫不經心地說道。
“聖母?”芸香覺得有時候大小姐說的話有些新奇,卻也有些怪異。
慕梓煙也並未多做解釋,而是一笑置之。
長鬆院內,老夫人看着眼前跪下的手下,沉聲道,“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老夫人放心,已經安排妥當。”手下垂首應道。
“好。”老夫人起身,冷哼道,“以爲斷了我的左右手,便能奈何得聊我?”
“老夫人,此事可是要?”手下思慮再三,接着問道。
“要什麼?”老夫人雙眸微眯,射出一抹冷光,“此事切莫讓虛空知曉,否則你該知道是何下場。”
“是,屬下告退。”手下應道,便閃身離開。
喜鵲此刻垂首入內,“老夫人,從嬤嬤醒了。”
“她活着也是受罪,讓她安樂地走吧。”老夫人自懷中拿出一個瓷瓶丟給喜鵲,“知道該怎麼做?”
“奴婢省得。”喜鵲雙手接過瓷瓶,當下便退了出去。
當夜,從嬤嬤便去了,老夫人並未去看一眼,而是命人將從嬤嬤的屍體隨着慕擎林的一同擡了出去,連夜便出了京城,葬在了一處偏僻的地方。
慕梓煙聽了芸香的稟報,嘴角勾起淡淡地冷笑,“人走茶涼,也不過如此。”
“大小姐,老夫人必定不會善罷甘休,既然如今已經沒了束縛,也不知老夫人接下來該如何算計?”芸香垂眸回道。
慕梓煙低笑道,“自是要就慕侯府徹底地打垮。”
“那該如何?”芸香不解地問道。
“不知。”慕梓煙搖頭道,“老夫人手裡頭握着攸關慕侯府生死的秘密,也許到了最後,她會來個魚死網破吧。”
“那這秘密,侯爺可知曉?”芸香不免擔憂道。
“爹爹應當不知道,不過卻臨終受了祖父的囑託,讓爹爹饒老夫人一命。”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那這個秘密?”芸香沉默片刻,擡眸看着慕梓煙的神色,這才大着膽子問道,“虛空方丈,還有老夫人背後的主子可否知曉?”
“倘若知曉了,慕侯府還能好端端地?”慕梓煙斜睨了一眼芸香反問道。
“是奴婢愚笨。”芸香低聲回道。
三皇子府內,君千皓正若有所思地斜靠在窗邊,此處乃是南閣樓,他擡眸看着不遠處平靜的湖面,腦海中浮現出的皆是慕梓煙在那晚宮中的倩影。
鍾璇有些不安起來,擡眸看着眼前的手下,“慕侯府竟然發生這種事情?”
“是。”手下應道,“老夫人已經被斷去了左膀右臂,形同廢物。”
“不。”鍾璇擺手道,“她若是廢物,如今怎能好端端還待在慕侯府。”
“主子,如今可是要動手?”手下繼續問道。
“青璃公主在做什麼?”鍾璇緊接着問道。
“這些時日甚是安分。”手下低聲道,“不過屬下覺得涼王有些奇怪。”
“涼王?”鍾璇冷聲道,“他的野心怕是要徹底地暴露了。”
“主子的意思是?”手下擡眸問道。
“此事切莫聲張,等着看好戲便是。”鍾璇勾脣邪魅一笑。
“是。”手下應道,隨即便閃身離去。
鍾璇緩緩地坐下,雙眸閃過一抹得意,隨即披上斗篷便自密道離開。
等到了冷宅,直接去了冷寒峰的屋子,他剛沐浴出來,身上穿着靛藍色長袍,只繫着細帶,墨發隨意地在身後披着,深邃的雙眸蒙上了一層水霧,反而多了幾分地讓人垂涎的魅惑。
鍾璇將身上的斗篷解開,隨意地放在一旁,緩步上前,湊上前去輕嗅着他身上散發着得陽剛之氣,她半眯着眸子,雙手已經環上了他的腰際。
冷寒峰垂眸看着懷中嬌軟的身子,擡手便將她抱了起來,擡步向前走去,直等到放在牀榻上,低頭吻上她嬌豔的脣,他幽暗的雙眸半眯着,染上了情慾,雙手自裙襬緩緩地滑過她白皙的肌膚,一點一點地激起她內心地慾望之火。
鍾璇忍不住地喘息着,那聲音透着嬌媚與勾人的魅惑,惹得冷寒峰家中了手中的力度,不一會,二人便赤身相見,鍾璇仰頭看着他,媚眼如絲地望着他,迷離的眸子透着魅惑的眸光,圓潤的香肩勾起迷人的漩渦,只引得冷寒峰低喘着粗氣。
鍾璇以爲她與冷寒峰就此水到渠成,可是未料到,冷寒峰只是這樣看着她,最終卻還是未將她如何,她躺在牀榻上,看着他撿起一旁的長袍重新披上,接着坐在桌前,猛地灌了一口茶,大喘着氣。
鍾璇只披着一件薄紗走了過來,接着自身後環着他,在他的耳畔吐氣如蘭,“你心裡頭在想着誰?”
冷寒峰不作回答,只是起身向外走去。
鍾璇呆愣在原地,擡手用力將眼前他剛用過的杯子拿起,卻已經被他捏碎,她用力地丟在地上,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她有什麼比不上慕梓煙的,爲何他們一個兩個,如今卻像是着了迷一樣想着那個賤人!
鍾璇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地壓下心頭的怒火,轉身穿好衣裙,擡步出了屋子,便看見冷寒峰站在院子內,神色透着冷凝。
她緩步上前,行至他的身側,“冷寒峰,她對你有的只是厭惡,難道你甘願犯賤?”
冷寒峰轉眸看着她,“那又如何?她遲早是我的。”
“哈哈!”鍾璇揚聲大笑,“你從未對我說過這種話,她是你的,那我呢?”
“鍾璇,她跟你不同。”冷寒峰冷聲說道,轉眸看着她,“幾次交鋒,你與她勝負已分。”
“是嗎?”鍾璇雙眸微眯,冷聲道,“如今說這話,還爲時尚早,我會提着她人頭送給你。”
“那便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冷寒峰雙眸微沉,冷笑道。
“好。”鍾璇雙眸眯起,轉身離開。
冷寒峰擡眸看着遠方,四周突然安靜地讓他煩躁,他驀然地轉身離開。
三日之後,慕擎然舉家搬出了老宅,自是尋到了一處宅子,不過那宅子並非是章氏的陪嫁,而是慕擎然親自找的,五進的宅子,倒也不錯。
慕凌睿對此並未有太多的異議,只是一如往常地過着日子,章怡青也並未有太多的意見,這夫婦二人對此不甚在意。
章氏搬入新的宅子,只覺得渾身自在,反觀慕擎然,整張臉自那日從慕侯府回來便一直陰沉着。
呂嬤嬤小心地立在一旁,等到慕擎然離去,她纔出聲,“夫人,老爺這是怎麼了?”
“被慕家趕出來了。”章氏冷哼道,“徹底地趕出來了。”
“夫人,老奴打聽到那日老夫人對老爺說的,說老爺乃是賤婢所生……”呂嬤嬤便將那日老夫人對慕擎然的話原封不動地稟報了章氏。
章氏聽罷之後冷哼一聲,“老夫人當真是將我推入了火坑,怕是她在一旁還偷着樂呢,章侯府的嫡小姐竟然嫁給了一個賤婢生的野種,她當真是我的好姑母啊。”
“夫人,老爺難道便這樣算了?”呂嬤嬤繼續問道。
“算了?”章氏冷哼一聲,“他若是能這般地忍氣吞聲,我可是當真瞎了眼了。”
“那夫人,此事您可是要?”呂嬤嬤小心地問道。
“我?”章氏沉默了片刻,“我看就是了,睿兒如今長進了,自從那事之後性子大變,我如今也只想過幾日安生的日子。”
“是。”呂嬤嬤垂眸應道,眸低閃過一抹精光。
涼王府內,青璃公主眉頭緊蹙,面色陰沉,垂眸冷視着跪在地上的手下,“章氏要收手?”
“呂嬤嬤是如此說的。”手下低聲回道。
“現在想收手?”青璃公主冷哼道,“休想。”
“主子,章氏怕是不願意摻和其中,生怕到時候牽連了……”手下自是意有所指。
“不過是個賤種罷了,她的軟肋是慕凌睿,想法子讓慕凌睿滾出京城去。”青璃公主冷聲道,“最好將他送去北青國。”
“是。”手下垂首應道,“主子,老夫人那處?”
“那個老虔婆不必理會,遲早是死。”青璃公主冷聲道,“盯着鍾璇那個賤人,她纔是不安生的。”
“是。”手下躬身應道,閃身離開。
外頭宮女走了進來,“公主,駙馬來了。”
“恩。”青璃公主淡淡地應道,沉聲道,“請。”
“是。”宮女垂首應道,便退了下去。
不一會便見君千洺走了進來,看向青璃公主的時候,神色透着冷淡,“臣參見公主。”
“駙馬對我依舊是這般地生疏。”青璃公主淡淡地說道。
“公主乃是千金之軀,臣自是不能亂了規矩。”君千洺繼續說道。
“你我乃是夫妻,駙馬如此冷淡,又是爲何?”青璃公主起身,緩緩地行至君千洺的跟前,“難不成駙馬認爲本宮配不上你?”
“公主如此說,倒是讓臣惶恐。”君千洺垂眸回道,不露痕跡地向後退了一步。
青璃公主顯然沒有了耐心,這麼長時間來,君千洺自從醒來之後從未碰過自己,就連最起碼的親近都沒有,她也是個女人,難不成當真讓她守活寡不成?
君千洺見青璃公主眸低閃過的陰狠,他不動聲色地說道,“公主,臣前來是因着北青國那處來了人。”
“哦?”青璃公主正要發難,卻見君千洺提起了另一樁事兒來,也只能將怒意壓下,疑惑地問道,“是何人?”
“聽聞乃是北青國的使者,如今正在廳堂內。”君千洺接着說道。
“我去瞧瞧。”青璃公主冷聲道,擡步便向外走去。
君千洺擡眸淡淡地掃了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青璃公主行至前廳,便看見一人前來,隨即跪下道,“臣參見公主殿下。”
“原來是匡大人。”青璃公主雙眸微挑,隨即坐下,“匡大人平身。”
“是。”眼前的男子約莫剛過了而立之年,身形魁梧,渾身透着殺伐之氣,讓人不敢直視。
君千洺自是知曉此人乃是武將,只是想着北青國爲何突然派來使者?
青璃公主看着眼前的男子,眸低閃過一抹幽光,接着說道,“不知匡大人前來所爲何事?”
“皇后知曉過些時日便是公主殿下的生辰,特命臣送來壽禮。”匡大人垂眸道。
“母后有心了。”青璃公主笑吟吟地應道,便命人將壽禮接了過來。
匡大人行禮告退,青璃公主轉身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君千洺自始至終都未出現過,不過對於前廳之事自是瞭若指掌。
涼王此刻突然前來,擡眸看着他,“北青國對青璃公主竟然如此重視?”
君千洺垂眸道,“瞧着倒是。”
“哼。”涼王冷哼道,“你與青璃公主如今可是京城的笑話。”
“此事乃是兩情相悅之事,難不成父王還想讓兒子硬來不成?”君千洺慢悠悠地說道。
“逆子啊。”涼王幽幽地嘆了口氣,是人都會有軟肋,而涼王對於君千洺的期望一向甚高,而他的脾氣也最像自己,故而父子相見,每次皆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君千洺並不在乎,只覺得自己像是陷入了囚籠之中無法掙脫,他憎恨自己的身份,也討厭有涼王這樣的父親,可是無奈,他卻偏偏是涼王的兒子,有着這樣的身份。
君千洺暗中將青璃公主收到北青國皇后壽禮的消息傳給了慕梓煙,知曉如今能夠幫他擺脫囚籠的人,也許就是這個幫他逃離困境的慕梓煙。
慕梓煙自是收到了消息,芸香垂眸立在一旁,接着說道,“公主將那壽禮拿去了密道,隱一那處並未看到是什麼。”
“看來青璃公主也要反擊了。”慕梓煙冷笑道。
“大小姐,奴婢怎麼覺得這北青國太過於神通廣大,竟然能夠用幾十年的時間安插棋子。”芸香不解地問道。
慕梓煙淺笑道,“這不過是棋局的開始罷了。”
“大小姐,這北青國的使者前來並非是單純的送壽禮吧?”芸香看着她說道。
“使者前來,想必是另有所圖。”慕梓煙雙眸閃過一抹幽光,“且等等看吧。”
“是。”芸香垂首應道,隨即便退了下去。
次日一早,慕梓煙便去了老宅,而陪着她一同前來的還有慕凌軒,兄妹二人看着眼前的宅子,慕凌軒自是許久未曾進來過,有些記憶也變得模糊起來,唯獨記得便是後院的閣樓。
慕凌軒看着她,“父親臨行前叮囑我,要盯着你,千萬別靠近閣樓。”
“我即便靠近了,也沒有鑰匙,自是進不去的。”慕梓煙淺笑着說道。
“那倒是。”慕凌軒接着說道,“不過這裡頭有些古怪,你還是小心一些好。”
“若真的有古怪,二叔他們都住了兩年了,也未發生古怪之事。”慕梓煙笑吟吟地說道。
“不過說來也奇怪。”慕凌軒沉默了片刻,“我記得當年,我擅自闖入閣樓,好像是因着另一個人引我前去的。”
“哥哥可是想到了什麼?”慕梓煙雙眸微動,轉眸看着他問道。
“是了,二叔。”慕凌軒看着慕梓煙說道。
“二叔?”慕梓煙雙眸一沉,“看來二叔也想進去瞧瞧,可是他知曉祖父的脾氣,也知曉祖父疼愛哥哥,便教唆着哥哥進去了。”
“應當是,我被祖父斥責之後,二叔還前來問我在裡頭看到了什麼。”慕凌軒接着說道,“不過我當時因着被祖父斥責,哪裡還能想起什麼來,便沒有與二叔說起。”
“幸而沒有說起,不然這閣樓內指不定還會發生些什麼呢。”慕梓煙低聲說道。
“那倒是。”慕凌軒點頭應道。
慕梓煙卻覺得事情並非那般簡單,二叔當初爲何要進去?是純粹的處於好奇心?當時的二叔可是老夫人一手栽培長大的,想必這裡頭必定是老夫人在背後挑唆的,看來老夫人一直想要知曉閣樓內的秘密,那麼老夫人最後知道了?
慕梓煙擡眸看着這閣樓,轉眸看着慕凌軒,“哥哥,你說這閣樓內究竟隱藏着什麼?我只覺得這裡頭藏着的是攸關慕侯府生死的秘密。”
“你如此說,我反倒想一探究竟了。”慕凌軒笑着說道。
“那也要等哥哥成親了之後。”慕梓煙淺笑着說道,如今這個關頭,還是莫要再生事端的好。
“你這丫頭,又開始打趣我了。”慕凌軒擡起手中的摺扇,敲在了慕梓煙的額頭。
慕梓煙擡眸不滿地看着他,“哥哥,你這摺扇?”
“是適才過來的時候,廳堂內放着的,瞧着喜慶,我便拿過來把玩把玩。”慕凌軒淺笑着說道。
慕梓煙點頭應道,“二叔同二嬸走的時候,應當沒有帶走什麼東西吧?”
“已經命人仔細地清點過來,倒沒有什麼。”慕凌軒溫聲說道。
“老宅的東西可是一樣都不能少的,所有的地方都是布了陣法的,缺少一些不起眼的物什,便破了陣法。”慕梓煙看着他說道。
“若是如此,那可是要仔細地清點。”慕凌軒雙眸微眯,“好在你不是讓魯叔前來親自清點嗎?你放心便是。”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
過了一會,便見魯中前來,上前躬身行禮,“大少爺,大小姐。”
“魯叔,可是少了什麼東西?”慕梓煙見魯中神色凝重,便知曉這物什怕是很重要。
“大小姐,少了兩座金麒麟。”魯中接着將清點的單子遞給慕梓煙,“還有這些東西。”
慕梓煙垂眸仔細地對照之後,“一樣都不能少,連一顆石子都不能少了,魯叔,您親自派人去拿來,倘若不給,便來硬的。”
“是。”魯中垂首應道,便轉身去辦了。
慕凌軒眉頭一皺,“這兩座金麒麟?”
“哥哥,這兩座金麒麟乃是鎮宅之寶,是想通南北風水的,自是不能亂動的。”慕梓煙向前湊近了一些,“這東西並不值錢,不過關係着閣樓內的機關密道,有人用它來辟邪招財的。”
“我明白了。”慕凌軒低聲說道,“你的重點是這金麒麟裡頭怕是藏着機關。”
“還是哥哥聰明。”慕梓煙眨了眨眼,“不過是誰拿走的呢?”
“能拿走此物的人,想必是在宅子裡頭髮現了什麼?”慕凌軒看着她說道。
“哥哥說的不錯。”慕梓煙沉默了片刻,“我應當猜出是誰了。”
“誰?”慕凌軒狐疑地問道。
“不過如今是不能讓她掉包了。”慕梓煙冷聲道,接着擡步向外走去,“哥哥,我瞧着魯叔八成討舀不回來,我與哥哥一同去吧。”
“好。”慕凌軒沉吟了片刻,兄妹二人便出了宅子,去了慕擎然新搬的宅子裡頭。
等到了慕擎然的宅子,外頭的家丁攔着不讓進去。
慕梓煙沉聲道,“倒是奴大欺主了。”
“奴才也只是奉老爺的吩咐。”那家丁垂眸道,不過聲音卻透着些許的害怕。
碧雲卻在此刻突然上前一腳踹了過去,“瞎了眼的奴才,連郡主的路都敢擋,若是耽誤了郡主辦事,你這條狗命只好丟在這了。”
那家丁哪裡見過如此彪悍的丫頭,直接便上前踹了一腳,那力氣還大得很,直接將他踹倒在地,連帶着慕凌軒瞧着都閃過一抹驚訝,而後便是讚許地點頭。
碧雲煞有其事地喝住了門口的家丁,自是身子一側,開了道,慕梓煙與慕凌軒便進了宅子。
慕擎然正巧不在,章氏正在廳堂面色冷凝地看着面前立着的魯中,並未讓魯中搜查。
“如今說沒有了,怎得我離開的時候不當面清點?”章氏指着魯中沉聲道。
魯中垂眸道,“想來二夫人也是慕侯府出來的,怎了得還能做出這等子下作的事來。”
章氏見魯中竟然也敢對她冷嘲熱諷起來,她哪裡還能忍得下去,如今這處並非老宅,也不是慕侯府,而是她的地盤,自是她說了算,“這處沒有慕侯府丟的東西,還不滾。”
“二嬸嬸好大的口氣。”慕梓煙擡步入內,與慕凌軒一同立在廳堂內。
魯中垂首立在慕梓煙的身後,低聲道,“大小姐,是老奴沒用。”
“二嬸嬸可知丟失的那些東西可都是有刻印的,若是二嬸嬸不願交出來,我便請了旨意來搜查,若是搜出一件兩件來,此事可就不是如今這般結束了。”慕梓煙直視着章氏冷聲道。
“郡主此話倒是讓臣婦不解,如今臣婦已經搬離了老宅,當初怎得不當面清點,如今反倒前來討要,臣婦當初走的時候可是一件物什都沒有帶走。”章氏想着便覺得可氣,她自是什麼都沒有帶走,也不知是哪個找死動了這個心思,不過如今她也不能灰溜溜地讓他們動手搜查,日後她在宅子裡還有什麼威嚴?
慕梓煙低聲道,“我自是信得過二嬸嬸不會監守自盜,可是也耐不住一些瞎了眼的,二嬸嬸難不成想要給那些個不檢點的背黑鍋?”
章氏聽慕梓煙如此說,沉默了片刻,接着說道,“既然如此,那郡主便搜吧,倘若真的有那起子貪心的,任由郡主處置。”
“還是二嬸嬸深明大義。”慕梓煙也不想與章氏爲敵,這個時候,她知曉章氏是無心對付她與慕侯府的,故而便先放她一馬。
魯中此時便命人去搜了,直等到過了一個時辰,魯中這才捧着兩座金麒麟出來,慕梓煙還上前看了一眼,而後看向魯中,“魯叔,這兩個可有假?”
“大小姐,這兩座金麒麟乃是仿造的,是在她的院子裡頭髮現的。”魯中指着被帶進來的女子說道。
那女子跪在地上,顯然被嚇得不輕,擡眸看向慕梓煙時,說道,“郡主,夫人,妾身的這兩座是旁人送的,並非妾身偷來的。”
“何人送的?”章氏厲聲道。
“是……是少奶奶。”那女子垂首回道。
“她?”章氏雙眸一冷,轉眸看向呂嬤嬤,“去將她喚來。”
“是。”呂嬤嬤垂眸,便退了下去。
“芸香,跟着去瞧瞧。”慕梓煙冷聲道。
“是。”芸香應道,便跟着呂嬤嬤一同去了。
章氏見慕梓煙如此謹慎,心裡也有了旁的算計,擡眸看向她,雙眸閃過一抹幽光,似是想到了什麼,而後說道,“這丫頭自嫁進來,自是安分守己的,並未見她做出什麼不安生的事兒來。”
慕梓煙點頭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這倒是。”章氏嫉妒齊氏,更加羨慕齊氏,想起自己的女兒,卻又恨慕梓煙,可是一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卻又不得不壓下心底的恨意與嫉妒,讓自己冷靜地去判斷。
慕梓煙知曉適才的舉動讓章氏對呂嬤嬤也起了疑心,她慢悠悠地問道,“二嬸嬸,二哥去何處了?”
“他今兒個休沐,便出去置辦一些筆墨。”章氏淡淡地說道。
“有何人跟着?”慕梓煙接着問道。
“只跟着兩個書童。”章氏見慕梓煙如此說,突然心中警惕了起來,轉眸看着一旁的管家,“少爺何時走的?”
“已經出去兩個時辰了。”管家垂首回道。
“去找找。”章氏低聲道。
“是。”管家應道,隨即便也退了出去。
慕梓煙便也不再多言,直等到過了一會,便見芸香與呂嬤嬤一同前來,章怡青自是垂首入內,恭敬地朝着慕梓煙與章氏行禮。
章氏低聲道,“我問你,這兩座金麒麟可是你給她的?”
“不是。”章怡青轉眸看了一眼搖頭道,“兒媳怎會有這種東西,即便有也是孝敬夫人。”
章氏微微點頭,接着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子,正是慕擎然剛剛收來的姨娘,她沉聲道,“還不說實話?”
那跪在地上的姨娘只是低着頭,並不回話。
慕梓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接着看向芸香,“去瞧瞧。”
“是。”芸香垂首應道,便上前輕輕地一碰,那姨娘便倒在了地上,顯然斷了氣。
“死了?”章氏驚訝地起身,未料到適才還好端端的,怎得眨眼的功夫便死了。
慕梓煙上前看了一眼,而後自頭頂拔出一根銀針,擡眸看了一眼章怡青,“二嫂好厲害的身手。”
“不知郡主所言何意?”章怡青不解地看着她說道。
“去二嫂屋子裡頭搜搜。”慕梓煙看向芸香說道。
“是。”芸香垂首應道,便與魯中一同前去。
章氏見慕梓煙如此說,自是重新打量起章怡青來,緊接着雙眸一冷,“事到如今,你還敢隱瞞?”
章怡青卻疑惑地說道,“兒媳什麼都不知道,又有何隱瞞的?還望夫人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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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親耐噠們,好戲還在後頭捏,咩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