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姐,你也先回去吧。”谷濤站在別墅的門口對吳雪說道:“晚上這裡誰知道會出什麼玩意。”
“那……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們自己小心。”
“放心吧。”谷濤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會閃光的打火機大小的東西:“這個你拿上,有什麼事就按下去。”
“警報器嗎?”
“打火機。”谷濤拿在手上打了兩下,還真打出了火:“光明可以驅散你心裡的黑暗。”
吳雪:“???”
送走了吳雪,谷濤返回到別墅中,何玉祥坐在客廳裡看電視,而且還擅自拿人家冰箱裡的東西吃,看上去悠哉的不行,一點都沒有佛家子弟的那種清靜和莊嚴,反倒是透着一股子人渣的氣味。
谷濤走過來坐在他的身旁,抓起一把瓜子也跟着嗑了起來,電視上的沙雕節目看得他一陣陣的傻樂,兩個人就在這一路看電視看到了十點多鐘,吃了一大包瓜子,還去村口的超市買了點薯片和啤酒回來喝了個爽。
“幾點了?”何玉祥拿着遙控器不停的換着臺:“差不多十一點了吧?”
谷濤抱着抱枕,腳放在茶几上,慵懶的擡起手看了一下表:“還有十分鐘。”
“差不多了。”何玉祥把電視一關:“幹活。”
說完,他關上了別墅裡所有的燈,和谷濤一起走上了三樓堂哥的房間門口,他從隨身攜帶的小箱子裡掏出毛筆,蘸着一個小瓶子裡黑漆漆的東西在堂哥的門上寫寫畫畫起來。
谷濤在旁邊問道:“這是幹什麼?”
“我增強了他的死氣,等會應該就能把造成他這德行的幕後黑手引過來,然後我們跳出去把那東西抓起來,用符紙包起來放到水壺裡煮,三碗水煮成一碗水,喂他喝下去就好了。”
“你說的好像很輕鬆,這是什麼文字?”
“我哪知道。”何玉祥撇撇嘴,晃了晃手上的液體:“增強死氣根本不靠文字,而是靠這個。這東西是我用冬天蟄伏的蜘蛛泡的水,能夠極大的增強死氣。基本上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好用了,一旦幕後黑手感覺這傢伙已經死球了,那一定會過來擒他的魂,這種受盡折磨的魂魄可是寶貝呢。”
“你們這些文科生心都髒,要是辛晨在這,八成就是一劍給劈過去了。”
“所以你們這些理科生就是直腸子,不來點花樣,人家怎麼心甘情願給你錢?之前吳雪那個手勢什麼意思?”
“三加二麼,三千萬再加兩千萬。”谷濤摳了摳鼻孔:“這次讓她大伯家出五千萬,她再給添一千萬,讓她堂哥多吃點苦。”
“放心吧,他有的苦吃呢。”何玉祥寫完之後,把瓶子收好:“不過轉手就是六千萬,你真不分我點啊?”
“佛家弟子。”
“佛家弟子也要吃飯啊。”何玉祥說着,又從包裡掏出一張黃色的薄膜似的東西掛在門上:“多少分我點。”
“到時候給你算獎金。”谷濤用手捏了捏那個黃色薄膜:“皮膚組織?”
“識貨啊。”何玉祥點點頭:“這是人皮,是好不容易在印度弄來的法器,專門用來施展邪法。”
“你知道你已經犯法了麼?”
“我犯什麼法?這人皮比我爺爺年紀都大,是1922年農奴社會時在XZ的農奴的皮,這套法器一共有三樣東西,合起來叫阿姐鼓。人皮是鼓面、大腿骨是鼓槌、溼腸是鼓繩。這是唯一一套阿姐鼓了,其他的要不都被博物館收藏了要不就被毀壞了。”
“阿姐鼓,這名字聽上去好詭異。”
“當然詭異。”何玉祥在掛好人皮之後,又把一根漆黑的乾癟的繩子掛在人皮的上面,接着一根筒子骨被固定在了繩子上:“都說是施展邪法的了,法器一定要邪門才行。它之所以成一套,是因爲這三樣東西都必須從同一個人身上取得,而這個人也不隨便誰都行,必須是符合時辰的大於十三歲小於十四歲的少女,而且在取皮、取骨、取溼腸的時候,那個少女必須還是活着的。這個阿姐鼓一響,就代表能聽到鼓聲的地方都不再歸天地管束,成爲一個無主之地。”
“也就是說你會邪法咯?”
“當然啊。”何玉祥點點頭:“這些東西就跟工具一樣,看你怎麼用了。阿姐鼓除了它製作的殘忍之外,還有一個更殘忍的內容,就是如果不用破,附着在上頭的魂就不得歸天。我乾的事,其實就像濟公吃狗肉一樣,算是一種超度吧。”
等所有一切佈置好之後,谷濤發現掛在門上的那個腿骨居然自動動了起來,骨頭的關節部位輕輕敲打在門上的那張人皮上,發出咚咚咚咚的聲音,就像有人在幽深寂靜的夜裡敲打着一面小鼓一樣,透着說不出的詭異。
何玉祥雙手合十朝人皮拜了拜,然後又行了一個五體投地大禮,接着拽着谷濤進入了另外一間屋子,關上了門關上了燈。
兩個人坐在黑漆漆的房間裡,藉着月光大眼瞪小眼,十分鐘之後,何玉祥突然開口道:“你不無聊麼。”
“無聊啊。”
“那你玩手機唄,我看你玩。”
“你爲啥不玩。”
“沒電了啊。”何玉祥嘆了口氣:“忘帶充電器了。”
谷濤懶得理他,只是打開手機切換到了監控的畫面,整間屋子所有角落都盡收眼底,而且因爲是利用了特殊的光波體系,所以即使沒開燈也能看得非常清楚,還不是夜視儀那種影影綽綽的感覺,就是如同高清攝像機在白天拍攝出的畫面一樣清晰。
外頭輕柔的咚咚聲緩緩傳來,整個別墅一片死寂。
“啊,那裡有一隻壁虎。”谷濤指着牆角:“還挺活潑的。”
“你爲啥要關注一隻壁虎。”
“那你告訴我,現在我得關注什麼。”谷濤把所有角度轉了一圈:“什麼都沒有,你這玩意是不是不靈啊。”
“怎麼可能,我可不是第一次處理這種問題,有一次有一個英國人在日本也碰到了類似的情況,差點就成了人柱,就是靠阿姐鼓把他救下來的。”
啊,人柱這個詞啊,谷濤是知道的。這個風俗好像整個漢文化圈都很流行,之前導致薇薇一家死得就剩她一個的那兩個橋神就是被當成人柱灌進橋墩裡的,很多地方都會有這樣的陋習,爲什麼說封建迷信害死人呢,其實就是因爲這個原因了。
“你去過的地方還挺多啊?”
“嗯,我從六歲開始就跟着師父雲遊四方,直到師父三年前認識師孃,毅然還俗,我才稍微安定一點。”
“你師父多大了……還還俗呢?”
“我師父……你以後有機會見着他就知道了,他曾經是嘉慶的護國法師。”
“嚯,活得夠長啊。”
“可不是。”何玉祥點點頭:“他自己都說自己活太長了,但沒辦法……他的本位是乞叉底鵮沙,想死都死不掉。”
“地藏王哦?”
“嗯。”
正在兩個人閒聊的時候,突然一股濃重的海腥味涌了出來,但因爲他倆都帶着面罩所以根本聞不到這股詭異味道,還在那嗶嗶個不停。何玉祥是個外表高冷的話嘮而谷濤是個好奇寶寶,兩個人一拍即合,一說起來可就是沒完沒了。
直到谷濤的粒子警報器閃爍紅光而何玉祥也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他們才停止了交談,監控在快速閃爍,系統開始瘋狂鎖定移動物體,直到一張人臉被識別出來之後,他們才相視一笑。
監控鏡頭裡,一個女人慢慢出現在客廳,然後慢慢的往樓梯上走着,它走路並沒有聲音,緩慢而扭曲,從面部特徵來看,她是個長得還不錯的姑娘,但身上的衣服很長,除了臉之外什麼都看不見,而且谷濤還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地方,就是她走過的地方都會留下黏液狀的東西,這些東西肉眼都可以看見,也可以檢測出成份,也就是說她根本就不是完全的靈體,而是一種具有特殊形態的結合體。
“糟糕。”何玉祥臉色一變:“肉身佛!”
“啥?”
“就是魂魄沒有脫離屍體,然後和大自然裡一些帶有特殊能量的東西相結合,形成一種生死之間的東西,它同時具有好幾種特性。”何玉祥解釋道:“非常強大。”
對,谷濤感覺出來了,一般的靈體是沒有這麼明顯的能量反應的,而且它的眼神一直看着鏡頭,也就是隔着無人機鏡頭,這個鬼東西都已經發現了他們,這東西跟他們之前在遊樂場找到的那個女鬼完全不一樣,更加兇猛。
“它的魂魄被污染了,被海里的什麼東西污染了。”何玉祥皺着眉頭:“你看它的腳。”
谷濤把角度對準這個肉身佛的腳,發現它的裙子下面根本就不是腳,而是一團團沾滿了黏液的觸角,在地上像蛇一樣蠕動着,就像……嗯,極度深寒裡的那隻巨大的像章魚的怪物。
“你能不能解決?不能我來。”谷濤轉動了一下手錶的錶盤,武器系統就已經上線:“趁現在還有時間。”
“處理是能處理,就是擔心會把它背後的那個東西引過來啊。”
“你忘了我是幹什麼的?”谷濤指着自己:“我就是專門幹這種事的,而且就算引過來又能怎麼樣?”
“行吧。”
何玉祥整理了一下頭髮:“我去會會它。”
他打開門,走了出去,谷濤則跟在他的身後,一直來到了樓梯口,阿姐鼓還在突兀的敲着,而那個肉身佛也已經即將到達門口。
“天地爲鑑,神鬼退散,明月作燭臺,金蟾借我三千業火!”
何玉祥站在它的必經之路上,雙手合十低頭低聲唸了一聲,頓時周圍的牆壁上、樓梯上、臺階上就亮起了耀眼的符文,這些符文觸碰到那個肉身佛的身體時,發出了陣陣青煙還有鐵板燒魷魚時的滋滋聲。
但谷濤發現那個東西根本就不在乎這個,即使都快被烤焦但仍然堅定的朝着堂哥的屋子走了過去。
“讓你退散!”何玉祥眉頭一皺,低吼一聲,嘴裡傳出快速的詠唱,接着他的身後出現一座蓮花坐像,寶相莊嚴、神情肅穆。
顯然,這一次“肉身佛”明顯感覺到了威脅,它停住了腳步,兩個如同黑洞一樣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何玉祥,嗓子眼裡發出低沉的嘶吼,嘴角也有如同觸鬚一般的東西伸展出來,樣子有些噁心。
“這個東西好神奇啊,能不能讓我拿回去當標本?”
何玉祥瞟了一眼谷濤,輕輕點頭,然後站定在那個地方,寸步不讓。而這時,肉神佛突然發出了高亢尖銳的聲音,身後也出現粗壯的觸鬚死死纏繞住了何玉祥的身體,谷濤往後退了一步,找了張凳子目不轉睛的盯着他們。
不過何玉祥顯然是不會被這麼簡單搞定的人,出手下頭突然綻放出一團豪光,就像照相機的閃光燈一樣一閃即滅,但那肉神佛卻像碰到硫酸一樣快速的收回了觸手,它嚎叫一聲,突然跳了起來,牢牢粘在了天花板上,倒掛着繼續死死盯着何玉祥。
“冤有頭債有主,他固然有錯,但錯不致死。現在他該受的懲罰也受盡了,折磨也享受了,你要是再咄咄逼人,別怪我不容你。”
何玉祥單手成劍指着天花板上已經開始在往外爆觸手的肉神佛喊了一聲,反正基本上不管面對什麼,狠話是要喊的,也不管語言通不通,喊出來總歸是顯得有氣勢一點……
對吧。
谷濤在旁邊看得興起,順便幫何玉祥的話翻譯成了印度尼西亞語喊給了肉神佛,那東西顯然被激怒了,轉過頭直接就撲向了旁邊的谷濤。
“龜龜,挑軟柿子捏啊。”
唰唰兩下,觸手直接被浮游炮給打爆了兩根,也許是吃疼的緣故,它瞬間換了目標,奔向了何玉祥……
“果然這些玩意都是挑軟的捏。”谷濤在旁邊喊道:“小玉,弄它!”
“叫我何玉祥……”
“好叻,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