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薩拉的丈夫死後,馬克‘波’恩一直是艾妲領導的加克圖索游擊隊中擔任戰術指揮的人,同時也是整個游擊隊中最驍勇善戰的那一批人。不管是在加克圖索的叢林中用簡陋的武器同地球人的PA對抗,還是用那些普通的鐵管之類的東西做出的粗製濫造的外骨骼來向地球人發起進攻。他總是衝在最前面的人。
可以說,馬克‘波’恩這個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的普通游擊隊員,是整個游擊隊中,除了艾妲和薩拉外,現在最讓人心服口服的人。也是加克圖索游擊隊勇猛的象徵。
而如今,他卻要走。
當艾妲趕到的時候,足有上百名游擊隊的士兵正在收拾自己的行禮,給自己的戰馬喂草料和豆餅。而馬克‘波’恩自己,則站在隊伍的最前面,他的身邊,一匹健壯的棕紅‘色’的馬匹正在輕輕的刨着蹄子。
他的目光看着艾妲來的方向,能看出來,他是在特意等人。
等遠遠的看見艾妲的時候,他吹了聲口哨,那些正在整理自己的馬匹的人也都停了下來,在他的後面站成了一個小小的方陣。
“我需要一個解釋!馬克‘波’恩!”艾妲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她來到馬克‘波’恩的面前,目光卻落在他們胳膊上的那個染着紅‘色’的白‘色’布條上。
血誓……,用自己的血染在白‘色’的布條上,然後綁在自己的右臂上。這個東西在亞述人的傳統裡叫做血誓,而代表的,是永不停止的復仇!
“如您所見,我們就要離開了。”馬克‘波’恩單膝跪地,向艾妲行了一個貴族‘私’兵的禮儀,“希望您一切安好。”
“我是問你爲什麼要離開!”艾妲的臉‘色’鐵青,連讓馬克‘波’恩起來的話都沒有說。
“我們要去戰鬥。”馬克‘波’恩自顧自的站了起來,他的臉‘色’平靜,目光沉穩,沒有任何慌‘亂’的樣子。一看就是深思熟慮之後才做的這件事情。
“戰鬥?去哪兒?和誰?”艾妲皺了皺眉頭。
“哪兒有地球人,我們就去哪兒,和地球人戰鬥。”馬克‘波’恩依然平靜的回答着艾妲的話。
“在塞拉龍特聯軍裡,不能戰鬥嗎?現在地球人裹挾了我們的同胞,就要打過來了,你現在離開,難道不是一種逃兵的行爲嗎?!”雖然不知道馬克‘波’恩的心裡是怎麼想的,但是艾妲卻莫名其妙的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所以語氣也變得很嚴厲,到了最後已經是聲‘色’俱厲的一種斥責了。
“可以,我也祝願我的袍澤們能夠旗開得勝,能夠順利的擊敗我們的敵人。”馬克‘波’恩好像沒聽見艾妲的斥責,依然平靜的說着。
“但是,我覺得我們太沒有效率了,也太被動了。我們最大的敵人是地球人,而不是那些被地球人的謊言和皮鞭裹挾來的亞述人。就算我們的在基爾科因將這些地球人發起的進攻全部挫敗,死的最多的,不還是我們亞述人?”
艾妲心中的不安越發嚴重了:“那你想怎麼辦?”
“我們要直接攻擊地球人!”馬克‘波’恩的臉上閃過一絲猙獰,“我們會滲透,會潛入,我們會用最猛烈的手段直接打擊地球人。”
“你想打擊他們的後方?”艾妲皺了皺眉頭,“可是他們的後勤通道有大量的士兵和僱傭軍保護,而且還有飛行武器,你們連一臺PA也沒有,怎麼去打擊他們?”
“不,於爾辛小姐!僅僅對他們的軍隊下手,是沒有用處的。”馬克‘波’恩沒有回答艾妲的問題,反而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我聽到了瑞文戴爾公主殿下和您的對話。攻擊軍隊,和他們的軍隊開戰,這不正是地球人的那些手握黃金和錢財的人所希望的嗎?”
艾妲驚訝的擡起了頭,在前些日子,安和自己深談了一次。當時她向自己轉述了很多楊之遠對亞述行星上地球人發動戰事的本質。這些超出一般亞述人常識的東西,竟然被馬克‘波’恩聽到了?而且看他的表現,似乎他對此有自己的見解的樣子。
“既然你聽到了,那麼,你想怎麼辦?還有你明白了多少?”
“我沒明白多少,我感覺那是很深奧的東西。”馬克‘波’恩搖了搖頭,“但是我就明白了一點,我們和他們的軍隊以及被武裝起來的亞述人戰鬥,是那些手握黃金的地球人所希望的。所以,我們絕對不能讓他們如意。”
“所以,我決定了一件事情!如果真的要打擊地球人的話,我們就要把全部的地球人都當作敵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只有少數的地球人不是亞述人的敵人。不過馬克‘波’恩現在的這個說法還是讓艾妲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他到底指的是什麼?
“馬克‘波’恩,你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把全部的地球人當敵人?”
“於爾辛小姐,我想您應該明白,地球人都是很怕死的。他們只不過因爲在戰場上有比我們強大的多的武器。只有這樣,他們纔會有膽量向我們進攻,掠奪我們,奴役我們。但是,他們不會永遠站在戰場上。而我們,就是要在戰場之外打擊他們!直到他們感覺在那些豪華的城市中不在安全,讓他們感覺到恐懼!只有這樣,他們們纔不會在這個已經變成危險地域地方冒險,這樣一來,那些手持黃金的人也就沒有高利貸可以外借!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真正的贏得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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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這個份兒上,馬克‘波’恩要幹什麼已經很明白了。說白了,他打算向任何一個地球人下手。既然地球人能把亞述人像殺一隻‘雞’鴨一樣殺掉,那麼我們就只要用我們自己的方法展開最強烈的報復!
“馬克‘波’恩……”艾妲的腦子裡‘亂’哄哄的,在亞述人的傳統中,這種行爲是爲人不齒的,自己應該阻止他。可是另外一個聲音卻在告訴自己,地球人可是把我們純粹的當獵物看,既然要狩獵,那麼被獵物咬傷就不可避免了。所以,無限制的報復是天經地義的!
“你這樣做……會牽扯到無辜的人的……而且,章邁和李赤騎先生他們,會怎麼看你……”艾妲皺着眉頭說着,其實她根本不知該怎麼勸解馬克‘波’恩。
“我感謝他們!但是,這不成爲我放棄戰鬥的理由。於爾辛小姐。”馬克‘波’恩目光灼灼的說,“按照那位楊之遠先生說的話,沒有無辜的地球人!退一步講,薩拉如何?她不是被地球人貌似公正的法律判處了死刑嗎?她就不無辜嗎?她被人抓住,被販賣,卻因爲反抗而被處死!這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我們了,‘你們不許抵抗,你們最好伸長脖子被我們一刀把頭砍下來!膽敢反抗,死罪!’”
馬蹄聲響了起來,這一百多人在馬克‘波’恩的呼哨聲中翻身上馬。騎手們僅僅帶走了自己的槍和刀劍,然後還有一些炸‘藥’之類的東西。他們沒有攜帶外骨骼和PA。他們知道,這些東西在正面和地球人衝突的同胞們更需要。
他們都抿着嘴,用罩袍將自己嚴嚴實實的捂起來。連他們胯下的戰馬也似乎感染了這種沉重的氣氛,變得沉默起來。人和馬沉默的從艾妲旁邊經過,騎手們向她點頭致意,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到最後,艾妲也沒能向他們說任何一句話。她只是在那裡沉默的矗立着,緊緊的攥着拳頭,一滴鮮‘豔’的血珠從她的掌心滑落。
她將永遠見不到他們其中的很多人了。更讓她傷心的是,她不明白馬克‘波’恩這種做法,到底對還是不對。
過了一會兒,正當她打算返回會場的時候,一個巨大的‘陰’影從她頭上飛了過去,然後重重的落在不遠處!落地的那聲巨響和地面的震動讓心不在焉的她嚇了一跳。
落地的那個東西在大‘腿’和後背上有四個烏突突的大箱子,這個特徵讓她一眼就認出了這是章邁的UFP。她‘揉’了‘揉’眼睛,整理了一下衣服。因爲她看見章邁正從UFP上下來。估計他看到了馬克‘波’恩他們離開時的情形,他一定回來問自己的。
“艾妲表姐!”章邁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了過來,“我剛纔在UFP上看見馬克‘波’恩他們很多人上馬了?他們去幹什麼了?有偵察任務嗎?”
“沒有。”艾妲的聲音略帶着一些沙啞,“他們就是離開了。”
“離開?什麼離開?”章邁沒聽懂。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麥子。馬克‘波’恩他們不打算再留在這裡了。他們打算用自己的方法和那些罪犯們對抗!”
章邁有些發懵,用自己的方法對抗,馬克‘波’恩他們發什麼神經?!
“我去把他們追回來!”章邁轉身要走。而艾妲一把抓住了他。
“麥子,尊重他們的選擇吧。”
“可是!艾妲表姐,我看他們連外骨骼也沒帶,就這樣能幹什麼啊!”
“他們打算去南方,他們打算去卡德拉和加克圖索地區堅持游擊戰爭,來支援我們的正面作戰!”艾妲的手沒有動,亞述人的體質讓她這樣一個纖細的少‘女’也能把章邁這個看起來比她高了半頭,寬出一截的男人死死的按住,動彈不得。
“我們將見不到他們中間的很多人了。所以,尊重他們的選擇好嗎!”
章邁直愣愣的看了她好長時間,然後默默的點了點頭。
“好了,麥子,我現在心情不是很好。給我講些能夠振奮人心得事情吧。對了,我從你回來的時候就發現了,你的UFP怎麼變樣子了,能給我介紹一下嗎?”艾妲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然後開始找話題。
聽到艾妲很少見的開始關心他的裝備問題,章邁總算鬆了一口氣。安這兩天一直和他說,她的這位表姐有一個特點,越是平靜的時候,說明她心中的悲傷越重。所以,安告訴他儘量和她找些能讓她感興趣的話題。
總之,他完全沒有想到艾妲剛纔騙了他。他讓自己的UFP整個蹲下來,然後一件一件的將UFP上的武器介紹給艾妲。
“就是這樣的,艾妲表姐!”口感舌燥的嚥了一口唾沫,章邁惡狠狠地用手在裝甲板上捶了捶,“維婕絲·科雷瑪!她這個罪魁禍首,我用這臺新的裝備,送她見閻王!”
遠在維利維內託的維婕絲·科雷瑪重重的打了一個噴嚏。她不由的緊了緊身上天鵝絨睡袍。章邁他們連來到去好幾個月,亞述行星上已經時光流轉,轉眼又到了深秋時節。維婕絲·科雷瑪現在的生意越做越大,而且在喬佛理的新成立的礦業公司中擁有不小的股份。所以,這段時間,她已經把第七‘迷’霧的生意‘交’給了從地球來這尋找機會的經理人,反正在這裡打理皮‘肉’生意比在地球上打理通常的公司容易無數倍。也不必擔心有什麼問題。
然後,她把住所從暮光之城搬了出來。維利維內託這個地方很平靜,輻‘射’也不高。而且擁有能讓地球人飲用的水源。她每天只要服用一些碘片和注意塗抹一些防護霜就可以。
比起烏煙瘴氣的暮光之城,在維利維內託的這些小麻煩,維婕絲感覺很值得。
“你生病了嗎?”阿納金端着一壺咖啡走了進來。被維婕絲·科雷瑪收養了這麼長時間,阿納金的英語已經說的很流利了。不過奇怪的是,維婕絲沒有教他漢語。
“很不幸,地球上的微生物沒有免疫輻‘射’的本事,普通的紫外線都能輕易的殺死它們,更不要說這些‘射’線了。所以,我們在這裡也基本上不生病。”維婕絲接過咖啡,輕輕的啜了一口,苦中帶着焦香的味道讓她清醒了不少。
“那麼……”
“估計有人在詛咒我吧。”維婕絲抱着胳膊站在落地窗前,“阿納金,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我不過是覺得你死於疾病會是一件很遺憾的事情罷了。”雖然被飼養了這麼久,阿納金還是剛被抓來時的那幅樣子,維婕絲的實驗似乎不怎麼成功。
“嗯哼……”維婕絲·科雷瑪無所謂的笑了笑,“還有別的事情嗎?僅僅爲了我送咖啡?”
“薩利赫先生回來了,他帶來了新的消息。所以,我來打算服‘侍’你換衣服,如果你打算穿着睡衣,而裡面一絲不掛的話,算我沒說。”
“哼,小鬼,想看我的‘裸’體就直說。”說着,維婕絲隨手扔掉了自己的睡袍。‘露’出了好像羊脂白‘玉’一般的胴體。
“爲我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