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空時代,當一方取得了低軌道制天權的時候,那麼就意味着他可以向星球的任何一個點發動打擊,這是由勢能決定的。而相反的,在地面的各種武器要想穿透厚厚的大氣層攻擊距離地面的兩百公里以上的物體時,大氣的阻擋和重力井就決定了這絕對是一件費力不討好的事情。而在太空上,你僅僅需要扔下一根鐵棒,然後重力將幫你完成剩下的所有工作。
修爾斯汀克帶着自己的亞述人獨立部隊也是這麼幹的。在他看來,這種從太空上跳下來的方式比坐船浩浩蕩蕩的殺向布萊克菲爾德要來的輕鬆的多,也快捷得多。
回到戰艦上,修爾整個人的氣質爲之一變。因爲整日周旋在政客和政府之間,他這一年多變得陰沉了不少,櫻庭美羽也在最近說過他一次。原來那個酷酷的,略帶點兒憂鬱氣質的ace不見了,反而有點像那種油膩膩的面癱男。爲此他也煩惱過,但是卻毫無改觀,這也許就是環境會改變一個人的氣質得絕佳例子吧。
但是,當再次坐進ufp的座艙,全周天駕駛艙讓自己彷彿在宇宙中翱翔的時候,那個讓少女們尖叫,讓隊友麼佩服,讓部下信任的ace又回來了。
坐進座艙裡,他覺得自己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歡騰。這些日子跟那些政治人物打交道而沾染上的腐朽的味道一掃而空。面對着下面色彩斑斕的大地,修爾感覺到說不出的暢快。
也許,自己還是願意當一個純粹的軍人。這次站已結束之後,就申請調回作戰部隊吧,那個特派員真的讓自己乾的很不高興。
這樣想着,伸手關上了舷窗,轉身飄進了空降倉。
就好像巨大的種子一樣,這些由近空突擊艦上釋放的登陸艙依次鑽進大氣層,奔向地面上的千瀑之城。
這是一次輕鬆的軍事行動,他們的軌道空降作戰僅僅是做個樣子,同時也讓已經好久沒有上天的修爾恢復一下自己幾乎要生鏽的身體。因爲,他們這次,僅僅是演戲,做個樣子而已。同時也讓那些有些天份的,在短期培訓後可以穿上pa,然後在空降艙中從低軌道上跳下去的亞述人獲得一次真正空降的機會。修爾相信,只要從天空中跳上一回,他們以後就會無所畏懼。
修爾的空降艙降落的很準。他們這些ufp按照條例在進入對流層之後就從空降倉中跳出來,並啓動搭載的飛行套件進行一定時間的滯空,用手中的電磁步槍和重粒子炮將地面上的膽敢開火的地面載具全送回老家去。同時對那些pa空降艙進行掩護,也清掃掉那些在空中巡邏和偵察的無人機等東西。
很快一隻獵物就進入了修爾的gat-27s的搜索視野。這種ufp是太空圈剛剛定型並裝備部隊的機體。無論從裝甲,還是功率上都比原來有顯著的提高。更爲重要的是對整個機載ai系統的優化,可以讓機體在使用隨控操作系統的時候,做出一些人類不可能做出來的動作來。
太空圈的情報部門也不是傻子,東方浩在小行星帶拆掉的那艘船的錄像和北約情報部門對戰鬥過程的分析已經被太空圈的軍情部門搞清楚了,而且循環者協會不知爲什麼也提供了一些資料,而且是一些他們從來都沒想到過的地方。所以,現在太空圈也對東方浩那個傢伙的真正身份起了懷疑。
相比北約的人想一口吃個胖子,直接弄明白東方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太空圈要務實的多,他們僅僅是把注意力先放在了用常規方法提高現有主戰裝備的戰鬥力上。北約那種直接上人體試驗的事情他們沒做,而是開始對早就應該服役的gat-27型進行優化。力爭用太空圈在程序方面的優勢讓現有的ufp做出那種詭異的動作。
這種做法取得一定的效果。gat-27s在使用隨控操作的時候已經完全不限於人類的動作了。不僅僅有普通操作方式的多樣性,還有隨控操作系統的高反應性。戰鬥力提升了一大截。
修爾捕捉到的獵物是一架在5萬米高度快速巡航的梭型無人偵察機。這種在大氣層內用電推的東西是一種異端,也就是在亞述行星這個沒有大規模的合成燃料工業的地方纔會用這種簡化後勤的方式。而且布萊克菲爾德地區天知道藏着多少pa或者其他的定向能武器,無人偵察機要麼走微小型,要麼像這個東西走高速型。
但是,速度再高也沒有電磁炮的炮彈快。這種東西的規矩太好預測了,修爾僅僅是讓自己的瞳孔瞄準裝置鎖定對方,自己肩膀上的那支自動旋轉槍架就舉起了固定在那裡的短軌道電磁重接炮。這個位置上空氣還是比較稀薄的,所以,ai自動選擇了等離子模式。
嗡~藍色的等離子團在空氣中一閃而過,那架正在高速飛奔的偵察梭就變成了一團火球。
微微的點了點頭,新裝備的ai輔助系統智能還是挺高的,瞄準的時候也沒有生澀感。雖然在訓練的時候沒問題,可是修爾還是覺得最好實戰一下比較好。
gat-27s型肩膀部分的兩支旋轉槍架其實已經不能算是槍架了,說是兩根機械臂還差不多,深究起來,gat-27s是四隻手臂的。只不過兩支由人的隨控系統操縱,另外兩支由ai輔助。而剛纔修爾就沒有使用手中的電磁步槍,反而用瞳孔瞄準調動了旋轉槍架就是爲了測試一下是不是真跟自己的另外兩條手臂一樣靈活。現在看來,效果不錯。
“蟲子已經趕走了,現在按照計劃執行。ufp部隊確保制空權和對交通節點的控制,機動步兵首先控制電場,有線通訊,金融機構和糧食倉庫等要害部門。”
“明白!”
“是!長官!”
“對了,不要忘了給戰術地圖上標註的那幾個地方扔上幾顆電漿炸彈,然後佈置一些發煙罐子。”
“明白了,長官。”聽完修爾的最後一句話,那位機師差點笑出聲來。
反正就是一個演戲的戰鬥任務,只要裝裝樣子就好。修爾嘆了一口氣,然後晃了晃脖子,操縱自己的ufp衝着水藍最高處的一處建築落了下去。
那個建築,就是菲爾克公爵的府邸,現在它正燈火通明的等待原主人的迴歸。
府邸很寬闊,這座依山而建的府邸是純粹的亞述人風格。從後面的山上,一條瀑布從上傳沖刷下來,在府邸中穿過,形成了一條清澈的小河。而整個府邸的各種建築就就隨着這條蜿蜒的小河建造,尤其是從上方看過去,別有一番韻味。
就算修爾不懂建築學,也對這座府邸讚不絕口。
飛行套件上的噴射引擎停了下來,修爾的機體降落在府邸中央的那個小廣場上。從機體上下來,自然有人領着他進入房屋的內部。
推開書房的門,修爾見到了一個讓人無力吐槽的畫面。
徹莉小姐正坐在那張寬大而華麗的書桌後面和不知爲什麼已經做到了客人位置上的博斯沃爾先生交談甚歡,兩個人就像是老朋友一樣。
“二位現在這種主客盡歡的樣子,讓我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修爾摘下自己的頭盔,坐在了另外的一張描金躺椅上,一位亞述人的女僕很自然的走上來,接過他的頭盔,然後恭敬的問他需要喝些什麼。
“咖啡,謝謝。”
“不戰而屈人之兵不是戰爭的最高形態嗎?”這句聽上去很恭維的話不是從徹莉小姐的嘴裡說出來的,而是坐在他對面的那位本來是敵人的博斯沃爾先生說的。這讓修爾覺得他和徹莉小姐的角色是不是對調了。並且越發感覺自己應該從政治這個大泥坑裡跳出來。
難道自己以後也會變成這種從來將廉恥和節操當手紙的傢伙嗎?
“斯汀克先生,我可以理解一個純粹的戰士看到我們這種場下交易,然後需要戰士們去演戲的情況所產生的那種苦悶感。在咱們亞述人中,這是一種侮辱勇士的大錯。如果還是在西法赫王朝時代,我恐怕會被禁足一年以上吧。”
她的話裡帶了一個咱們,修爾想反駁,但是忍住了。從表象上看,自己確實更像亞述人。而且這個時候,自己需要讓這位小姐感到一種“我們是一夥兒”的氛圍。
雖然向讓自己遠離政治,可是政治人物的思維卻好像已經在自己的腦海裡生根了呢。
說着,徹莉小姐站了起來,走到了窗邊推開窗子。公曆二月,布萊克菲爾德地區雖然不像塞拉龍特一樣還比較寒冷,但是這樣做有冷風灌進來還是很涼的。
“您看到了嗎?這個城市。”
順着她的手,今天夜晚的水藍顯的有一種驚惶和躁動。再加上那些在城市內高低錯落的街道上巡邏的pa以及當做固定支撐點的那些ufp。修爾毫不懷疑,如果一旦開戰的話,這座城市會在頃刻間毀滅。
“這是我出生的地方,是我的家。我不想我的家毀於戰火,不管是解放的戰火還是被侵略的戰火。我們流了太多的血,我不希望再流下去了。”
“我對您的善良深表欽佩,也原因同您保持私人的友誼。”那位博斯沃爾先生站了起來,他覺得自己在這裡已經顯得格格不入了,那麼還是告辭好了。
從窗戶中看着邁着輕快地步伐離開的行署專員,徹莉小姐輕蔑的笑了笑。
“北約的殖民地官員都是這麼好收買的嗎?”
“不,他也在爲自己的小命着想。”修爾抓起了自己的頭盔,“水藍太靠近北方了,在我們的空降作戰中,他不能保證自己順利出逃,所以,妥協是他唯一的選擇。”
說着,修爾轉身離開,同時他的話也遠遠的傳了過來。
“徹莉小姐,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僅僅靠金錢是不能取得勝利的。血,還將流下去。而我們,則需要保證這些血不會白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