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凡一走進校長辦公室，旁邊坐在沙發上的楊教授就倏地兩眼劃過道道精芒的注視向了他。而方羽凡一看到這位老者，也知道了爲什麼老校長會派人把自己給叫來了。
“校長好，老教授好！”朝辦公室裡兩位老者禮貌的躬身招呼了一聲後，方羽凡挺直腰桿站在了辦公桌前不說話。
“同學還是農林學院的學生啊，這麼巧，老楊也是農林學院的，他還是我校不多的幾個可以帶研究生的教授哦！”老校長坐在扶椅上兩眼閃過一抹滑光地打量着方羽凡說道。
“你這傢伙，用得着拐彎抹角的嗎！”老楊灰白的眉毛抖了幾抖，一臉不耐的瞪了老校長一眼說道，“你叫方羽凡是吧？你是農林學院園藝系的學生是吧？只要你把那天那樣的稻種再給我一兩斤，我做主了，以後你要是想讀研究生的話，我收了！”
一旁的老校長聞言暗自嘆了一口氣。這老傢伙，還是這個急脾氣！你讓我先鋪墊鋪墊不行啊！非得擺到明面上來說！還做主我收了！你這不是赤果果的交易嗎
讀研究生？方羽凡不禁想到，這要是被爸媽知道在尋常大學生看來如同高山仰止般讀研究生的機會如今正輕鬆的擺在自己面前時，不知道老媽會不會興奮的衝到寺廟去燒高香？
“沒興趣。”想了一會兒功夫後，方羽凡搖着頭說道，“那些種子本就沒有太多，我手裡也沒剩多少了。”
還一兩斤？我咧個去耶！現在自己手上除開那些還泡在水盆裡老是不長芽的一些外，就只剩下不到一千兩百粒，撐死也就四五兩的樣子！就這四五兩，每隔十天半月還得消耗掉半兩用作熬製辟穀湯！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這些種子可是用一點就少一點，已經成了不可再生資源了！
“我說這位同學，你拿那些種子也沒有什麼用吧？還不如全都給我，到時候有了成果的話，這個老傢伙一定不會虧待你的！”老楊急了，從沙發上站起來看着方羽凡說道，“你手裡還剩多少啊？”
“老楊先坐下！”看到老友一臉的急色，擔心他身體受不了的老校長趕緊說道。
隨即，他又轉頭看着方羽凡肅容道：“方同學，老楊可是我華夏植物界的權威，他覺得你手上的稻穀很有研究價值，你就不能再拿點出來嗎？那要不這樣，就當是學校掏錢買可以了吧，有多少要多少！價錢嘛，可以商量商量，保證讓你滿意。”
方羽凡一臉詫異的看着老校長。他一時竟不能從得自於那些平面媒體上看到的老校長形象同現在這樣一幅生意人形象之間的差異中反應過來！這還是那位德高望重、以一己之力生生將西南聯大從一所普通大學榮升爲全國重點大學的老校長嗎？
輕輕搖了搖頭，方羽凡只得暗自感嘆了一句：果然啊，媒體上的形象都是光輝的，生活中的纔是最真實的！
看到方羽凡擺頭，老校長皺了一下眉頭。這個學生簡直是油鹽不進嘛！難道非得讓我動用校長的特權給他來點硬的才行嗎？這可有悖於他做事的原則啊！
不過一想到此事會對聯大產生的巨大好處，老校長暗自咬了咬牙。罷了罷了，爲了聯大，就當一回惡人吧！
就在老校長心懷愧疚地打算利用自己校長的身份威自己的學生拿出稻種時，方羽凡雲淡風輕的開口說道：“其實要我拿出點種子來也不是不行！畢竟老校長和老教授都開了口，身爲學生的我也不能不給面子不是！”
“這就對了嘛！”楊教授容光煥發般又從沙發上站起來看着方羽凡說道，“這樣的好東西放在你手上也是浪費，還不如拿出來讓我研究研究，要是出了成果，對你也有好處嘛！”
“你給我坐下！”立立起眉毛瞪了老友一眼，老校長怒斥道，“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方同學肯拿出種子來，會惦記你那點好處？你平時也不是這個樣子的啊！”從側面爲老友正名之後，老校長自己心裡也是鬆了一口氣。
就差一點啊，這堅守了一輩子的原則就被自己給親手打破了！老校長暗自感嘆之餘，微笑着看向方羽凡說道：“你爲學校的發展做出了貢獻，學校自是不會虧待你的。說說，在學習和生活上有什麼困難的，學校方面一定會爲你解決的。”
“呵呵，老校長英明！”方羽凡輕拍了老校長一記馬屁之餘，不着痕跡的掃了旁邊那位一眼。這老校長不愧是老校長，這話說的，多委婉！要是像那位老教授一樣張口閉口就是好處好處的，自己再怎麼心動，也不好意思開口不是！現在這樣挺好，大家都不用那麼市儈，面子裡子都有了，何樂而不爲呢！
“小子我也沒別的什麼困難，就是覺着吧，這每天上課挺煩的。當然了，小子我可不是說那些教書的老師教的不好，只是我這人習慣自學了，覺得每天要準時進教室裡去上課的話很是無趣。這要是能不用經常去上課的話，那該有多好！”
說罷，方羽凡看到老校長輕輕皺了一下眉頭，他遂接着說道：“不過小子我保證，每個學期的成績一定不會太差，不入上等至少也是中等！真要是實在太差，小子我提出的要求立馬作廢！”
“這樣啊”老校長的右手食指一輕一重的叩擊在了桌面上。學生不上課，那還叫學生嗎？自己也曾經教了二十多年書的老校長從心底裡反對方羽凡提出的這個條件。在他掌管的聯大，就算是那些來歷頗大、背景很深的世家子弟、官宦後代都得乖乖的進教室上課，眼前這個學生又怎麼能例外！不過
一旁的楊教授在沙發上好一番坐立不安。你這老傢伙還在猶豫什麼？不就是不上課嗎？把他當做是一個研究生就是了嘛！不過深知這是老友同這個學生之間的事情，他也就只能在一邊乾着急了！
罷了罷了，既然原則都差一點就打破了，準則破一破也無妨！
心中有了決定的老校長擡眼看着方羽凡說道：“答應你也可以，不過我也要提出一點要求，這次期中考試你要門門課程都達優，否則的話，我是不可能爲你一個人打破聯大學生不準不上課的規矩的！”
門門都達優？眉頭挑了一挑，方羽凡微眯雙眼沉吟片刻後拍板道：“行，就照老校長您說的辦！要是我門門課程都達優，那以後小子我也還是想去上課就去想，不想去上也不上嘍？”
臉上肌肉抽了一抽的老校長沉着一張臉應諾道：“只要你做到了，自是如此！”
“呼！都談好了吧？那走唄，趕緊去把種子給我拿來！算了，還是我跟着你一起去吧！”早就等得不耐煩的老楊“唰”的一下從沙發上起來朝方羽凡幾聲催促道。
聽到老教授要跟着自己去取種子，方羽凡無奈，只得裝作伸手從兜裡掏出了一小把如同黃色玉石雕刻而成的靈谷種子來笑着說道：“嘿嘿，這個東西小子我都是隨身攜帶的，看着挺像寶貝呢！”
兩位老者均神色愣滯的看了方羽凡一眼，隨即，老教授歡呼一聲撲到他跟前小心翼翼的將種子拿在了自己的手裡。“我就先走了！”丟下一句話後，老教授轉身就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老校長，那小子我也走了？”看到老校長的臉色明顯不好，方羽凡縮了縮脖子說道。
“走吧走吧。”朝方羽凡揮了揮手後，老校長將身體靠在了椅背上。要不是知道人是自己派人去叫的，老校長還以爲他早就等在這裡提條件了呢！
朝老校長躬身行禮後，方羽凡轉身疾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