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逸勸道:“阿舉,聽三哥一句勸,你的鳳血墜尚且沒有拿回,切勿再與那慕容灼有所牽扯了,你可知道近來城中都是如何議論你的?”
“是啊,阿舉,你難道忘了他那次是想要殺你?”
鳳舉聽着他們兄妹一唱一和,微微一笑:“三哥和族姐的好意阿舉明白了。”
鳳逸點了點頭:“你能明白便是最好了。”
很快,便有一隊精兵押送着囚車上到御前。
說是囚車,其實還是質子府裡的巨大鐵籠。
披散的長髮遮住了那張惑世的妖顏,多日不見,那人身上桀驁不馴的光芒比起朝陽街上初見時已經略顯暗淡了。
鳳舉眯了眯眼睛。
慕容灼,你是被困境壓垮了錚錚傲骨,還是你終於也學會了收斂鋒芒?
晉帝愜意地飲了一杯酒,俯視着狼狽的慕容灼,不無得意道:“如此看來,這北燕的慕容灼與另外兩隻籠中的畜生還真是有點相像,諸位愛卿以爲呢?”
定南侯衡廣輕蔑道:“北燕雖在江北之地建立皇朝,自詡正統,但歸根結底終是蠻夷胡族,餐風露宿,茹毛飲血,本就與牲畜禽獸無異。如今聽說那年邁老矣的慕容洪戰敗後便一病不起,由慕容烈一個莽夫攝政,北燕更是不成氣候,如此也妄圖吞併我大晉?簡直是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滿座公卿譁然而笑,一眼望去錦衣成堆,衣冠楚楚,可鳳舉卻覺得這畫面十分的醜陋。
也許是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看着如此處境中的慕容灼,鳳舉想起了自己,眼睛開始發燙,心裡一陣陣鑽心的疼痛逼得她幾乎要忍不住發狂。
而在鐵籠之內,在聽到皇祖父慕容洪病重時,慕容灼終於動了動。
晉帝輕蔑地說道:“慕容灼,你伯父慕容烈迄今都不曾表示要接你歸國,如此,朕留着一條喪家之犬也毫無用處,但我大晉乃仁義之邦,朕還是要給你一個機會,能否保住性命,權且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被放出了鐵籠的慕容灼,一雙湛藍的妖異瞳眸狼一般掃過在座每一個人,迸發出冰冷徹骨的寒意。
隨後,兩隻猛虎也被放了出來。
猛虎乍出匣,咆哮着便嚮慕容灼撲去。
赤手空拳的慕容灼渾身緊繃,以他最快的速度閃避。
然而他躲過了一隻,另一隻也早已盯準了他,虎爪很快在他肩頭勾出幾道血痕。
只聽他聲音冰冷地嘲笑道:“漢晉鼠輩,不敢親自與我較量,只能讓畜生代勞,真是可笑啊!”
這一刻,鳳舉開始有點理解盧茂弘的悲嘆了。
腌臢亂世,幾人可堪稱英雄?公卿滿座,竟無一人敢光明正大上前與慕容灼較量。
人虎之爭,殘酷而血腥。
鳳舉看了一會兒之後,眉頭開始皺起。
她輕聲道:“這慕容灼的實力僅此而已嗎?”
若是如此,那她會很失望。
鳳逸開口道:“北燕慕容灼驍勇善戰,勇冠三軍,實力當然不止如此,但若是他能施展全力,陛下又豈會輕易放他出來。”
“哦?”鳳舉撥弄香扇的手一頓,偏頭看向他:“看來三哥知道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