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灼嘴脣微勾,隨即繃住。
樑太醫這老頭子可真會裝腔作勢,難怪皇祖父從前那般器重他。
“下官先爲賀樓將軍開一劑藥方,將軍若是信不過下官,可以自行請其他大夫驗看。下官只是想提醒大將軍一句,您這病可千萬拖不得,否則,大將軍如此叱吒風雲的人物可就真是可惜了。”
樑太醫說得義正辭嚴,連賀樓倏都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有病。
行了,你姑且擬個方子,讓賀樓將軍府上下人去抓藥,回來吃上幾劑看看效果便是。”
“啊?”樑太醫眯着眼睛悄悄看向慕容灼。
殿下,還真讓賀樓大將軍吃藥嗎?
慕容灼冷笑。
他不是要裝病嗎?既然有病,那便吃藥!多吃些!
從前殿下便是整個大燕最惹不起的主兒,如今加上這彎彎繞的腸子就真是坑死人不償命了。
樑太醫腹誹着,老老實實開了一劑調養身子的藥方出門去交給管家。
“樑太醫,事關賀樓大將軍的身體,馬虎不得,你親自去看着人煎藥。”
“……是!”
賀樓倏心中猶疑不定,拱手道:“臣多謝殿下厚愛。”
“賀樓將軍身體抱恙,不宜站立,坐!”
“是!”賀樓倏坐下,眼珠子一轉,說道:“自穆丞相回朝,朝中就實行新政之事吵得不可開交,不知殿下接下來如何打算?”
慕容灼暗自冷笑。
賀樓倏一直都是老派燕臣權貴的中流砥柱,反對施行新政,現下這般問,不就是想問他是要繼續,還是迫於這些人的壓力終止嗎?
慕容灼指尖不着痕跡地伸進袖子下,摸着裡面的鳳血墜,平穩着心緒。
若是從前的他,大概早就過去一劍砍了這老混蛋!
“本王打算先平燕南之患,砍下慕容烈的首級爲皇祖父報仇!”
賀樓倏眼神一沉,這一幕被慕容灼盡收眼底。
“此事本王現在就只告訴了賀樓將軍一人,過兩日再在朝中宣佈。本王今日前來也是想問問賀樓將軍之意,將軍認爲此時收復燕南之地,是否可行?”
“這個嘛……燕南慕容烈確實是心腹大患。”
慕容灼靜靜等待着他的下文。
“只不過,眼下除了燕南這個大患,在朝中內部可是還有一個人,殿下不得不防啊!”
這是在提醒他,朝中還有個拓跋昇虎視眈眈,不能拿慕容烈開刀。
果然,野狐狸說賀樓蘭雅悄悄前往燕南,其中必有蹊蹺。
慕容灼拍案而起,憤然道:“不行!拓跋昇歸拓跋昇,至少他現在還歸順於朝廷,但慕容烈,在本王整頓內政之前,必須要先爲皇祖父報仇,此事絕對不容商量!”
果然還是當初那個高傲自負的暴躁小兒,行事絲毫不會多做思考。
賀樓倏心下輕鄙。
“殿下既然已經做了決定,那臣自當竭力追隨效忠於殿下,一切全憑殿下吩咐。”
“賀樓將軍果真不愧爲皇祖父最倚重的大將!”
老狐狸,本王等着你不打自招。
兩人各懷心思,揶揄了許久之後,樑太醫帶着府上一個婢女回來。
“殿下,賀樓將軍,藥已然煎好了,請賀樓將軍趁熱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