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舉說的沒錯,就算楚清殺了席三,那也與她無關,因爲……
這不會對她的計劃造成任何影響。
桑桐乘着馬車準備回鳳家,馬車剛剛駛入重紫巷,桑桐便聽到一聲熟悉得讓他心血翻涌的竹哨聲。
“桑桐,你真是不聽話,你忘了你是我的毒奴了嗎?”
詭譎的聲音帶着笑意,陰寒森冷。
竹哨聲讓桑桐心頭狂跳,過往恐懼的記憶洶涌浮上腦海,他擡手抱頭,身體縮成了一團。
……
清光門。
次級世族的府宅聚集處。
時近晌午,在其中的一座宅邸之內,屋中紗帳低垂,人影幢幢。
但若是再仔細看一眼,便會發現那些人都是婦人或是少年孩童。
這些人一個個都被放在透明的水晶箱裡,每一個都是身中劇毒的模樣,卻又都還睜着眼睛,不知是已經絕望認命,還是已經被迫失去了活人的意識,那一雙雙眼睛看上去都毫無神采。
角落處,桑桐睜開了眼睛。
看到眼前的情形,他毫不驚訝,這地方他從前不知道來了多少回。
“醒了?醒了好啊!醒的時候挖出來的東西更有精神,我吃着一定會更香。”
楚清拿着一把鋒利的匕首走到桑桐面前。
分明是個俊美非常、貴氣天成的世家子弟,但這張臉總是讓人想到四個字——
喪心病狂!
也許,他的腦子真的早就被那些劇毒侵蝕,變成了一個徹徹底底毫無人性的瘋子。
看到桑桐只是平靜地盯着他,那種平靜淡然與從前那個被他當做玩具肆意傷害的人截然不同。
楚清皺起了眉頭:“你用這種眼神看着我,真是讓我很不高興。一個下.賤的奴婢生的賤種,你一生下來就是我手上的人偶,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看看你自己,從蛇堆裡爬出來,把毒蠍子當飯吃,你就是個怪物。”
說着,他突然就開心地大小了起來。
笑夠了,猛地甩刀指向桑桐的面門。
“怪物就不要用這種人的眼神盯着我!我看到你都覺得噁心!”
楚清用最嫌惡、最惡毒的話羞辱桑桐,可在他說這些話之時,卻不曾想過,桑桐那些悲慘的經歷,皆是他楚清親手所爲。
寡言少語的桑桐忽然張開薄脣,說道:“怪物是你。”
沒錯,楚清纔是真正的怪物,惡鬼!
楚清愣住了,十幾年來,這是桑桐第一次開口反駁他。
他陰翳地盯着楚清,紅豔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伸出舌頭輕輕舔過刀刃,突然,一點殷紅從舌尖染上刀刃。
楚清皺眉,摸了摸舌尖,自顧自地笑着。
“真是有意思啊,姐姐將那個賤種煉成了自己手上的一把利劍,結果反被利劍所傷,我將你養成了這世上最厲害的毒王,結果,你也背叛我。可見,賤種就是賤種,就像喂不熟的惡狗,生下來就活該被……”
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楚清手上的匕首掉落,他整個人跌坐到地上,手上的血管一根根爆起,猙獰地蜿蜒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