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舉的眼睫幾不可察地顫了顫。
衡溪之說的這些她也聽說過,當年衡家主母的病雖然是不藥而癒,可就在誕下麟兒之後沒多久,她本人便無緣無故病逝了,留下的孩子自然就是瀾之。
衡溪之說道:“人人皆知衡家主母生下一子,便是衡十一衡瀾之,但除了當年衡家嫡系少數幾人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其實衡家主母生下的是孿生子,只不過名門大族,爭鬥不休,總有一些見不得人或者不得已的原因,所以後來,雙生子中出生較晚的那一個便被隱藏了存在,秘密送到衡家一個偏遠沒落的旁系分支。”
孿生子。
相貌如此相似,又能莫名讓衡氏一族的族人如此輕易接受並交託大任,也的確只有這個理由最合理。
但這些鳳舉並不關心。
她問道:“瀾之呢?”
衡溪之深深地凝視着她,那眼神無比的熟悉。
“若是他知道你如此關心他,定會很欣喜。”
衡溪之淡淡地笑了笑:“你可聽說過,雙生共命,此消彼長。”
鳳舉的手掩藏在寬袖下,不自覺地顫動。
“他走了,所以,我回來了。”
“不!他沒有走!”鳳舉毫不猶豫果斷地否決,鳳眸倏地睜開,望向衡溪之的目光清寒透骨。
說完,她又似自言自語地囁嚅:“沒有,他沒有走……”
雙生共命、此消彼長,這所謂的此消彼長並不單單指運勢,或是簡單的去留,最根本是指生命。
那麼衡溪之口中的“他走了”,背後究竟是何意?
鳳舉目光突然變得陰冷,上下打量着衡溪之:“若是,你死了,那他……”
瀾之,他是否就能安然無恙?
衡溪之臉上的玩笑之意淡了幾分,他看着鳳舉,覺得心驚。
還是低估了這個女子,她雖已是名士一流,但她骨子裡比那些文人墨客多了一股狠辣決斷。
看着鳳舉微微顫抖的衣袖,衡溪之的喉嚨突然就有些發澀。
她竟然……竟是個這樣的女子!
默默嚥下喉嚨的乾澀,衡溪之柔聲道:“爲了自己所熟悉的人,殺害別人,你不是這樣的人,你總是將自己僞裝成狠毒無情的樣子嗎?”
“不要裝作與我很熟悉的樣子!你不是瀾之!請你離開!”
“真是無情啊!”衡溪之笑着搖頭,誘惑似的問道:“你不是想知道他現在如何,又在何處嗎?”
“你廢話了半天,也沒有給我答案,我會找到他的!”
“因爲愧疚?”
“與你無關!”
衡溪之靜靜地望着她,沉默了良久,漆黑的眸中盪漾着莫名的漣漪。
“他……是與我一同回來的。”
鳳舉愣住,瀾之也回來了?他就在華陵?
衡溪之繼續說道:“他視你爲知己摯……”
“摯愛”二字即將出口,臨了,卻是道:“摯友,我想你應當瞭解,他一向崇尚佛法,如今他雖然回來了,但他不願再見任何人,尤其是你。當然,他可不是洞入空門。”
“瀾之,不願見我?”
“是。”衡溪之看到鳳舉深鎖的眉心,微笑:“他要我帶一句話給你,他說,此生有幸與卿卿結識,無悔,請卿卿勿念,你好,我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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