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
城牆的風鈴聲。
刀劍悄然的摩擦聲。
短暫的無聲對峙,雙方已經瞭然於胸,宇文擎知道慕容灼不會進城,慕容灼也知道,這一趟,秦帝是否友好尚不可知,但宇文擎,這是想關門放狗。
“上!”
終是宇文擎先開口。
身後隱藏已久的秦兵如潮水洶涌而出,宇文擎身後的宮人官員被衝得四散。
慕容灼這邊當然也不可能坐以待斃,隨行儀衛就連那些宮人文官都不知從何處抽出了武器,身手利落地衝了上去與敵人廝殺,顯然,這些人都是喬裝的精銳兵衛。
這一點宇文擎並不意外,但這是秦國,比人數,他難道會懼慕容灼這區區五千人嗎?
秦兵的人數足以將五千人重重包圍。
雙方交戰中。
一人突然跑到慕容灼的車外:“陛下,情況似乎不太對!”
不僅是此人看出來了,慕容灼和宇文擎也在觀戰的途中漸漸看出了端倪。
秦兵衝是衝上去了,但在絕對的人數碾壓下,打了半天好像沒有什麼成效,不是雙方戰鬥力懸殊,而是秦兵好似根本就無心對戰,在刻意放水,與對方以刀兵相撞的方式和諧交流。
慕容灼困惑,一時不解這究竟是宇文擎別有用心,還是另有緣故。
但是宇文擎呢?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絕對不是他的本意,他是勢要圍殺慕容灼的,如此機遇難得,他又怎麼可能會如此兒戲?
宇文擎不喜歡事情超出自己的掌控,這讓他感到深深的焦慮。
“秦長風!”
他沉聲大喝。
在前方混戰的人羣中,正帶兵與敵方友好交流的秦長風像是不曾聽見,繼續與對方的一個將軍切磋武藝。
身後,一人策馬從城中奔來。
“太子殿下!”
來人差點滾下馬背,堪堪站穩。
“殿下……”
宇文擎看到來人一身的傷,形容狼狽,不禁詫異。
此人正是他太子府的官家。
“怎麼回事?”
“殿下,方纔禁軍包圍了太子府,說是奉皇命剿滅太子叛黨,府中人被殺的殺,抓的抓。”
禁軍?
皇命?
宇文擎深吸了一口氣,扭頭陰鷙地看向那邊的秦長風。
他真是太愚蠢了,太低估了他那位父皇,滿以爲自己將保持中立的秦氏一族收爲己用,將整座皇城都掌握在自己的鼓掌間,以爲自己利用秦長風矇騙了宇文羲一回。
卻原來,是他自己和宇文羲從一開始便都在父皇的掌握之中。
那麼那些朝中大臣呢?
那些看似已經全部歸附於他的朝臣,又有多少是真心,多少是受了皇命來矇騙他?
身後,又大批禁軍涌來,前方,秦長風見狀也一聲令下,命所有禁軍調轉槍頭,與慕容灼的人一同朝向宇文擎。
雙面夾擊,到頭來真正被包圍的居然是他自己。
宇文擎笑了。
他現在才知道自己這段時間在別人看來,就是一個活在自以爲是中的蠢貨。
父皇啊父皇,您果然是英明!
“殿下,您快逃吧!”管家持劍擋在他身前。
宇文擎毫不猶豫地上馬離開,不甘?他當然有,但他不會在這種時候沉溺在毫無用處的情緒裡。
他可還沒有輸!
衝出重圍,宇文擎回頭遙望了慕容灼的方向一眼。
父皇究竟是如何讓慕容灼答應前來的呢?這,很值得他深思。